第五章

　　
周擎苍护着牧孤岚回到教室，让她坐在自己的位置，自己则随便找了个旁边的空座位坐下。
牧孤岚眼睛已经开始有神起来，开始知道害怕，开始嚎啕大哭。
说是哭，那是光打雷不下雨。因为她现在只要一想到诸葛丰泉那幅死不瞑目的样子就特别想笑，实在是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索性就把头埋进周擎苍的怀里，反正别人又看不见。
她的同桌看到她这幅样子，连忙拿出纸巾给周擎苍，“叔叔，给你纸巾。”
叔叔?他有这么老吗?不过看在他给阿岚递纸巾的情况下，就不跟他计较了。
听到韩明鹏对他的称呼，牧孤岚实在是忍不住轻笑出声，不过好在周围比较吵闹，没人听到她的笑声。
不过周擎苍可是听到了，轻捏了一下她的脸。
警察已经来了，因为考虑到出事的地方是学校，所以来了许多警察。
几位警员在办公室门口拉出一条警戒线，示意无关人等不要进来。
童辉看着玻璃上的弹孔，“你们找几个人去对面的那栋楼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其他人在下面看一下有没有可疑的人。”他带着无线通讯器，对其他警员安排着任务。
“童队长，墙壁里并没有发现子弹，应该是被人取走了。”殷飞看着墙壁上空荡荡的洞。有没有留下指纹还得等回到局里检测过才知道。
“刚才是谁最后出去的。”凶手不可能有时间过来把子弹取走，说明还有同伙。
出事的第一时间保安就出来维持秩序，就算是有些学生侥幸看到了尸体，应该也不可能会有时间去注意墙壁上的子弹。
“是六年三班的一个小姑娘和她的家长，许多人都看见了。事发前好像是因为考试作弊而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这些都是刚才笔录是时候，听那些老师说的。  
诸葛丰泉是三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只教了这一个班。
“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童辉和几位警员走出警戒线。
童辉示意韩明鹏让一下，坐在牧孤岚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在颤抖，“小朋友，我有点事情要问一下你的家长，可以吗?”
一个被吓傻了的小屁孩，能问出什么?
牧孤岚点了点头，从周擎苍的怀里出来，趴在桌子上继续哭。
“可以跟我们说一下刚才里面的情况吗?”童辉他们找了个相对安静一点的角落。
“今天诸葛老师打电话过来跟我说我妹妹考试作弊，可是我来了之后他又拿不出证据，所以我们就争执了几句。”
“后来看我们要吵起来了，旁边的老师就打圆场，说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试卷要我妹妹做一下，我去拿试卷的时候，他就被人打死了。”想起刚才的场景，他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更多的则是恐惧，“要是我不去拿试卷的话，恐怕我也要死了。”
“那你看到子弹打进哪里了吗?”
“没看到，我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诸葛老师已经倒了，太害怕了，没敢到处看。”
“那你为什么最后一个走出来。”
“我妹妹就站在诸葛老师旁边，亲眼看到他死在面前，人已经吓傻了。我在里面安慰她，出来的晚了一些。”
“那你怎么知道罪犯就不会再开一枪，还敢站在那里。”
“我当然害怕了，可是我走了我妹妹怎么办。警官你也知道，人在极度的恐惧下，整个人脑子都是空的，不可能做出任何反应。”说到情深处，他竟开始留下眼泪。
周擎苍你厉害啊，这么快一个为保护妹妹不怕死的好哥哥的形象就立起来了。童辉都忍不住要送上好几个赞。
童辉还想再问点什么，又一声枪响传来，两个人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
张昊出事了?
听到枪响的牧孤岚也是一屁股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对面的那栋高楼，和下面的警察，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张昊哥哥，你可不要出事啊!!
“下面什么情况。”童辉对着无线耳机焦急的问到，眼圈有些红红的，音量也不自觉的提高了一点。
旁边的警员还以为他是在为下面的同志担心呢。
“嫌疑人又射杀了一名警察，我们现在正在全力赶往对面楼。”那边的声音压的很低，有些沙哑。
童辉冲着周擎苍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可以重新放回肚子里了。
这个张昊在搞什么，不会**病又犯了吧。真是的，这时候犯什么毛病啊。下面那么多警察，万一出事了让他们几个可怎么办。
“队长，我们已经到达对面楼顶，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身影。”
“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嫌疑人遗落的毛发和指纹，没有发现那个组织的任何信息。”
有汗液，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们快点过来，这里发现了汗液。”从这里看刚好可以看到学校的教师办公室，“这应该是嫌疑人落下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正在高兴，这边又出事了。
“啊。”走廊里爆发出一阵惨叫，把众人吓的纷纷往后退，硬是隔出一条路来。
细看下，原来是刚才讨论堕天使的那几个人，此刻正口吐白沫，表情痛苦，浑身抽搐的倒在地上。
“同学们，你们先回教室，不要怕。警察叔叔会抓住坏人的。”几位警员赶过来维持秩序。
同学们纷纷回到教室，吐的吐，哭的哭，真真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这边话还没说完，那几位同学就停止了抽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脸充血，瞪大了眼睛，好像要把眼睛给瞪出来，就好像活活被人给勒死了一样。
“呕。”有些年轻的警员看到这幅惨像，忍不住吐了出来。
“阿龙。”一位警官跪下来，抱着其中的一具尸体失声痛哭，“爸爸在这里，爸爸明天就带你去游乐园，你赶快起来，爸爸明天就带你去。”说的后面时，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高警官，节哀顺变。”边上的警官安慰着他，虽然很残忍，但还是要面对现实。
他是一名警察，说句难听的话，就算是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他也得先完成任务，而不是先哀悼。
“把他拽开。”童辉也赶了过来，现在可不是他们父子情深的时候。
几位警员硬把他给拽开，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就像小孩子很想要一个玩具，但父母不给他买一样，边撒泼打滚边哭喊着。
几位警员合力摁着他，许磊过来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等他安静一点，几位警员把他送回警局，他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出警，还是好好休息吧。
许磊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尸体，四具尸体的手臂处都有明显发黑的地方，还有红肿和水泡。
“他们应该是中了蛇毒。”蛇毒应该是从手臂处的伤口进入血液，可这个伤口很小，应该是针管之类的东西。
“可以知道是什么毒，什么时候下的吗?”
“这个要回去检测一下才可以确定。”许磊站起身。
“队长，我们查到了一个背着枪的人，他现在打伤了几位警员，跑了。”无线通讯器传出声音。
查到了?找到替死鬼了?
“你们几个先把尸体弄回去，其他几个跟我去追人。”童辉一边说着一边快步的下楼。
警察全部撤出学校，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校方高层决定放几天假，要让各位学生在家里先上几天课，回家好好缓缓。等这里处理好，就可以回来上课了。
对于这件事校方也做出回应，也做出了相应的赔偿。
“哥哥，张昊哥哥没事吧。”牧孤岚收拾着书包，有些担心。
“他没事。”他剥好一个棒棒糖，塞进她的嘴里，“吃颗糖开心开心。”
走出校门，张昊靠在车上，挥着手，“我在这里。”
牧孤岚跑过去一把抱住她，“哥哥，你刚才吓了我一跳。”
“哥哥不会有事的。”他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只是浪费了一把枪，好心疼。”
坐上车，周擎苍问牧孤岚，“阿岚，那四个小屁孩是不是欺负你了。”别人不知道，他们自然是知道那四个人是谁杀的。
“他们在嘲笑我们，说我们的代号土。”这怎么能容忍，以后被别人知道了，面子往哪搁啊。
……
一路上，街道上都是警车，警笛大作，追着一辆慌忙逃窜的车子。
“举起手来，把枪放下。”几辆警车把那辆黑色的车给逼停。
从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长的干干净净。只是手里却握着一把枪，有些违和。
那人看着周围的警察笑了一下，用枪抵住自己的头，扣动扳机。
在周围警察的一片惊呼声中，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天空，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笑。
经过调查，他是因为大提琴考试没过，一蹶不振，所以产生了这种想法。天台上的汗液后来经过检测确定是他的。那死去的四位学生，也都是他下毒害死的。他是学校请来的表演者，有足够的机会可以接触学生。
学校的监控画面也显示，嫌疑人曾多次和被害者接触。对面楼的监控也显示他曾出入。一进一出隔了很长时间，足够犯案。
只是办公室里并没有监控，那颗消失的子弹也成了迷。
警方在他住的地方还搜到了用剩下的蛇毒和子弹，以及一本《如何完美犯罪》。
还有关于那个组织的信息，估计是想嫁祸给那个组织，以逃避法律的制裁。
至此，这起骚动的罪魁祸首终于伏法，畏罪自杀!
善恶一念间，莫要做傻事。
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人生才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可惜!可惜!又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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