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正义嘛

　　
见胖子眉飞色舞，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复述。
王大海却一脸轻松，甚至有些鄙夷。
金道长向来对人不对事，任凭这死胖子说出花来，今日受到惩戒之人，也必是胖子本人。
王大海暗暗窃笑，已经开始幻想，胖子被当众责罚时的惨象。
胖子深吸了口气：
“回禀道长，昨日经过便是如此。”
金道长点了点头，见王大海也在场，便沉声道：
“大海，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被金道长当众点名，王大海顿时脸上有光，得意道：
“全听道长安排。”
王大海心中无比自信，什么‘严审调查’，都是走个过场罢了。
一边是个死厨子，一边是金道长亲手提拔起来弟子，甚至还有几分远亲关系。
虽然八竿子打不着，但终究也算个亲戚。
孰重孰轻，还需要多说？
周围弟子，有人摇头叹息，也有人暗暗窃喜。
整个武当派，谁不知道金道长和王大海的关系？
也就这个胖子，天真的以为公道自在人心。
自从武当派没落，明辨是非的道性，早就被扔进下水沟了。
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
现在比的是，谁能攀上高枝，抱上大腿。
显然胖子可没这个人脉，今日的结局，也早已注定。
大多数弟子，不过是觉得发闷，来这里凑热闹，看看胖子如何被当众羞辱惩戒。
至于结果是否正义，倒是没什么人关心。
就在王大海暗暗得意之际，金道长却眉头一皱，冷冷道：
“不反驳，便是默认了？”
“那好，欺侮同门师兄弟，败坏我武当门风。”
“我便以道长之名，执行戒律，逐你下山！”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众弟子面面相觑，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王大海更是僵在原地，片刻茫然过后，连忙拱手行礼：
“道长莫不是在开玩笑？”
金道长眼神犀利，却也不解释，低喝一声：
“戒律弟子何在！将王大海即刻逐出山门，尔等需引以为戒。”
“日后再有当众内斗，败坏我武当门风者，严惩不贷！”
现场又是一片死寂，就连戒律弟子都有些愣神。
昔日虽说也赶走不少弟子，但全都是的罪过金道长的‘祸害’。
对金道长‘自己人’下手，倒是第一次。
怎么一夜过后，金道长判若两人？
胖子阵阵发呆，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奢望过金道长会帮自己讨回公道。
只想着，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罢了。
此时，事态的发展，已经大大出乎了胖子的预期。
林萧站在人群中，注视着事态的发展，笑而不语。
看来昨晚一番敲打，金道长已经开窍了。
王大海见金道长动了真格的，顿时慌了神，哀嚎道：
“道长，我不服！”
“明明受害人是我，您看，您看我的骨头，整整碎了十八根啊！”
“我才刚包扎回来，医师可作证！”
“您再瞧吴越……”
金道长之前就觉得奇怪，明明受害人是吴越，怎么反倒王大海浑身是伤？
金道长回想起昨晚天师的敦敦教诲。
不由背后一凉。
脸色骤然正义严谨起来：
“本道既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愿望一个好人。”
“吴越，到底怎么回事！”
胖子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暗暗咬牙，也豁出去了：
“回禀道长，弟子绝不是王大海的对手，只是……”
金道长眉头一挑：
“只是什么！”
胖子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弟子蒙受天师相助，故而……”
没等胖子把话说完，现场已经哄然大笑。
王大海眼睛一亮，抓住机会，便对着胖子大声斥责起来：
“当初妖塔震颤，武当派生死一线，天师才降下神通，庇佑掌门，度过难关。”
“你这厮，分明是听说了天师临凡的事，才妄自标榜！”
“区区一个厨子，天师怎会对你降下福祉？我看你分明是侮辱天师神威，败坏我武当威名！”
说着话，王大海双膝跪地，冲金道长大喊道：
“道长，你一定要严惩这狂徒！”
金道长负手而立，虽然脸色平静，心中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回想起昨晚天师降下神祗。
吴越此时这番言论，绝非凭空杜撰，也并非巧合。
别人可以不信天师神祗，金道长可不能不信。
若是错怪好人，引来天师盛怒，这个道长也就做到头了。
金道长冷静下来，沉声道：
“王大海，以你的修为，吴越绝不可能将你打成这样。”
“依本道看，必是天师借由吴越之手，教训你这悖逆狂徒！”
“你的秉性，本道可是一清二楚。”
“无需狡辩，来人呐，将这厮逐出师门！”
旁边的戒律弟子，面面相觑。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上梁正了，下梁自然也跟着板正起来。
两个戒律弟子，很罕见的认真起来。
一左一右叉住王大海。
王大海彻底慌了，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
“求道长饶命，若被逐出师门，弟子此生再也与修行无缘。”
眼前发生的事，已经超出胖子的认知。
心里不由暗叹：“天师显灵。”
只是吴越天性本善，亲眼看着同门师兄弟被逐出山门，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当即拱手行礼：
“道长，若弟子原谅王大海，可否饶他一回？”
金道长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哦？你可知对敌人的善良，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心善虽好，却又不能妇人之仁。”
吴越心中尽是感激，态度却非常坚定：
“弟子愿意冒险，就算日后王大海依旧对我心存怨念，至少弟子这一刻，能够心安理得。”
金道长眼神微亮，心中暗叹：
“不愧是天师看中的弟子，果然赤诚。”
金道长一挥手，两名戒律弟子便将王大海松开。
金道长轻哼一声：
“便是有吴越替你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至今日降为杂徒，做些粗活，劳其心志，好好反省！”
王大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谢道长宽恕，谢吴师弟雅量。”
吴越哪里经受过这种场面。
感受到周遭师兄弟的眼神，不由老脸一红，挠着后脑勺，傻笑不已。
而隐匿于人群中的林萧，早已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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