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日晨光
今日阳光很好。
碎金一般的光芒倾洒在人类森冷的堡垒上，去了几分渗人的寒意。
蓝泽被送达这座堡垒时，其它六族的质子几乎都到齐了。
斯文内敛的小男孩安静的送别了送自己前来的哥哥之后走进了堡垒，在他走入堡垒大开的门扉的那一刻，一道女声响起：“深海龙族二王子已抵达北冰洋堡垒。”
那道声音机械冰冷，是人类自己制造的仆从特有的声线。
男孩在门扉处脚步一顿，他回首看向身后长天大海，眸光黯然。
从此别故乡的万里深洋，只剩寄人篱下黯淡前方。
不远处传来一道雄浑的人类男子的呼声：“蓝泽殿下，既然到了就快些过来吧，为了避免您日后在我们人类的地盘上水土不服，我们还需给您做一系列的体检，以便替您量身定做一套适应计划。”
蓝泽没有应声，他转过头来，金色的眼瞳不咸不淡的瞥了那个中年男人一眼，在他厚厚的军大衣上微微停顿，然后慢吞吞的向着中年男人的方向走去。
北冰洋的气温从来对人类不友好。这座北海堡垒内部布置了多处地热，内外温差足足有几十度，可纵使如此，这些人类依然需要穿着厚重的保暖衣物以维持他们的体温。可是放眼大厅内，蓝泽这几个异族质子大多穿的各具特色，好几个质子几乎算是穿着人类夏季的款式。
对于他们强大的体魄来说，他们不需要依靠外物保暖，这个星球极北之地的寒冷对他们来说还不算什么，而人类自己居住的地域更是举世皆知的温暖如春，什么担心水土不服？真是笑话，打着体检的名头挂羊头卖狗肉，不就是想研究他们这些无法被他们所谓“科学”理解的血脉吗？还折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过这一切在协天公约中的质子条款定下时便已成定局，七大上族的族长都默认这些事的发生。如果说协天公约是一场种族之间换取交易，蓝泽知道，他们几个就是他们的种族向人类支付的代价。
既然是近乎商品的代价，那么对方物尽其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好歹人类绞尽脑汁给他们罩上了一层遮羞布，总不能敬酒不吃吃罚酒，平白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蓝泽顺从的配合着那些科研人员的动作，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也没有去跟别的种族的其它几位质子搭话。
大家都不是很热络，因为谁心底都明白，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当质子的自己，都是族里在抉择后判为可抛弃的棋子。
大厅里只有人类那些研究员的对话声不曾停歇。
“据说这些异兽的力量来自于他们的血脉，可同样都是细胞构成的碳基生物，为何会有如此之大的抗性和耐受性？”
“唉，我爷爷说，自从公历结束，灵醒元年开启之后，这个天翻地覆的世界很多都不在能用科学解释了，所以他更加严厉的逼迫我爸爸认真学习，因为在上天的偏爱面前，科学是我们人类最强而有力的仪仗了。”
“喂，你小心点，这几位殿下都是纯血异兽，他们的抽血样本都是极为珍贵的研究资料。”
“咦？异兽七大上族，应该是七位质子才对，怎么少了一位？还有哪一族的质子未到？”
“让我看看，好像是虚空龙族的二王女千娇.....”
“不对，虚空龙族的质子名单好像更换了——”
那个年轻的男性研究员突然收声，他瞪大了眼镜看着面前这难以置信的一幕！
原本平静的空气如水流一般剧烈波动起来，不过瞬息之间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黑缝，紧接着，一个银发金瞳的小女孩就这么从那道隙缝之中甩了出来。
那个小女孩出现的那一瞬，几位各族质子的目光同时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如果说那些人类看见这个女孩的神情是惊惧，那么他们的眸光就是惊疑。
虚空一族的天纵奇才，有救世之光之称的唯一一例返祖血脉，虚空王姬，千冽。谁不认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日中天的天之骄女，怎么如今和他们这些家族弃子一般狼狈？
那个小女孩一头润泽的银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手上甚至带着一副镣铐，只是两个镣铐之间有着不短的一段铁链，让她可以完成吃饭写字这些动作幅度不大的动作。
与那个女孩一同从凭空出现的缝隙中掉落出来的是一枚水晶。
水晶跌落在地上，摔成一地碎片，支离破碎的碎片折射出梦幻迷离的光线，光线交织，最后勾勒成了一道清晰的影像。
那道身影身量高挑，一头蓝色长发如瀑垂落，金色眼瞳明澈又带着令人下意识服从的威仪。
东海龙王，蓝澈。
蓝泽的父亲。
蓝澈的唇角带着疏离的笑意：
“向你们的话事者转告，虚空龙族临时更换的质子名单，新质子虚空龙族大王女千冽具有极高的攻击性，云巅之主已亲自替她铐上封灵之锁。我们七大族已经开始履行我们的许诺，希望人类也要尽早摆出自己的诚意。”
“毕竟，大敌当前，我们都是这个世界孕育出的生灵，只是诞生的时间不同而已，没有必要继续内耗了。”
话语截然而止，光影消散，一切都宛如一场幻境，只有一地水晶破碎的碎片以及那个缓缓站起身来的银发金瞳的女孩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不是荒诞的梦境。
空气安静的僵持了半响，有一个女性研究员率先反应过来，对着千冽亲柔的微笑：“好可爱的小妹妹，过来姐姐帮你做个身体检查好吗？小妹妹以后可能要在姐姐的国家呆上很长一段时间，做个体检，姐姐以后就可以更好的照顾你啦。”
那个银发金瞳的女孩闻言头也没抬，她身形一闪，敏捷躲过了女研究员伸出的手。
“不需要。”
她嗓音仍旧稚嫩，却已如她的名字一般透着一分利落与果决。
女研究员伸出的手尴尬的一僵。“小妹妹，你还小，我们人类有句俗话叫做有备无患.....”
“不用。”千冽毫不犹豫打断了女研究员的话：“你们都能适应环境，我没可能会出现意外。”
女孩嗤笑一声：“还有，离我远点，你和你脸上的假笑都一样的欠揍，而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冠冕堂皇的胡说八道。”
“你！不识好歹！”女研究员气的狠狠一愣，委屈巴巴的回到了人群中。
而千冽一边说着，一边扬起眸光向着正躺在精密繁杂又因此格外脆弱的仪器中的蓝泽淡淡扫过。
她身量娇小，还不到一个成人的大腿高，可她的眼神是那么的高傲，飞掠而过时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感。
“哼。”千冽双手抱胸，讥笑出声。明明她什么也没说，蓝泽却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蓝泽知道，这声讥笑是送给他们这些同族的。
她扭头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眸光，往泛着金属冷光的墙壁上一靠，漫不经心的开口：“你们谁爱体检体检去，快点搞定快点走人。虽然我被老家伙扔到了这里，但并不代表我会像那群软柿子一样任由你们拿捏。觊觎我的血脉？想过后果没有？”
软柿子一二三四五六默默攥紧了拳头。
明亮的房间里，那群研究员面面相觑，最后推出一个面容俊秀的男研究员出来：“小妹妹——不，小殿下，不好意思，茜茜她没有恶意，我们也只是想完成我们的本职工作，仅此而已，还请小殿下不要为难我们.....”
“可以啊。”千冽不耐烦的打断了男研究员的话：“打晕我，你就可以完成你的工作了。只不过，”
千冽笑了，唇角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如果你主动出手，我的封灵之锁就会削弱五成禁锢。到时候.....或伤或死，我概不负责。”
“唉.....”大厅拐角传来一声轻叹。“看来，我们这次真是请回来了个小祖宗呢。”
千冽顺嘴接口道：“倒也没叫错，我今年的寿命以你们人类的计算方式来计算的话都53岁了，确实算是你们的祖宗，只可惜我没有你们这么不成器的孙辈。”
一个老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那里，他发须皆白，眸光睿智，听到千冽的话也没有生气，只是好脾气的笑笑。
“只是啊，云中宫殿的大殿下，协天公约已定，两族需要增大相互交流的程度，所以我们付出知识，邀请您去享受我们人类的十二年义务教育；而你们付出纯血后裔的血脉予我们研究，很公平，不是吗？”
千冽一滞，那个老人的话让她不可避免的再次想起事她的亲爹把她卖到这里来的事实。她死死的咬着牙，却不知从何反驳。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蓝泽突然开口：“请不要总是在我们面前摆弄你们的语言游戏，我们是并不逊色于你们的智慧生物。我曾仔细的阅读过协天公约，你们的权利仅仅局限在一共不超过三次的取血上，而每三年内最多取一次，其余时间不得对我们多做打扰。”
男孩的声线清澈而冷静，一字一句发音完美咬字清晰。
千冽向他投去诧异的一眼，金色眼瞳第一次真正看进了在场上一个人的影子。
“你们的体检本就是逾越了权利范围外的举措，我是看在往后漫长的日子上才愿意配合，但是愿意配合不代表你们就可以得寸进尺而肆无忌惮。”
蓝泽话音刚落，又一道如梦似幻的声线响起。
“.....而且，这位老人家，如果虚空王姬不愿意，你是取不到她的血的。”
接话的是鲛人族的三殿下洛偕意。他右手虚拢成拳，放在唇瓣处清了清嗓：“虚空王姬可和我们不太一样，她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云巅之主，她的血脉是极为纯净的真龙血脉，真龙血肉取之天地还之天地，一但溢出身体，如果没有千冽的意志操控，很快便会消散于天地，不可保存。”
这个眼角有着一滴金色泪痣的漂亮男孩转头向着千冽的方向抿唇勾出一抹笑：“千冽大姐头，你说我说的对吗？”
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千冽满脸茫然：“你.....谁？”
漂亮的小男孩瞬间焉焉的垂下了原本上挑的眼尾，用他鲛人特有的美妙的声线委屈巴巴的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十年前云巅之主带你来和我的大哥相亲，我，我们那时见过的呀。你还救了我.....”
“不记得。”千冽有些头痛。本来心情就糟糕透顶，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真是逼的她烦死了。
她用中指指甲往拇指上一划，屈指一弹，一滴金红色的液体向着人群的方向飞掠而去，稳稳的落在一个收集容器上。
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千冽心累的抬头，阳光刺的她下意识闭上了眼镜，适应半响才重新张开。
此刻晨曦已褪，上午的太阳照的人烦躁却又驱不散寒冷，千冽觉得，这真是个糟糕的早上。
她这一生至今，已有五十来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前面三十年被关在云海深处，终日苦修，抬头只见日升月隐。后来七年被拖去各个大族辗转相亲，再后来父母离异，父亲将剩下的精力全部投入到药罐子妹妹的身上，她被丢入域外战场。从始至终，没有人问过她的想法。
域外战场十年，虚空王姬之名响彻整个域外战场，千冽成为法则殿上的第七个帝子。
可如今，她这个帝子被扔往人界，替妹妹为质。
千冽攥紧拳头。
真是操蛋的一生。
她不想再做别人手里的提现木偶，也不想做一块哪里需要堵哪里的“千冽砖”。
太阳穴针扎一般疼痛，毫无预兆的，千冽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向后倒去，身体沿着墙壁软软滑落，顿时昏睡过去。
倒下前那一瞬，千冽整张脸黑如锅底。
取血的后遗症，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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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金一般的光芒倾洒在人类森冷的堡垒上，去了几分渗人的寒意。
蓝泽被送达这座堡垒时，其它六族的质子几乎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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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声音机械冰冷，是人类自己制造的仆从特有的声线。
男孩在门扉处脚步一顿，他回首看向身后长天大海，眸光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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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传来一道雄浑的人类男子的呼声：“蓝泽殿下，既然到了就快些过来吧，为了避免您日后在我们人类的地盘上水土不服，我们还需给您做一系列的体检，以便替您量身定做一套适应计划。”
蓝泽没有应声，他转过头来，金色的眼瞳不咸不淡的瞥了那个中年男人一眼，在他厚厚的军大衣上微微停顿，然后慢吞吞的向着中年男人的方向走去。
北冰洋的气温从来对人类不友好。这座北海堡垒内部布置了多处地热，内外温差足足有几十度，可纵使如此，这些人类依然需要穿着厚重的保暖衣物以维持他们的体温。可是放眼大厅内，蓝泽这几个异族质子大多穿的各具特色，好几个质子几乎算是穿着人类夏季的款式。
对于他们强大的体魄来说，他们不需要依靠外物保暖，这个星球极北之地的寒冷对他们来说还不算什么，而人类自己居住的地域更是举世皆知的温暖如春，什么担心水土不服？真是笑话，打着体检的名头挂羊头卖狗肉，不就是想研究他们这些无法被他们所谓“科学”理解的血脉吗？还折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过这一切在协天公约中的质子条款定下时便已成定局，七大上族的族长都默认这些事的发生。如果说协天公约是一场种族之间换取交易，蓝泽知道，他们几个就是他们的种族向人类支付的代价。
既然是近乎商品的代价，那么对方物尽其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好歹人类绞尽脑汁给他们罩上了一层遮羞布，总不能敬酒不吃吃罚酒，平白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蓝泽顺从的配合着那些科研人员的动作，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也没有去跟别的种族的其它几位质子搭话。
大家都不是很热络，因为谁心底都明白，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当质子的自己，都是族里在抉择后判为可抛弃的棋子。
大厅里只有人类那些研究员的对话声不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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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爷爷说，自从公历结束，灵醒元年开启之后，这个天翻地覆的世界很多都不在能用科学解释了，所以他更加严厉的逼迫我爸爸认真学习，因为在上天的偏爱面前，科学是我们人类最强而有力的仪仗了。”
“喂，你小心点，这几位殿下都是纯血异兽，他们的抽血样本都是极为珍贵的研究资料。”
“咦？异兽七大上族，应该是七位质子才对，怎么少了一位？还有哪一族的质子未到？”
“让我看看，好像是虚空龙族的二王女千娇.....”
“不对，虚空龙族的质子名单好像更换了——”
那个年轻的男性研究员突然收声，他瞪大了眼镜看着面前这难以置信的一幕！
原本平静的空气如水流一般剧烈波动起来，不过瞬息之间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黑缝，紧接着，一个银发金瞳的小女孩就这么从那道隙缝之中甩了出来。
那个小女孩出现的那一瞬，几位各族质子的目光同时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如果说那些人类看见这个女孩的神情是惊惧，那么他们的眸光就是惊疑。
虚空一族的天纵奇才，有救世之光之称的唯一一例返祖血脉，虚空王姬，千冽。谁不认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日中天的天之骄女，怎么如今和他们这些家族弃子一般狼狈？
那个小女孩一头润泽的银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手上甚至带着一副镣铐，只是两个镣铐之间有着不短的一段铁链，让她可以完成吃饭写字这些动作幅度不大的动作。
与那个女孩一同从凭空出现的缝隙中掉落出来的是一枚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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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身影身量高挑，一头蓝色长发如瀑垂落，金色眼瞳明澈又带着令人下意识服从的威仪。
东海龙王，蓝澈。
蓝泽的父亲。
蓝澈的唇角带着疏离的笑意：
“向你们的话事者转告，虚空龙族临时更换的质子名单，新质子虚空龙族大王女千冽具有极高的攻击性，云巅之主已亲自替她铐上封灵之锁。我们七大族已经开始履行我们的许诺，希望人类也要尽早摆出自己的诚意。”
“毕竟，大敌当前，我们都是这个世界孕育出的生灵，只是诞生的时间不同而已，没有必要继续内耗了。”
话语截然而止，光影消散，一切都宛如一场幻境，只有一地水晶破碎的碎片以及那个缓缓站起身来的银发金瞳的女孩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不是荒诞的梦境。
空气安静的僵持了半响，有一个女性研究员率先反应过来，对着千冽亲柔的微笑：“好可爱的小妹妹，过来姐姐帮你做个身体检查好吗？小妹妹以后可能要在姐姐的国家呆上很长一段时间，做个体检，姐姐以后就可以更好的照顾你啦。”
那个银发金瞳的女孩闻言头也没抬，她身形一闪，敏捷躲过了女研究员伸出的手。
“不需要。”
她嗓音仍旧稚嫩，却已如她的名字一般透着一分利落与果决。
女研究员伸出的手尴尬的一僵。“小妹妹，你还小，我们人类有句俗话叫做有备无患.....”
“不用。”千冽毫不犹豫打断了女研究员的话：“你们都能适应环境，我没可能会出现意外。”
女孩嗤笑一声：“还有，离我远点，你和你脸上的假笑都一样的欠揍，而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冠冕堂皇的胡说八道。”
“你！不识好歹！”女研究员气的狠狠一愣，委屈巴巴的回到了人群中。
而千冽一边说着，一边扬起眸光向着正躺在精密繁杂又因此格外脆弱的仪器中的蓝泽淡淡扫过。
她身量娇小，还不到一个成人的大腿高，可她的眼神是那么的高傲，飞掠而过时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感。
“哼。”千冽双手抱胸，讥笑出声。明明她什么也没说，蓝泽却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蓝泽知道，这声讥笑是送给他们这些同族的。
她扭头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眸光，往泛着金属冷光的墙壁上一靠，漫不经心的开口：“你们谁爱体检体检去，快点搞定快点走人。虽然我被老家伙扔到了这里，但并不代表我会像那群软柿子一样任由你们拿捏。觊觎我的血脉？想过后果没有？”
软柿子一二三四五六默默攥紧了拳头。
明亮的房间里，那群研究员面面相觑，最后推出一个面容俊秀的男研究员出来：“小妹妹——不，小殿下，不好意思，茜茜她没有恶意，我们也只是想完成我们的本职工作，仅此而已，还请小殿下不要为难我们.....”
“可以啊。”千冽不耐烦的打断了男研究员的话：“打晕我，你就可以完成你的工作了。只不过，”
千冽笑了，唇角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如果你主动出手，我的封灵之锁就会削弱五成禁锢。到时候.....或伤或死，我概不负责。”
“唉.....”大厅拐角传来一声轻叹。“看来，我们这次真是请回来了个小祖宗呢。”
千冽顺嘴接口道：“倒也没叫错，我今年的寿命以你们人类的计算方式来计算的话都53岁了，确实算是你们的祖宗，只可惜我没有你们这么不成器的孙辈。”
一个老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那里，他发须皆白，眸光睿智，听到千冽的话也没有生气，只是好脾气的笑笑。
“只是啊，云中宫殿的大殿下，协天公约已定，两族需要增大相互交流的程度，所以我们付出知识，邀请您去享受我们人类的十二年义务教育；而你们付出纯血后裔的血脉予我们研究，很公平，不是吗？”
千冽一滞，那个老人的话让她不可避免的再次想起事她的亲爹把她卖到这里来的事实。她死死的咬着牙，却不知从何反驳。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蓝泽突然开口：“请不要总是在我们面前摆弄你们的语言游戏，我们是并不逊色于你们的智慧生物。我曾仔细的阅读过协天公约，你们的权利仅仅局限在一共不超过三次的取血上，而每三年内最多取一次，其余时间不得对我们多做打扰。”
男孩的声线清澈而冷静，一字一句发音完美咬字清晰。
千冽向他投去诧异的一眼，金色眼瞳第一次真正看进了在场上一个人的影子。
“你们的体检本就是逾越了权利范围外的举措，我是看在往后漫长的日子上才愿意配合，但是愿意配合不代表你们就可以得寸进尺而肆无忌惮。”
蓝泽话音刚落，又一道如梦似幻的声线响起。
“.....而且，这位老人家，如果虚空王姬不愿意，你是取不到她的血的。”
接话的是鲛人族的三殿下洛偕意。他右手虚拢成拳，放在唇瓣处清了清嗓：“虚空王姬可和我们不太一样，她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云巅之主，她的血脉是极为纯净的真龙血脉，真龙血肉取之天地还之天地，一但溢出身体，如果没有千冽的意志操控，很快便会消散于天地，不可保存。”
这个眼角有着一滴金色泪痣的漂亮男孩转头向着千冽的方向抿唇勾出一抹笑：“千冽大姐头，你说我说的对吗？”
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千冽满脸茫然：“你.....谁？”
漂亮的小男孩瞬间焉焉的垂下了原本上挑的眼尾，用他鲛人特有的美妙的声线委屈巴巴的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十年前云巅之主带你来和我的大哥相亲，我，我们那时见过的呀。你还救了我.....”
“不记得。”千冽有些头痛。本来心情就糟糕透顶，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真是逼的她烦死了。
她用中指指甲往拇指上一划，屈指一弹，一滴金红色的液体向着人群的方向飞掠而去，稳稳的落在一个收集容器上。
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千冽心累的抬头，阳光刺的她下意识闭上了眼镜，适应半响才重新张开。
此刻晨曦已褪，上午的太阳照的人烦躁却又驱不散寒冷，千冽觉得，这真是个糟糕的早上。
她这一生至今，已有五十来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前面三十年被关在云海深处，终日苦修，抬头只见日升月隐。后来七年被拖去各个大族辗转相亲，再后来父母离异，父亲将剩下的精力全部投入到药罐子妹妹的身上，她被丢入域外战场。从始至终，没有人问过她的想法。
域外战场十年，虚空王姬之名响彻整个域外战场，千冽成为法则殿上的第七个帝子。
可如今，她这个帝子被扔往人界，替妹妹为质。
千冽攥紧拳头。
真是操蛋的一生。
她不想再做别人手里的提现木偶，也不想做一块哪里需要堵哪里的“千冽砖”。
太阳穴针扎一般疼痛，毫无预兆的，千冽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向后倒去，身体沿着墙壁软软滑落，顿时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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