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车里恢复了静谧，两人谁也没再说话。下车的时候几乎是倾城的脚刚一落地，男人的大手已经伸了过来。
一阵眩晕已被男人打横抱起。望着头顶那张清冷淡漠的俊脸，心中轻叹一声，手环上了男人的脖子。
在男人的示意下刚刚按了一个数字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张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将拖鞋摆好，问道：“先生，要煮醒酒汤吗？”
灯是亮着的，想来她一直都是守在客厅的。
“今天没喝酒。”清冷淡漠的声音，说完向着楼梯走去，在刚刚踏上第三道阶梯的时候，说道，“张妈，煮碗面吧。”
“好的。”张妈轻声应着，转身去了厨房。
倾城只在刚刚进门的时候，对着张妈点了点头，其余的时间脸是埋在男人怀里的。
她没有想到会碰到张妈，很是尴尬。
进了卧室，男人将她放到了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很自然的脱掉了那双黑色的高跟鞋，当望到鞋后面的血渍时，黑沉沉的眸子瞬间幽暗冷厉。
“倾小姐倒是能忍。”轻飘飘的话，隐着暴风般的怒意。
莫名其妙，倾城不知道男人这是怎么了，冷戾阴恻的样子让她很不舒服，索性微闭了眼睛不予理会。
好久之后听到了男人离开的脚步声，倾城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脚后再次被磨破的地方。
血淋淋的样子，看着有些吓人。
不过，另一个地方更疼，倾城卷起裙摆看了一眼膝盖的位置，两条腿没有一个是幸免的。出血的地方已经被纱布包好，周围是深紫色的淤青，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这算不算出师不利？
望着雪白的纱布她突然有些好奇，堂堂的云家少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云家大少爷，竟然也会处理伤口？
而且还是很娴熟的样子。
难不成他经常受伤，亦或者有人经常受伤，需要他包扎？
倾城淡淡的笑了笑，这两种想法，不管哪一种都太过不切实际。
门口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拉回了倾城有些偏远的思绪，清凌凌的眸子有些紧张的望着门口的位置。
是张妈，倾城不由的松了口气。
“先生说你一晚上没吃东西，这是倾小姐最爱吃的葱油面，趁热吃了吧。”张妈眸中隐着一丝心疼，声音温和的说着。
云时上楼前的吩咐，她以为是他要吃的。
原来是给她的么？
微微的恍惚过后，双眸落在张妈手里的那碗面上。色泽明亮青翠耀目，很好吃的样子。
嘴角盈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葱油面是小悠的最爱，对于她来说却只是在那两年囚禁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和想念。
“好，我一会儿吃。”倾城淡淡的笑着，示意张妈放到一侧的床头柜上。
张妈又嘱咐了一句‘面凉了就不好吃了’，便离开了。
倾城犹豫了片刻，站起身向着床头走去，她确实有些饿了。
只是膝盖的疼痛还有脚后的刺痛，让她每行一步都十分的艰难。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如同凛冬里划开一抹幽静，很沉也很彻骨，“倾小姐的语文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不自量力这个成语？”
他去取药的时候接了个电话，便耽搁了些时间。他以为她会老老实实的待在沙发上。却没想到会是微皱着眉，缓缓移动的纤弱身影。
心中瞬间涌起一股烦闷，是那种想要爆发，却找不到突破口的压抑力道。幽深的眸子蕴了淡淡的冷意，长腿交错快步走到了女人的身前，一阵眩晕过后女人又坐回了沙发的位置。
云时打开一旁的药箱，将女人莹润白皙的脚掌握在了手中。浸了消毒液的棉签，轻轻擦拭着周边干涸的血渍，力道不大很是轻柔。
倾城没有动，双眸静静的望着男人手上的动作，心底缓缓蔓延着一种异样的情绪，虽然很淡，却也足够让女人的心变得柔软。
无关情爱，只是觉得温暖。
“这两天都不要洗澡，如果觉得难受就简单的擦洗一下。”贴上创口贴，男人抬起头双目幽深的说着。
“没事的，我”虽然很疼，可她早已不是当年娇贵的倾家小姐，五年的异国生活让她学会了隐忍，也学会了承受。
“很想洗么？我不介意帮你。”清冷淡漠的话，让女人住了嘴。
云时神情稍稍缓和，站起身将床头的面端了过来。筷子递了过去，倾城下意识的接过，却在接碗的时候被男人躲了开去。
黑沉沉的眸子如同夜色下的幕布孤寂清冷，只看到了表面的暗色，却永远无法窥探里面的真正情绪。
“这样吃。”男人横坐在沙发上，左手撑在一侧，右手端着有些烫的面。
“我受伤的是脚。”这样的姿势她能吃的进去才怪，倾城有些无语的望了一眼身前的男人。
“其实我也不是很介意喂你。”清冷的声音，幽深如古井的眸子，逼仄的空间，还有男人的缓缓靠近。
女人果断的挑了一口吃了起来，虽然面放的时间有些长，已经有些软了，虽然对面还有男人目不转睛的注视，可她依旧缓缓的吃着。
还是以前的味道，还是小悠喜欢的滋味，那种细密的疼意毫无征兆的从心底开始蔓延，一寸一寸侵蚀着她的每一处神经。
低垂的眸子蕴起了轻微的水雾，因为太过用力很是酸涩。放下筷子轻声道：“我吃饱了。”
望着还剩多半碗的面，云时没说什么，端着碗起身向外走去。听着男人下楼的声音，倾城抬手遮住了双眸，以及那抑制不住滚落的眼泪。
她已经多久不曾这样了？
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声音再次充盈在脑海中，反反复复的追问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
如果当年死去的是她，就不会有两个相互折磨的人，小悠和云时会在一起，他们一定会很幸福。
可现在，小悠有没有去天堂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她在地狱，云时也在。
深渊地狱在小悠死的那天便住进了她和他的心里。
逃不开也挣不脱。
汹涌的疼痛和压抑的哀伤，让她脑中闪过曾经的画面，都说人的记忆是有限的，会忘记很多以前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那些想要忘记的却越来越清晰，如同电影的画面每一帧都是那么的鲜活。
遮在脸上的手被轻轻拿开，视线模糊中望到了男人清冷淡漠的脸，近乎呢喃的声音，她说：“云时，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我？为什么？”
“如果死的是我，你和小悠会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
男人神色微滞，幽深凌厉的眸子仿佛映着整个苍穹，虚无荒凉的可怕，好久之后是缓缓的陈述，他说：“倾城，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在那些漫长的黑暗里他也曾想过，如果那天他接到了她的电话，亦或者他没有去老宅，是不是她还活着。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发生的那些事，只会残忍的告诉你时间是向前的，错过了便会是永远的错过。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多么大的权势，多么高的地位，在时间的面前最终都是平等的。
无法超脱，只有沉沦。
“对不起。”不知道是因为男人的话，还是那语中的苍凉，泪越发的汹涌。心疼的快要碎裂，倾城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手掌按在心口的位置。
男人半蹲下身将倾城整个人搂在怀里，低低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了一丝柔和，“很晚了，早点睡！”
女人无助哭泣的样子，让他的心无法抑制的疼了一下。五年的时间足够他想清楚一些事情，倾城离开的这五年他过的很不好。
比慕悠离开的时候还要不好。
心中的那些话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及时停了下来，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她。
她所承受的这些痛苦，大部分都是来自他。
云时将女人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眼底的幽暗弥漫了整个空间。针扎般的疼痛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开始蔓延。
死不了却也难以承受。
小悠出事后，他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可他却忘了她是小悠最好的朋友，她的痛苦自责并不比自己少。
十六岁的年纪，原本应该是阳光明媚青春盎然的，可是他却硬生生的将她拉进了黑暗的沼泽。
倾城，对不起。
我不想一个人生活在地狱，所以只能将你带进来。
倾城不知哭了多久，意识昏沉之前依旧能望到床前模糊的身影，暗夜幽深而他却是那里最亘古空寂的一个。
明明很痛，可多了一个人仿佛被承担了一半，竟不觉得那么难熬了。
想要走出黑暗，或许两个人比一个人要容易那么一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边已没有了那个人的影子，淡淡的薄荷味提醒着他刚刚离去。
倾城坐起身望了一眼身上的睡衣，神情有些迷茫，她记得昨晚她并没有换衣服。
脸不可抑制的红了，张妈那时候已经睡了，难道是云时换的？
可是他突然这样对自己，是了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让她同意接心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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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眩晕已被男人打横抱起。望着头顶那张清冷淡漠的俊脸，心中轻叹一声，手环上了男人的脖子。
在男人的示意下刚刚按了一个数字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张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将拖鞋摆好，问道：“先生，要煮醒酒汤吗？”
灯是亮着的，想来她一直都是守在客厅的。
“今天没喝酒。”清冷淡漠的声音，说完向着楼梯走去，在刚刚踏上第三道阶梯的时候，说道，“张妈，煮碗面吧。”
“好的。”张妈轻声应着，转身去了厨房。
倾城只在刚刚进门的时候，对着张妈点了点头，其余的时间脸是埋在男人怀里的。
她没有想到会碰到张妈，很是尴尬。
进了卧室，男人将她放到了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很自然的脱掉了那双黑色的高跟鞋，当望到鞋后面的血渍时，黑沉沉的眸子瞬间幽暗冷厉。
“倾小姐倒是能忍。”轻飘飘的话，隐着暴风般的怒意。
莫名其妙，倾城不知道男人这是怎么了，冷戾阴恻的样子让她很不舒服，索性微闭了眼睛不予理会。
好久之后听到了男人离开的脚步声，倾城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脚后再次被磨破的地方。
血淋淋的样子，看着有些吓人。
不过，另一个地方更疼，倾城卷起裙摆看了一眼膝盖的位置，两条腿没有一个是幸免的。出血的地方已经被纱布包好，周围是深紫色的淤青，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这算不算出师不利？
望着雪白的纱布她突然有些好奇，堂堂的云家少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云家大少爷，竟然也会处理伤口？
而且还是很娴熟的样子。
难不成他经常受伤，亦或者有人经常受伤，需要他包扎？
倾城淡淡的笑了笑，这两种想法，不管哪一种都太过不切实际。
门口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拉回了倾城有些偏远的思绪，清凌凌的眸子有些紧张的望着门口的位置。
是张妈，倾城不由的松了口气。
“先生说你一晚上没吃东西，这是倾小姐最爱吃的葱油面，趁热吃了吧。”张妈眸中隐着一丝心疼，声音温和的说着。
云时上楼前的吩咐，她以为是他要吃的。
原来是给她的么？
微微的恍惚过后，双眸落在张妈手里的那碗面上。色泽明亮青翠耀目，很好吃的样子。
嘴角盈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葱油面是小悠的最爱，对于她来说却只是在那两年囚禁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和想念。
“好，我一会儿吃。”倾城淡淡的笑着，示意张妈放到一侧的床头柜上。
张妈又嘱咐了一句‘面凉了就不好吃了’，便离开了。
倾城犹豫了片刻，站起身向着床头走去，她确实有些饿了。
只是膝盖的疼痛还有脚后的刺痛，让她每行一步都十分的艰难。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如同凛冬里划开一抹幽静，很沉也很彻骨，“倾小姐的语文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不自量力这个成语？”
他去取药的时候接了个电话，便耽搁了些时间。他以为她会老老实实的待在沙发上。却没想到会是微皱着眉，缓缓移动的纤弱身影。
心中瞬间涌起一股烦闷，是那种想要爆发，却找不到突破口的压抑力道。幽深的眸子蕴了淡淡的冷意，长腿交错快步走到了女人的身前，一阵眩晕过后女人又坐回了沙发的位置。
云时打开一旁的药箱，将女人莹润白皙的脚掌握在了手中。浸了消毒液的棉签，轻轻擦拭着周边干涸的血渍，力道不大很是轻柔。
倾城没有动，双眸静静的望着男人手上的动作，心底缓缓蔓延着一种异样的情绪，虽然很淡，却也足够让女人的心变得柔软。
无关情爱，只是觉得温暖。
“这两天都不要洗澡，如果觉得难受就简单的擦洗一下。”贴上创口贴，男人抬起头双目幽深的说着。
“没事的，我”虽然很疼，可她早已不是当年娇贵的倾家小姐，五年的异国生活让她学会了隐忍，也学会了承受。
“很想洗么？我不介意帮你。”清冷淡漠的话，让女人住了嘴。
云时神情稍稍缓和，站起身将床头的面端了过来。筷子递了过去，倾城下意识的接过，却在接碗的时候被男人躲了开去。
黑沉沉的眸子如同夜色下的幕布孤寂清冷，只看到了表面的暗色，却永远无法窥探里面的真正情绪。
“这样吃。”男人横坐在沙发上，左手撑在一侧，右手端着有些烫的面。
“我受伤的是脚。”这样的姿势她能吃的进去才怪，倾城有些无语的望了一眼身前的男人。
“其实我也不是很介意喂你。”清冷的声音，幽深如古井的眸子，逼仄的空间，还有男人的缓缓靠近。
女人果断的挑了一口吃了起来，虽然面放的时间有些长，已经有些软了，虽然对面还有男人目不转睛的注视，可她依旧缓缓的吃着。
还是以前的味道，还是小悠喜欢的滋味，那种细密的疼意毫无征兆的从心底开始蔓延，一寸一寸侵蚀着她的每一处神经。
低垂的眸子蕴起了轻微的水雾，因为太过用力很是酸涩。放下筷子轻声道：“我吃饱了。”
望着还剩多半碗的面，云时没说什么，端着碗起身向外走去。听着男人下楼的声音，倾城抬手遮住了双眸，以及那抑制不住滚落的眼泪。
她已经多久不曾这样了？
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声音再次充盈在脑海中，反反复复的追问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
如果当年死去的是她，就不会有两个相互折磨的人，小悠和云时会在一起，他们一定会很幸福。
可现在，小悠有没有去天堂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她在地狱，云时也在。
深渊地狱在小悠死的那天便住进了她和他的心里。
逃不开也挣不脱。
汹涌的疼痛和压抑的哀伤，让她脑中闪过曾经的画面，都说人的记忆是有限的，会忘记很多以前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那些想要忘记的却越来越清晰，如同电影的画面每一帧都是那么的鲜活。
遮在脸上的手被轻轻拿开，视线模糊中望到了男人清冷淡漠的脸，近乎呢喃的声音，她说：“云时，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我？为什么？”
“如果死的是我，你和小悠会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
男人神色微滞，幽深凌厉的眸子仿佛映着整个苍穹，虚无荒凉的可怕，好久之后是缓缓的陈述，他说：“倾城，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在那些漫长的黑暗里他也曾想过，如果那天他接到了她的电话，亦或者他没有去老宅，是不是她还活着。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发生的那些事，只会残忍的告诉你时间是向前的，错过了便会是永远的错过。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多么大的权势，多么高的地位，在时间的面前最终都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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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不知道是因为男人的话，还是那语中的苍凉，泪越发的汹涌。心疼的快要碎裂，倾城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手掌按在心口的位置。
男人半蹲下身将倾城整个人搂在怀里，低低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了一丝柔和，“很晚了，早点睡！”
女人无助哭泣的样子，让他的心无法抑制的疼了一下。五年的时间足够他想清楚一些事情，倾城离开的这五年他过的很不好。
比慕悠离开的时候还要不好。
心中的那些话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及时停了下来，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她。
她所承受的这些痛苦，大部分都是来自他。
云时将女人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眼底的幽暗弥漫了整个空间。针扎般的疼痛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开始蔓延。
死不了却也难以承受。
小悠出事后，他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可他却忘了她是小悠最好的朋友，她的痛苦自责并不比自己少。
十六岁的年纪，原本应该是阳光明媚青春盎然的，可是他却硬生生的将她拉进了黑暗的沼泽。
倾城，对不起。
我不想一个人生活在地狱，所以只能将你带进来。
倾城不知哭了多久，意识昏沉之前依旧能望到床前模糊的身影，暗夜幽深而他却是那里最亘古空寂的一个。
明明很痛，可多了一个人仿佛被承担了一半，竟不觉得那么难熬了。
想要走出黑暗，或许两个人比一个人要容易那么一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边已没有了那个人的影子，淡淡的薄荷味提醒着他刚刚离去。
倾城坐起身望了一眼身上的睡衣，神情有些迷茫，她记得昨晚她并没有换衣服。
脸不可抑制的红了，张妈那时候已经睡了，难道是云时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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