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传音

　　
‘打地鼠’游戏进行了一阵子，那首领反应了过来。
‘咄！列圆阵，围起来！’
‘是！’
只见十几匹马忽然四面散开，将马腿下钻来钻去的王小侠暴露了出来，又相继取出弓箭。
王小侠心知不能给他们距离，便又随便寻了一边冲过去。
但这一次效果就差了很多。
众官兵马匹分散开来，虽然王小侠身形仍然快的肉眼难辨，却是不担心伤到自己人了，众人只需要站定攻击，一时便险象环生。
可即便如此，约莫一刻钟过去了，王小侠虽然仍未反击任何一人，可还是一点油皮都没被擦破，局面竟成僵持状态，这就有些可畏可怖了。
但凡武林中人冲阵，均是以快打快，尽可能的击实避虚。将弱一些的普通兵卒快速击杀方能自保。此人单纯躲避能做到这样，那双方实力相差便不是一个等级了。
王小侠第一次与人动手，却是有些魔怔了。
他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心理障碍，他前世和人动手无非是孩童时期和同学打架，兵役时期和战友较量。更牵强一点，就是各种电影电视。
动手之前他自己觉得不是问题，武林高手杀小喽啰，一个打十个，顺手杀一窝。电影里看多了。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妇人之仁。
可到了真动手，发现自己的实力确实凌驾在场众人之上了，他反而下不去手了。
每日在钱塘江中锻体，打熬气力，他清楚可能一拳下去就是一条命没了。
在没有更大的压力情况下，却犹豫了起来。
脑子说杀吧，没问题。没有警察没有法律，这些官兵要么是汉奸，要么是金兵，都不是好鸟，杀一人救十人。
手说不行，人命啊！说杀就杀？
就在此时，场上却多了两人，却是郭杨二人安顿好各自女人，也加入了战阵。
这两人在原著中武力值属于全书垫底的角色，说是说忠良之后都有家传的武功，却连江南七怪都不如，王小侠本没作任何指望。
可由于二人的加入，情形却好转了许多，只见二人虽不如王小侠快的人影都看不清，于战阵之中却如同两条蛟龙，兵器上挡下戳，捭阖纵横。反倒有些乔帮主出场自带BGM的感觉。不多时就有几个官兵落马。
风雪漫卷，白刃如虹。场中兵刃相交乒乒乓乓不绝于耳。双方都没有多话，下手却一招狠过一招。除了王大少。
话说郭杨二人家传武学原本就是战阵之术，这种战斗的确是如鱼得水。可随着时间过去，两人气力却渐渐跟不上了。身形腾挪便慢了许多。
官兵在马上战斗，主要可虑的只是平衡，又是以多打少，却是省了不少气力。
郭啸天正与面前官兵对拼，后背一股大力传来，正是由于气力渐消一时不防，被马腿给踢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倒去。
而其身后又有两把长枪紧随，红缨耀目便要刺下。
杨铁心也自危急，根本来不及救援。
就在此时，一道灰影横越战场，紧接着是一声爆响。便是刀断枪折，深深的插入院落墙边。四面马匹也是同时被撞的横飞出去，眼见便没了气息。
场中无论敌我均倒吸一口凉气，如此大力若是撞到人身上，怕不也是和马差不多的下场。
可如今情形早已是你死我亡的局面，仅是停顿了一瞬，双方又战了起来。王小侠肉掌拍断钢刀，手上也挂了彩。
就在此时，突然有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子，看你神元气足，内力不凡，却是没杀过人吗？’
他四下望去，场中官兵，郭杨两兄弟，怎么也没见有说话的人，其它人也没有任何反应，便只当自己幻听了。
打斗间仍然为主闪避，摸到了破绽，还是收了力气，只是把人砸疼。却再也没出人命。
‘下不得手杀人，这些马总该下的去手吧，你怎的连马也不杀？’那声音又响。
王小侠眼前一亮，也不管声音从哪来，手下便顺畅了许多。只见他蹬腿窜出，对面首领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他一肘顶在马脖子上。
当即这匹原本神骏的黑驹便口吐血沫，叫也未叫一声便倒了下来。首领也时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啃泥。
这对他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只见三下五除二，场中剩余的官兵就全部由骑兵转职步兵。瞬间便强弱易位。
可此时郭杨二人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不复初时神勇。
王小侠知道只要自己狠得下心，以自身实力杀了这几个官兵易如反掌，可尝试好几次，还是没能下手杀人。
这声音的主人大概也是看他打斗间轻拿轻放看的着急，又道‘你稍微用些力气，击打后颈风府和大椎穴中间的位置，便可致人昏迷，这总没问题了吧？’
王小侠也懒得探究了，反正说话的人是友非敌，便乐得依言照做。
这场打斗总算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原来王兄弟竟是高人，我二人倒是看走眼了。’杨铁心这次不叫先生了，升级成了兄弟。
郭啸天也凑了过来‘我也没想到王先生武功技艺如此高明，我二人原本自忖有祖上武艺传承，却是给兄弟提鞋也不配，敢问来历？’
王小侠坦然道：‘没什么来不来历，就是机缘巧合得到门功法，自己瞎练的。有没有武功，我也只是个教书匠。’
二人见他神色坦然，倒是信了，言道，‘眼下该如何处理这些官兵，刚刚搜出这些人随身腰牌，倒有一半不是我大宋的官兵，而是鞑子！’
其实他二人早已打定主意，这次来的官兵一个也不能留，必得全部杀掉。
否则消息走漏，这整个牛家村怕是全部都要倒霉。
然而王小侠刚才战阵中的表现两人都看在眼里，虽然觉得必须杀了，由于三人中王小侠武功最高，所以不得不有所顾忌，只得出言试探。
王小侠倒是干脆的很：‘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全杀了。不杀还留着过年吗？’反而看两人像看傻子一样。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刚才是你厮杀的时候一直不伤人命，这二人才顾忌问你，现在倒是一副杀伐果断的做派，好没道理！’正是先前提示他的声音。
只见大雪中一道满覆雪花的白影从一棵大树落下来，斗笠一掀开，正是前面走了的丘处机。
王小侠心中早有猜测，倒没什么意外，郭杨二人上前拜倒道：‘长春真人当面，先前我二人有眼不识泰山，竟以为道长是贼人，真真是失礼了。’
‘贫道也有错，把脸面看得太重，这些年修道算是修到狗肚子里边去啦，只怕祖师要是知晓，也会有些失望。’
丘处机脱了斗笠蓑衣，解了包裹进来，玩味的看着王小侠，道：‘这位少侠提议杀了，那少侠动手吧。’
王小侠一摆手：‘你们杀，我不行。’
开什么玩笑，我要是能杀，这些人还会留到现在？这不是还没适应节奏吗？
‘王兄弟，这又是何道理？’郭啸天也是不依不饶。
‘妈蛋，我胆子小行不行？谁杀不一样吗？你们杀不杀？不杀我就放了，过几日官兵得了消息过来屠村，别说是我留的手尾！’王公子此时窘迫非常，口不择言道。
此时李萍和包惜弱也得了消息从藏身处出来。包惜弱见小侠尴尬，解围道：‘先生手上还在流血，倒是不宜动手，还是先包扎一下吧。’
确实，王小侠本来不至于受伤，刚才是郭啸天不慎有险。王小侠主动用手去折钢刀这才碰到刀口上，众人凭着打斗时一番血勇没感觉有什么疼痛，但小侠手上到此时还是血流不止。
众人这才放过了他，丘处机面色一冷，手下毫不留情，便一掌一个结果了这些人。
待到要杀那首领之时，拉开面巾，只见此人面容俊逸，看起来倒似一个公子哥儿。丘处机正要动手，忽听包惜弱道：‘且慢。’
丘处机放手问道：‘夫人，什么事？’
‘我看他不像是坏人，能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王小侠一看，糟了。这娘们难道真的冥冥中跟完颜洪烈有什么联系？不像坏人这种理由都能说的出来，能更扯一点吗？
我看整个射雕里边最坏的人就是这货，欧阳克都没那么坏！
他顾不得包扎伤口，跑过来装模做样把完颜洪烈看了又看，面色严肃道：‘我仔细看了，他很像坏人！’
为免夜长梦多，王小侠在地上捡起一根断折的枪头，对准这人脖子便刺。
包惜弱啊的一声，便想过来阻止。
可终究是慢了一步，血箭喷射，完颜洪烈便死透了。
他仿佛经历了一番大战般，精疲力竭的瘫坐在地上，包惜弱也感觉仿佛冥冥中与什么东西断了联系，同样坐了下来。
丘处机看到此景不满道：‘不过是杀了个鞑子，有什么大不了的？鞑子杀我中原百姓时，可也没手软过，要是你们去过北方，便知道眼前这些人虽然披着人皮，行的却是畜牲之举。行走百里没半点人声你们见过吗？便是这些鞑子造的孽！’
杨铁心和郭啸天正是北方人，感受更深。恨声道：‘就是，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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