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折翼鸟
池西苑三申五令不许白琢离开这，白琢答应得很乖顺，池西苑很满意。
他走了以后。白琢第一时间解开了绑着鹿月的绳子。
鹿月全身冷汗的浸湿了衣裳，手脚冰凉。她神色黯然，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吩咐侍女们端些吃的进来。
她自己又静悄悄地卸了妆收拾了一下仪容，这期间，她没有看白琢哪怕一眼。
白琢拿起床头一套崭新的男装，慢慢地穿好，然后下了床在窗边坐下来。
下边是一条宽阔的胡同，一辆辆奢华的马车停靠地井然有序，马车里出入的，不是权势惊人就是有泼天富贵。
粉妆胡同，聚集这上元城里最高级的妓院，紧挨皇城根，寸土寸金。
他年少时被一个学堂里的朋友骗进来过。
池西苑敢把他堂皇而之地藏在这里，想来，这里是池西苑自己的地盘。
襄阳王派来的车队的人都被杀了，案子要是传到上元，一定免不了一场喧腾。到时候，他这个唯一还活着的证人，必定会被几路人马盯上。
刑部和大理寺要查案；太子的人想把这事牢牢地压下去不让皇帝知道，最好让皇帝以为襄阳王没准备贺礼，厌恶了他；张顺官则希望从唯一的证人身上扣出点儿利益，用来讨好皇帝、试探皇帝的心意。
白琢关上窗，思索了一会，平静的对鹿月说出了阔别一年以来的第一句话。
“弟妹，你可不可以帮我扮个红妆？”
鹿月点点头，不看他，一言不发。
白琢心想她肯定是极厌恶自己，当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土匪不说，现在还来帮着她的仇人。
要知道，两位王爷出事、她被绑到这里，池西苑有不小的功劳。可白琢现在明摆着就是在帮池西苑，不论以什么形式，在她心里，肯定都不可原谅。
他心里不安大过了难过，比难过更多的，是心疼和自责。
她一句话也不说，他也不敢轻易开口，至于白珂在流放漠北的路上被官兵打伤又染了风寒，不幸身亡的消息，他更是一个字都不敢提。
就这么沉默着吃了饭，化了妆。白琢小心翼翼地提起一些漠北的事情，听上去一切遂顺，鹿月则静静地听着，中途问了一句白珂和安阳王妃可还好，让白琢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能说话，太好了。
这么过了两天，池西苑的人递消息来，让白琢乔装打扮去护城河边拿一样东西。恰好今日武安侯府设宴，邀请了督军刘万方、户部左都御史周蒿、季阁老家的公子季寒，池西苑。还递了帖子，召鹿月侑酒。
自从鹿月来了这太真楼。这些达官贵人门怀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三五不时就要“关照”她一番。她经历得多，早已麻木了。
白琢则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背地里唤来平时服侍鹿月饮食起居的侍女，把那些人的名字一一记了下来。
酉时，鸨母带着梳头师父、化妆师父和一众婢子敲开了鹿月的房门。
鹿月已经自己换好了衣裳，金绿小袄，雪白的纱裙，衬着天然的胭脂色的唇，白皙的皮肤，明艳非常。
众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既是因为她不同于往日的装扮，也是因为与她并肩而立的那位“女子”。
那人一席月白短襦，宝蓝色长裙，面庞精致眼波流转，眉心一枚芙蓉花花钿，天仙一样的美人儿，却又不过分高调，这么站在鹿月旁边，好似一对双生姐妹花儿。
“你你你……”，老鸨指着“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鹿月眉毛一挑，直接绕过她，把梳头师傅拉了出来，又把男扮女装的白琢压在妆台前坐下。
“给他梳双环髻。”
她打开柜子取出一串璎珞，示意他带上，又凑到邹三娘耳边，低低地说了些什么。
邹三娘瞬间一脸惶恐，带着所有的奴婢浩浩荡荡退了出去。
待房间里再次剩下他们二人，白琢嘴角一翘，对鹿月说道：“谢谢弟妹。”。
鹿月点点头，从暗屉里取出了一支梅花白玉簪子，给白琢戴在头上，然后偏过脸去，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水光。
白琢愣了一会，慌忙地把簪子拔了下来，往她手里塞。
“弟妹，过了今晚，你就恢复自由身，可以去找王爷王妃他们了。这是白家专门给媳妇的簪子，我不能戴！”
鹿月见他不肯戴那支簪子，也不勉强，把簪子往妆台上一搁，背过身去，哽咽着说道：“我早已不配做白家媳妇，这簪子，就请兄长帮我转交给王妃罢。从此以后，天高海阔，我们永世不见！”
最后那句“永世不见”是哭着喊出来的。白琢看着她如风中蒲柳一般纤细飘摇的背影，心里慌张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想拿起那支簪子，重新插回她发间，手指却麻木的不听使唤。哪怕左手在右手上掐出了一道又一道伤痕，他还是没有力气，拿不起那支簪子。
飞鸟被折了双翼，囚于牢笼，即使被放出来了，即使有人护着，它也飞不高，飞不远了。
但它无论如何都要飞出这囚笼，只要它能飞出去
“我总能护得住她。”
以后的事情，再另作打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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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以后。白琢第一时间解开了绑着鹿月的绳子。
鹿月全身冷汗的浸湿了衣裳，手脚冰凉。她神色黯然，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吩咐侍女们端些吃的进来。
她自己又静悄悄地卸了妆收拾了一下仪容，这期间，她没有看白琢哪怕一眼。
白琢拿起床头一套崭新的男装，慢慢地穿好，然后下了床在窗边坐下来。
下边是一条宽阔的胡同，一辆辆奢华的马车停靠地井然有序，马车里出入的，不是权势惊人就是有泼天富贵。
粉妆胡同，聚集这上元城里最高级的妓院，紧挨皇城根，寸土寸金。
他年少时被一个学堂里的朋友骗进来过。
池西苑敢把他堂皇而之地藏在这里，想来，这里是池西苑自己的地盘。
襄阳王派来的车队的人都被杀了，案子要是传到上元，一定免不了一场喧腾。到时候，他这个唯一还活着的证人，必定会被几路人马盯上。
刑部和大理寺要查案；太子的人想把这事牢牢地压下去不让皇帝知道，最好让皇帝以为襄阳王没准备贺礼，厌恶了他；张顺官则希望从唯一的证人身上扣出点儿利益，用来讨好皇帝、试探皇帝的心意。
白琢关上窗，思索了一会，平静的对鹿月说出了阔别一年以来的第一句话。
“弟妹，你可不可以帮我扮个红妆？”
鹿月点点头，不看他，一言不发。
白琢心想她肯定是极厌恶自己，当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土匪不说，现在还来帮着她的仇人。
要知道，两位王爷出事、她被绑到这里，池西苑有不小的功劳。可白琢现在明摆着就是在帮池西苑，不论以什么形式，在她心里，肯定都不可原谅。
他心里不安大过了难过，比难过更多的，是心疼和自责。
她一句话也不说，他也不敢轻易开口，至于白珂在流放漠北的路上被官兵打伤又染了风寒，不幸身亡的消息，他更是一个字都不敢提。
就这么沉默着吃了饭，化了妆。白琢小心翼翼地提起一些漠北的事情，听上去一切遂顺，鹿月则静静地听着，中途问了一句白珂和安阳王妃可还好，让白琢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能说话，太好了。
这么过了两天，池西苑的人递消息来，让白琢乔装打扮去护城河边拿一样东西。恰好今日武安侯府设宴，邀请了督军刘万方、户部左都御史周蒿、季阁老家的公子季寒，池西苑。还递了帖子，召鹿月侑酒。
自从鹿月来了这太真楼。这些达官贵人门怀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三五不时就要“关照”她一番。她经历得多，早已麻木了。
白琢则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背地里唤来平时服侍鹿月饮食起居的侍女，把那些人的名字一一记了下来。
酉时，鸨母带着梳头师父、化妆师父和一众婢子敲开了鹿月的房门。
鹿月已经自己换好了衣裳，金绿小袄，雪白的纱裙，衬着天然的胭脂色的唇，白皙的皮肤，明艳非常。
众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既是因为她不同于往日的装扮，也是因为与她并肩而立的那位“女子”。
那人一席月白短襦，宝蓝色长裙，面庞精致眼波流转，眉心一枚芙蓉花花钿，天仙一样的美人儿，却又不过分高调，这么站在鹿月旁边，好似一对双生姐妹花儿。
“你你你……”，老鸨指着“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鹿月眉毛一挑，直接绕过她，把梳头师傅拉了出来，又把男扮女装的白琢压在妆台前坐下。
“给他梳双环髻。”
她打开柜子取出一串璎珞，示意他带上，又凑到邹三娘耳边，低低地说了些什么。
邹三娘瞬间一脸惶恐，带着所有的奴婢浩浩荡荡退了出去。
待房间里再次剩下他们二人，白琢嘴角一翘，对鹿月说道：“谢谢弟妹。”。
鹿月点点头，从暗屉里取出了一支梅花白玉簪子，给白琢戴在头上，然后偏过脸去，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水光。
白琢愣了一会，慌忙地把簪子拔了下来，往她手里塞。
“弟妹，过了今晚，你就恢复自由身，可以去找王爷王妃他们了。这是白家专门给媳妇的簪子，我不能戴！”
鹿月见他不肯戴那支簪子，也不勉强，把簪子往妆台上一搁，背过身去，哽咽着说道：“我早已不配做白家媳妇，这簪子，就请兄长帮我转交给王妃罢。从此以后，天高海阔，我们永世不见！”
最后那句“永世不见”是哭着喊出来的。白琢看着她如风中蒲柳一般纤细飘摇的背影，心里慌张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想拿起那支簪子，重新插回她发间，手指却麻木的不听使唤。哪怕左手在右手上掐出了一道又一道伤痕，他还是没有力气，拿不起那支簪子。
飞鸟被折了双翼，囚于牢笼，即使被放出来了，即使有人护着，它也飞不高，飞不远了。
但它无论如何都要飞出这囚笼，只要它能飞出去
“我总能护得住她。”
以后的事情，再另作打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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