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离家
傅春萍心知说错了话，心里急慌慌的，一见李霞背着包，钟文娟拖了个行李箱出来，顿时唬了一跳。可一时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得一直给刘金使眼色。
刘金虽然觉得她妈这嘴是该受些教训，可真要让李霞就这么走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她忙迎了上去拉住李霞的胳膊：“小霞，妈这人就是嘴坏，她心里真不是这么想的，你别气啊。”
李霞避过她的手：“大姐你别拉了，别一不小心伤着孩子。”
刘金只能松手，改用嘴劝。
可李霞压根儿就不理她。
傅春萍眼看母女俩走了出去，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小金，快跟去看看她去哪儿了？”
“妈，小霞有车啊，我跟得上吗？再说了，亲家都在，肯定是去村里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人小霞解释吧。”
“我解释什么啊解释，不就说了几句话吗？这气性还越发大了，会赚钱了不起啊？孩子都怀了，再会赚钱还能跑了不成。”
刘金撇了撇嘴：“你就嘴硬吧，回头等刚子回来了，你就这么跟他说。”
“你个不孝女……”
买给李顺荣和钟文娟住的房子是个适合养老的小区，因为钟文娟三天两头过来住住，所以大伙早就熟悉了，一路不少人和她搭话，这才知道，是女儿要回来住几天。
众人看着李霞微凸的肚子，琢磨着她这突然搬出来是不是在婆家受了委屈。
这搬出来真是气的，还是想借着肚子拿拿乔，众人在背后可谓众说纷云，还好传不到李霞的耳朵里。
钟文娟虽然不是顶爱干活，但是对卫生的要求还是很高的。屋子里不说纤尘不染，但也还算干净。李霞也不占主卧，直接在次卧放下了行李。
钟文娟给她铺好床：“小霞，你不会打算一直住这儿吧？”
“住到刚子回来吧。”
“刚子不在部队吗？“
“他出差去了。”
“那这房子的事儿……”钟文娟到底还是挂着儿子。
李霞看了她一眼：“妈，你总得让我跟婆婆吵架的时候有个地方去吧？我还是那句话，要娶心气高的媳妇，就得自己会挣钱，天天想着靠别人是个什么意思？而且这事儿吧，就是爸也不会同意的。”
钟文娟道：“你弟这不是没本事嘛！”
“这年头，没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人人都跟他似的，天天想着别人口袋里的东西。”
“瞎，你这话咋说的这么难听呢，你说说你们，那可是亲姐弟啊。”
“亲兄弟明算账。妈，我累了，要没别的事儿的话，你就回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觉。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就想想刚子他妈今儿骂你的话，然后你就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钟文娟气得瞪了她一眼，却也只能无奈地退了出去。
随着房门被关上，屋里恢复了一片寂静。
李霞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没多少睡意。她在想着傅春萍，她是真把这老太太当妈的。但凡给李顺荣和钟文娟买东西，补品也好，衣服也好，从来不曾落下过她那份。
而她也多次跟自己表示，钱是她赚的，该多孝敬自己的父母。
可原来，这些都是场面话吗？
李霞突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婆婆相处了。
翠云一觉起来，已是午饭时间，而屋里却没了李霞。
张妈张罗着给她盛了饭：“太太，过来吃饭吧。”
“小霞妹子呢？她不是说要在家里吃饭的吗？”
张妈叹了口气，把发生的事情给说了，末了道：“后来李小姐就带着行李跟她亲妈走了，至于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也没见刘家人去追。”
翠云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感觉一觉起来，世界都变了啊。老实说，她在刘家搭伙吃饭也有挺长一段时间的，感觉傅阿姨只是嘴巴坏点，脾气冲点，可真没想到她能浑成这样。
她焦急得草草吃了两口饭，就给何建军打电话。
何建军听得无语道：“这是刚子的家务事儿，你就甭管了。刚子也不在家，咱也没法儿管不是？”
翠云道：“我又没有要给她讨公道，只是想确定一下小霞妹子在哪儿而已。你说她怀了孕，一个女人住在外面，多难呐。”
“你咋知道她一个人？她妈妈弟弟都在北京，不至于过得那么惨的。你呐就甭操心了……”
李霞还真不是一个人呆着的。
中午的时候，钟文娟喊她起床吃饭。
李霞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些惊奇：“妈，你没回村子里啊？”
“你一个孕妇能一个人住吗？前两月还差点流产呢，我跟你弟打过电话了，让他这两天自己解决吃饭问题，我陪着你住几天。”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过来自母亲的关怀了，一时间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洗了脸收了泪才坐上饭桌。
钟文娟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小霞啊，怎么你现在孩子都怀上了，刚子的工资卡还在他妈手上啊？”
“家里开销呗，再说了，我的工资比刚子的还要高一些，那点钱我也看不上，就随他妈花了。”
“那你给你爸的钱，是你开的那店挣的？那个店这么赚钱啊？”
“没你想的那么多，主要是怕我爸不顾身体拼命做事，所以想着让他安心。那钱也是各方凑的，基本花光了我所有的钱。”这话也不算说谎，毕竟那时候，的确是抽空了所有的钱的。
好在，那之后“玉颜”就开始盈利了。
数额还相当可观，要不她也买不起车。
钟文娟“哦”了一声，没再开口。李霞知道她想说什么，大概是觉得她真没钱了，所以要现金怕是没指望，就只能打这套房子的主意。
李霞当天下午给翠云挂了个电话，好让翠云安心。然后便安心在这小区住下来了，小区名字叫绿意苑，里头绿树成荫，空气非常地新鲜。
早起晚间出来走走，感觉整个身体轻快了。
两天以后，钟文娟还是忍不住旧事重提：“小霞啊，你弟的意思还是要把地给盘出去。”
李霞咬了口香蕉，漫不经心地问道：“能盘多少钱啊？”
钟文娟懵了一下，旋即道：“怎么着一两千也是有的吧。”
“哈哈。”李霞一下子笑出声来：“那赶紧的盘出去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这么大方的傻子可难得遇到得很。”
“你啥意思？”
“妈，你搞搞清楚，那块地还有你们住的那套房，通通都是租的，一年租金才多少？种地这事又没有多少含金量，随便找个老农就能把地打理得好好的，人家肯花一两千来盘，那可不赚死了嘛！耀祖要能以这价把那地脱手，倒也是件好事，反正他那地越种越稀，听小四说，好些销售商都选过别家的蔬菜了。”李霞闲着没事，便好好地和钟文娟解释了一番。
钟文娟张了张嘴：“你的意思是说，那地根本卖不了钱？”
“妈，那地是租的，咱没资格卖地。话说回来，你见过弟弟那个叫小玉的女朋友了吗？”
钟文娟实诚地摇头：“没，我跟你弟说过几次，让他带人回来吃饭，可每回那姑娘都没来。”
“你见都没见过一面，就敢跟我弟掺和着要我给房子？妈，你是真不怕碰上诈骗犯啊？现在夫妻离婚财产可是要分一半走的。假如我真把这房子过户给耀祖了，他跟个姑娘一结一离，这房就得分出去一半，你舍得啊？”
钟文娟愣了半晌，打了她一下：“哪有人会觉得自己弟媳妇是骗子的，你咋就这么见不得你弟好呢？”
“我就事论事，这年头谁家姑娘结婚敢张嘴就要北京城里有房啊？”
有饭有肉，日子得过就很好很好了。
几千块的房子看着价格不低，可也得看是啥时候啊。一天两块钱的工都没地儿打，大把的壮劳力闲在家里呢。饭都吃不饱，哪还对住房有啥要求？
钟文娟想了想，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那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这有啥好办不好办的？你跟人家姑娘家人见一面。婚姻大事，总不能他们俩自己说了算吧？啥情况到时候看看再说，实在要是好姑娘，我也不见得舍不得这套房子。但是妈，你真不能再这么惯着耀祖了。种地虽然辛苦，但你们请了个人啊，还弄成现在这样，我都不知道你们该怎么跟我爸解释。”
当初的菜地，真正种地的就李顺荣一个，李小莲打个下手啥的。钟文娟却是基本没沾，只在家做做家务。
换到李耀祖这，不用说，他肯定是天天摆个大老板样，哪里会用心去管地。
钟文娟不满道：“都是老陈太不像样了，那么大个人连块地都种不好。”
老陈就是李耀祖雇的菜农。
李霞看了她一眼道：“人家就一打工的，拿死工资，没活干他还轻松了呢。这事儿要怪就怪耀祖。不过他嫌种地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先也不是没想过有这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那你的意思是，这地就由着你弟折腾，卖了也没关系？”
“妈，你咋还不明白啊，哪有人会出钱买地啊？耀祖就是寻个由头想诓我呢，回去你就跟他说，要钱没有，要房也没有。真要诚说娶那姑娘，就两家大人坐在一块儿好好商量商量章程。”
钟文娟面露难色：“我怕你弟不听我的。”
李霞翻了个白眼：“他也不会听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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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金虽然觉得她妈这嘴是该受些教训，可真要让李霞就这么走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她忙迎了上去拉住李霞的胳膊：“小霞，妈这人就是嘴坏，她心里真不是这么想的，你别气啊。”
李霞避过她的手：“大姐你别拉了，别一不小心伤着孩子。”
刘金只能松手，改用嘴劝。
可李霞压根儿就不理她。
傅春萍眼看母女俩走了出去，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小金，快跟去看看她去哪儿了？”
“妈，小霞有车啊，我跟得上吗？再说了，亲家都在，肯定是去村里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人小霞解释吧。”
“我解释什么啊解释，不就说了几句话吗？这气性还越发大了，会赚钱了不起啊？孩子都怀了，再会赚钱还能跑了不成。”
刘金撇了撇嘴：“你就嘴硬吧，回头等刚子回来了，你就这么跟他说。”
“你个不孝女……”
买给李顺荣和钟文娟住的房子是个适合养老的小区，因为钟文娟三天两头过来住住，所以大伙早就熟悉了，一路不少人和她搭话，这才知道，是女儿要回来住几天。
众人看着李霞微凸的肚子，琢磨着她这突然搬出来是不是在婆家受了委屈。
这搬出来真是气的，还是想借着肚子拿拿乔，众人在背后可谓众说纷云，还好传不到李霞的耳朵里。
钟文娟虽然不是顶爱干活，但是对卫生的要求还是很高的。屋子里不说纤尘不染，但也还算干净。李霞也不占主卧，直接在次卧放下了行李。
钟文娟给她铺好床：“小霞，你不会打算一直住这儿吧？”
“住到刚子回来吧。”
“刚子不在部队吗？“
“他出差去了。”
“那这房子的事儿……”钟文娟到底还是挂着儿子。
李霞看了她一眼：“妈，你总得让我跟婆婆吵架的时候有个地方去吧？我还是那句话，要娶心气高的媳妇，就得自己会挣钱，天天想着靠别人是个什么意思？而且这事儿吧，就是爸也不会同意的。”
钟文娟道：“你弟这不是没本事嘛！”
“这年头，没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人人都跟他似的，天天想着别人口袋里的东西。”
“瞎，你这话咋说的这么难听呢，你说说你们，那可是亲姐弟啊。”
“亲兄弟明算账。妈，我累了，要没别的事儿的话，你就回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觉。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就想想刚子他妈今儿骂你的话，然后你就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钟文娟气得瞪了她一眼，却也只能无奈地退了出去。
随着房门被关上，屋里恢复了一片寂静。
李霞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没多少睡意。她在想着傅春萍，她是真把这老太太当妈的。但凡给李顺荣和钟文娟买东西，补品也好，衣服也好，从来不曾落下过她那份。
而她也多次跟自己表示，钱是她赚的，该多孝敬自己的父母。
可原来，这些都是场面话吗？
李霞突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婆婆相处了。
翠云一觉起来，已是午饭时间，而屋里却没了李霞。
张妈张罗着给她盛了饭：“太太，过来吃饭吧。”
“小霞妹子呢？她不是说要在家里吃饭的吗？”
张妈叹了口气，把发生的事情给说了，末了道：“后来李小姐就带着行李跟她亲妈走了，至于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也没见刘家人去追。”
翠云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感觉一觉起来，世界都变了啊。老实说，她在刘家搭伙吃饭也有挺长一段时间的，感觉傅阿姨只是嘴巴坏点，脾气冲点，可真没想到她能浑成这样。
她焦急得草草吃了两口饭，就给何建军打电话。
何建军听得无语道：“这是刚子的家务事儿，你就甭管了。刚子也不在家，咱也没法儿管不是？”
翠云道：“我又没有要给她讨公道，只是想确定一下小霞妹子在哪儿而已。你说她怀了孕，一个女人住在外面，多难呐。”
“你咋知道她一个人？她妈妈弟弟都在北京，不至于过得那么惨的。你呐就甭操心了……”
李霞还真不是一个人呆着的。
中午的时候，钟文娟喊她起床吃饭。
李霞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些惊奇：“妈，你没回村子里啊？”
“你一个孕妇能一个人住吗？前两月还差点流产呢，我跟你弟打过电话了，让他这两天自己解决吃饭问题，我陪着你住几天。”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过来自母亲的关怀了，一时间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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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娟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小霞啊，怎么你现在孩子都怀上了，刚子的工资卡还在他妈手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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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你想的那么多，主要是怕我爸不顾身体拼命做事，所以想着让他安心。那钱也是各方凑的，基本花光了我所有的钱。”这话也不算说谎，毕竟那时候，的确是抽空了所有的钱的。
好在，那之后“玉颜”就开始盈利了。
数额还相当可观，要不她也买不起车。
钟文娟“哦”了一声，没再开口。李霞知道她想说什么，大概是觉得她真没钱了，所以要现金怕是没指望，就只能打这套房子的主意。
李霞当天下午给翠云挂了个电话，好让翠云安心。然后便安心在这小区住下来了，小区名字叫绿意苑，里头绿树成荫，空气非常地新鲜。
早起晚间出来走走，感觉整个身体轻快了。
两天以后，钟文娟还是忍不住旧事重提：“小霞啊，你弟的意思还是要把地给盘出去。”
李霞咬了口香蕉，漫不经心地问道：“能盘多少钱啊？”
钟文娟懵了一下，旋即道：“怎么着一两千也是有的吧。”
“哈哈。”李霞一下子笑出声来：“那赶紧的盘出去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这么大方的傻子可难得遇到得很。”
“你啥意思？”
“妈，你搞搞清楚，那块地还有你们住的那套房，通通都是租的，一年租金才多少？种地这事又没有多少含金量，随便找个老农就能把地打理得好好的，人家肯花一两千来盘，那可不赚死了嘛！耀祖要能以这价把那地脱手，倒也是件好事，反正他那地越种越稀，听小四说，好些销售商都选过别家的蔬菜了。”李霞闲着没事，便好好地和钟文娟解释了一番。
钟文娟张了张嘴：“你的意思是说，那地根本卖不了钱？”
“妈，那地是租的，咱没资格卖地。话说回来，你见过弟弟那个叫小玉的女朋友了吗？”
钟文娟实诚地摇头：“没，我跟你弟说过几次，让他带人回来吃饭，可每回那姑娘都没来。”
“你见都没见过一面，就敢跟我弟掺和着要我给房子？妈，你是真不怕碰上诈骗犯啊？现在夫妻离婚财产可是要分一半走的。假如我真把这房子过户给耀祖了，他跟个姑娘一结一离，这房就得分出去一半，你舍得啊？”
钟文娟愣了半晌，打了她一下：“哪有人会觉得自己弟媳妇是骗子的，你咋就这么见不得你弟好呢？”
“我就事论事，这年头谁家姑娘结婚敢张嘴就要北京城里有房啊？”
有饭有肉，日子得过就很好很好了。
几千块的房子看着价格不低，可也得看是啥时候啊。一天两块钱的工都没地儿打，大把的壮劳力闲在家里呢。饭都吃不饱，哪还对住房有啥要求？
钟文娟想了想，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那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这有啥好办不好办的？你跟人家姑娘家人见一面。婚姻大事，总不能他们俩自己说了算吧？啥情况到时候看看再说，实在要是好姑娘，我也不见得舍不得这套房子。但是妈，你真不能再这么惯着耀祖了。种地虽然辛苦，但你们请了个人啊，还弄成现在这样，我都不知道你们该怎么跟我爸解释。”
当初的菜地，真正种地的就李顺荣一个，李小莲打个下手啥的。钟文娟却是基本没沾，只在家做做家务。
换到李耀祖这，不用说，他肯定是天天摆个大老板样，哪里会用心去管地。
钟文娟不满道：“都是老陈太不像样了，那么大个人连块地都种不好。”
老陈就是李耀祖雇的菜农。
李霞看了她一眼道：“人家就一打工的，拿死工资，没活干他还轻松了呢。这事儿要怪就怪耀祖。不过他嫌种地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先也不是没想过有这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那你的意思是，这地就由着你弟折腾，卖了也没关系？”
“妈，你咋还不明白啊，哪有人会出钱买地啊？耀祖就是寻个由头想诓我呢，回去你就跟他说，要钱没有，要房也没有。真要诚说娶那姑娘，就两家大人坐在一块儿好好商量商量章程。”
钟文娟面露难色：“我怕你弟不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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