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真肉麻
“我没勇气。”陆沉第一次愿意跟人提起陆海川。
顾停雨也感到诧异，她多少了解一些他有多抵触提到父亲。
“为什么你不敢说出希望他爱你？”她深感疑惑地问。
陆沉眼神闪烁不定，抬手蹭了蹭鼻子，才低声道:“他到死还是爱我的是么。”
顾停雨看着他点头，神情有些担忧。
“你也很意外吧。”他是陈述的语气，“在那之前我恨他，还妄想过我不是他亲生的。可我们长的那么像，连质疑的机会都不给。”
顾停雨心疼地问道:“你……是在愧疚吗？”
陆沉抬手遮住眼睛，半晌才再次盯住她，“落落，我能体会你此时的心情。本来恨得如火如荼的，结果那股子恨突然间被硬生生的压制在体内，连个宣泄的出口都找不到，真的很难过吧？”
顾停雨收回在他脸上的目光，默默环住双膝盯住自己的脚尖不语。
“可你应该感到庆幸不是吗？至少你母亲还活着，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尽情冲着她宣泄。”他猛然把自己手中的相框砸向墙壁，“而我呢，无论多么恨都已经没机会了。他就那么死了！还选择那样的方式！连让我恨他的理由都抹杀了！”
理由没了，可他的恨还在。
陆沉的眼泪汹涌流淌，又或者那根本不是眼泪，是憋在心底多年的愤懑和怨怼。
顾停雨盯着四分五裂的相框看了几秒，收回视线。
“可能他是太累了，又或者太在乎，反而容易彼此伤害。”她试探着说。
陆沉的眼神，有着片刻的茫然，随即神色凝重地说了句，“我也不清楚，不过也不重要了。”
顾停雨看着他的神情，再次没了话语。
“走吧，我们去医院。”他似乎不愿继续多谈，伸手拉起她。
顾停雨也只能暂时收回不该有的心思，乖乖跟着他去医院。
盛曼琳在一家私人医院里休养，路上陆沉跟她简单讲了下盛曼琳的事情。
汽车快速行驶中，驾驶座的陆沉瞥了眼副驾驶的顾停雨，又转过头望着前方的路况，神色凝重地娓娓道来，“落落，她可能愧于见你，曾经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我们告诉你。我们都知道她可能很想得到你的谅解。
一年前，她在国外查出宫颈癌，才终于鼓足勇气回来找你。那么多年，她无时无刻不在，只想见到你。”
顾停雨静静地听他说着，她已经能接受这个事实，至少提起来不会再那么激烈。
“你母亲前后化疗了八次，头发都掉光了，依旧没能抵挡住病情的恶化。每天吃不下几口饭，吃点还不够吐的。
最近痛得越来越厉害，只能靠注射杜冷丁来止痛。可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见你，每天眼巴巴的看着门外……”
顾停雨握紧双手，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里。
“够了，别再说了。”
她听不下去了，已经红了眼眶。
陆沉识趣地闭上嘴。他不能要求太多，她已经不错了，至少比他勇敢。
到达病房门口时，盛曼琳正坐在病床上盯着门口发呆。
看到顾停雨到来那刻，眼中闪过惊喜，很快转变成惊慌，她摸了下头上带着的帽子，视线在病房里巡了一圈，似乎在找镜子或者能照人的东西。
顾停雨见她像个孩子般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沉闷。
“落……落，你怎么来了？”她激动的语不成句。
顾停雨在门口驻立片刻，才抬脚迈进病房。
一直到病床前才停下脚步，盛曼琳脸色苍白，再无之前的鲜活气息。看来病魔已经把她折磨的不成样子。
顾停雨只能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她努力半晌终究是没能喊出“妈妈”两个字。
“过来坐……”盛曼琳拍了拍床边，说完似乎觉得不妥，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才笑着说，“坐椅子上吧，阿沉，你也坐。”
见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顾停雨痛得喘不过气来。
她想不通原本应该是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何以如此陌生。
陆沉深深地看了眼顾停雨，才漫不经心地坐下。
顾停雨僵硬着身体转身，离椅子只有半步远的距离时，忽然转身又返回去。
“我坐这里吧，椅子太硬，坐着不舒服。”她给自己找了个荒诞不经的借口。
即使如此盛曼琳眼中也难掩喜悦。
自从她来了之后盛曼琳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
开始她还可以装作没发现，可时间一久，她被盛曼琳不加掩饰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
于是缓缓转头看向她，母女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接那刻。顾停雨看到她眼中浓浓地疼惜和不舍。
她的心微微颤了下，第一次对母爱有了朦胧的认识。
这天去医院虽然依旧没怎么交流，至少顾停雨不会再冷眼以对。
盛曼琳在安之若离开病房那刻，忍不住留下眼泪。
晚上回到家里，很久没进厨房的安之若，突然心血来潮做起饭来。
“太太，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好了。”吴婶不放心的问。
顾停雨淡淡一笑，说:“吴婶，我来做好了。我想炖鸡汤。”
她如此说，吴婶也了然于胸，颇为欣慰地笑了笑，“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嗯，好的。”顾停雨痛快答应。
她拿着烹饪书，细心的准备材料，以前做家常菜都是随便做。看着不难看，味道过得去就可以。
如今给盛曼琳炖鸡汤，她竟然说不出的紧张，每一样材料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陆沉回来时，就看到正在厨房专心钻研厨艺的纤弱身影。
他倚着厨房的玻璃门看了很久，感觉心都软化了。果然，女人还是在厨房的时候最有魅力。
他这么想着，唇角缓缓爬上一抹笑意。
“阿沉？”顾停雨抬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时，吓了一跳。
待到发现是他时，很快又惊喜交加，“你怎么一声不响的站在这里？都吓到我了！”她忍不住抱怨。
“站在这里看美人，欣赏美景和美人时，当然是此时无声胜有声。”陆沉一本正经的陈述。
顾停雨笑红了脸，心里却开了花。
然后继续埋首食材中，低声咕哝了句，“真肉麻，牙酸～”
一秒，两秒。
她又抬起头，遥望着陆沉笑了笑:“不过我喜欢。”
陆沉望着她轻易满足的小模样，唇边的笑意，也缓缓漾开。他没动，依旧倚着门框看她忙碌着。
顾停雨被他看的不自在，再次转头看向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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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停雨也感到诧异，她多少了解一些他有多抵触提到父亲。
“为什么你不敢说出希望他爱你？”她深感疑惑地问。
陆沉眼神闪烁不定，抬手蹭了蹭鼻子，才低声道:“他到死还是爱我的是么。”
顾停雨看着他点头，神情有些担忧。
“你也很意外吧。”他是陈述的语气，“在那之前我恨他，还妄想过我不是他亲生的。可我们长的那么像，连质疑的机会都不给。”
顾停雨心疼地问道:“你……是在愧疚吗？”
陆沉抬手遮住眼睛，半晌才再次盯住她，“落落，我能体会你此时的心情。本来恨得如火如荼的，结果那股子恨突然间被硬生生的压制在体内，连个宣泄的出口都找不到，真的很难过吧？”
顾停雨收回在他脸上的目光，默默环住双膝盯住自己的脚尖不语。
“可你应该感到庆幸不是吗？至少你母亲还活着，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尽情冲着她宣泄。”他猛然把自己手中的相框砸向墙壁，“而我呢，无论多么恨都已经没机会了。他就那么死了！还选择那样的方式！连让我恨他的理由都抹杀了！”
理由没了，可他的恨还在。
陆沉的眼泪汹涌流淌，又或者那根本不是眼泪，是憋在心底多年的愤懑和怨怼。
顾停雨盯着四分五裂的相框看了几秒，收回视线。
“可能他是太累了，又或者太在乎，反而容易彼此伤害。”她试探着说。
陆沉的眼神，有着片刻的茫然，随即神色凝重地说了句，“我也不清楚，不过也不重要了。”
顾停雨看着他的神情，再次没了话语。
“走吧，我们去医院。”他似乎不愿继续多谈，伸手拉起她。
顾停雨也只能暂时收回不该有的心思，乖乖跟着他去医院。
盛曼琳在一家私人医院里休养，路上陆沉跟她简单讲了下盛曼琳的事情。
汽车快速行驶中，驾驶座的陆沉瞥了眼副驾驶的顾停雨，又转过头望着前方的路况，神色凝重地娓娓道来，“落落，她可能愧于见你，曾经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我们告诉你。我们都知道她可能很想得到你的谅解。
一年前，她在国外查出宫颈癌，才终于鼓足勇气回来找你。那么多年，她无时无刻不在，只想见到你。”
顾停雨静静地听他说着，她已经能接受这个事实，至少提起来不会再那么激烈。
“你母亲前后化疗了八次，头发都掉光了，依旧没能抵挡住病情的恶化。每天吃不下几口饭，吃点还不够吐的。
最近痛得越来越厉害，只能靠注射杜冷丁来止痛。可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见你，每天眼巴巴的看着门外……”
顾停雨握紧双手，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里。
“够了，别再说了。”
她听不下去了，已经红了眼眶。
陆沉识趣地闭上嘴。他不能要求太多，她已经不错了，至少比他勇敢。
到达病房门口时，盛曼琳正坐在病床上盯着门口发呆。
看到顾停雨到来那刻，眼中闪过惊喜，很快转变成惊慌，她摸了下头上带着的帽子，视线在病房里巡了一圈，似乎在找镜子或者能照人的东西。
顾停雨见她像个孩子般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沉闷。
“落……落，你怎么来了？”她激动的语不成句。
顾停雨在门口驻立片刻，才抬脚迈进病房。
一直到病床前才停下脚步，盛曼琳脸色苍白，再无之前的鲜活气息。看来病魔已经把她折磨的不成样子。
顾停雨只能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她努力半晌终究是没能喊出“妈妈”两个字。
“过来坐……”盛曼琳拍了拍床边，说完似乎觉得不妥，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才笑着说，“坐椅子上吧，阿沉，你也坐。”
见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顾停雨痛得喘不过气来。
她想不通原本应该是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何以如此陌生。
陆沉深深地看了眼顾停雨，才漫不经心地坐下。
顾停雨僵硬着身体转身，离椅子只有半步远的距离时，忽然转身又返回去。
“我坐这里吧，椅子太硬，坐着不舒服。”她给自己找了个荒诞不经的借口。
即使如此盛曼琳眼中也难掩喜悦。
自从她来了之后盛曼琳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
开始她还可以装作没发现，可时间一久，她被盛曼琳不加掩饰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
于是缓缓转头看向她，母女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接那刻。顾停雨看到她眼中浓浓地疼惜和不舍。
她的心微微颤了下，第一次对母爱有了朦胧的认识。
这天去医院虽然依旧没怎么交流，至少顾停雨不会再冷眼以对。
盛曼琳在安之若离开病房那刻，忍不住留下眼泪。
晚上回到家里，很久没进厨房的安之若，突然心血来潮做起饭来。
“太太，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好了。”吴婶不放心的问。
顾停雨淡淡一笑，说:“吴婶，我来做好了。我想炖鸡汤。”
她如此说，吴婶也了然于胸，颇为欣慰地笑了笑，“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嗯，好的。”顾停雨痛快答应。
她拿着烹饪书，细心的准备材料，以前做家常菜都是随便做。看着不难看，味道过得去就可以。
如今给盛曼琳炖鸡汤，她竟然说不出的紧张，每一样材料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陆沉回来时，就看到正在厨房专心钻研厨艺的纤弱身影。
他倚着厨房的玻璃门看了很久，感觉心都软化了。果然，女人还是在厨房的时候最有魅力。
他这么想着，唇角缓缓爬上一抹笑意。
“阿沉？”顾停雨抬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时，吓了一跳。
待到发现是他时，很快又惊喜交加，“你怎么一声不响的站在这里？都吓到我了！”她忍不住抱怨。
“站在这里看美人，欣赏美景和美人时，当然是此时无声胜有声。”陆沉一本正经的陈述。
顾停雨笑红了脸，心里却开了花。
然后继续埋首食材中，低声咕哝了句，“真肉麻，牙酸～”
一秒，两秒。
她又抬起头，遥望着陆沉笑了笑:“不过我喜欢。”
陆沉望着她轻易满足的小模样，唇边的笑意，也缓缓漾开。他没动，依旧倚着门框看她忙碌着。
顾停雨被他看的不自在，再次转头看向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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