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剑魔碎玉（4）
黑暗中，人未到，寒光乍现。
一柄血红的散发寒气的剑缓缓从黑暗中伸出，剑锋、剑脊……握剑之手毫无血色，纤细但骨节分明，看似文弱，贺兰却知这手隐隐收敛着刚硬劲力。
黑暗中的人每前进一步，贺兰就感到威势加重一分，竟无法动弹。这，便是剑仙？白瑞不知来者何人，急忙躲到贺兰身后，才发现母亲后背冷汗浸湿，他从未见母亲这般惊惧，白瑞不知所措，只知他的依靠坍塌了。
忽闻铁链声声，是从白蓉那里传来。
许是受贺兰身上母蛊的影响，白蓉感觉刚刚被种下的蛊虫开始作妖，五脏揪起来被蹂躏，痛得顾不上外界，直至晕厥过去。
剑仙尹颂终于从黑暗中走出，一步一步，缓慢却毫不犹豫，含着无人可挡的锐意。她一身血红，青丝垂扬，面无表情而双目通红，分明是地狱来索命的女鬼。她开口：
“还孟照首级，取贺兰首级！”
贺兰身形一震，险些歪倒。她告诉自己镇定镇定，口中喃喃念清心咒。压在她身上的威势一点点化去，她立即站起来，白瑞扯着她衣裳连带着站起来，双腿却有些软。
“孟、照，是何人？我，不……知。”贺兰咬着牙，话语一字一字蹦出，“我与你并无恩怨……”贺兰边带着白瑞一点点向白蓉身旁阶台挪去，边同尹颂说话分散她注意。
“我们，甚至…素未谋面！”
“你、你何苦紧紧相逼！”贺兰脚踏到一块凸出，心中有底，想着：白蓉身穿真龙甲，这婆娘还暂时伤不了她，她的目标……仅仅是我！数年前阵法不知还灵否……
白瑞死死盯住不远处肃立的尹颂，想到外面的尸堆血海，胸中升起一股自知必死的无畏，倒放松下来，细细打量即将送他入鬼门关的剑仙，死也死个明白。
尹颂一身白衣浴血，剑锋划地，步步紧逼。发丝凌乱飘扬，脸上溅满血污；双眼爆红凸出，嘴唇豪无血色，白瑞感觉一层寒意在肌肤上蔓延冻结：这哪里还是个人，厉鬼也不过如此！
他惊吓之余，竟觉得尹颂身形相貌极其眼熟。熟悉感一来，恐惧消解大半，白瑞想起什么向前走一步，再待细看却被贺兰一把抓住：“你要死？！”白瑞回过神，听母亲低声念咒法。
尹颂竟顿了下脚步，又立刻恢复之前的均匀步速，面上闪过一丝紧张，瞬间被阴鸷晦暗代替。
那边两人脚下金光大作，全然没有注意尹颂细微的反常。贺兰面上终于恢复如常的笑容，向尹颂道：“若真要寻仇，也要寻到你那顽固不化、偏要一条道走到黑的夫君头上！”金光刺眼，尹颂抬袖遮挡，再放下时贺兰和白瑞已经不见。
尹颂见状，浑身泄力，向墙上倒去。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楼姨娘上前扶住他：“珉儿做得很好。歇歇……”她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尹颂”向着楼姨娘淡淡一笑，嗓音沙哑：“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娘！”
“不，还没有。”楼姨娘凝重道。
一个时辰前。
几年来楼氏暗中调查贺兰底细，发现镇西将军孟照与之关系密切，转而查探孟照，自然知晓孟照的青梅竹马尹颂，那个远去剑墓拜师，十六入择命，二十破回春妙境的奇女子，被武林称为“剑墓谪仙”。贺兰如此惧怕尹颂，必有心虚之事。楼氏看向容貌清秀的白珉，他刚五尺，与女子身量相当，而自己学过些祖传法术，是楼氏一脉流亡途中保命所用，并不外传，贺兰虽修法至玄虚三意，但也不一定看得出。最重要的一点，她赌的是贺兰的恐惧心虚。
楼姨娘将她的计划告诉白珉和黑衣人，就是让貌胜少艾（年轻美貌的女子）的白珉扮作剑仙尹颂，自己则用幻术混淆视听，将白珉塑造得更接近尹颂。黑衣人补充，她在暗处弥补实体的杀意和剑气，将骗局做得更逼真些。目标就是逼退贺兰，再救出白蓉。
白珉心底发虚，他怕自己不能完成这般艰巨的任务。“娘？我真的可以吗？我扮作女子？真的可行吗？”楼姨娘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幼时不就做过女孩？没有谁怀疑过。这件事，娘以后再告诉你。”她心道：西丹卡塔族，男女均绝色，而男子更甚，怎会逊色于云罗女子。黑衣人旁观不言。
楼姨娘把自己的衣衫和白珉换过，解开他束发，青丝披散。黑衣人蹙眉看他：“还差。”然后领他来地牢随处可见的血泊，将他推倒，白珉会意，在血泊里滚了几滚，便是“浴血”了。
黑衣人突然发难，拔剑向楼姨娘！
“你做什么！”白珉又惊又急，直扑上来，却慢了一步，剑身已没入楼氏身体，刚刚还在他身上的衣料晕染出一朵血圆。“娘！！！”白珉撕心裂肺，双目通红，一下跪倒在地。他抱头痛哭，似不愿抬头面对这一幕。
有人轻轻抱住他：“娘在这儿在这儿，莫怕。”
确实是娘的声音，他疑惑抬头，楼姨娘还好好的在他面前。他失而复得，紧紧抱住母亲。
“得罪了，就是现在的模样。”黑衣人声音清冷。“娘的错，用幻术骗了你。”楼姨娘温柔道。就在刚才，黑衣人再和楼氏通言，配合起来骗了白珉，原因是他的平静模样绝非外面的魔鬼。黑衣人点头，现在的白珉脸上交织着绝望、痛苦的余震，虽然比不上她刚刚一眼瞥见的真尹颂，但神韵有了。
黑衣人上前，指尖凝出一光芒，点在楼姨娘额上，简短道：“路线。”楼姨娘脑海中示现过一串实景，立即真诚谢过。黑衣人面向白珉，道：“你待会只需做着十字的口型，话我来说。”她告诉白珉这十字：还孟照首级，取贺兰首级。
“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何居心？！”白珉惊魂甫定，含着隐隐怒气。
“你与雀主相识时，我便识得了你。”黑衣人转身，人已消失，余音震荡。这声音与她刚刚说话声音竟全然不同，白珉微微张嘴，心惊：原来早就被高手发觉了，还被监视过。
他转念：若非有人相助，凭他和母亲无论如何是救不出小蓉的。决定了，就莫瞻前顾后，如果当初就放弃了，也许他和母亲就死在尹颂剑下，也就看不到现在的微茫却耀眼的希望。白珉耳边响起刚刚听见的小妹的惨叫，他闭上眼：府外的尸山血海、秦澜扭曲的手臂、白蓉血污与圣洁共存的脸庞、母亲喷薄血液的躯体……他拔出服剑，剑指前方，向前而去……
“对，还没有成功到底。”白珉适才装了会剑仙，手还不住颤抖。方才白瑞似乎发现什么端倪，向前迈了一步，他吓得一顿，还好贺兰被唬得魂魄出窍，没了脑子，连白瑞都能看出端倪来，只能说贺兰自作孽不可活。她最后一句话饱含的深意待日后再研究罢。
白珉被楼姨娘搀扶起来，两人以最快步速向白蓉走去。她被铁索吊起来，头歪向一边，正昏迷中，嘴边还挂着诡异的绿莹莹的汁液。楼姨娘拿出钥匙，解开铁锁，把白蓉抱下来。“我来背。”白珉恢复气力，就伸手接白蓉过来，她很轻，安分地伏在他背上。
突然他感觉地面有些晃动，诧异：“地动了？”楼姨娘没感觉，只道：“快些走，这里处于脉南，极少走山。怎么会？”话音刚落，两人清楚地看见牢房铁栏杆颤动不止，天顶开始落下细石。
“快跑！”楼姨娘大喊。白珉往上颠了颠白蓉，见状急忙跑起来。“这里！”楼姨娘依照黑衣人给的路线在前面指路，两人风驰电掣般赶路，一路被顶上落下的石头砸破脑袋也不能停留。
白珉一面跑一面躲石子，怕砸到小妹脑袋。楼姨娘鼓励道：“快！转过前面的弯，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白珉闻言欣喜，快耗光的气力又重新添足，向前冲去。
岂料，他转弯后的第一眼，便是石门落合的最后刹那。
－－－－－－题外话－－－－－－
求催更。
莫名其妙好多已经修改的地方一直更正不过来。系统抽抽了？郁闷。。。陷我于逻辑不严谨之不义。。。先凑合着委屈读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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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血红的散发寒气的剑缓缓从黑暗中伸出，剑锋、剑脊……握剑之手毫无血色，纤细但骨节分明，看似文弱，贺兰却知这手隐隐收敛着刚硬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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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受贺兰身上母蛊的影响，白蓉感觉刚刚被种下的蛊虫开始作妖，五脏揪起来被蹂躏，痛得顾不上外界，直至晕厥过去。
剑仙尹颂终于从黑暗中走出，一步一步，缓慢却毫不犹豫，含着无人可挡的锐意。她一身血红，青丝垂扬，面无表情而双目通红，分明是地狱来索命的女鬼。她开口：
“还孟照首级，取贺兰首级！”
贺兰身形一震，险些歪倒。她告诉自己镇定镇定，口中喃喃念清心咒。压在她身上的威势一点点化去，她立即站起来，白瑞扯着她衣裳连带着站起来，双腿却有些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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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何居心？！”白珉惊魂甫定，含着隐隐怒气。
“你与雀主相识时，我便识得了你。”黑衣人转身，人已消失，余音震荡。这声音与她刚刚说话声音竟全然不同，白珉微微张嘴，心惊：原来早就被高手发觉了，还被监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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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还没有成功到底。”白珉适才装了会剑仙，手还不住颤抖。方才白瑞似乎发现什么端倪，向前迈了一步，他吓得一顿，还好贺兰被唬得魂魄出窍，没了脑子，连白瑞都能看出端倪来，只能说贺兰自作孽不可活。她最后一句话饱含的深意待日后再研究罢。
白珉被楼姨娘搀扶起来，两人以最快步速向白蓉走去。她被铁索吊起来，头歪向一边，正昏迷中，嘴边还挂着诡异的绿莹莹的汁液。楼姨娘拿出钥匙，解开铁锁，把白蓉抱下来。“我来背。”白珉恢复气力，就伸手接白蓉过来，她很轻，安分地伏在他背上。
突然他感觉地面有些晃动，诧异：“地动了？”楼姨娘没感觉，只道：“快些走，这里处于脉南，极少走山。怎么会？”话音刚落，两人清楚地看见牢房铁栏杆颤动不止，天顶开始落下细石。
“快跑！”楼姨娘大喊。白珉往上颠了颠白蓉，见状急忙跑起来。“这里！”楼姨娘依照黑衣人给的路线在前面指路，两人风驰电掣般赶路，一路被顶上落下的石头砸破脑袋也不能停留。
白珉一面跑一面躲石子，怕砸到小妹脑袋。楼姨娘鼓励道：“快！转过前面的弯，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白珉闻言欣喜，快耗光的气力又重新添足，向前冲去。
岂料，他转弯后的第一眼，便是石门落合的最后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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