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林放

　　
大夫人动怒，不管沐染儿怎么求饶，大夫人都不松口。沐染儿被禁足。
前几日，沐染儿还能坐得住。伤口渐渐好转，沐染儿便升起了其他心思。这日，沐染儿拉着秋叶在府里转悠，打量着等下从哪里逃出去。大夫人这次学聪明了。堵了府里所有的狗洞，还在几个门房处都增派了人手。
不能走后门，不能爬狗洞。沐染儿就开始打翻墙的注意。只是，府里的院墙都刚刚加固过。边沿处还弄了防贼的碎瓷器。沐染儿就是爬的上去，怕是也没办法好好的下来。
“我以前小看娘了。原来，她才是不动声色，做大事的高手。秋叶，你家小姐出不去怎么办？你快点想想办法啊。”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秋叶其实是站在大夫人这边的。但是这些话，她不好名声。只能拐弯提醒，“小姐，夫人也是为了您好。这一次，您死里逃生，是您运气好，但是下一次呢？若是小姐出什么事情，夫人怎么办？”
“夫人将小姐当命根子一般疼爱，小姐必定不会想看着夫人难过吧。”
她自然不舍得母亲难过，可是……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她日后小心就是了。等一下，“秋叶，你是不是站在我娘那边的。其实你也不想让我出去是不是？”
心思被拆穿，秋叶跪在地上，“是，奴婢确实不想让小姐再去大理寺。更不想让小姐再冒险。”
“小姐，奴婢知道，您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王爷，可是这么做，若是让你有危险，奴婢就不能坐视不管……”
“那你觉得，日日待在后院，绣花，学规矩，等着嫁人。以后相夫教子，就是一声无忧，好日子了？”沐染儿皱眉，“秋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以为的，却不是本小姐想要的。”
“我不是谁的金丝雀，我不愿意被人关在笼子里，我想飞出去，看看这大千世界，我想不白白来这世上一遭。更不想做谁的附属品。你明白吗？”沐染儿皱眉，“你看院子里这些花，开的多漂亮。可是冬日的时候，咱们将他搬到屋子里，你再看看，他们美则美，却丢了原本的性情。如此一来，你还觉得美吗？”
秋叶犹豫。却不吭声。
沐染儿也没指望他立刻能想清楚，拿过书册，翻了起来。这时，瑞珠带着阿七进来，“小姐，滇南王府来人，说是要见您。”
阿七上前行礼，“王爷拖小的给沐小姐送些补品。顺便问问小姐，身体可好些了。”
自从沐小姐回府后，便一直没有消息，王爷表面一声不吭，但是她看的出来，王爷是担心的。今日，他实在看不下去，跑去找主子，这才有了这一遭。
沐小姐的起色不错，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她既然没事，为何不去大理寺？
“多谢王爷关心，本小姐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沐染儿扭头看了秋叶一眼，秋叶起身，接过锦盒。
“对了，段云儿眼下如何了？”
“判了死刑。秋后问斩。”阿七疑惑，“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沐小姐竟然不知道？”
沐染儿尴尬笑笑，“这几日一直没时间出府，所以不清楚京都的流言。”
原来是这样。阿七会意，随后想到什么，焦急询问，“难道是沐小姐的伤势严重了”
“没有没有。只是上次之事，家母有些生气，所以……”家丑不可外扬。沐染儿点到为止，阿七聪明，立刻领悟。
“对了，阿七，我想去天牢一趟见见段云儿。”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并非表面这般简单。段云儿说的话，前后有漏洞，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眼下也说不上来。
“自然可以。”阿七提议，“小的来的时候，赶了马车。若是沐小姐不介意，小的可以送沐小姐一程。”
沐染儿灵机一动，“秋叶，你过来。”
一刻钟后，沐染儿扮做丫鬟，跟着阿七出了府。阿七看着他有模有样的姿态，强忍笑意，上了马车，阿七再也忍不住，“沐小姐真是聪慧，学什么像什么，刚才若非小的知道是您，还以为，您真的是府里的丫鬟。”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般别扭。
“阿七，你是不是皮痒痒了，连本小姐都敢编排。”沐染儿扭头瞪了她一眼。阿七笑笑，驾马而去。
一刻钟后，沐染儿来到天牢。短短几日。段云儿瘦了许多，人也狼狈不少，这会坐在稻草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有人靠近都没发现。
“段小姐似乎很适应天牢里的生活。这身打扮，若是不知道的，还真是认不出，你与江南段家，有什么关系。”
段云儿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冷笑道，“如果可以，本小姐也不想与他们车上任何关系。”
世人都以为，出身高门大户，无忧无虑是一件好事，但是在她看来，那不过是她所有痛苦的开始。因为这个身份，从小到大，她做什么都要比旁人好，说话做事，都要规规矩矩，活的根本不像个人，像个被人精心雕刻的木偶。
姐姐还活着的时候，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关心她，自从姐姐死了，便再也没人理会她的生死。
如今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做违心之事，过被人支配的日子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若是来看笑话的，你已经看到了。”段云儿换了一个姿势，抬头看了一眼阴森的大牢，继续说道，“不过，你以为此事就这么结束了吗？你想多了，此事才刚刚开始而已。”
沐染儿皱眉，想询问这句话的意思。段云儿却不再开口，不管她说什么，段云儿都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关心的样子，一刻钟后，沐染儿带着阿七离开。
“沐小姐，你别胡思乱想，说不定，她就是心里不痛快，见不得旁人好，故弄玄虚呢。”
但愿吧。
“对了，你家主子呢？”沐染儿本来想等阿七主动提起的。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阿七开口。只能他自己来问。
“今日城东暴乱，据说还闹出了人命，王爷带人去那边办案了。”
城东暴乱，她记得，沐荣生就是因为此事被叫走的。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什么事情，连军中之人都插手了，没想到萧译也过去了，此事怕是不简单。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沐染儿掀开帘子说道，“去城东。”
阿七回过神，下意识阻拦道，“眼下那边定然十分危险，沐小姐身上还有伤，还是别去凑热闹的好。”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沐染儿抬头看去，以往热闹的街道，今日却十分冷清。直觉告诉他，定然是出大事了。阿七拗不过他，只能驾马前往。好在城东离这里不远，半响之后，马车便到了城东。
“沐小姐，要不然您先在马车里等着，小的去找王爷，等下再过来与您回合。”
“不必了。”沐染儿抢先一步跳下马车。扯到伤口，脸色微变。阿七见状，担心的走上前，“沐小姐，你还好吗？”
“我没事，先过去吧。”沐染儿已经看到萧译了。待疼痛散去，抬步走上前。
萧译这会正在与刑部的人商议接下来的部署，见刚刚还在商议案情的衙役，突然变了脸色，还直勾勾往他身后看去，萧译眉头紧蹙，随后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在看清楚来人后，下意识皱眉。
“你怎么过来了？”萧译与衙役简单部署后，便走到沐染儿跟前，“身体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我听说这边出了事情过来看看。眼下如何了。”沐染儿看了一眼四周，应该是暴乱结束了。四周虽然还杂乱一片，好在没血渍。应该没什么伤亡。
“闹事的已经被抓进打牢了。不过，死了一名书生。此人是太学的学子，今日出来买东西。暴乱的时候，被杀了。不过有一件事情很蹊跷。”
“怎么蹊跷。”
“这个太学学子的伤口，与黄倩儿的伤口一致。”也就是说，这样的伤口，应该是出自同一个凶手。
可是，段云儿不是被抓了吗？等一下。沐染儿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从头到尾，段云儿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杀过人。之前，她也只是说，她利用那些绑匪报仇。
后来，那些绑匪都死了。他们便忽略了此事。将所有的重点放到了段云儿身上。若非今日在发生命案，他们或许就忽略了这么重要一条线索。
“不好。”沐染儿想到什么，抓着萧译跑到马车前。“去一趟天牢。段云儿或许有危险。”
三人上了马车，沐染儿与萧译说了一下刚才的事情，半响之后，萧译变了脸色。
“快一些。”
一刻钟后，三人来到牢房，段云儿已经死了。仵作检查，是中毒而亡。
“还是来晚了一步。”沐染儿皱眉，“刚才我便觉得段云儿不对劲，还以为，她是因为恨我，所以才变得神神叨叨。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我自以为是的以为，我比旁人聪慧些。”也有些刑侦经验。
比起这些古人，她或许更有优势。殊不知，就因为她的自以为是，才变成如今这般局面。
回去的路上，沐染儿一声不吭。坐在角落，低头沉思。萧译见状，眉头微簇，几次欲言又止。一直到沐府，两人谁都没说话，沐染儿起身要下车时。萧译突然开口，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今日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不懂。”沐染儿苦笑。
“上次抓段云儿，是本王与你一块抓的。人也是本王送去大理寺的。若是真的要谁来负责任，也是本王。所，你不必自责。再说了，段云儿即便没有动手，也是推波助澜之人。仔细算来，并非无辜。”
“今日之事，本王会继续调查的。你等下回去好好休息，莫要胡思乱想。”
沐染儿没说话，低头进了府邸，萧译从未见过她这般，担心不已。
“王爷，咱们现在是回王府，还是去衙门。”
“去衙门。”
一连几日。萧译都待在大理寺，调查案情。奈何，这个案子查来查去，一点线索都没有。十分古怪。
林逸风听说此事，送了书信去沐府。沐染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秋叶拿了书信过来，“小姐，是林公子寄来的舒心。您可要看吗？”
“打开看看吧。”上次与林逸风联系，已经过去些许时间了，也不知道她眼下如何。
秋叶打开书信递过去，沐染儿快速扫了一遍。坐直身子，“没想到这个林放竟然是林逸风的朋友。此次他写信过来，是希望我可以帮忙调查此案。”
秋叶眼底闪过一抹慌乱，“那小姐是什么意思？”
“其实，即便林逸风不来这封书信，本小姐也不会坐视不管的。秋叶，本小姐知道，你并不愿让本小姐调查此事，但是秋叶，人活一世，若是明明能做些事情，却故意装傻充愣。将来必定会后悔的。”
“小姐，奴婢知道，其实您这几天过的并不开心。以前，奴婢以为，只要小姐在府里平平安安，奴婢就开心  ，但是经过这几日的事情之后，奴婢明白了。小姐喜欢查案。奴婢应该遵从小姐的心思。”
“而不应该因为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便阻拦小姐。”
当天下午，沐染儿便去了太学。萧译这会也在，见他过来，先是微楞，随后笑着走上前，“那日死的学子名叫林放，是太学学子，林放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品学兼优，在太学口碑极好。”
“上到院长，下到同窗，对他的评价都极好。看起来，不像是得罪人后的买凶杀人。”
“他还有一个未婚妻，是高家庶女。虽然只是小小庶女，但是以林放的家境，算是高攀了。不过，听说两人感情不错。应该也不会是高家那边的人所为。”
这些情况，太学学子几乎都知道。只要稍微打听，便能知道。只是，除了这些，萧译也并未查到其他。
沐染儿来到桌前，瞧见桌上放着一盒胭脂，拿起来查看。“这是女子之物，怎么会在林放的房间。难道是高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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