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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小说:篱笆筑墙作者:谋峥字数:0更新时间 : 2022-08-09 08:33:46
  廖凡有了新的想法,在他看来是从事装修行业真正的一次历练,他走进表舅的办公室,神情有点激昂,表舅看着廖凡的举止,便猜到了廖凡的心思,最近活儿接得比较多,表舅对廖凡的差遣较为频繁,在材料采购、人员安排、工程跟进、质量监督等工作上都让廖凡独挡一面,也在处处考验着他的管理水平和施工效率,表舅只是在关键的时候走走过场,在心里已是洞观全局。表舅泡了一壶新茶,首先发话:“怎么啦,有什么想法,是不是干累了想休息?”显然表舅故意在切换话题,他知道廖凡来的目的绝不是想休息的意思。廖凡表情有点亢奋,就着话题回上表舅:“不累呢!就是想着有一个小工程,别的工程队都不想接,我想把它接过来,实践实践,试试自已。”“那个小工程我看过报价,一般的工程队接下来都会亏本,每一项预算都得卡死,材料不能浪费,人工得务实才能平帐,你想练手,这个工程我看你还是不要接算球,亏本的买卖我们不能做。”表舅直接了当地表了态:“把手上的活儿抓好吧!今年能过一个肥年,烫手的山芋可别接,别人都不接自然是有道理的。”廖凡的亢奋被表舅的一番言辞给驳得心有不甘,但仍然得应着:“哦!”廖凡将表舅泡好的功夫茶一口倒进嘴里,烫得嗷嗷地离开了办公室。表舅看着冒失的廖凡,想着年轻时候的自己,暗笑。

  事主的第二轮报价,比之前高了不少,廖凡想着这次表舅应该会同意了吧,表舅看着廖凡递交的报价单,仍然是摇着头,继续喝着功夫茶,廖凡端着小茶杯,想一口抿干,又想起上次烫到舌头出的洋相,便抿了两口,还是有点烫嘴,表舅也不看廖凡被烫嘴的表情,坐在沙发上含笑对廖凡说:“再等等,茶喝急了会烫嘴,别人不接自然有道理的,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我要小憩一会。”廖凡撇撇嘴,失意地离开。

  廖凡带着纳闷,一直想找个机会真正地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无奈表舅不支持。事主的第三次报价明显又提高了一个档,表舅仍然拒绝了,这一次的拒绝,让廖凡有点愤愤不平,在他看来,表舅就是不想给他煅炼的机会。表舅还是回复着那句话:“别人不接自然是有道理的。”事主第四次的报价又提高了一个档次,这次廖凡主动向表舅表态:“这个项目如果亏本,从我工资里面扣。”表舅勉强地同意了,从跟事主签合同开始,表舅完全放手让廖凡去跟进。廖凡第一次接到工程,将全部身心投入到这个项目,其它项目表舅只得自己去跟进。这个项目开始都很顺利,廖凡一直呆在现场监督,大概做到工程三分之二的时候,事主去看现场,挑了一大堆毛病,这儿得改,那儿得换,廖凡听到便是一肚子的火气,但又不得表现出来,他唯唯诺诺地应着。散工之后,他只能去找表舅讨建议,表舅泡着茶,神情轻松,被廖凡逼得急了才吐露心声:“一切按照合同办事,当初的设计方案是通过事主的同意才施工,如果返工,人工和材料都得多费,项目做完结算可能要亏本,至于你怎么劝说事主,自己去想办法。”

  廖凡用起了开面馆那会儿的策略——伸手不打笑脸人,买了水果和烟酒,找到事主家,满脸微笑地跟事主沟通,希望能换来事主的理解,然而事主并不吃这一套,尤其当廖凡提着礼品前来祈求谅解,他更觉得自己占了理,将礼品和廖凡一起请了出来,让廖凡吃了个闭门羹,廖凡窝着一肚子的怒火。

  廖凡一怒之下将这个工程的装修人马全部撤走,停止了装修,跟事主僵持着,廖凡不想第一个工程就闹得亏本,以后在行业内传出去,让人笑话。

  事主更不是省油的灯,纠集了一帮人乌央央地闹到了表舅办公室,将表舅的办公室堵得严严实实,表舅让人通知廖凡不要出面,怕出现武斗的场面,表舅将带头闹事的事主请进了办公室,给事主来了个软硬兼施——拿合同及设计方案征得事主同意才施工说事,事主就是一个劲儿地不认,指责廖凡同意返工又出尔反尔,撤出工程队,影响工程进度为由,要表舅将廖凡找来当面对质。关键的时候,那个做一日三餐饭食的钱丽丽出面了,她跟事主好说歹说,事主油盐不进,钱丽丽火爆起来,拍着桌子大骂:“你不是来找装修的,你是来找茬的,今天必须要给个说法,否则报警处理,我们是严格按照装修设计施工,经过你同意的,现在出尔反尔的是你们,如果要闹事,奉陪到底!报警!报警!你们这属于私闯民宅,限制人身自由,是要坐班房的。”那事主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给镇住了,本身自己就不占理,于是就坡下驴,要求做经济赔偿,经过讨价还价地协商,表舅同事主谈妥,中止合同,退还了一半的装修款。

  廖凡对于表舅的处理显然觉得不合理,退还一半的装修款,工程做到三分之二,赔钱是肯定的。表舅并没有责怪廖凡乱承诺惹来的争议,对于钱丽丽的表现,让工程队所有人刮目相看,廖凡更是十万个想不到,平时这个娇柔的小女子,竟然有这般魄力,一张樱桃小嘴能退十万雄兵,看来以后自己组建装修工程队,钱丽丽不仅是一个只管帐的“财务总监”,还是一个抛头露面的中流砥柱,廖凡想着想着,露出一脸的讪笑,从此对钱丽丽在心里有一丝敬畏。

  表舅很快在装修界放出了话,谁接廖凡撂下的工程,谁就是跟“老狐狸”过不去。其它工程队之前都不看好这单买卖,一直纳闷着“老狐狸”怎么接了这么一个活儿,现在都瞅着“老狐狸”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接了这个活儿赔了本儿也只是给自己的晚辈练手,想着也是用心良苦,但是看洋相归看洋相,谁也不敢得罪“老狐狸”。事主又去请其它工程队继续装修,没有人敢接这活儿,甚至都没有施工队愿意去看现场,事主很是纳闷,本来想着讹下来一笔钱,可以添置一些家私电器,现在倒好,没人愿意帮忙装修,打算过年之前搬进去住,看来打算要落空。

  又过了两个星期,事主还是请不到装修工程队,在家人责备之下,便提着好茶好酒腆着脸走进表舅的办公室,一番好言相劝,表舅才尽释前嫌,同意让廖凡组织工程队将剩下的活儿干完,将之前退还的装修款再补交上。

  工程队的人员在吃饭的时候,再也无人敢挑三拣四地指责钱丽丽做的饭菜不合口味,廖凡打趣钱丽丽:“将来的压寨夫人真有魄力,连在下也臣服、卑服......”钱丽丽愠笑地追打着廖凡,众人便是起哄:“打,往死里打,这小子皮痒。”

  秋天的南国别具一番景象,仍是满眼翠绿,虽有落黄,便是点缀,秋水无痕,沙鸥翔集,莫迪背上画板,他要将自己最近关于绘画创作的新想法,以艺术的表现形式在画面上展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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