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看戏哪有不掏钱的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当然，早餐和晚餐也不会有。
言渝一直都挺喜欢一句话，命运中所有的馈赠，其实早都暗中标好了价格。
如果说言渝对于讹兽之前还会抱有八分的戒心，那么现在最多也就还剩下四五分左右。
毕竟，言渝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往那一站就可以让人纳头便拜，四海诚服。然后直接开启无敌道路走上人生巅峰。
这种事情只有爽文里才会有，现实不会。甚至爽文里敢这么直接一通写，都得被人喷一句没有逻辑。
凡是都要讲究个目的，没有人会喜欢瞎忙活。现在知道了讹兽的目的，这很好。
言渝不会有精神洁癖到认为讹兽对自己有目的，就是对自己不利，不能交心。相反，这样的讹兽言渝才更加敢去深入的了解，去结交。
复活，或者说自由，就是讹兽的目的。在达成讹兽自身目的的同时，言渝可以得到好处，这样的事情言渝完全不排斥。
甚至想来一句，再用点力，我还可以坚持。
“所以，我要怎么做？”
这就是言渝的回答，简单粗暴。反正没有任何的坏处，何乐而不为呢？
“思考。”讹兽看起来对言渝的回答也比较满意，“思考什么是谎言，谎言可以做到什么事情，或者说利用谎言可以达到什么目的。每个人对谎言的理解不一样，那么感悟出来的谎言形式也不会一样。你要做的，就是走出自己的路，让谎言成为你的武器，为你所用。”
“不懂。”讹兽说的每个字言渝都能理解，但是放在一起，言渝就不太懂了。
谎言可以达到目的，但是谎言可以做到什么事情？谎言的形式？这都是什么鬼？
现在言渝的感觉就是，自己刚刚上到初中，老师拿出了一套微积分的卷子。然后告诉自己，你只要静心思考，就一定可以做出来。
特唯心……
“就用你的金瞳来说。”讹兽觉得自己得抛砖引玉一下，“其实就是外在谎言能力的一种体现。比如说，你可以看到对方的攻击轨迹，甚至可以看透虚招，这就是你洞察到了行动上的谎言，也就是身体上的谎言。你的视力变得超强，可以看到极远的事物，就是距离上的谎言，让你超脱了距离的限制……”
你要非要这样强行解释，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说白了还是唯心的那一套呗……只要能在逻辑上产生自洽，就可以生成出相应的能力。
“你这么理解，也不能说错。”讹兽感受到了言渝的心声，想了一下，“算了，你就这么理解吧。你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适合你的谎言能力。从借用谎言变为掌握它。”
好的，道理我都懂，小讹兽课堂是不是可以下课了。
言渝觉得这分明就是在为难自己，这种事情又不是说别的，怎么可能想有就有。
想啥来啥，我岂不是无敌？
……
“你的申请，那边已经通过了。”
路铮贤看着面前站着笔挺的郁水娆，摸起来桌上的一只香烟，刚放到了嘴边，看着郁水娆杀人般的目光。假意的咳嗽了两下，又默默的把香烟放下。
“不过，你的小队……”
“我觉得他们成长的很快。”郁水娆打断了路铮贤的话，“单就实力来说，他们已经具备了不俗的实力，在上次的任务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不管是加入别的小队，还是……”
说到这里，郁水娆顿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还是成为新的小队，我觉得他们都有资格并且有实力。”
“哦？”
路铮贤感到很惊奇，“你竟然这么看好他们？很难想象，这种话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不过，他们的履历还是太浅了。”
“就事论事而已。”郁水娆眼睛都不眨一下，“超调部向来以实力说话，履历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有些人浑浑噩噩混一辈子，不如一些人一两个月的功夫，这是事实，得认。”
“你说的，我也同意。”
路铮贤手里把玩着火机，愣是没敢把烟点起来。
“我以为你会把那件事情给忘掉，没想到，上次的行动又让你的这个想法死灰复燃。不过我还是要再劝劝你，那边的条件虽然谈不上艰苦，但是确实没有超调部自由。甚至很多时候，只能是在后方默默无闻。你考虑清楚了吗？”
“但是只有那里，才是我真正发挥的空间，不是吗？”
郁水娆的反问，让路铮贤愈发的沉默。良久之后，路铮贤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我会安排。这一个月，你把你的小队好好安排一下，我给你充分的自主权。”
“是。”
郁水娆答应的极其利索。
“对了，零涟的事……”
“不重要了，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
郁水娆脚步没停，走了出去。
“唉……”
路铮贤重重的叹了口气，又将桌子上的香烟叼在了嘴里。
“啪”的一下，打着了火机。
看着忽明忽暗的火苗，路铮贤最后还是没有把香烟点着，从新又把火机扔回到了桌子上。从桌子下的保险中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子，牛皮纸袋上四个大字红的刺眼。
——新星计划。
里面的文件打开，第一张，就是郁水娆的档案。
路铮贤看着档案上，郁水娆当时还有些稚嫩的照片，一时又陷入了沉寂当中。
许久，将郁水娆的档案抽了出来，拿起钢笔再最下面的空白栏中提笔写下“批准调职”，然后按下了自己的印章。
……
江城分海流。
江城之所以叫做江城，是因为四水绕城，最后汇聚在分海流这个地方，一起汇入东离海。从高空俯瞰的话，就好像是奔涌的大海，被硬生生分成了四个支流一般。所以，叫做分海流。
每年潮汛之时，大潮奔涌。如同四条蛟龙争相入海，喷珠溅玉，鸣声如雷。也被称为“四蛟化龙”。
不过现在距离潮汛还有不少日子，所以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就连附近堤坝上散步的人，都少的可怜。
而这里的人烟稀少，也成了东君在这附近盘桓多日，没被发现的原因之一。
“先生，残部已经收拢回来了。”冠生走到了东君的身后，不敢靠太近。虽然东君依然想以前一样温和，但是冠生总觉得这份温和底下，包裹着雷霆震怒。
“还有多少可用之人？”东君迎着风，目不转睛的看着分海流，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是在问今天吃了吗一般。
“不少人已经回了燕城，或者已经蛰伏。”冠生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出来。
“现在只有云中君和大司命依然还在。”
“我知道了。”东君的语气中听不出起伏，至于这份平静下暗藏着多少汹涌，只有东君自己知道。
“冠生，你可以回去的。你毕竟不是楚歌的人。”
听到这话，冠生大惊失色，连忙跪倒在地。
“先生……”
“不必慌张。”东君一摆手，冠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我并没有任何试探你的意思，既然已经走到了这步，我自然是信你的。但是要是说胜算，已经微乎其微。我们不过是旧时代的残火，不管怎样灼烧，都已经注定成为了过去。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还有着无限的可能，保留下有用之身，再看看着大好山河。”
“先生，冠生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也知道什么叫做从一而终。若是冠生有什么不对，先生打骂就是，只是这话，不要再说了。”
“你倒是个轴性子。”东君温和一笑，“我倒是不讨厌。不过这是我们最后一搏了，答应我一件事。”
“先生请讲。”
“若是我不敌，你便投降。”
说道这里，东君摆摆手，没有给急切着准备开口的冠生机会，便拿出了一份封好的信件。
“到时候，你便把这个教给超调部江城分部的部长。听明白了吗？必须是交到他本人手里，你可记得？”
冠生珍重的接过信件，“我记下了。”
“记下就好。”
东君指了指远处的分海流，“当年我们年少之时，趁着潮汛，还干过将金箔洒向潮水的事儿哩。潮水连向天空，金灿灿的。叫做‘金龙逐日’，但是看戏啊，哪有不掏钱的？你说对吧？”
最后一句话，东君没有说。我的那份，就让超调部拿回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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