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只因太在乎
陆沉：“……”
看着她惶恐不安的样子，只得叹了口气道，“我还好。”
“你什么样我看得到，”顾停雨平静地看着他，“爸爸走了，大家都不好过。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每分每秒这么熬着自己，再大的精力也得熬趴下。”
陆沉按下马桶冲水键，就那么背对着她僵在原地。
“阿沉，你以为我不难过吗？咱先抛开一切不谈，爸爸除了最开始不理解我们，后期他对我很好。得知孩子没了的时候，他也在帮忙找孩子，可惜一直到死他都没能亲眼见到自己的孙子。”顾停雨说着，心中陡然涌起一阵强烈的酸楚，忽然就有些无法面对他。
她转过身轻轻走开。
“我真没事的，”身后的陆沉低低地说了句。
顾停雨听在耳中，心却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
他趴到洗脸池上，打开水喉，往脸上扑冷水，扑着扑着，停下来。
静了半晌，他问：“落落，你说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活着这么恶心，为什么还要活着？”
顾停雨默然片刻，又转过身望住他颓丧的背影。
她想有些事终究无法释怀。
在沈家那几年，背井离乡，他是否也曾有过这种煎熬？
那几年没有父亲，童年又是怎样的缺失？
当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寄居在沈家的时候，没人照顾他的心情，甚至还有人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再相遇，她却从未想过这些。
在她忘了所有，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他却没过上几天舒心日子。
顾停雨微微蹙起眉，到了嘴边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你可以对所有人宽容，为什么不肯对自己宽容些？”
陆沉眸光淡漠地望着她，“不如你来教教我。”
话音一落，顾停雨哽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沉看着她，吐字如火：“什么骄傲，自尊，我统统可以舍弃。更多时候，我也想当自己失忆了，放过自己。他有这样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反正他已经不在了，我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话音戛然而止。
呼吸阻塞在胸口，喉咙如同含着火。
陆沉试着吸气，深呼吸，然而终究无力承受。
“落落，到我这来。”
他望定她半晌，低声要求。
顾停雨无声地走到他面前，眼底似有泪光。
陆沉轻轻抬起手臂，将她揽进怀里，抚着她的长发道：“抱歉，我知道你心疼我。如果所有的烦恼都那么容易忽视，这世上就不会有痛苦的人存在了。其实，你都明白，对吗？”
顾停雨在他怀里点头，“我懂，人生是苦海啊，在这世上谁活得都不容易。”
陆沉扬起头，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吁出一口气。
之后，两人不再讲话，并排躺在床上，也没有睡意。
时间无声无息地滑过，大概零点多的时候，陆沉突然开了口：
“落落，陪我走一趟吧。”
“去哪儿？”顾停雨愣了愣，翻了身朝着他，瞧着他线条精致的侧脸，好像瘦了。
“再看一眼他离开的地方，”陆沉说，“我想再去走一趟。”
顾停雨无言以对，却点了点头。
谷小满知道他只是表面平静，其实一直在刻意压抑着情绪。
他很不正常，否则也不会大半夜，要她陪着去看陆海川最后离开的地方。
出门前，顾停雨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递给他，“穿上吧，现在外面有点凉。”
陆沉接过去，嘱咐了句：“你也加件衣服。”
“嗯。”顾停雨又拿出一件自己套上。
晚秋接近初冬的夜风确实挺凉的，一出门，两个人都下意识地拢紧了外套。
街上很凄清，路灯的光是白色的，一排排树影安静的投在地上，已经没了行人和车辆。
俩人顺着马路在时亮时暗的路灯下走着，有一种行走在无人区的寂寞荒凉感。
这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她联想起什么，她的脑海闪过小时候的画面，有个小男孩，背着她，无声地走在暮色沉沉的街道上。
一晃眼二十多年过去，他们之间还是最初的样子。
不过仔细想想，又有什么不一样了，两颗心比那时候贴的更近，也更懂得为对方着想，至少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到了，”顾停雨停下来，指了指前方。
“嗯。”陆沉也随着她驻足，往那边望过去。
风吹得有些急，顾停雨往他身上靠了靠，紧贴着他而立。
陆沉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带进怀里。
他盯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从楼顶到楼下。
“我忘不了那个声音。”他轻轻地说。
“嗯。”顾停雨也望着那个方向。
“他就这么走了，”陆沉自言自语地说，“真就这么走了，我还想看他后悔，看他生不如死，看他一败涂地，在我面前忏悔。可是我从来没敢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嗯。”顾停雨的手在他腰上捏了捏。
陆沉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他觉得有些冷，心口坠坠的发疼，喘不过气儿来。
先前躺在那里，他并没有看时间，也不是不想睡，是根本睡不着。
其实，他就是想来看看，看完心就踏实了。
待了会儿，顾停雨提醒：“早点回去睡觉吧，接下来几天可能很少有时间可以休息了。”
“嗯，”陆沉应了声，他明白，陆海川的丧礼，肯定要由他来操办。
“对了，为什么要等几天？”顾停雨感到疑惑。
虽然没有明说，陆沉知道，她问的是丧礼。
于是低声解释：“有些疑点，警方需要取证，还不能动遗体。”
顾停雨的心沉了沉。
陆沉瞧她一眼，在心里叹气，又紧了紧揽着她肩膀的手：“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她连话都不敢说，这又让他想起刚认识的那段日子。她也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谨言慎行。
顾停雨沉默不语，半响后，轻轻点了点头。
她害怕说错话，让他更加难过，归根究底只因太在乎。
陆沉没有父亲了，关键是以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方式，如何才能装作不在意？
而且，他明显在躲虞越。
“你在躲母亲，对不对？”她问出来。
“我不知道，只是有些无法面对她。”陆沉回答了她。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
看着她惶恐不安的样子，只得叹了口气道，“我还好。”
“你什么样我看得到，”顾停雨平静地看着他，“爸爸走了，大家都不好过。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每分每秒这么熬着自己，再大的精力也得熬趴下。”
陆沉按下马桶冲水键，就那么背对着她僵在原地。
“阿沉，你以为我不难过吗？咱先抛开一切不谈，爸爸除了最开始不理解我们，后期他对我很好。得知孩子没了的时候，他也在帮忙找孩子，可惜一直到死他都没能亲眼见到自己的孙子。”顾停雨说着，心中陡然涌起一阵强烈的酸楚，忽然就有些无法面对他。
她转过身轻轻走开。
“我真没事的，”身后的陆沉低低地说了句。
顾停雨听在耳中，心却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
他趴到洗脸池上，打开水喉，往脸上扑冷水，扑着扑着，停下来。
静了半晌，他问：“落落，你说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活着这么恶心，为什么还要活着？”
顾停雨默然片刻，又转过身望住他颓丧的背影。
她想有些事终究无法释怀。
在沈家那几年，背井离乡，他是否也曾有过这种煎熬？
那几年没有父亲，童年又是怎样的缺失？
当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寄居在沈家的时候，没人照顾他的心情，甚至还有人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再相遇，她却从未想过这些。
在她忘了所有，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他却没过上几天舒心日子。
顾停雨微微蹙起眉，到了嘴边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你可以对所有人宽容，为什么不肯对自己宽容些？”
陆沉眸光淡漠地望着她，“不如你来教教我。”
话音一落，顾停雨哽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沉看着她，吐字如火：“什么骄傲，自尊，我统统可以舍弃。更多时候，我也想当自己失忆了，放过自己。他有这样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反正他已经不在了，我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话音戛然而止。
呼吸阻塞在胸口，喉咙如同含着火。
陆沉试着吸气，深呼吸，然而终究无力承受。
“落落，到我这来。”
他望定她半晌，低声要求。
顾停雨无声地走到他面前，眼底似有泪光。
陆沉轻轻抬起手臂，将她揽进怀里，抚着她的长发道：“抱歉，我知道你心疼我。如果所有的烦恼都那么容易忽视，这世上就不会有痛苦的人存在了。其实，你都明白，对吗？”
顾停雨在他怀里点头，“我懂，人生是苦海啊，在这世上谁活得都不容易。”
陆沉扬起头，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吁出一口气。
之后，两人不再讲话，并排躺在床上，也没有睡意。
时间无声无息地滑过，大概零点多的时候，陆沉突然开了口：
“落落，陪我走一趟吧。”
“去哪儿？”顾停雨愣了愣，翻了身朝着他，瞧着他线条精致的侧脸，好像瘦了。
“再看一眼他离开的地方，”陆沉说，“我想再去走一趟。”
顾停雨无言以对，却点了点头。
谷小满知道他只是表面平静，其实一直在刻意压抑着情绪。
他很不正常，否则也不会大半夜，要她陪着去看陆海川最后离开的地方。
出门前，顾停雨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递给他，“穿上吧，现在外面有点凉。”
陆沉接过去，嘱咐了句：“你也加件衣服。”
“嗯。”顾停雨又拿出一件自己套上。
晚秋接近初冬的夜风确实挺凉的，一出门，两个人都下意识地拢紧了外套。
街上很凄清，路灯的光是白色的，一排排树影安静的投在地上，已经没了行人和车辆。
俩人顺着马路在时亮时暗的路灯下走着，有一种行走在无人区的寂寞荒凉感。
这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她联想起什么，她的脑海闪过小时候的画面，有个小男孩，背着她，无声地走在暮色沉沉的街道上。
一晃眼二十多年过去，他们之间还是最初的样子。
不过仔细想想，又有什么不一样了，两颗心比那时候贴的更近，也更懂得为对方着想，至少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到了，”顾停雨停下来，指了指前方。
“嗯。”陆沉也随着她驻足，往那边望过去。
风吹得有些急，顾停雨往他身上靠了靠，紧贴着他而立。
陆沉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带进怀里。
他盯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从楼顶到楼下。
“我忘不了那个声音。”他轻轻地说。
“嗯。”顾停雨也望着那个方向。
“他就这么走了，”陆沉自言自语地说，“真就这么走了，我还想看他后悔，看他生不如死，看他一败涂地，在我面前忏悔。可是我从来没敢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嗯。”顾停雨的手在他腰上捏了捏。
陆沉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他觉得有些冷，心口坠坠的发疼，喘不过气儿来。
先前躺在那里，他并没有看时间，也不是不想睡，是根本睡不着。
其实，他就是想来看看，看完心就踏实了。
待了会儿，顾停雨提醒：“早点回去睡觉吧，接下来几天可能很少有时间可以休息了。”
“嗯，”陆沉应了声，他明白，陆海川的丧礼，肯定要由他来操办。
“对了，为什么要等几天？”顾停雨感到疑惑。
虽然没有明说，陆沉知道，她问的是丧礼。
于是低声解释：“有些疑点，警方需要取证，还不能动遗体。”
顾停雨的心沉了沉。
陆沉瞧她一眼，在心里叹气，又紧了紧揽着她肩膀的手：“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她连话都不敢说，这又让他想起刚认识的那段日子。她也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谨言慎行。
顾停雨沉默不语，半响后，轻轻点了点头。
她害怕说错话，让他更加难过，归根究底只因太在乎。
陆沉没有父亲了，关键是以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方式，如何才能装作不在意？
而且，他明显在躲虞越。
“你在躲母亲，对不对？”她问出来。
“我不知道，只是有些无法面对她。”陆沉回答了她。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