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真假
当姜德海陪着青阳敏言，在讯问室里，面对面地听乔志新说了一遍。
梁永强也陪着朱离，从实时监控里全程观看了一遍。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
第一个表态的是朱离，毕竟她是最没有经验，也最容易心生同情的那一个。
“也太倒霉了吧？”
“可不是吗？”
姜德海笑笑，“倒了血霉了。”
一年前被人骗了感情，一年后又被设计成了砂仁嫌犯。
问题就在于，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朱离看看那三个都抿着嘴巴的男人：“你们都觉得他在说谎吗？”
姜德海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他说的那个游客订单确实有，但游客是没有记录可追查的。那个游客，可以是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他说是那个人让他进店里取的钥匙，那个人自己就留在店外。所以店里的监控才会只拍到他。”
“可是店主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既不能证明有人在外面等他，也不能证明没有人。”
朱离：“只有那个店里有监控吗？沿途也要七八分钟吧，现在不是都有天眼了？”
姜德海面对这样的素人，也只好耐着性子解释：“朱老师，老城区，又不是主干道。那些小店里，人家爱装不装的，能找到这家就不错了。”
朱离被他说得有点儿讪讪的，但事关一个人的清白和生死，也不能这么轻易就被打击了。
她又想起一条路：“那只要再往前查监控，看他有没有送钥匙过来配不就行了吗？既然他说是临时被那个人要求帮忙的，就肯定不会有他送钥匙过来的影像。”
姜德海呵地一笑：“这个地方也很妙。”
“配钥匙的小店的监控，只能保留一个星期。案发那天，也就是取钥匙那天，到我们去拿监控那天正好是一个星期。而钥匙是提前一天送过去的。”
这种小店的监控存储，肯定是循环使用的，而且循环周期不会长。
这点常识朱离还是知道的。
保留一个星期就算长的了，但没有想到会卡得这么紧。
一天。
只晚了一天，关键的那一天，就被新的监控覆盖掉了。
朱离：“这么巧？有人能算得这么准吗？”
她问姜德海，“你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去取监控啊？”
青阳敏言：“不，这完全可以预测得到。”
“凶手知道小店的监控，只可以保留一个星期，也知道刘英生日那天，一定会回去发现尸体。”
“而306室的住户，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回来配合调查。也就是说，警方最快也得从第二天开始，才能从被套模配钥匙这一条线上去调查。”
“如果其中某个环节反应慢点儿，再迟个两三天也正常。那么，乔志新去取钥匙的影像也会被覆盖。”
“但就算如此也没关系。因为现场仍然会到处都是乔志新的指纹，在刘英生日前一天，他也早送过快餐到她公司，被她的同事们都看到了。”
姜德海：“顺便一说，送到刘英公司的那单快餐，也是游客下的，指定要乔志新送。”
就是跟案发当天的那一单一样：无法追查，可以是任何人下的，包括乔志新自己。
朱离明白了：“有配钥匙这一环，只是让乔志新砂仁的证据链，更完整。但没有这一环，也足以让他被列为嫌疑人了。”
青阳敏言：“对。这个案子调查到现在，总结一下就是：可能有这么一个人心思缜密地设计了他，但他自己也完全有可能做得到。”
朱离看向梁永强：“那要怎么处理？”
他是组长，当然由他来回答。
“三天之内，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向检察院申请正式逮捕的话。”
梁永强轻叹一口气，“那就放了他，毕竟我们国家的法律，也是规定疑罪从无的。”
朱离的心情也有点儿复杂。
如果关着乔志新，她总觉得他可能是无辜的。
可真听到要放了他，她又忍不住担心万一他真的是凶手怎么办？
疑罪从无，都知道这样，才能更好地保障公平和正义。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不过这一次，他们都是幸运的，不用再等三天，就有了确切的证据。
而给出这确切证据的，不是别人，正是刘英。
当天傍晚，她终于醒过来了。
梁永强等人赶到医院时，刘英的同事们也都在。
知道他们有话要谈，江华就主动带着吕淑兰、赵静先出去了。
说是急急忙忙的，两手空空就来了，正好去给刘英买点儿吃的。
姜德海还在酝酿怎么开这个口，毕竟现在案情不太乐观，很怕刘英刚醒又要遭受打击。
没想到，刘英却一眼看到了他。
“我记得你。”
她转过脸来，正对姜德海，苍白地笑了一下，“那天是你帮我的，谢谢。”
姜德海猝不及防，竟然有一丝心慌：“呃……不，不用。应该的。”
朱离不由得默默瞅了他一眼。
铁板一块的糙汉子，原来最怕绕指柔。
这边姜德海吭吭哧哧的，那边刘英倒是挺痛快。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只要能找到害死我舅舅的凶手，我做什么都行。”
看她说得那么坚定，却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姜德海略微一静，便将目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
刘英还是听得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竟然是他……”
她捂着额头苦涩地自嘲，“我一点儿都没想到。”
姜德海提醒：“还不一定，他现在只是有嫌疑。”
“乔志新……”
刘英有点儿困难地干咽了一口唾沫，“他说的那些话，你们相信吗？”
姜德海诚实地回答：“一半对一半吧。”
刘英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他在撒谎。”
猛然抬头看向姜德海，双眼中红通通的，含满泪水，“他并没有利用送快餐来调换我的钥匙。”
“也许那是他原本的打算，但是同事们都紧盯着他，他只能匆匆留下快餐就走了。”
“可他根本没有离开，而是在楼下等着我。”
“因为我们办公室有喝下午茶的习惯，都是由我三点半，到附近的奶茶店去买。”
“我刚出大楼，他就突然蹿出来，吓得我把钥匙和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他说他就跟我说几句话，我哪敢，掉头就往里跑。”
“电梯一直不来，我都快急死了。”
“他站在门口叫我，把钥匙和手机都放在那里，就走了。”
“我当时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还想，是不是真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原来都是他计划好的……他一定是在那时候换掉了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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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永强也陪着朱离，从实时监控里全程观看了一遍。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
第一个表态的是朱离，毕竟她是最没有经验，也最容易心生同情的那一个。
“也太倒霉了吧？”
“可不是吗？”
姜德海笑笑，“倒了血霉了。”
一年前被人骗了感情，一年后又被设计成了砂仁嫌犯。
问题就在于，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朱离看看那三个都抿着嘴巴的男人：“你们都觉得他在说谎吗？”
姜德海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他说的那个游客订单确实有，但游客是没有记录可追查的。那个游客，可以是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他说是那个人让他进店里取的钥匙，那个人自己就留在店外。所以店里的监控才会只拍到他。”
“可是店主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既不能证明有人在外面等他，也不能证明没有人。”
朱离：“只有那个店里有监控吗？沿途也要七八分钟吧，现在不是都有天眼了？”
姜德海面对这样的素人，也只好耐着性子解释：“朱老师，老城区，又不是主干道。那些小店里，人家爱装不装的，能找到这家就不错了。”
朱离被他说得有点儿讪讪的，但事关一个人的清白和生死，也不能这么轻易就被打击了。
她又想起一条路：“那只要再往前查监控，看他有没有送钥匙过来配不就行了吗？既然他说是临时被那个人要求帮忙的，就肯定不会有他送钥匙过来的影像。”
姜德海呵地一笑：“这个地方也很妙。”
“配钥匙的小店的监控，只能保留一个星期。案发那天，也就是取钥匙那天，到我们去拿监控那天正好是一个星期。而钥匙是提前一天送过去的。”
这种小店的监控存储，肯定是循环使用的，而且循环周期不会长。
这点常识朱离还是知道的。
保留一个星期就算长的了，但没有想到会卡得这么紧。
一天。
只晚了一天，关键的那一天，就被新的监控覆盖掉了。
朱离：“这么巧？有人能算得这么准吗？”
她问姜德海，“你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去取监控啊？”
青阳敏言：“不，这完全可以预测得到。”
“凶手知道小店的监控，只可以保留一个星期，也知道刘英生日那天，一定会回去发现尸体。”
“而306室的住户，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回来配合调查。也就是说，警方最快也得从第二天开始，才能从被套模配钥匙这一条线上去调查。”
“如果其中某个环节反应慢点儿，再迟个两三天也正常。那么，乔志新去取钥匙的影像也会被覆盖。”
“但就算如此也没关系。因为现场仍然会到处都是乔志新的指纹，在刘英生日前一天，他也早送过快餐到她公司，被她的同事们都看到了。”
姜德海：“顺便一说，送到刘英公司的那单快餐，也是游客下的，指定要乔志新送。”
就是跟案发当天的那一单一样：无法追查，可以是任何人下的，包括乔志新自己。
朱离明白了：“有配钥匙这一环，只是让乔志新砂仁的证据链，更完整。但没有这一环，也足以让他被列为嫌疑人了。”
青阳敏言：“对。这个案子调查到现在，总结一下就是：可能有这么一个人心思缜密地设计了他，但他自己也完全有可能做得到。”
朱离看向梁永强：“那要怎么处理？”
他是组长，当然由他来回答。
“三天之内，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向检察院申请正式逮捕的话。”
梁永强轻叹一口气，“那就放了他，毕竟我们国家的法律，也是规定疑罪从无的。”
朱离的心情也有点儿复杂。
如果关着乔志新，她总觉得他可能是无辜的。
可真听到要放了他，她又忍不住担心万一他真的是凶手怎么办？
疑罪从无，都知道这样，才能更好地保障公平和正义。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不过这一次，他们都是幸运的，不用再等三天，就有了确切的证据。
而给出这确切证据的，不是别人，正是刘英。
当天傍晚，她终于醒过来了。
梁永强等人赶到医院时，刘英的同事们也都在。
知道他们有话要谈，江华就主动带着吕淑兰、赵静先出去了。
说是急急忙忙的，两手空空就来了，正好去给刘英买点儿吃的。
姜德海还在酝酿怎么开这个口，毕竟现在案情不太乐观，很怕刘英刚醒又要遭受打击。
没想到，刘英却一眼看到了他。
“我记得你。”
她转过脸来，正对姜德海，苍白地笑了一下，“那天是你帮我的，谢谢。”
姜德海猝不及防，竟然有一丝心慌：“呃……不，不用。应该的。”
朱离不由得默默瞅了他一眼。
铁板一块的糙汉子，原来最怕绕指柔。
这边姜德海吭吭哧哧的，那边刘英倒是挺痛快。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只要能找到害死我舅舅的凶手，我做什么都行。”
看她说得那么坚定，却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姜德海略微一静，便将目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
刘英还是听得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竟然是他……”
她捂着额头苦涩地自嘲，“我一点儿都没想到。”
姜德海提醒：“还不一定，他现在只是有嫌疑。”
“乔志新……”
刘英有点儿困难地干咽了一口唾沫，“他说的那些话，你们相信吗？”
姜德海诚实地回答：“一半对一半吧。”
刘英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他在撒谎。”
猛然抬头看向姜德海，双眼中红通通的，含满泪水，“他并没有利用送快餐来调换我的钥匙。”
“也许那是他原本的打算，但是同事们都紧盯着他，他只能匆匆留下快餐就走了。”
“可他根本没有离开，而是在楼下等着我。”
“因为我们办公室有喝下午茶的习惯，都是由我三点半，到附近的奶茶店去买。”
“我刚出大楼，他就突然蹿出来，吓得我把钥匙和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他说他就跟我说几句话，我哪敢，掉头就往里跑。”
“电梯一直不来，我都快急死了。”
“他站在门口叫我，把钥匙和手机都放在那里，就走了。”
“我当时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还想，是不是真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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