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刀家安领着锦莱到河边一家缅甸人开的餐馆，一边点菜一边对锦莱道：“这家的烤大头虾很有名，虾都是每天早上从缅甸运过来的，新鲜得很。”点了几个招牌菜后把菜单递给锦莱：“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锦莱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几个孩子在河边嬉闹，闻言看了他一眼，为所谓道：“你点就好了，我不挑食。”
说完转回头又看向窗外。刀家安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朝外看，嘴里问道：“看什么呢？连点菜都不顾不上了，这不是你最爱的环节么？”
锦莱皱着眉、眯着眼努力辨别河滩上那几道奔跑的小身影，抽空答道：“我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小孩，好打电话让大人来领回去，这几天老是下雨，河水涨成这样还来玩出事怎么办？”
刀家安无语，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告诉他“先上这些。”
锦莱辨别半天发现好像一个都不认识，才扭回头喝茶。
见她杯子空了，刀家安提起茶壶给她倒满，“刚刚有人我没好问，认识的你管，不认识的你就不管了？”
锦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认识我怎么管？我说了也要他们肯听呀！横眉竖眼的去骂他们，别人还当我要吃小孩呢！”
刀家安摇头笑道：“你这人真是矛盾，先前的话还觉得你古道热肠，原来也是个不喜欢惹麻烦的。”
锦莱心里腹诽，那你可看走眼了，我一般不惹麻烦，一惹就惹大麻烦。
说起古道热肠，她细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他的古道热肠不是为了追她么？怎么又能这么沉得住气，几年都不挑明？
刀家安正喝着茶一抬眼就见她盯着自己，放下茶杯打趣：“怎么这么看着我？打什么坏主意呢？”
锦莱半趴在桌上，仰头望着他：“我想问你一些事，但又怕你不高兴。”
刀家安也望着她，笑道：“你问呀！只要不是跟我借钱，我一般不会生气。”
锦莱咬咬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来：“你年纪也不小了，都36了为什么还不成个家？”
艾叶和她科普过，条件好的男人过了30还不结婚，要么是挑拣得厉害，要么是身体有毛病。既然觉得可以和他发展、发展，那该搞清楚的还是得搞清楚。
刀家安听到她的问题挑了挑眉：“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故事还有些不下饭，你听了可能连饭都吃不下去。”
这么曲折、刺激，锦莱更想听了。她连忙表示：“我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你尽管讲没关系。”
刀家安沉思一会，仿佛是在回忆，锦莱期待地盯着他。不一会他开口道：“他家上菜挺慢的，要不我去隔壁给你买点小食你先吃着玩。”
锦莱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不想讲就直说，我又不会强迫你，你岔什么话呀！”
刀家安靠在椅背上，掏出烟点了一支。锦莱很少见他抽烟，只有心情不好或者熬夜制茶的时候抽一根提提神，烟瘾还没有自己大。
他肯定也有难以启齿的过去吧，她张了张嘴想把话题给岔过去。刀家安却忽然开了口：“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念高中的时候我父母吸毒把自己给吸死了。你看，其实我们两个都一样，只不过你更幸运，你还有你阿妈。”
看着锦莱吃惊地表情，他苦涩地笑了笑，继续道：“我念书的时候成绩很好，尤其喜欢语文课里的古诗词，一直幻想着自己将来呀能当一个语文老师，把那些优美的诗句，一句一句地教给台下的学生。可一个靠着东家给一顿饭，西家给一件衣裳的孩子能配有什么梦想！很快，我就辍学了，蹬着一辆好心邻居给的破三轮去农贸市场帮饭馆拉菜。”他伸出四个手指朝锦莱比了比，“一趟给4块钱，我要拉满10趟才能赚够一天的伙食费，晚上还要去宵夜摊帮人家洗碗才能存下点钱。”
他的话让锦莱想起玉香拉着她初来城里讨生活的艰辛，玉香也是早上五点就得起床烧火热汤，因为买不起冰箱，又怕作料坏了，她通常要熬夜把那些芫荽、韭菜、生葱全部洗好切碎，拿调料腌上，生怕第二天坏掉。
同病相怜的遭遇让锦莱红了眼眶。她哑着声音问：“你就没有其他亲帮你了么？”
“亲人？”他讥讽地笑了笑：“我阿爸和我阿妈吸毒，早把亲戚们吓得不敢上门了，他们死了都不过来看一眼，家里穷得连刮痧的钱都找不出一分，老鼠都养不住。身后事也都操办不起，邻居看我可怜，凑了点钱才把他们拉到庙里去一把火烧了。”
他说得没错，自己是比他幸运，她还有舅舅们。有舅舅们她们娘俩才能在勐坎站住了脚，有舅舅们她的糖厂才开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老板把灯开了。昏黄的灯光下，他不紧不慢地吞云吐雾，眼角的红痣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整个人妖冶异常。
“生活没了指望，爱情也就没啥追求，我和一个卖菜的女孩好上了。那个女孩也不是很漂亮，但是很爱笑，我每次去她的摊子上拉菜她都悄悄递给我一个饭团，里面夹着猪肉干巴，外面裹满了青苔。我当时觉得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团了。虽然年纪还小，但17、8的孩子没想那么多，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拿着攒的2000块钱去她家提亲，也不顾自己好歹有个姓，就想着做上门姑爷也很好，和自己心爱的女孩有个家就行。可没成想人家嫌我太穷了，她家人宁可把她嫁出去，也不想要我。”
面对这种人生惨剧，锦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手指不安地抚着茶杯。
卖啤酒的小姑娘过来推销，刀家安掏出钱包要了一打。
小姑娘眉开眼笑地抱了一箱酒过来，天气太热怕他喝常温的要退货，跟饭馆老板软磨硬泡地要一小桶冰块。刀家安又递给她一百块钱，让她去买包咸话梅加在锦莱的酒里。
他都这么伤心了还这么细心的顾着她，锦莱心里很不值滋味。“其实我喝啤酒早就不加话梅了。”
刀家安笑得温和，一语双关道：“我是一点苦都不想叫你吃的。”
隔壁就有小超市，卖啤酒的小姑娘动作很快，把话梅和零钱递给刀家安。
刀家安接过话梅朝她摆摆手：“剩下的当你的跑腿费了。”
就隔壁跑一趟就有90多块的跑腿费，小姑娘顿时心花怒放，帮他们把酒倒好不算，还去外面的烧烤摊买了一盘炒田螺，摆到桌上对他们道：“这个我请你们。”
刀家安三根手指捏着酒杯笑眯眯道：“这下好了，有酒有菜，这故事你听着更带劲了。”
锦莱叹了口气：“别讲了，咱们换个话题吧？”
刀家安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笑道：“我好多年没跟人讲过我的事了，开了头就让我讲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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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莱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几个孩子在河边嬉闹，闻言看了他一眼，为所谓道：“你点就好了，我不挑食。”
说完转回头又看向窗外。刀家安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朝外看，嘴里问道：“看什么呢？连点菜都不顾不上了，这不是你最爱的环节么？”
锦莱皱着眉、眯着眼努力辨别河滩上那几道奔跑的小身影，抽空答道：“我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小孩，好打电话让大人来领回去，这几天老是下雨，河水涨成这样还来玩出事怎么办？”
刀家安无语，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告诉他“先上这些。”
锦莱辨别半天发现好像一个都不认识，才扭回头喝茶。
见她杯子空了，刀家安提起茶壶给她倒满，“刚刚有人我没好问，认识的你管，不认识的你就不管了？”
锦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认识我怎么管？我说了也要他们肯听呀！横眉竖眼的去骂他们，别人还当我要吃小孩呢！”
刀家安摇头笑道：“你这人真是矛盾，先前的话还觉得你古道热肠，原来也是个不喜欢惹麻烦的。”
锦莱心里腹诽，那你可看走眼了，我一般不惹麻烦，一惹就惹大麻烦。
说起古道热肠，她细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他的古道热肠不是为了追她么？怎么又能这么沉得住气，几年都不挑明？
刀家安正喝着茶一抬眼就见她盯着自己，放下茶杯打趣：“怎么这么看着我？打什么坏主意呢？”
锦莱半趴在桌上，仰头望着他：“我想问你一些事，但又怕你不高兴。”
刀家安也望着她，笑道：“你问呀！只要不是跟我借钱，我一般不会生气。”
锦莱咬咬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来：“你年纪也不小了，都36了为什么还不成个家？”
艾叶和她科普过，条件好的男人过了30还不结婚，要么是挑拣得厉害，要么是身体有毛病。既然觉得可以和他发展、发展，那该搞清楚的还是得搞清楚。
刀家安听到她的问题挑了挑眉：“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故事还有些不下饭，你听了可能连饭都吃不下去。”
这么曲折、刺激，锦莱更想听了。她连忙表示：“我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你尽管讲没关系。”
刀家安沉思一会，仿佛是在回忆，锦莱期待地盯着他。不一会他开口道：“他家上菜挺慢的，要不我去隔壁给你买点小食你先吃着玩。”
锦莱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不想讲就直说，我又不会强迫你，你岔什么话呀！”
刀家安靠在椅背上，掏出烟点了一支。锦莱很少见他抽烟，只有心情不好或者熬夜制茶的时候抽一根提提神，烟瘾还没有自己大。
他肯定也有难以启齿的过去吧，她张了张嘴想把话题给岔过去。刀家安却忽然开了口：“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念高中的时候我父母吸毒把自己给吸死了。你看，其实我们两个都一样，只不过你更幸运，你还有你阿妈。”
看着锦莱吃惊地表情，他苦涩地笑了笑，继续道：“我念书的时候成绩很好，尤其喜欢语文课里的古诗词，一直幻想着自己将来呀能当一个语文老师，把那些优美的诗句，一句一句地教给台下的学生。可一个靠着东家给一顿饭，西家给一件衣裳的孩子能配有什么梦想！很快，我就辍学了，蹬着一辆好心邻居给的破三轮去农贸市场帮饭馆拉菜。”他伸出四个手指朝锦莱比了比，“一趟给4块钱，我要拉满10趟才能赚够一天的伙食费，晚上还要去宵夜摊帮人家洗碗才能存下点钱。”
他的话让锦莱想起玉香拉着她初来城里讨生活的艰辛，玉香也是早上五点就得起床烧火热汤，因为买不起冰箱，又怕作料坏了，她通常要熬夜把那些芫荽、韭菜、生葱全部洗好切碎，拿调料腌上，生怕第二天坏掉。
同病相怜的遭遇让锦莱红了眼眶。她哑着声音问：“你就没有其他亲帮你了么？”
“亲人？”他讥讽地笑了笑：“我阿爸和我阿妈吸毒，早把亲戚们吓得不敢上门了，他们死了都不过来看一眼，家里穷得连刮痧的钱都找不出一分，老鼠都养不住。身后事也都操办不起，邻居看我可怜，凑了点钱才把他们拉到庙里去一把火烧了。”
他说得没错，自己是比他幸运，她还有舅舅们。有舅舅们她们娘俩才能在勐坎站住了脚，有舅舅们她的糖厂才开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老板把灯开了。昏黄的灯光下，他不紧不慢地吞云吐雾，眼角的红痣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整个人妖冶异常。
“生活没了指望，爱情也就没啥追求，我和一个卖菜的女孩好上了。那个女孩也不是很漂亮，但是很爱笑，我每次去她的摊子上拉菜她都悄悄递给我一个饭团，里面夹着猪肉干巴，外面裹满了青苔。我当时觉得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团了。虽然年纪还小，但17、8的孩子没想那么多，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拿着攒的2000块钱去她家提亲，也不顾自己好歹有个姓，就想着做上门姑爷也很好，和自己心爱的女孩有个家就行。可没成想人家嫌我太穷了，她家人宁可把她嫁出去，也不想要我。”
面对这种人生惨剧，锦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手指不安地抚着茶杯。
卖啤酒的小姑娘过来推销，刀家安掏出钱包要了一打。
小姑娘眉开眼笑地抱了一箱酒过来，天气太热怕他喝常温的要退货，跟饭馆老板软磨硬泡地要一小桶冰块。刀家安又递给她一百块钱，让她去买包咸话梅加在锦莱的酒里。
他都这么伤心了还这么细心的顾着她，锦莱心里很不值滋味。“其实我喝啤酒早就不加话梅了。”
刀家安笑得温和，一语双关道：“我是一点苦都不想叫你吃的。”
隔壁就有小超市，卖啤酒的小姑娘动作很快，把话梅和零钱递给刀家安。
刀家安接过话梅朝她摆摆手：“剩下的当你的跑腿费了。”
就隔壁跑一趟就有90多块的跑腿费，小姑娘顿时心花怒放，帮他们把酒倒好不算，还去外面的烧烤摊买了一盘炒田螺，摆到桌上对他们道：“这个我请你们。”
刀家安三根手指捏着酒杯笑眯眯道：“这下好了，有酒有菜，这故事你听着更带劲了。”
锦莱叹了口气：“别讲了，咱们换个话题吧？”
刀家安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笑道：“我好多年没跟人讲过我的事了，开了头就让我讲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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