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八王觐见（中）
“何老英雄？何老英雄！”
在得到李衍示意之后，郑靖良的野心迅速发展，连忙召集门客商量对策。
“何老英雄”本名何大刀，二十年前确实也是泉阳城里数得上号的黑道头领。只是因为利益遭到手下背叛，被废了修为，流落江湖。后来结识郑靖良，从此一直跟随着他。在李衍到来之前，他一直是郑靖良诸多幕僚的首领。让他议政论军自是不行，但是道上该有的排场礼节和规矩，他倒是懂的不少。
此时天色渐晚，而郑靖良这段日子里白天喝酒作乐，晚上大醉而归。在傍晚突然被喊到名字，何大刀有点惊讶地推门而出，问道：“殿下有话请讲！今日殿试，我们这些人可都待在府中没有出去，就等着给殿下排忧解难呢！”
诸多门客们也都闻言而出，等待郑靖良发话。郑靖良点头道：“是这样的。六天之后八王觐见，父皇想让我去迎接。都要弄些什么排场，该做些什么？我不太了解，还得请教一下各位。”
何大刀沉思道：“面子是互相给的。我认为，殿下应该亲自出城迎接，以表诚心。”
郑靖良深表赞同道：“行！没问题！那你们都打扮打扮，背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手里最好也拿点奇怪的兵器，到时候跟我一起出城吧。平日里你们这般打扮，刻意隐藏了自身的高人气质。既然决定要给我那八个叔伯面子，那就一定给够。让他们看看，我把整个泉阳城的英雄好汉都叫来迎接他们了！”
何大刀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不难。我那把开山巨斧，也是很多年没有摸过了。”
“嗯！我那黑魔琴，好久没拿来装饰过门面了。平日里只用来奏乐，倒是委屈了它。”
“好说好说！我铁面书生的那对判官笔名为生死断，只可惜我生在太平盛世，它也因此蒙尘许久了呢！”
“哈哈哈！我的那把龙头大铡刀，杀气怕不是太重了点？”
“……”
郑靖良点了点头，刚刚那句话可谓是他人生高光之一了。他不着痕迹地完成了李衍的嘱托，感觉很是自豪，兴奋道：“走！各位英雄，我请你们喝酒去！”
刚说完这句话，郑靖良表情僵住，想起今晚还要练功和听李衍授课。不过这时候脑海里传来了李衍的声音：去！少练一天无妨！
……
“哦？又喝酒去了？很好！”郑荣泽愉悦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阴狠，“还有别的什么吗？赵光启。”
赵光启，就是那个身形瘦弱的门客。他微微上前一步，答道：“别的也没什么了吧？哦！对了！郑靖良打算带着他那些门客，装神弄鬼打扮成隐士高人的样子，出城去迎接八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郑靖良果真是个废物！你先退下吧，他有什么动作的话，继续回禀。杨启，关于迎接八王，你有什么好的想法？”郑荣泽大笑道。
杨启，则是那个獐头鼠目的门客。他摸了摸两撇八字胡，脸上说不尽的猥琐。他略一思索，建议道：“提前去报备一下，申请调用皇家的仪仗队，在城门口夹道欢迎，不能失了礼数。然后每隔五十里布一探哨，全都配备赤血马，也都挑一等一的骑手。一有情况，马上飞马来报，不能怠慢了八王。晚上有国宴，国宴散了之后，殿下可以包下夏霜阁，宴请到来的世子郡主吟诗作对。八王的话，殿下请他们就乱了辈分，只需备上八份厚礼，各自送到八王的歇脚处即可……”
夏霜阁，名字来自于前朝诗人白易居的千古名句“风吹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是个赏月吟诗的好去处，风雅脱俗而又不失排场。
郑荣泽点了点头道：“嗯，这么办的话，没什么出彩之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威王和远王那边，应该是打定主意支持我了。剩下六王的话，趁着这次机会，得多争取争取，看能不能笼络下，为半年之后册立太子做准备。”
杨启眼睛一转，接着建议道：“其实殿下当选太子，日后继位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觉得没必要再去拉拢剩下六王，第一，皇上若是知道了定然不喜，第二，也算是作长远考虑。毕竟日后要收回封地，若是和八王关系都走太近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郑荣泽摇了摇头，有点专断地说道：“不！不管是太子还是皇位，这个位置本殿一天没坐上去，就一天不安稳。这事就不需要再说了！其他那六王，你马上去打听打听，看看他们都喜欢点什么，钱不是问题，礼物一定要准备周到了。他们六个拉拢是一定要拉拢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至于以后收回封地的事情嘛……呵呵，那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等我坐稳皇位之后，他们还敢反了不成？”
郑荣泽的心狠手辣，杨启早已在暗杀郑靖良一事中便领教过了，不敢再反对，拜道：“殿下教训的是，是我轻敌了。”
郑荣泽一脸胜券在握的神情，挥手道：“行了！你也退下吧，记得我交代的事情。还有半年，很快了！”
……
郑瀚洋寝宫之内，妃嫔和属下都被他招呼出去，只余下一个叫做郑寿昌的太监。
当初先皇在十年内，陆陆续续挑选了约莫一万个根骨绝佳婴儿。他们自出生便被阉掉，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被灌输皇权至上的思想进行洗脑。待到八岁左右，感应不到玄气的直接分给宫里各个老太监管教，余下数百人则是由数个元婴期圆满的高手训练。郑寿昌，是余下数百人中最为出色的一个。玉花境初期的实力，对郑瀚洋也是无比忠诚，因此被郑瀚洋御赐国姓。
郑国虽然有六位玉花境的供奉，但是论器重程度的话，毫无疑问他们都不如郑寿昌。郑寿昌，是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太监。
“人都散了，人前那一套也就免了吧。寿昌，随便坐。”郑瀚洋打心底便没把郑寿昌当成外人，没人的时候，二人都是直呼其名。这也是郑寿昌能够做到忠心不二，从不怨恨郑国皇室自幼阉掉自己的原因之一。
郑寿昌随便拉出来一张椅子坐下，浅尝一口桌上的糕点。糕点似乎不太合他的胃口，被他咬了一半，随意丢在桌上。他摆正两个倒扣的茶杯，倒了两杯清茶，推向郑瀚洋方向道：“瀚洋，你也坐吧。”
郑瀚洋不以为忤，拉出一张椅子坐下，饮了一口茶道：“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有心情品品茶的味道。”
郑寿昌点了点头赞许道：“新鲜的雪峰茶叶，也只有在你这能喝到了。”
郑瀚洋喝完茶，脸上涌起一股疲惫之色，问道：“哎……寿昌，神机处有什么消息吗？”
郑寿昌也知道两人都视若珍宝的闲聊时间算是过了，点点头正色道：“嗯。殿试完了之后，大皇子手底下的杨启派了几个人，去打探成王、昌王、隋王、康王、郦王、黔王有什么喜好。除此之外，还申请了皇家仪仗队。”
郑寿昌自然不可能亲自去监视皇子，神机处的人也不可能将大量精力放在两个皇子身上，打探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郑瀚洋的眼神无比沧桑。这个经历了无数波澜起伏的帝王，在这点线索里便已推断出许多事情，唉声叹气道：“上次八王觐见，威王、远王和泽儿之间看不出有什么隔阂。他不去打听威王、远王的喜好，看样子，威王和远王已经倒向他了啊！”
在郑寿昌这种心腹面前，称自己弟弟封号，可见皇室的血脉亲情在权利面前，已是何等的廉价卑微。郑瀚洋眼里突然燃起一点希望之色，期待道：“说实话，泽儿没什么大才，但是够狠。我不太喜欢他这样子。他做皇帝，大郑应该可以屹立不倒，但是对黎民百姓来说未必是福。良儿呢，不学无术，但是贵在心思单纯。他满脑子里都在想继任皇位，为大郑开疆扩土而已。他当皇帝的话，哎……良儿那边呢？
郑寿昌如何不知这个半百老人心里的酸楚，低声道：“他殿试完了之后，就大张旗鼓召集门客商讨对策了。他让门客们都作奇异打扮，装隐士高人，准备出城迎接八王。”
郑瀚洋追问道：“具体怎么做呢？”
郑寿昌摇了摇头道：“后面的事情神机处就不知道了。他提议完了之后，就领着门客们出去喝酒了。”
郑瀚洋脸上只余苦笑，无奈道：“罢了罢了，随他去吧。寿昌，我们俩，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吧？”
……
“说真的，寿昌。有很多话，我不敢想，也不敢说。但我多么希望，良儿的百般作态，只是在蛰伏隐忍啊！这么多年来，我每天都会抽空看看军机处那里关于他的消息。他几乎天天和那群门客喝酒，这半年稍微收敛了点，晚上醉醺醺回来，没有通宵在外了。良儿整整七年三个月零五天，没有在药库拿过药了。除了每次殿试之前的那几天，他就没主动读过书。寿昌，你说我这厚望，是错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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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李衍示意之后，郑靖良的野心迅速发展，连忙召集门客商量对策。
“何老英雄”本名何大刀，二十年前确实也是泉阳城里数得上号的黑道头领。只是因为利益遭到手下背叛，被废了修为，流落江湖。后来结识郑靖良，从此一直跟随着他。在李衍到来之前，他一直是郑靖良诸多幕僚的首领。让他议政论军自是不行，但是道上该有的排场礼节和规矩，他倒是懂的不少。
此时天色渐晚，而郑靖良这段日子里白天喝酒作乐，晚上大醉而归。在傍晚突然被喊到名字，何大刀有点惊讶地推门而出，问道：“殿下有话请讲！今日殿试，我们这些人可都待在府中没有出去，就等着给殿下排忧解难呢！”
诸多门客们也都闻言而出，等待郑靖良发话。郑靖良点头道：“是这样的。六天之后八王觐见，父皇想让我去迎接。都要弄些什么排场，该做些什么？我不太了解，还得请教一下各位。”
何大刀沉思道：“面子是互相给的。我认为，殿下应该亲自出城迎接，以表诚心。”
郑靖良深表赞同道：“行！没问题！那你们都打扮打扮，背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手里最好也拿点奇怪的兵器，到时候跟我一起出城吧。平日里你们这般打扮，刻意隐藏了自身的高人气质。既然决定要给我那八个叔伯面子，那就一定给够。让他们看看，我把整个泉阳城的英雄好汉都叫来迎接他们了！”
何大刀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不难。我那把开山巨斧，也是很多年没有摸过了。”
“嗯！我那黑魔琴，好久没拿来装饰过门面了。平日里只用来奏乐，倒是委屈了它。”
“好说好说！我铁面书生的那对判官笔名为生死断，只可惜我生在太平盛世，它也因此蒙尘许久了呢！”
“哈哈哈！我的那把龙头大铡刀，杀气怕不是太重了点？”
“……”
郑靖良点了点头，刚刚那句话可谓是他人生高光之一了。他不着痕迹地完成了李衍的嘱托，感觉很是自豪，兴奋道：“走！各位英雄，我请你们喝酒去！”
刚说完这句话，郑靖良表情僵住，想起今晚还要练功和听李衍授课。不过这时候脑海里传来了李衍的声音：去！少练一天无妨！
……
“哦？又喝酒去了？很好！”郑荣泽愉悦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阴狠，“还有别的什么吗？赵光启。”
赵光启，就是那个身形瘦弱的门客。他微微上前一步，答道：“别的也没什么了吧？哦！对了！郑靖良打算带着他那些门客，装神弄鬼打扮成隐士高人的样子，出城去迎接八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郑靖良果真是个废物！你先退下吧，他有什么动作的话，继续回禀。杨启，关于迎接八王，你有什么好的想法？”郑荣泽大笑道。
杨启，则是那个獐头鼠目的门客。他摸了摸两撇八字胡，脸上说不尽的猥琐。他略一思索，建议道：“提前去报备一下，申请调用皇家的仪仗队，在城门口夹道欢迎，不能失了礼数。然后每隔五十里布一探哨，全都配备赤血马，也都挑一等一的骑手。一有情况，马上飞马来报，不能怠慢了八王。晚上有国宴，国宴散了之后，殿下可以包下夏霜阁，宴请到来的世子郡主吟诗作对。八王的话，殿下请他们就乱了辈分，只需备上八份厚礼，各自送到八王的歇脚处即可……”
夏霜阁，名字来自于前朝诗人白易居的千古名句“风吹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是个赏月吟诗的好去处，风雅脱俗而又不失排场。
郑荣泽点了点头道：“嗯，这么办的话，没什么出彩之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威王和远王那边，应该是打定主意支持我了。剩下六王的话，趁着这次机会，得多争取争取，看能不能笼络下，为半年之后册立太子做准备。”
杨启眼睛一转，接着建议道：“其实殿下当选太子，日后继位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觉得没必要再去拉拢剩下六王，第一，皇上若是知道了定然不喜，第二，也算是作长远考虑。毕竟日后要收回封地，若是和八王关系都走太近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郑荣泽摇了摇头，有点专断地说道：“不！不管是太子还是皇位，这个位置本殿一天没坐上去，就一天不安稳。这事就不需要再说了！其他那六王，你马上去打听打听，看看他们都喜欢点什么，钱不是问题，礼物一定要准备周到了。他们六个拉拢是一定要拉拢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至于以后收回封地的事情嘛……呵呵，那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等我坐稳皇位之后，他们还敢反了不成？”
郑荣泽的心狠手辣，杨启早已在暗杀郑靖良一事中便领教过了，不敢再反对，拜道：“殿下教训的是，是我轻敌了。”
郑荣泽一脸胜券在握的神情，挥手道：“行了！你也退下吧，记得我交代的事情。还有半年，很快了！”
……
郑瀚洋寝宫之内，妃嫔和属下都被他招呼出去，只余下一个叫做郑寿昌的太监。
当初先皇在十年内，陆陆续续挑选了约莫一万个根骨绝佳婴儿。他们自出生便被阉掉，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被灌输皇权至上的思想进行洗脑。待到八岁左右，感应不到玄气的直接分给宫里各个老太监管教，余下数百人则是由数个元婴期圆满的高手训练。郑寿昌，是余下数百人中最为出色的一个。玉花境初期的实力，对郑瀚洋也是无比忠诚，因此被郑瀚洋御赐国姓。
郑国虽然有六位玉花境的供奉，但是论器重程度的话，毫无疑问他们都不如郑寿昌。郑寿昌，是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太监。
“人都散了，人前那一套也就免了吧。寿昌，随便坐。”郑瀚洋打心底便没把郑寿昌当成外人，没人的时候，二人都是直呼其名。这也是郑寿昌能够做到忠心不二，从不怨恨郑国皇室自幼阉掉自己的原因之一。
郑寿昌随便拉出来一张椅子坐下，浅尝一口桌上的糕点。糕点似乎不太合他的胃口，被他咬了一半，随意丢在桌上。他摆正两个倒扣的茶杯，倒了两杯清茶，推向郑瀚洋方向道：“瀚洋，你也坐吧。”
郑瀚洋不以为忤，拉出一张椅子坐下，饮了一口茶道：“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有心情品品茶的味道。”
郑寿昌点了点头赞许道：“新鲜的雪峰茶叶，也只有在你这能喝到了。”
郑瀚洋喝完茶，脸上涌起一股疲惫之色，问道：“哎……寿昌，神机处有什么消息吗？”
郑寿昌也知道两人都视若珍宝的闲聊时间算是过了，点点头正色道：“嗯。殿试完了之后，大皇子手底下的杨启派了几个人，去打探成王、昌王、隋王、康王、郦王、黔王有什么喜好。除此之外，还申请了皇家仪仗队。”
郑寿昌自然不可能亲自去监视皇子，神机处的人也不可能将大量精力放在两个皇子身上，打探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郑瀚洋的眼神无比沧桑。这个经历了无数波澜起伏的帝王，在这点线索里便已推断出许多事情，唉声叹气道：“上次八王觐见，威王、远王和泽儿之间看不出有什么隔阂。他不去打听威王、远王的喜好，看样子，威王和远王已经倒向他了啊！”
在郑寿昌这种心腹面前，称自己弟弟封号，可见皇室的血脉亲情在权利面前，已是何等的廉价卑微。郑瀚洋眼里突然燃起一点希望之色，期待道：“说实话，泽儿没什么大才，但是够狠。我不太喜欢他这样子。他做皇帝，大郑应该可以屹立不倒，但是对黎民百姓来说未必是福。良儿呢，不学无术，但是贵在心思单纯。他满脑子里都在想继任皇位，为大郑开疆扩土而已。他当皇帝的话，哎……良儿那边呢？
郑寿昌如何不知这个半百老人心里的酸楚，低声道：“他殿试完了之后，就大张旗鼓召集门客商讨对策了。他让门客们都作奇异打扮，装隐士高人，准备出城迎接八王。”
郑瀚洋追问道：“具体怎么做呢？”
郑寿昌摇了摇头道：“后面的事情神机处就不知道了。他提议完了之后，就领着门客们出去喝酒了。”
郑瀚洋脸上只余苦笑，无奈道：“罢了罢了，随他去吧。寿昌，我们俩，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吧？”
……
“说真的，寿昌。有很多话，我不敢想，也不敢说。但我多么希望，良儿的百般作态，只是在蛰伏隐忍啊！这么多年来，我每天都会抽空看看军机处那里关于他的消息。他几乎天天和那群门客喝酒，这半年稍微收敛了点，晚上醉醺醺回来，没有通宵在外了。良儿整整七年三个月零五天，没有在药库拿过药了。除了每次殿试之前的那几天，他就没主动读过书。寿昌，你说我这厚望，是错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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