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一次雏儿哥再没有了半点要停留的意思，一间一间的屋子穿过去，或奢华或寒酸，但除了走廊尽头的第一间房间之外，剩下的所有房间都特别的干净，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尘不染！
“到了。”带路的雏儿哥突然停了步子，手里提着的灯笼稳稳的停在半空，我注意到，那灯笼里蜡烛的火苗笔直的向上窜着，要不是亲眼看见雏儿哥是拿了蜡烛插在灯笼里的，那光稳定的简直就像是灯泡发出来的一样。
“到了？”我转头四下看了看，依旧就是一间屋子，和之前的那些屋子比起来大同小异，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富贵不是最富贵，寒酸也不是最寒酸，上不上下不下的，这就是到了？到哪儿了？
不过我发现，自从通过了走廊之后，若是我没算错，一共走过了九间房间，横折竖拐，一间间屋子虽然大小不一，但横三竖三，却的的确确是九宫形状，竟是与入口处的水井一模一样。
而且，房间排列，总是间间独立，哪有如这儿一般一间通着一间的？没有见着棺材，倒是床榻被褥一应俱全，实在不像是墓，可若不是墓，又有哪个大活人脑子有病的会住在这么个破地方？
活人的布置，死人的装饰，活人住着损阳折寿，死人住着不得轮回，这里处处都透着怪异诡秘，可偏偏气脉却是正常的，不过，要非让我说这里给人的感觉的话……
要是这世上真的有阴曹地府，那些个鬼魂阴差在阴间的住所可能就是这样的了吧？但问题是，这儿虽然是地下甚至是水下，但这依旧不是阴间而是阳世啊！
“雏儿哥，这是到哪儿了？”我四处转了一圈，仔细对比，倒也真让我找着了一处不一样的地方，这间屋子，除了我们进来时的一扇门，再没有其他的门了，是不是这整个墓也好宅子也好的所谓尽头我不知道，但这儿却应该就是这九间屋子的尽头了没错。
“雏儿哥？”我叫了一声却发现雏儿哥半点儿没搭理我，这可不像是那个话痨的作风啊！心里没来由的一惊，猛地朝着雏儿哥站着的方向望去，却见他依旧端着灯笼站在那儿，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我惊觉不对，迈着步子就往跟前凑合，离得近了，却总觉得这人虽然穿着雏儿哥的衣裳，身高身形也都是雏儿哥没错，但气却有些不同，虽然活人身上的阴阳气脉我得靠着摸脉才能辨认，但气息不同，无关阴阳，气息是一个人由三魂七魄逸散出来的些微能量，大用处没有，但寻人辨人却很方便。
眼前这人，虽说气息和雏儿哥十分相近，但总是少了些什么，就像是当时和那床上刻着的接引鬼使比较时一样，冷一眼十分相似，但本质上却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我心里发虚，但眼下我除了自己还能靠谁？
强挺着伸出一只手，别说是手抖，我整只胳膊都跟着哆嗦，但忍了忍，还是将手在雏儿哥身上拍了拍，只是才碰到一丁点儿，我另一只手里早就预备好的斩阴刀就挥了出去。
只听噗哧一声轻响。
我连忙就退，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但与其说是人，称它为东西应该更准确一些，因为眼前的这个，分明就是一个穿着雏儿哥衣服的纸扎人！
其实原本纸扎人也没什么可怕的，本质上跟小孩儿玩的折纸也没什么区别，但眼前这个纸扎的雏儿哥显然不是一般人做出来的，先不说那与真人一模一样的外表，就说它能被我的斩阴刀斩了这一点就很有问题了。
斩阴刀只斩阴气，但刚刚我一刀下去，那噗哧一声之后，纸糊的雏儿哥却一斩两半儿，原本怎么都烧不着的灯笼掉在地上，呼的一下就烧了起来，连带着竟然把那纸扎的雏儿哥都给烧了！
咿！
呀！
烧成一团的纸扎人，在火堆中竟然拼命的挣扎了起来，烧的只剩下竹编骨架子的嘴里吱吱哇哇的乱叫，我强撑着打摆子的腿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手里紧紧地握着斩阴刀，生怕那东西再给我来个临死反扑。
不过好在是我想太多，那东西虽然是在火堆里吱哇乱叫了一阵儿，但直到化成灰儿也没再站起来，不过，在那一堆灰烬里，却有一块东西反着些微的光。
化了灰的东西我自然不怕，缓了缓神，上前两步，拿着脚尖儿挑了挑，吧嗒一声，竟然是之前雏儿哥拿着往我脑袋上插的金簪子！
我脑子里瞬间就轰的一下一片空白了，难道说那个时候开始，跟我在一起的就不是雏儿哥而是这个纸扎？
鬼使神差的，我将那金簪子捡了起来塞进了裤兜儿里，寻思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往前走没路，往后走……难道又要回到那个乌漆抹黑的屋里去？可现在除了这样好像也实在没有其他的选择余地了。
看了看地上那一滩灰，我转身就要走，可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烛台上的蜡烛却突然全都灭了，整个屋子瞬间黑了下来，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拔腿开跑，好在这屋子虽然是黑，但还没到之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程度，从上一间房间照射出来的光透过门隐隐将这间屋子也照亮了一些，我就疯狂的朝着那扇门跑。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分明一直在跑，但那扇门却偏偏离我越来越远，从那扇门里透过来的光也越来越暗，眼前那门的形状甚至都有些模糊了起来，我依旧不放弃，甚至手里的斩阴刀胡乱的四处挥舞，却什么用都没有，直到那扇门终于在我眼前彻底消失……
嗤！
一声轻响，我只觉得好像是愣了个神被突然惊醒，眼前划过一道绿线，而我的手还维持着挥刀的动作，四周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惊的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没握刀的左手中却有一片诡异的触感，湿滑油腻，就像是捏着满身粘液的泥鳅鱼一样。
手一抖，几乎想都没想甩手就要把那东西甩开，却不想才松手，那东西似乎感觉到了我要挣开它似的，又缠了上来，猛地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随之响起的，还有胖子那可怜兮兮的声音。
“丫……丫头，你可不能扔下我啊！”
“胖子？！”我一怔，声音是胖子的没错，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刚刚我手里抓着的是他的手？怎么可能！之前明明没带着他和刀把子俩人，只有我和雏儿哥走了后面的路，还有那个纸扎……
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子，这儿……是哪儿？”我心里其实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答案，可我实在不敢相信。
“哪儿？我们不是刚进来的么，就是那黑不溜秋的屋里啊！土狼失踪了的那一间……怎……怎么了？”胖子生怕再被甩开，肥腻腻的手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腕，直攥的我生疼，我微微挣了挣，他却反而攥的更紧了。
怎么了？问题大了！我明明……明明……
可是这话要怎么说？或者说，我到底该相信什么？相信我记忆中发生的？还是相信现在摆在我眼前的？
不，哪个都不能信！
想到那个纸扎的雏儿哥，我不由得有一个可怕的想法，这里的人，究竟是真的活人，还是和之前的雏儿哥一样是纸扎？或者说的更远一点，当初独自一人活着找回我家求我出手的那个胖子，究竟还是不是人？
“丫头，咋了？”我不出声，那边雏儿哥倒是开口了，轻微的脚步声从身旁不远的地方逐渐逼近，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退开，手里的斩阴刀挥了挥，一道道绿线在空中快速的闪过，却除了嗤嗤的声响再没了别的反应。
“没怎么。”我呼了口气，周围的气脉还是没有丝毫问题，我也确定我的神志是清醒的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这下该怎么办，朝哪儿走？”
我知道此刻绝不能打草惊蛇，眼前这些“人”究竟是真是假我不知道，那就暂时先提防着，反正原本我们几个人之间也就没什么所谓的信任。
“嗯，刚才我和刀把子摸了一圈，没找着门，也没见着土狼。”雏儿哥走到我旁边抬手搭在我肩上，我一僵，但我也注意到，此时雏儿哥身上的气息和我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与之前那个纸扎的不同，可笑我当时竟然没分辨出来！
不过我依旧放不下心来，因为我发现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没办法用我曾经学过的东西来解释，手里的，除了一把斩阴刀，我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又该怎么用。
“可要是没有通道，那土狼呢？总不会凭空就……”刀把子话说了一半儿却突然说不下去了，之前那大红的绣花鞋都能在人眼皮子底下突然出现，为啥大活人就不能凭空消失了？
“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突然想起胖子之前讲的，我爹曾经说过毒龙之所以出事儿是因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这件事，我们五个人中，动了之前那屋子里的东西的就只有土狼一个人，所以他进来这屋子就消失了？
“什么？”雏儿哥似乎是没听清我说的话，又问了我一句。
“哦，没事。”我摇了摇头，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道：“要不咱们先退回去吧，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这里黑咕隆咚一片，虽然我不知道我们几个人究竟在这儿待了多久，但是既然雏儿哥和刀把子摸了一圈儿都没找着门，那我们也没必要一直在这里耗下去。
出去倒是简单，都不用带路，毕竟这里唯一能看见的东西就是那扇门了。
到了门口，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生怕出什么意外，可真正的意外却是，这门就真的只是个门而已，进就进出就出，不阻不拦，根本啥问题都没有！
一个个跨过了门，到了有光的地界儿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就连雏儿哥都不例外，门的这边依旧是我们离开时的那个样子，那只绣花鞋也还摆在那儿，不过我却真心觉得这鞋真不算事儿，跟那个纸扎比起来，我宁可埋在绣花鞋堆里，也不想跟个纸扎人共处一室。
出了那屋我们也就无所谓两两一组互相拉扯着了，我连忙松开了那油爪子，回身就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儿打算靠墙坐会儿，可才一拎裤子我就愣住了，左边的裤兜里似乎有些重量？
因为我穿的裤子不是专业的户外运动款，裤子口袋上没有拉链，装了东西动作大一点很容易把东西掉出去，所以我并没有在裤兜儿里放任何东西，可现在裤兜儿里却有重量，显然是有东西的。
我冒着一脑门儿的冷汗将手伸进了裤兜儿，摸了摸，心里咯噔一下子，连忙把手抽了出来却把那东西留在了裤兜里。
那是啥？
那根儿金簪子啊！就是在烧成灰的纸扎雏儿哥的灰堆里扒拉出来的那根金簪子啊！它现在竟然真的就在我裤兜儿里！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之前发生的一切才是真的？可我眼前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两边儿我都见着了也都听着了啊！总不可能两边都是真的吧？
两边儿都是真的！
我猛地一凛，也不是不可能啊！我突然想到，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没有受到任何阴邪晦祟的干扰，可别人呢？雏儿哥我不敢说，但胖子和刀把子却是不通阴阳道的，真要是中了招他们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啊！
我低头看了眼鞋尖儿，果然还沾着那纸扎化成的灰！那么既然纸扎是存在的，金簪子是存在的，那么我之前经历的一切也就应该是真实的！所以，真正被动了手脚的，不是我，而是胖子他们！至于是不是雏儿哥动的手脚……
我看了看就在我旁边不远处也靠着墙坐着的雏儿哥，这人神神秘秘的实在惹人怀疑，虽然没直接抓他个现形，但其实那纸扎就是最大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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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带路的雏儿哥突然停了步子，手里提着的灯笼稳稳的停在半空，我注意到，那灯笼里蜡烛的火苗笔直的向上窜着，要不是亲眼看见雏儿哥是拿了蜡烛插在灯笼里的，那光稳定的简直就像是灯泡发出来的一样。
“到了？”我转头四下看了看，依旧就是一间屋子，和之前的那些屋子比起来大同小异，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富贵不是最富贵，寒酸也不是最寒酸，上不上下不下的，这就是到了？到哪儿了？
不过我发现，自从通过了走廊之后，若是我没算错，一共走过了九间房间，横折竖拐，一间间屋子虽然大小不一，但横三竖三，却的的确确是九宫形状，竟是与入口处的水井一模一样。
而且，房间排列，总是间间独立，哪有如这儿一般一间通着一间的？没有见着棺材，倒是床榻被褥一应俱全，实在不像是墓，可若不是墓，又有哪个大活人脑子有病的会住在这么个破地方？
活人的布置，死人的装饰，活人住着损阳折寿，死人住着不得轮回，这里处处都透着怪异诡秘，可偏偏气脉却是正常的，不过，要非让我说这里给人的感觉的话……
要是这世上真的有阴曹地府，那些个鬼魂阴差在阴间的住所可能就是这样的了吧？但问题是，这儿虽然是地下甚至是水下，但这依旧不是阴间而是阳世啊！
“雏儿哥，这是到哪儿了？”我四处转了一圈，仔细对比，倒也真让我找着了一处不一样的地方，这间屋子，除了我们进来时的一扇门，再没有其他的门了，是不是这整个墓也好宅子也好的所谓尽头我不知道，但这儿却应该就是这九间屋子的尽头了没错。
“雏儿哥？”我叫了一声却发现雏儿哥半点儿没搭理我，这可不像是那个话痨的作风啊！心里没来由的一惊，猛地朝着雏儿哥站着的方向望去，却见他依旧端着灯笼站在那儿，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我惊觉不对，迈着步子就往跟前凑合，离得近了，却总觉得这人虽然穿着雏儿哥的衣裳，身高身形也都是雏儿哥没错，但气却有些不同，虽然活人身上的阴阳气脉我得靠着摸脉才能辨认，但气息不同，无关阴阳，气息是一个人由三魂七魄逸散出来的些微能量，大用处没有，但寻人辨人却很方便。
眼前这人，虽说气息和雏儿哥十分相近，但总是少了些什么，就像是当时和那床上刻着的接引鬼使比较时一样，冷一眼十分相似，但本质上却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我心里发虚，但眼下我除了自己还能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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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噗哧一声轻响。
我连忙就退，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但与其说是人，称它为东西应该更准确一些，因为眼前的这个，分明就是一个穿着雏儿哥衣服的纸扎人！
其实原本纸扎人也没什么可怕的，本质上跟小孩儿玩的折纸也没什么区别，但眼前这个纸扎的雏儿哥显然不是一般人做出来的，先不说那与真人一模一样的外表，就说它能被我的斩阴刀斩了这一点就很有问题了。
斩阴刀只斩阴气，但刚刚我一刀下去，那噗哧一声之后，纸糊的雏儿哥却一斩两半儿，原本怎么都烧不着的灯笼掉在地上，呼的一下就烧了起来，连带着竟然把那纸扎的雏儿哥都给烧了！
咿！
呀！
烧成一团的纸扎人，在火堆中竟然拼命的挣扎了起来，烧的只剩下竹编骨架子的嘴里吱吱哇哇的乱叫，我强撑着打摆子的腿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手里紧紧地握着斩阴刀，生怕那东西再给我来个临死反扑。
不过好在是我想太多，那东西虽然是在火堆里吱哇乱叫了一阵儿，但直到化成灰儿也没再站起来，不过，在那一堆灰烬里，却有一块东西反着些微的光。
化了灰的东西我自然不怕，缓了缓神，上前两步，拿着脚尖儿挑了挑，吧嗒一声，竟然是之前雏儿哥拿着往我脑袋上插的金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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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分明一直在跑，但那扇门却偏偏离我越来越远，从那扇门里透过来的光也越来越暗，眼前那门的形状甚至都有些模糊了起来，我依旧不放弃，甚至手里的斩阴刀胡乱的四处挥舞，却什么用都没有，直到那扇门终于在我眼前彻底消失……
嗤！
一声轻响，我只觉得好像是愣了个神被突然惊醒，眼前划过一道绿线，而我的手还维持着挥刀的动作，四周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惊的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没握刀的左手中却有一片诡异的触感，湿滑油腻，就像是捏着满身粘液的泥鳅鱼一样。
手一抖，几乎想都没想甩手就要把那东西甩开，却不想才松手，那东西似乎感觉到了我要挣开它似的，又缠了上来，猛地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随之响起的，还有胖子那可怜兮兮的声音。
“丫……丫头，你可不能扔下我啊！”
“胖子？！”我一怔，声音是胖子的没错，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刚刚我手里抓着的是他的手？怎么可能！之前明明没带着他和刀把子俩人，只有我和雏儿哥走了后面的路，还有那个纸扎……
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子，这儿……是哪儿？”我心里其实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答案，可我实在不敢相信。
“哪儿？我们不是刚进来的么，就是那黑不溜秋的屋里啊！土狼失踪了的那一间……怎……怎么了？”胖子生怕再被甩开，肥腻腻的手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腕，直攥的我生疼，我微微挣了挣，他却反而攥的更紧了。
怎么了？问题大了！我明明……明明……
可是这话要怎么说？或者说，我到底该相信什么？相信我记忆中发生的？还是相信现在摆在我眼前的？
不，哪个都不能信！
想到那个纸扎的雏儿哥，我不由得有一个可怕的想法，这里的人，究竟是真的活人，还是和之前的雏儿哥一样是纸扎？或者说的更远一点，当初独自一人活着找回我家求我出手的那个胖子，究竟还是不是人？
“丫头，咋了？”我不出声，那边雏儿哥倒是开口了，轻微的脚步声从身旁不远的地方逐渐逼近，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退开，手里的斩阴刀挥了挥，一道道绿线在空中快速的闪过，却除了嗤嗤的声响再没了别的反应。
“没怎么。”我呼了口气，周围的气脉还是没有丝毫问题，我也确定我的神志是清醒的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这下该怎么办，朝哪儿走？”
我知道此刻绝不能打草惊蛇，眼前这些“人”究竟是真是假我不知道，那就暂时先提防着，反正原本我们几个人之间也就没什么所谓的信任。
“嗯，刚才我和刀把子摸了一圈，没找着门，也没见着土狼。”雏儿哥走到我旁边抬手搭在我肩上，我一僵，但我也注意到，此时雏儿哥身上的气息和我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与之前那个纸扎的不同，可笑我当时竟然没分辨出来！
不过我依旧放不下心来，因为我发现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没办法用我曾经学过的东西来解释，手里的，除了一把斩阴刀，我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又该怎么用。
“可要是没有通道，那土狼呢？总不会凭空就……”刀把子话说了一半儿却突然说不下去了，之前那大红的绣花鞋都能在人眼皮子底下突然出现，为啥大活人就不能凭空消失了？
“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突然想起胖子之前讲的，我爹曾经说过毒龙之所以出事儿是因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这件事，我们五个人中，动了之前那屋子里的东西的就只有土狼一个人，所以他进来这屋子就消失了？
“什么？”雏儿哥似乎是没听清我说的话，又问了我一句。
“哦，没事。”我摇了摇头，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道：“要不咱们先退回去吧，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这里黑咕隆咚一片，虽然我不知道我们几个人究竟在这儿待了多久，但是既然雏儿哥和刀把子摸了一圈儿都没找着门，那我们也没必要一直在这里耗下去。
出去倒是简单，都不用带路，毕竟这里唯一能看见的东西就是那扇门了。
到了门口，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生怕出什么意外，可真正的意外却是，这门就真的只是个门而已，进就进出就出，不阻不拦，根本啥问题都没有！
一个个跨过了门，到了有光的地界儿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就连雏儿哥都不例外，门的这边依旧是我们离开时的那个样子，那只绣花鞋也还摆在那儿，不过我却真心觉得这鞋真不算事儿，跟那个纸扎比起来，我宁可埋在绣花鞋堆里，也不想跟个纸扎人共处一室。
出了那屋我们也就无所谓两两一组互相拉扯着了，我连忙松开了那油爪子，回身就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儿打算靠墙坐会儿，可才一拎裤子我就愣住了，左边的裤兜里似乎有些重量？
因为我穿的裤子不是专业的户外运动款，裤子口袋上没有拉链，装了东西动作大一点很容易把东西掉出去，所以我并没有在裤兜儿里放任何东西，可现在裤兜儿里却有重量，显然是有东西的。
我冒着一脑门儿的冷汗将手伸进了裤兜儿，摸了摸，心里咯噔一下子，连忙把手抽了出来却把那东西留在了裤兜里。
那是啥？
那根儿金簪子啊！就是在烧成灰的纸扎雏儿哥的灰堆里扒拉出来的那根金簪子啊！它现在竟然真的就在我裤兜儿里！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之前发生的一切才是真的？可我眼前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两边儿我都见着了也都听着了啊！总不可能两边都是真的吧？
两边儿都是真的！
我猛地一凛，也不是不可能啊！我突然想到，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没有受到任何阴邪晦祟的干扰，可别人呢？雏儿哥我不敢说，但胖子和刀把子却是不通阴阳道的，真要是中了招他们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啊！
我低头看了眼鞋尖儿，果然还沾着那纸扎化成的灰！那么既然纸扎是存在的，金簪子是存在的，那么我之前经历的一切也就应该是真实的！所以，真正被动了手脚的，不是我，而是胖子他们！至于是不是雏儿哥动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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