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时间之外的时间（5.2）

　　
“兵器都给我收回去！”靳桐喊道。
没有任何犹豫，骑兵们的兵器纷纷收回了鞘中。
两个大和尚缓缓落地，在接触地面前自盘膝改为站立，两人四脚稳稳站在了地面上。
靳桐表现了善意，让手下骑兵收回了武器。按照正常情况，两个大和尚就应该主动开口解释自己的来意。
但两人就那样同时微笑着，眼神如画中之人，令每个人都觉得他们在对自己微笑。
靳桐一个实权在握的贵族子弟，哪里有过他等别人的时候？
见两个和尚只是笑，就要开口骂人。
但他身边一个骑兵看似无意地咳嗽了一声。
靳桐知道这是手下在告诉他，这两个大和尚不是这只骑兵队能搞得定的。
那必然是两个仙级！
所以脏话到嘴边，靳桐突然堆起满脸笑容，话出口就成了：“两位大师，可是从迦楼兰而来？”
靳青心想这不是废话么？这档子关口来了两个异域长相的和尚，不是从迦楼兰来从哪来？
和尚们微笑不语。
“敢问大师，溯寒花到底是什么东西？”靳桐问道。
和尚们微笑不语。
“两位大师，那溯寒花是否会使服用者丧失神志，只有吸取鲜血才能短暂恢复？”靳青问道。
和尚们微笑不语。
靳桐两颊肥肉抽搐着。
一名骑兵持剑催马上前，大声呵斥：“老秃驴，别给脸不要脸啊！”
靳桐大步上前，一巴掌抽出掌风，将那骑兵打落马下，厉声喝道：“大胆！不得对大师无理！”
骑兵捂脸退下，马都没敢牵。
所有人都知道那骑兵的行为必然是得到了靳桐的授意的——手下小兵出头做恶人，靳桐还能转圜；要是靳桐自己跳出来，那闹僵的话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但和尚们还是微笑不语。
这就很尴尬了！
靳桐已经准备直接带人走了，没想到这时候竟是于勒说话了。
“请帮助我们！”
和尚们微笑，却没有再不语。
右侧的大和尚开口说道：“贫僧耶勒铭，与师弟耶勒聿，来自雷音岭法尘寺。”
这是……密码正确了？
胡思乱想完的靳青开始使劲搜索脑海中关于雷音岭的记忆，终于想起了法尘寺是个什么地方。
雷音岭是一个披着宗教外衣的国家，而其中法尘寺，是与昆仑神国中的六扇门一样的机构，算是个执法机关。
靳桐冷哼一声，竟是在大和尚开口后依然挥手，准备带人离开。
“施主，请留步。”耶勒铭温言说道。
靳桐冷哼一声，说道：“大师宁与此等下贱小人说话，置我一片诚心于无物。看来定是我与佛无缘了。”
耶勒铭微微颔首，说道：“迦楼兰已因溯寒花而灭。”
靳青倒吸一口冷气。靳桐则止住了上车的脚步，缓缓回过头。
耶勒铭继续说道：“迦楼兰覆灭，乃咎由自取。溯寒花由贵行引入此地，若施主们求助于吾等，则此劫与吾等便有了因果，吾等自当助贵行一臂之力；若施主们未曾求助，则此劫于吾等如无物，自不便出手。”
靳桐与靳青同时翻了个白眼，心中所想如出一辙：这死秃驴，说白了不就是在等着有人求他们出手解决溯寒花的问题么。
但于勒则是收剑肃立，双手合十对着大和尚行了一礼。
“大师说迦楼兰因溯寒花覆灭，怕是因为迦楼兰溯寒花许多，由此生出众多吸血恶魔，这才有此一劫。但我商行商队能带回多少溯寒花？就算有几个吸血恶魔，这混乱领域高手众多，加之我商行背靠昆仑神国四隅书院，帝国血族也杀过不少，区区吸血恶魔，定能将其斩尽杀绝。”
靳桐转身正视耶勒铭，掷地有声地说道。
靳青看了靳桐一眼，心想着靳桐虽然心性极差，但带兵令行禁止，说话进退有度，倒真不是个草包。
和尚们微笑不语。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于勒。
于勒呆呆地挠了挠头，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看他。
靳青说道：“你刚才怎么让两位大师开口的？再来一次？”
于勒想了半天，不确定道：“请帮助我们？”
和尚们微笑不语。
怎么的？同样的密码第二次就不管用了？
靳桐懒得在这参什么闭口禅了，转身钻进马车，敲敲车厢示意可以走了。
就这时，耶勒铭僧袍宽大的袖子中飞出一条项链，“咔嚓”一声，自动戴在了靳青的脖子上。
靳青低头看去，只见那项链的挂坠是一把半指长的银色的小剑。伸手摸去，小剑的剑锋竟然瞬间将靳青手指划出了血流不止的伤口。
于勒上前想给靳青包扎伤口，却发现捕快服腰间装药和纱棉的小袋子在刚才的灌木丛划破了，里面的东西丢了个干净。
于是他想了想，从靴子侧面抽出一卷随身携带的卷宗，撕下其上空白无字的部分为靳青包扎。
正当靳青质问于勒有没有脚气的时候，耶勒铭僧袍中飞出一个木鱼，直直飞入了靳桐的马车。
马车中“咚”、“诶呦”两声，靳桐揉着脑袋上正在慢慢鼓出来的肿包，一手拿着木鱼走了出来。
“大师过分了啊！你给我个木鱼什么意思？只给木鱼不给敲木鱼的犍稚，就准备让我用脑袋敲个响么？”靳桐抱怨着，竟然并没有什么气急败坏的神情。
耶勒铭的袍袖再动，一道淡蓝色的光线直奔于勒而去。
于勒知道自己呆，但他觉得自己不傻。看着靳桐脑袋上的大包，他觉得还是用手接比用脑袋接强些。
他伸手，忘了手中还握着被撕下了一块的卷宗，于是那空中的东西被卷宗的木轴挡了下来。
于勒将卷宗拿到眼前看，就看到一朵淡蓝色的小花，整个茎部没入了木轴。
仿佛木轴的脑袋上开了朵花。
于勒眨眨眼，对靳青说道：“大人，咱们的卷轴做成这个样子应该挺好看。”
靳青正小心翼翼把胸前小剑摆成一个不会扎到自己的角度，完全懒得理于勒。
“施主，这便是溯寒花了。”耶勒铭说道。
于勒看着眼前的小花，三秒钟后一个激灵，将溯寒花带卷宗一同远远扔了出去。
但卷宗刚刚“吧嗒”落地，于勒又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将卷宗带花捡了起来，花朵朝上地将卷宗插回了靴子侧面。
“施主谨记，溯寒花，是毒；溯寒花，也是药。因果了了，吾等去也。”耶勒铭说着，腾空飞起，双腿盘于虚空，向着西方飞去。
那一直没开口的耶勒聿低头不知目光飘在何处，直到耶勒铭已经飞远，传来一声佛号，耶勒聿才匆匆飞起，向着西方飞去。
不知是否因为太过匆忙，耶勒聿竟然三次盘膝而没能成功，直到第四次才以盘坐的姿势稳于空中。
待两个大和尚都不见了身影，于勒突然伸手点起了人数。
“干什么？”靳青问道。
于勒在心里算了算，看向靳桐，讷讷道：“你把人都带来了。”
靳桐捂着脑袋上的包，心情正烦躁，听到于勒的话后不耐烦地向一名骑士挥挥手：“下贱的东西，什么人都敢‘你你你’地叫，不知尊卑！”
那骑士领命，就要上来掌于勒的嘴。
于勒也不反抗，继续用他急死人的语速说道：“现场那三具尸体手里拿的，就是溯寒花。”
靳桐挥手止住骑士，看向了于勒的靴子。
卷轴完全没于靴子，只有淡蓝色小花露在外面，随着于勒的动作微微摇曳。
“草！”
靳桐隐约中预感到了和尚们说的劫难会从哪里发源了。
他也不回马车，虚级实力施展而出，飞跃上一匹云蹄黑魇马。
那云蹄黑魇马接收到来自背上虚级的能量输入，长嘶一声，四条健壮的马腿自膝盖之下的白毛瞬间炸起，宛若真正踩入云端，以比正常虚级修士飞行更快三分的速度向着那三具尸体的地方奔去。
“带上他们俩！”
靳桐的声音传来，本已跟随靳桐而去的队伍中分出两骑，分别从队伍左右划出一个大圈，提溜起靳青和于勒，重新汇入队伍。
只片刻，队伍奔到了三具尸体所在的位置，看到三人交握的右手中，果然已经空空如也。
地上，一路而来的靳桐的马蹄印划过一个豪迈的弧线，追着另一道不知是谁留下的印记，一路向着东南方而去。
靳青知道那边是什么方向。
靳氏商行总部所在的德罗城！
“于，勒，你，怎，么，看？”
“大，人，我，要，颠，吐，了……”
……
在于勒快把昨天的早饭都吐出来时，一行人来到了德罗城。
靳桐是虚级，而且不用顾忌队伍，加之他座下黑魇马乃脚力最强的一匹，这一路上不知甩开了队伍有多远。
有他在前方率先进城，骑兵队没有经过任何盘查，直接从洞开的大门中策马而过。
也幸亏夜晚没人进出城，不然就这一趟冲锋，城门口就得血流成河。
靳家祖宅转瞬即至。靳青和于勒被放下马背，瞬间就察觉到了祖宅中的问题。
仿四隅书院风格的建筑群中，空无一人！
若是在曾经，这座在三百年前靳家发迹时被扩建的祖宅，作为附近七城与下辖诸多村镇的政治与商业核心，全天候都是一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景象。
但此时，祖宅厚重的大门向外敞开着。一些衣着显贵的人在护卫与侍从的保护下，围着大门议论纷纷，对着大宅指指点点。
见到靳青等人到来，人群中一个壮硕的光头汉子，带着四五个同样精悍的小弟挤开人群，来到了靳青面前。
“青哥！”那汉子来到靳青面前，双手抱拳行礼。
靳青脑袋晕晕的，看有人向他行礼，慌忙抱拳还了一礼，却因为略微的弯腰，被胸前小剑轻轻扎了一下，于是赶紧站直了身。
被扎一下，靳青的脑袋清醒了一点，于是认出眼前这人是自己的一百二十弟，靳芒。
靳芒刚刚四十出头，却已是丹级巅峰的修为，这在混乱领域已经是了不起的天才了。
因此，他曾经被家族送去书院旁听过三年。其他不说，总归是比其他靳家子弟懂得些孝悌恭谦的道理。
“发生什么了？”在场只有靳青与靳芒两个靳家人，所以虽然靳青在家族中地位极低，但现在还真就是他能说得上话。
靳芒答道：“今夜父亲召商行高层在靳贵楼议事。我等在偏房处理日常的商行事务。刚刚靳桐侄儿不知为何直接策马闯进了靳贵楼，进门前高喊‘家主有令，今夜靳贵楼不得任何人出入，其他各楼各厅人员立刻离开祖宅’。”
靳青和于勒对视一眼。
溯寒花！
那个偷走溯寒花的人来了靳家祖宅，进了靳贵楼！
靳青一把拉住靳芒的衣袖，问道：“靳桐之前可有人进入靳贵楼？”
靳芒面色为难，说道：“之前我们在偏房，未曾看到。”
人群中那些来靳家祖宅办事的人纷纷说道：“今日靳贵楼议事，往来仆从不断，不知靳青少爷说的是谁？”
靳青心说我要是知道是谁就好了。
他带着于勒，想要让身后骑兵一同进入靳贵楼。谁知那些骑兵在多方打听，确认靳桐确实喊过那句话后，竟是开始在靳家祖宅外维持秩序，阻止人员进入。
这个“人员”，自然也包括靳青和于勒。
“谁给靳桐的权利，让他以家主的名义下令的！”靳青坐在祖宅院墙根，向于勒抱怨道。
于勒说：“家主是他爷爷。”
靳青不服了：“家主还是我爹呢！”
于勒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是哦！”
靳青：“……”
不跟傻子生气不跟傻子生气……
七颗月亮纷纷爬过了中天，来到了西边。那些想等着禁令解除再入祖宅的人纷纷散去了。
靳青坐不住了。
他问于勒：“这些骑兵里有多少虚级。”
于勒诧异道：“我是丹级，探查不到虚级。”
靳青感叹这种人是为什么比自己更有修行资质的：“一共一百一十九人，你丹级巅峰，探查不到的就是虚级！”
于勒点点头，闭眼一会儿后睁开，说道：“我的精神力能探测到一百一十六人，那就是有三个虚级。”
靳青在地上用碎石子画出了靳家祖宅的轮廓，说道：“把那三个人的位置标出来。”
于勒又诧异了：“我探测不到怎么画？”
靳青说道：“那你把能探测出来的一百一十六个人标出来。”
于勒拿起碎石子，开始在地图上标注不同的曲线。那是那些丹级或者不到丹级的骑兵们的巡逻路线。
不到十分钟，于勒就停手，告诉靳青画好了。
靳青喜欢于勒就是喜欢他这一点。他虽然呆，但就因为他呆，所以做事一板一眼，不嫌慢，不嫌麻烦。
而有许多事，只要你不嫌麻烦地一直做，就能越做越快，越做越熟练。
比如说画地图。
靳青看着地上已经被画成一团乱麻的地图，心中却有着清晰的条理。
他就这么盯着地图看了小半个钟头，路过巡逻的骑兵也懒得搭理这两个人。
突然，靳青捡起碎石子，在地图上画出了三个大弧线。
本来平面的麻团，在加上这三条线后突然显得立体了起来。
“那三个虚级在天上，分三块区域用精神力扫描祖宅。”靳青说道。“他们的精神力沿这三条线扫描，半径大概十米。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精神力能及时恢复的同时，让下方由其他骑兵构成的巡逻网基本没有疏漏……当然，基本没有的意思就是，本大爷找到了其中的疏漏！”
于勒敬佩又羡慕的目光让靳青很是得意，然后就听于勒说道：“真羡慕虚级能飞啊。”
不跟傻子生气不跟傻子生气……
五分钟后，两人装作散步，溜溜达达来到了祖宅围墙的某处。
靳青手搭在于勒的手腕上，数着他的脉搏。
于勒修为比他高，虽不如虚级一般能极大程度控制自己身体的每处细节，但把脉搏控制在一秒一次的程度还是基本没有误差的。
“三，二，一，走！”
两人跃起，抓住了巡逻网中一瞬间的疏漏，跳过了围墙。
靳家祖宅的围墙是没有设立阵法禁制的，毕竟靳家祖宅本身就是一个开放的办事场所，根本没必要设立阵法禁制。
但其中重要的建筑都是有阵法禁制的。
比如高三层，用来议事与举办宴会的靳贵楼。
两人趁着夜色弯弯绕绕，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沿着那些出现的精神力探测漏洞，来到了靳贵楼的大门前。
靳青让于勒自己数着脉搏，跳动七十下后告诉他。
巡逻网防外人入侵，对内部的扫描较为松懈。但就算较为松懈，这个地方不被扫描的时间也只有八十秒左右。
靳青毕竟没修到虚级，害怕自己对虚级的判断有误，所以给自己两人留下了十秒的容错。
而这七十秒时间，他要用来，开锁！
是的，在靳青看来，禁制与阵法，不过就是锁而已。
靳贵楼的禁制据说可以防御虚级高阶的全力一击，或者虚级中阶连绵不断的攻击。
而靳青却连丹级都不到。
但开锁嘛，头发丝撬开几十斤大铁锁的事情，凡人中也有人能做到。
没什么修行资质是他的遗憾，所以他对修行有关的事情就特别感兴趣。
比如，阵法！
他觉得自己脑子不笨，甚至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一点。所以虽然他没什么修炼能力，但研究一下阵法应该还是可以的。
“早就想拿祖宅里的阵法试试手了！”
靳青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小臂长短，一掌宽，半掌高的匣子。
匣子打开，不断有各种玉剑、阵旗、碎能量石等东西被他取出，洒向门口各处。
一边做着这些事，靳青一边指引于勒将能量以不同波段不同频率输入到那些被他扔出的小物件中。
“七十。”于勒输出着能量，突然低声蹦出两个字。
“草！你都没有倒计时的么？”
于勒看着靳青，靳青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你又没让我倒计时。
不行了，最少还需要三十秒！如果在此中断，继续与神识绕圈圈的话，待下次再来到这里，一切还需要从头再来！
靳青的大脑飞速转动；而于勒就好像不知道即将被发现一样，沉默稳定地执行着靳青的指令。
如果被发现的话，靳桐的骑兵队一定会暴揍他们一顿，然后把他们关起来的！
或者压根来不及分辨他们是谁，直接用飞剑与法术将他们湮灭。
“不行！不能这样！就靠靳桐那个满脑子暴力的猪头，溯寒花的危机一定会真的降临的！”靳青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于勒脑海中出现了德罗城，以及其他六座城市覆灭的场景。
苍白火焰中的吸血恶魔，挥舞着生前的兵器，使用着生前的技能，宛若从天而降的通红陨石，击碎了山巅上万年的积雪。
白与红的交缠，是鬼火与鲜血的蔓延！
城市化为乌有！
于勒知道自己很呆，他总是想不到很多事，总是比别人慢半拍。
但他的脑海中总有着五彩斑斓的色彩，却无法化为惊天动地的文字，用他那笨拙的嘴巴诉诸于世。
说不出，所以他只能做。
他停下了手，向靳青点了点头。
“我去引开他们，你继续。”
靳青一愣，然后瞬间明白了于勒的意图，于是低声骂道：“你跑了大爷我哪来那么多能量破阵？老实待着，我有办法！”
事实证明是靳青好像是没有办法。
骑兵队伍发生了骚动，天上有一把飞剑向着靳青和于勒激射而来。
没有呵斥，没有警告。
身后跟着无数的飞剑与法术。
靳青竟然闭上了眼睛！
“三，二，一……”
单位当然不是秒。虚级的飞剑是何等速度，跨过那短短虚空连十分之一秒都用不到。
靳青只是在自己沉静的精神世界中，以自己特有的时间粒度进行着计时。
“往门上撞！”
靳青费力地动用了自己几乎所有的精神力，只为了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对于勒传一句音。
哪怕以靳青那十分之一秒中都能倒数三二一的时间粒度来计算，于勒也没有一丝犹豫。
他抗起靳青，在传音刚到的一瞬间撞向了可以防御虚级高阶全力一击的禁制！
“轰！”
没人能想到这两个入侵者会在这时向着禁制上撞去，所以自天而降的飞剑落空了！
它掠过了目标，撞在了禁制上！
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空洞出现在泛着流光的禁制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迅速缩小。
于勒将肩上的靳青平平地扔过了空洞，自己也跟着伸展身体，跳了过去。
禁制封闭了。
紧跟第一把飞剑的大批飞剑与法术，在可以抵挡虚级中阶连绵不断攻击的禁制上，连绵不断地铩羽而归或烟消云散。
“大爷我打不开锁，借力开一瞬间口子还不行么！”靳青捂着因精神力使用过度而懵懵的脑袋，嗬嗬喘气，呵呵低笑。
于勒面无表情地扶起还平平趴在地上的靳青，替他揉了揉冲入禁制后用来撞开木门的脑袋，随后便开始警戒起四周。
“我说于勒，你怎么从来就不对大爷我的英明神武而惊为天人，叹为观止呢？”靳青问道。
于勒没说话。
本该用来议事的一楼大厅中漆黑一片。因为有着特殊禁制的保护，就算丹级的于勒将能量运至双眼也无法看透这黑暗。
于是他将视线投向了唯一有光发出的地方。
靳青的脑袋没那么晕了。他顺着于勒的目光望去，视野还带着点重影。
“那是什么？”靳青问道。
“一盏油灯，以及……一本日记。”于勒看清了，回答道。
“商队领队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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