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病房外，贺敏之正背朝我往电梯方向走去，盯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架势冲了上去。
手紧紧攥着水果刀，双眼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曾眨过，我所有的情绪全都只因她那句，孩子在她手上.....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绞痛的厉害。
在我快要伸手触碰到她的时候，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四目相对，我没有给她任何防备的机会，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将她用力抵在墙壁上。
贺敏之发出尖叫声：“啊.....”
在安静的病房走廊，这一声立刻引来了护士以及其他人的注意，可我根本不在乎。
拿着水果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我此刻的样子一定像极了一个疯子，面无表情的质问道：“说，你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贺敏之惊慌的眼神做不了假，她或许也没料到我的反应会如此大，手里的包掉在地上，双手握着我的手腕，试图想要扳开我，嘴里颤颤抖抖地说着：“夏远.....你别乱来.....我告诉你，我.....你这样是犯法的.....”
“犯法？”我冷笑一声：“我什么都没了，你以为我还会怕吗？”
“贺敏之，回答我的话，你刚刚在病房里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我死死掐着她的手，力度让我自己的手指都乏白了，这一刻我才知道，一个人，几乎到了崩溃的地步，所有的想法和行动都是十分的过激。
贺敏之努力仰着头，试图想要离我手里的刀远些，但她身后是墙壁，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她也很紧张，也在害怕，牙齿都在发颤，却还在故作镇定地解释：“夏远，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肯定听错了。”
“你当我聋啊？”冷眼瞪着她，握在手中的水果刀也下意识逼近，锋利的刀口让贺敏之白皙的脖颈立刻破了皮，刺眼的红若隐若现的往外冒，我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声音却带着尖锐：“贺敏之，你信不信我一刀割下去？”
兴许是感觉到了刺痛感，贺敏之垂着眸盯着我的手一眨不眨，她生怕激怒我，语气都缓和了许多：“夏远，你冷静点儿，我刚刚那些话只是骗你的，你的孩子没了，我也很抱歉.....”
“夏远！”伴随着贺敏之的求饶，还夹杂着一句男人的声音，余光扫过，周竞存跟穿着白大褂的薛舰尘正大步走来。
听到他的声音，贺敏之好似看到了救星：“竞存救我....”
男人的面色凝重，眼底全是担忧，落入我眼中，我只觉得像是一股寒意从我没有穿鞋的脚底蔓延开，遍布了我的全身。
我看着他，微眯着眸，冷喝道：“周竞存，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割了她的喉咙。”
这句话，我自己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没有任何狠意，却充斥着满满的威胁。
周竞存果真是担心我会割了贺敏之，修长的腿倏地停了下来，双眸注视着我，他开口道：“夏远，过来。”
低沉的声音，犹如蛊惑，让我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在动摇，但同时，有个声音在对我说，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我放掉贺敏之。
我加深嘴角的弧度，用力咬着牙，没有理睬他的话，而是看了一眼面前的贺敏之，笑着问他：“你是因为她才半夜离家，我们的孩子也是因为她才没了，你说，是不是应该要她付出代价啊？”
“夏.....”贺敏之张了张嘴，我想也没想便直接让她闭嘴，瞪着眼，死死看着她：“你最好别说话，我现在听到你的呼吸都觉得恨。”
在我对贺敏之说话的时候，周竞存突然抬脚上前一步，同时，朝我伸手过来：“你不是想见孩子吗？我带你去，好不好？”
温柔的语气说的好似真的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信了，可我自己有感觉，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已经不再了，没有了。
可就在我短暂的走神时，一股力量已经冲过来将我抱住了，整个过程很快，一瞬间，我手中的刀便被薛舰尘夺走，恍惚间听到贺敏之在喊血。
等我缓过神来，我已经被周竞存紧紧抱在怀中了，我目光凄然，淡漠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歇斯底里地挣扎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周竞存，你又骗我。”
最后四个字，几乎耗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可无论我如何挣扎，他都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黑色的瞳孔忽然的缩了一下，身体也明显的紧绷着，那双眼眸看着我，却许久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周竞存将我抱起，大步走去病房，然后轻轻把我放在病床上，我抓起一旁的东西直接朝他砸去，包括被子、枕头、水杯等能伸手拿到的东西都砸了。
我看着他，大声问：“周竞存，你还我的孩子，你这个杀人犯，我恨你。”
男人身躯一震，定定地站在病床旁一脸的束手无策，我看到他的眼眶迅速乏了红，跟着，我听见他沙哑暗淡地嗓音对我说：“对不起....”
他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双手抱着膝盖，垂下头埋入放声哭了出来。
周竞存上前拥着我，低低地道：“别哭，对身体不好。”
我闭着眼，流着眼泪，用力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冷静地吐出一句：“周竞存，放过我吧。”
我的意思，很清楚，我要离婚。
我不否认对他还有爱，但我没办法跟他继续一起生活。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四个月的生命，那是我们彼此第一个孩子，没有重来自然也回不到以前。
周竞存没有说话，只是呆泄地看着我，我仔细看着他，这才发现他黑色的短发有些杂乱，衣服也被水渍浸湿，眼底有明显的红血丝，就连每天都必须修理的胡渣也冒了出来，整个人显得特别的颓废狼狈。
是我从未见过的。
可比起我没能见到这个世界的宝宝，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周竞存许久都不出声，像是在有意逃避，不愿面对。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铁了心要跟他离婚，可看到他此刻的样子，我竟难受得快要窒息了。
用力抿着唇，用平时和他说话的语气对他说：“跟你在一起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认了，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得为自己买单，我没有任何怨言，但是现在，我不想爱你了，所以我也没权利再继续买单了。
你也不必因为孩子没了，对我感到抱歉或者内疚，没有必要，因为你就算一命换一命也换不回来，如果你要觉得对不起我，就答应我的要求，放过我。”
我的话落下，病房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便听不到别的了。
我没有催促他，很耐心的等着，我想，我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应该会同意吧？
不知过了多久，周竞存松开我，双手摁着我的肩让我面对着他，漆黑的双眸看着我，眼神里闪过很多晦涩不明的情绪，他说：“你不想爱我了.....没关系，那就恨吧，但要我放了你，我不会答应。”
我怔怔地看着他，甩开他按着我的手：“周竞存，我还年轻，我不想这辈子都耗在一个我恨的人身上，你愿意，我做不到，如果你不答应，那么就只能法庭见了。”
“可以，只要你高兴，怎么样我都陪着你，不过，我得跟你说实话，整个江城，不会有律师替你打这个官司。”周竞存不缓不慢地说着，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脸色面无表情，却让人觉得十分的沉郁。
我睁大双眼，看了他半响：“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这样有意思吗？
我问：“是不是因为我差点杀了你的心上人，所以你宁愿不给她名分也不让我好过？”
周竞存望着我，一张英俊迷人的脸，透露着一种森然可怖的气息：“如果这样想能让你打消离开的念头，那么就是吧。”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真这么想离开我？”
“难道我还得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自欺欺人的待在你身边看着你继续跟别人苟且？”
男人微眯着眸，下颚紧绷，良久才冒出一句：“给我一个孩子，我就放了你。”
.....
周竞存的话，一直在我脑海中回荡。
我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脸对我说出这句话，但他成功了，成功让我闭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因为刚刚做完手术，还处于虚弱的状态，加上跟贺敏之闹了那么一通，体力不支昏倒了。
等我醒过来时，人躺在病床上，病房里被我杂乱的东西也物归原处收拾的干干净净。
耳边有说话声。
他问：“不是说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事吗？怎么会晕？”
“刚做完清宫手术，身体虚得很，跟正常的人流手术不一样，你也看到了，送来医院的时候流血不止，胎心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停止跳动了，她醒来之后情绪太激动，把心里的气全都发泄出来了，不过这样好事，总比憋在心里一个人憋着要好。”
听到薛舰尘说孩子在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了胎心，我的所有神经线就犹如被人用力在拉扯一样痛。
薛舰尘的话说完，周竞存没有出声，从我躺着的这个角度快要看到男人的头，我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怎么样子的，也不知道他是否会觉得后悔和惋惜？
他一直没回应，薛舰尘便问了句：“贺敏之的脖子被划破了点儿皮，流产跟她有关？”
一如既然的沉默，不知是不是舍不得承认？
“夏远要离婚，你打算怎么办？”
“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问完，不等薛舰尘给出回答，他自己又喃喃地接过话了：“离婚，我不会同意。”
“孩子的事情，是我对不住她。”周竞存嗓音低沉，声音轻而无力：“或许我真应该在当初发现她怀孕的时候，就答应离婚，说不定现在，她跟孩子都安然无事，一切都还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中。”
“你也别自责，有些事情，谁也不想发生。”薛舰尘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但周竞存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背影让我看到了孤寂两个字。
之后，两人又聊了关于周氏的事情，从谈话中，我大概明白周竞存离开的原因，他自己也有所打算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周氏，所以就将计就计随了莫宛的意。
薛舰尘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老宅那边的关系，你没跟夏远提过？”
短暂的停顿了几秒，周竞存点燃了一根烟后才说：“她不用知道，等处理好后，我会和她说。”
“嗯，你自己想好就行，收购案启动有需要的地方，就跟我开口，我和唐枫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周竞存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点无助低低地道：“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让她快点儿好起来。”
“身体可以做到，至于心，恐怕除了时间以外还得你自己。”
之后，又是一片沉静，直到薛舰尘接了通电话后：“我有个手术，晚点再过来。”
“嗯，你去忙。”
薛舰尘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见周竞存没什么心思，最终也没再开口。
听到他走路的脚步声，我便闭上眼做出一副继续熟睡的样子，直到关门后才重新睁开了。
这时，站在窗前的男人拿着手机再打电话，他说：“这两天的工作你自己处理，有什么问题送来医院给我。”
听他的意思，他是打算待在这里不走了？
若是以前，我可能会感激流涕，但现在，已经麻木了。
周竞存打完电话后，便把嘴里抽着的烟掐灭了，等到烟味全部散完后，他这才折回头走过来，门外也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周竞存冷淡地说了句：“进来。”
“竞存。”病房门被推开，立刻传来贺敏之的声音，听到她的声音，我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有些淡定不住了。
周竞存皱着眉，眼神冷淡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夏远。”贺敏之走进来，不过她并没有留意到床上，而是直径往周竞存面前走去，她问：“夏远，是不是怪我们了？”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周竞存语气淡漠，好似跟贺敏之闹矛盾了？
“我知道是你的事儿，可也是因我而起，我总得说句抱歉。”贺敏之倒也不太在意，只是虚伪的一直揽责任。
男人嗓音淡如水，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不痛不痒的让人觉得压抑，甚至有些不耐烦：“不需要。”
“我等夏远醒.....”
“贺敏之。”周竞存点名道姓的喊了贺敏之的全名，这应该是我头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虽然波澜不惊的，但却透露着不容拒绝：“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贺敏之蓦然一怔，双眼望着周竞存许久也没能发出任何音节，她抿着唇，留下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周竞存没在看她，也没有回应，贺敏之转身走出病房，周竞存也抬脚移动到病床旁坐下，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这个样子，让我百感交集，心里感到十分的复杂，是因为内疚，所以在这儿酝酿愧疚的情绪？
我讽刺一笑：“呵！”
听见笑声，周竞存怔了怔，似乎惊住了，他微拧着眉侧目看过来：“醒了。”
嘴角的笑意加深，满是不屑，也不想回答他的话，我说：“周竞存，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醒了？所以故意演戏给我？”
周竞存眸光一窒，看着我半响都没说话。
他沉默的样子，扰乱了我的心，我淡淡地道：“讲真，你不必这样，因为我根本不会有任何感动，我也很明白，在你心里，谁都比不上她.....周竞存，你真挺凉薄的.....”
我用力咬着牙齿，心里阵阵酸涩，他对我那么残忍，可我此刻还是会心痛。
周竞存张了张薄唇，似乎有话要说，但我没给他机会，闭上双眼，侧过身不想看他。
阿姨也在这时敲门推开病房，看到周竞存在，她轻声说：“您在这儿守了这么长时间，先回去吧。”
“不用，今晚我留夜。”
“周竞存，你明知道我不想看到你，你还要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你是不是犯贱啊？”他的回答，让我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也顾不上还有阿姨在，便直接坐起身朝他大声喝道。
我的话，让气氛一下子静了，周竞存面色凝重地看着我，阿姨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替我掩盖好被子：“太太，我熬了鸡汤，现在要不要喝点儿？”
“不要。”我看了眼阿姨，语气生硬轻轻地道。
阿姨有些尴尬，唉了声便不知所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在一旁站着。
而我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是否会刺痛这个男人，一直与他对峙着，半分钟后，周竞存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我：“是，我犯贱。”
说完，我以为他会走，但并没有，而是拿过阿姨刚刚放下的保温盒，他自顾自地打开，清香的鸡汤味便立刻飘散在空气中，他对阿姨说：“明天出院，准备一些艾灸和姜水，给她擦身。”
“好，我这就回去准备。”阿姨点点头，又看向病床上的我：“太太，您好好休息。”
我轻嗯了声，阿姨又嘱咐了周竞存：“太太现在不能碰凉的，一定要注意，不然以后落下病根身体是病。”
周竞存微眯着眸，不知想到了什么？
阿姨离开后，周竞存便将鸡汤盛出来，他伸手递到我面前，我没接：“你是自己喝，还是要我喂？”
我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很想直接把这碗汤泼在他脸上，周竞存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他淡淡地说：“鸡汤是阿姨熬的，你可以对我发火，但总不能拿着阿姨的汤发泄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身体僵了下，而后抬起手接过汤。
其实我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但还是强逼着直接喝下肚，某个人就这么一直站在一旁盯着我看，出了碍眼，没有任何感觉。
喝完，我放下碗，视线重新看向他：“我喝了，你可以消失了吗？”
“恐怕不行。”他十分从容的回答我的问题，双眸深邃的盯着我：“你在这里，你让我消失去哪里？”
我顿住了，瞳孔紧缩，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便直接躺下不再看他。
周竞存一直站着看了我许久，直到我被逼迷迷糊糊睡着才听见他的脚步声离开，但并不是走出去，而是辗转到一旁的沙发。
之后，我们便这样安静的待着。
除了护士进来给我打消炎针以外，没有任何人再进来过。
我睡眠很浅，浑浑噩噩睡着后又立刻醒来，这样持续了好多次，时间也已经到了凌晨。
男人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双眸紧闭，眉头却一直皱着，像是熨不平的褶子，看着他的样子，我发了呆。
不过是短短几十个小时而已，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明明前一天还去一起上课，课程的进度才刚到如何和宝宝互动，怎样去倾听宝宝在肚子里的心跳声，还有好多我都还没来得及去完成呢，怎么就，成了这样？
第二天早上，阿姨很早就送早餐过来了，摆放在病床的小桌子上，我一言不发的动着筷，阿姨问：“先生，您也来吃点吧，我带够了两个人的。”
“我晚点再吃，你先收拾东西，我去办理出院手续。”说完，他扫了我一眼，抬脚走出去了。
我低着头，自顾自地吃着，告诉自己不要受到影响，他吃不吃都跟我没关系。
看到我们两人的状态，阿姨也不好多说什么。
吃过早餐后，周竞存还没见回来，护士拿药进来给我吃，又给我打了一针，例行询问了几句我是否有不适？我都一一摇头说没有。
护士出去前，一脸羡慕地说：“太太，周总对您可真好，昨晚薛医生送晚餐来给他，他说怕打扰你休息都没吃，一直陪着您。”说完，叹了口气，浮现着一丝惋惜和安慰：“您还年轻，养好身体了还会再有的。”
我挤出淡笑，算是回应了，护士见我不想说话，便也没再继续，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
她的话，让我不禁想到昨晚他坐在沙发的画面，周竞存还真的是那种给你一击后又立刻给你最甜的糖，让周围的人都感动不已，可我已经尝试过许多次了，我不再相信了。
.....
出院回到别墅，阿姨扶着我上楼，从昨晚到现在，我和周竞存不曾说过一个字。
回了卧室，阿姨让我先躺着，然后一边说：“太太，您一定得注意，不能吃冷的，碰冷的，身体的元气大伤，要格外的小心。”
“我没事。”我没有什么力度的应了句。
阿姨拿来熬好的姜水和艾灸，但我不习惯别人替我擦身，虽然已经是很亲近的人了，但还是会有些尴尬，我让阿姨先出，自己擦。
拗不过我，她也没勉强，嘱咐我一定要趁着水热。
看着浓浓的一盆姜水，有些刺鼻，但还是咬着牙伸手去拿毛巾，卧室的门也在这时被推开，周竞存大步走进来，直接夺过我手里的毛巾，然后摁住我的肩：“躺好。”
我用力挣扎：“我自己可以。”
“别犟，一会儿水凉了对身体不好。”周竞存语气温和，透露着明显的哀求，他这个样子，让我愣住了。
见我没再动，他便直接伸手替我解开纽扣，僵硬地看着他，最终还是甩开他的手：“我不想擦了。”
他反手扣住我的手腕，低沉地看着我：“你最好乖乖别动，否则我也不介意再让你多恨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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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紧紧攥着水果刀，双眼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曾眨过，我所有的情绪全都只因她那句，孩子在她手上.....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绞痛的厉害。
在我快要伸手触碰到她的时候，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四目相对，我没有给她任何防备的机会，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将她用力抵在墙壁上。
贺敏之发出尖叫声：“啊.....”
在安静的病房走廊，这一声立刻引来了护士以及其他人的注意，可我根本不在乎。
拿着水果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我此刻的样子一定像极了一个疯子，面无表情的质问道：“说，你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贺敏之惊慌的眼神做不了假，她或许也没料到我的反应会如此大，手里的包掉在地上，双手握着我的手腕，试图想要扳开我，嘴里颤颤抖抖地说着：“夏远.....你别乱来.....我告诉你，我.....你这样是犯法的.....”
“犯法？”我冷笑一声：“我什么都没了，你以为我还会怕吗？”
“贺敏之，回答我的话，你刚刚在病房里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我死死掐着她的手，力度让我自己的手指都乏白了，这一刻我才知道，一个人，几乎到了崩溃的地步，所有的想法和行动都是十分的过激。
贺敏之努力仰着头，试图想要离我手里的刀远些，但她身后是墙壁，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她也很紧张，也在害怕，牙齿都在发颤，却还在故作镇定地解释：“夏远，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肯定听错了。”
“你当我聋啊？”冷眼瞪着她，握在手中的水果刀也下意识逼近，锋利的刀口让贺敏之白皙的脖颈立刻破了皮，刺眼的红若隐若现的往外冒，我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声音却带着尖锐：“贺敏之，你信不信我一刀割下去？”
兴许是感觉到了刺痛感，贺敏之垂着眸盯着我的手一眨不眨，她生怕激怒我，语气都缓和了许多：“夏远，你冷静点儿，我刚刚那些话只是骗你的，你的孩子没了，我也很抱歉.....”
“夏远！”伴随着贺敏之的求饶，还夹杂着一句男人的声音，余光扫过，周竞存跟穿着白大褂的薛舰尘正大步走来。
听到他的声音，贺敏之好似看到了救星：“竞存救我....”
男人的面色凝重，眼底全是担忧，落入我眼中，我只觉得像是一股寒意从我没有穿鞋的脚底蔓延开，遍布了我的全身。
我看着他，微眯着眸，冷喝道：“周竞存，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割了她的喉咙。”
这句话，我自己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没有任何狠意，却充斥着满满的威胁。
周竞存果真是担心我会割了贺敏之，修长的腿倏地停了下来，双眸注视着我，他开口道：“夏远，过来。”
低沉的声音，犹如蛊惑，让我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在动摇，但同时，有个声音在对我说，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我放掉贺敏之。
我加深嘴角的弧度，用力咬着牙，没有理睬他的话，而是看了一眼面前的贺敏之，笑着问他：“你是因为她才半夜离家，我们的孩子也是因为她才没了，你说，是不是应该要她付出代价啊？”
“夏.....”贺敏之张了张嘴，我想也没想便直接让她闭嘴，瞪着眼，死死看着她：“你最好别说话，我现在听到你的呼吸都觉得恨。”
在我对贺敏之说话的时候，周竞存突然抬脚上前一步，同时，朝我伸手过来：“你不是想见孩子吗？我带你去，好不好？”
温柔的语气说的好似真的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信了，可我自己有感觉，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已经不再了，没有了。
可就在我短暂的走神时，一股力量已经冲过来将我抱住了，整个过程很快，一瞬间，我手中的刀便被薛舰尘夺走，恍惚间听到贺敏之在喊血。
等我缓过神来，我已经被周竞存紧紧抱在怀中了，我目光凄然，淡漠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歇斯底里地挣扎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周竞存，你又骗我。”
最后四个字，几乎耗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可无论我如何挣扎，他都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黑色的瞳孔忽然的缩了一下，身体也明显的紧绷着，那双眼眸看着我，却许久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周竞存将我抱起，大步走去病房，然后轻轻把我放在病床上，我抓起一旁的东西直接朝他砸去，包括被子、枕头、水杯等能伸手拿到的东西都砸了。
我看着他，大声问：“周竞存，你还我的孩子，你这个杀人犯，我恨你。”
男人身躯一震，定定地站在病床旁一脸的束手无策，我看到他的眼眶迅速乏了红，跟着，我听见他沙哑暗淡地嗓音对我说：“对不起....”
他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双手抱着膝盖，垂下头埋入放声哭了出来。
周竞存上前拥着我，低低地道：“别哭，对身体不好。”
我闭着眼，流着眼泪，用力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冷静地吐出一句：“周竞存，放过我吧。”
我的意思，很清楚，我要离婚。
我不否认对他还有爱，但我没办法跟他继续一起生活。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四个月的生命，那是我们彼此第一个孩子，没有重来自然也回不到以前。
周竞存没有说话，只是呆泄地看着我，我仔细看着他，这才发现他黑色的短发有些杂乱，衣服也被水渍浸湿，眼底有明显的红血丝，就连每天都必须修理的胡渣也冒了出来，整个人显得特别的颓废狼狈。
是我从未见过的。
可比起我没能见到这个世界的宝宝，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周竞存许久都不出声，像是在有意逃避，不愿面对。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铁了心要跟他离婚，可看到他此刻的样子，我竟难受得快要窒息了。
用力抿着唇，用平时和他说话的语气对他说：“跟你在一起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认了，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得为自己买单，我没有任何怨言，但是现在，我不想爱你了，所以我也没权利再继续买单了。
你也不必因为孩子没了，对我感到抱歉或者内疚，没有必要，因为你就算一命换一命也换不回来，如果你要觉得对不起我，就答应我的要求，放过我。”
我的话落下，病房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便听不到别的了。
我没有催促他，很耐心的等着，我想，我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应该会同意吧？
不知过了多久，周竞存松开我，双手摁着我的肩让我面对着他，漆黑的双眸看着我，眼神里闪过很多晦涩不明的情绪，他说：“你不想爱我了.....没关系，那就恨吧，但要我放了你，我不会答应。”
我怔怔地看着他，甩开他按着我的手：“周竞存，我还年轻，我不想这辈子都耗在一个我恨的人身上，你愿意，我做不到，如果你不答应，那么就只能法庭见了。”
“可以，只要你高兴，怎么样我都陪着你，不过，我得跟你说实话，整个江城，不会有律师替你打这个官司。”周竞存不缓不慢地说着，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脸色面无表情，却让人觉得十分的沉郁。
我睁大双眼，看了他半响：“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这样有意思吗？
我问：“是不是因为我差点杀了你的心上人，所以你宁愿不给她名分也不让我好过？”
周竞存望着我，一张英俊迷人的脸，透露着一种森然可怖的气息：“如果这样想能让你打消离开的念头，那么就是吧。”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真这么想离开我？”
“难道我还得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自欺欺人的待在你身边看着你继续跟别人苟且？”
男人微眯着眸，下颚紧绷，良久才冒出一句：“给我一个孩子，我就放了你。”
.....
周竞存的话，一直在我脑海中回荡。
我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脸对我说出这句话，但他成功了，成功让我闭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因为刚刚做完手术，还处于虚弱的状态，加上跟贺敏之闹了那么一通，体力不支昏倒了。
等我醒过来时，人躺在病床上，病房里被我杂乱的东西也物归原处收拾的干干净净。
耳边有说话声。
他问：“不是说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事吗？怎么会晕？”
“刚做完清宫手术，身体虚得很，跟正常的人流手术不一样，你也看到了，送来医院的时候流血不止，胎心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停止跳动了，她醒来之后情绪太激动，把心里的气全都发泄出来了，不过这样好事，总比憋在心里一个人憋着要好。”
听到薛舰尘说孩子在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了胎心，我的所有神经线就犹如被人用力在拉扯一样痛。
薛舰尘的话说完，周竞存没有出声，从我躺着的这个角度快要看到男人的头，我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怎么样子的，也不知道他是否会觉得后悔和惋惜？
他一直没回应，薛舰尘便问了句：“贺敏之的脖子被划破了点儿皮，流产跟她有关？”
一如既然的沉默，不知是不是舍不得承认？
“夏远要离婚，你打算怎么办？”
“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问完，不等薛舰尘给出回答，他自己又喃喃地接过话了：“离婚，我不会同意。”
“孩子的事情，是我对不住她。”周竞存嗓音低沉，声音轻而无力：“或许我真应该在当初发现她怀孕的时候，就答应离婚，说不定现在，她跟孩子都安然无事，一切都还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中。”
“你也别自责，有些事情，谁也不想发生。”薛舰尘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但周竞存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背影让我看到了孤寂两个字。
之后，两人又聊了关于周氏的事情，从谈话中，我大概明白周竞存离开的原因，他自己也有所打算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周氏，所以就将计就计随了莫宛的意。
薛舰尘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老宅那边的关系，你没跟夏远提过？”
短暂的停顿了几秒，周竞存点燃了一根烟后才说：“她不用知道，等处理好后，我会和她说。”
“嗯，你自己想好就行，收购案启动有需要的地方，就跟我开口，我和唐枫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周竞存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点无助低低地道：“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让她快点儿好起来。”
“身体可以做到，至于心，恐怕除了时间以外还得你自己。”
之后，又是一片沉静，直到薛舰尘接了通电话后：“我有个手术，晚点再过来。”
“嗯，你去忙。”
薛舰尘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见周竞存没什么心思，最终也没再开口。
听到他走路的脚步声，我便闭上眼做出一副继续熟睡的样子，直到关门后才重新睁开了。
这时，站在窗前的男人拿着手机再打电话，他说：“这两天的工作你自己处理，有什么问题送来医院给我。”
听他的意思，他是打算待在这里不走了？
若是以前，我可能会感激流涕，但现在，已经麻木了。
周竞存打完电话后，便把嘴里抽着的烟掐灭了，等到烟味全部散完后，他这才折回头走过来，门外也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周竞存冷淡地说了句：“进来。”
“竞存。”病房门被推开，立刻传来贺敏之的声音，听到她的声音，我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有些淡定不住了。
周竞存皱着眉，眼神冷淡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夏远。”贺敏之走进来，不过她并没有留意到床上，而是直径往周竞存面前走去，她问：“夏远，是不是怪我们了？”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周竞存语气淡漠，好似跟贺敏之闹矛盾了？
“我知道是你的事儿，可也是因我而起，我总得说句抱歉。”贺敏之倒也不太在意，只是虚伪的一直揽责任。
男人嗓音淡如水，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不痛不痒的让人觉得压抑，甚至有些不耐烦：“不需要。”
“我等夏远醒.....”
“贺敏之。”周竞存点名道姓的喊了贺敏之的全名，这应该是我头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虽然波澜不惊的，但却透露着不容拒绝：“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贺敏之蓦然一怔，双眼望着周竞存许久也没能发出任何音节，她抿着唇，留下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周竞存没在看她，也没有回应，贺敏之转身走出病房，周竞存也抬脚移动到病床旁坐下，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这个样子，让我百感交集，心里感到十分的复杂，是因为内疚，所以在这儿酝酿愧疚的情绪？
我讽刺一笑：“呵！”
听见笑声，周竞存怔了怔，似乎惊住了，他微拧着眉侧目看过来：“醒了。”
嘴角的笑意加深，满是不屑，也不想回答他的话，我说：“周竞存，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醒了？所以故意演戏给我？”
周竞存眸光一窒，看着我半响都没说话。
他沉默的样子，扰乱了我的心，我淡淡地道：“讲真，你不必这样，因为我根本不会有任何感动，我也很明白，在你心里，谁都比不上她.....周竞存，你真挺凉薄的.....”
我用力咬着牙齿，心里阵阵酸涩，他对我那么残忍，可我此刻还是会心痛。
周竞存张了张薄唇，似乎有话要说，但我没给他机会，闭上双眼，侧过身不想看他。
阿姨也在这时敲门推开病房，看到周竞存在，她轻声说：“您在这儿守了这么长时间，先回去吧。”
“不用，今晚我留夜。”
“周竞存，你明知道我不想看到你，你还要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你是不是犯贱啊？”他的回答，让我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也顾不上还有阿姨在，便直接坐起身朝他大声喝道。
我的话，让气氛一下子静了，周竞存面色凝重地看着我，阿姨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替我掩盖好被子：“太太，我熬了鸡汤，现在要不要喝点儿？”
“不要。”我看了眼阿姨，语气生硬轻轻地道。
阿姨有些尴尬，唉了声便不知所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在一旁站着。
而我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是否会刺痛这个男人，一直与他对峙着，半分钟后，周竞存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我：“是，我犯贱。”
说完，我以为他会走，但并没有，而是拿过阿姨刚刚放下的保温盒，他自顾自地打开，清香的鸡汤味便立刻飘散在空气中，他对阿姨说：“明天出院，准备一些艾灸和姜水，给她擦身。”
“好，我这就回去准备。”阿姨点点头，又看向病床上的我：“太太，您好好休息。”
我轻嗯了声，阿姨又嘱咐了周竞存：“太太现在不能碰凉的，一定要注意，不然以后落下病根身体是病。”
周竞存微眯着眸，不知想到了什么？
阿姨离开后，周竞存便将鸡汤盛出来，他伸手递到我面前，我没接：“你是自己喝，还是要我喂？”
我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很想直接把这碗汤泼在他脸上，周竞存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他淡淡地说：“鸡汤是阿姨熬的，你可以对我发火，但总不能拿着阿姨的汤发泄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身体僵了下，而后抬起手接过汤。
其实我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但还是强逼着直接喝下肚，某个人就这么一直站在一旁盯着我看，出了碍眼，没有任何感觉。
喝完，我放下碗，视线重新看向他：“我喝了，你可以消失了吗？”
“恐怕不行。”他十分从容的回答我的问题，双眸深邃的盯着我：“你在这里，你让我消失去哪里？”
我顿住了，瞳孔紧缩，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便直接躺下不再看他。
周竞存一直站着看了我许久，直到我被逼迷迷糊糊睡着才听见他的脚步声离开，但并不是走出去，而是辗转到一旁的沙发。
之后，我们便这样安静的待着。
除了护士进来给我打消炎针以外，没有任何人再进来过。
我睡眠很浅，浑浑噩噩睡着后又立刻醒来，这样持续了好多次，时间也已经到了凌晨。
男人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双眸紧闭，眉头却一直皱着，像是熨不平的褶子，看着他的样子，我发了呆。
不过是短短几十个小时而已，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明明前一天还去一起上课，课程的进度才刚到如何和宝宝互动，怎样去倾听宝宝在肚子里的心跳声，还有好多我都还没来得及去完成呢，怎么就，成了这样？
第二天早上，阿姨很早就送早餐过来了，摆放在病床的小桌子上，我一言不发的动着筷，阿姨问：“先生，您也来吃点吧，我带够了两个人的。”
“我晚点再吃，你先收拾东西，我去办理出院手续。”说完，他扫了我一眼，抬脚走出去了。
我低着头，自顾自地吃着，告诉自己不要受到影响，他吃不吃都跟我没关系。
看到我们两人的状态，阿姨也不好多说什么。
吃过早餐后，周竞存还没见回来，护士拿药进来给我吃，又给我打了一针，例行询问了几句我是否有不适？我都一一摇头说没有。
护士出去前，一脸羡慕地说：“太太，周总对您可真好，昨晚薛医生送晚餐来给他，他说怕打扰你休息都没吃，一直陪着您。”说完，叹了口气，浮现着一丝惋惜和安慰：“您还年轻，养好身体了还会再有的。”
我挤出淡笑，算是回应了，护士见我不想说话，便也没再继续，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
她的话，让我不禁想到昨晚他坐在沙发的画面，周竞存还真的是那种给你一击后又立刻给你最甜的糖，让周围的人都感动不已，可我已经尝试过许多次了，我不再相信了。
.....
出院回到别墅，阿姨扶着我上楼，从昨晚到现在，我和周竞存不曾说过一个字。
回了卧室，阿姨让我先躺着，然后一边说：“太太，您一定得注意，不能吃冷的，碰冷的，身体的元气大伤，要格外的小心。”
“我没事。”我没有什么力度的应了句。
阿姨拿来熬好的姜水和艾灸，但我不习惯别人替我擦身，虽然已经是很亲近的人了，但还是会有些尴尬，我让阿姨先出，自己擦。
拗不过我，她也没勉强，嘱咐我一定要趁着水热。
看着浓浓的一盆姜水，有些刺鼻，但还是咬着牙伸手去拿毛巾，卧室的门也在这时被推开，周竞存大步走进来，直接夺过我手里的毛巾，然后摁住我的肩：“躺好。”
我用力挣扎：“我自己可以。”
“别犟，一会儿水凉了对身体不好。”周竞存语气温和，透露着明显的哀求，他这个样子，让我愣住了。
见我没再动，他便直接伸手替我解开纽扣，僵硬地看着他，最终还是甩开他的手：“我不想擦了。”
他反手扣住我的手腕，低沉地看着我：“你最好乖乖别动，否则我也不介意再让你多恨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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