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玉展苏醒
一连数日过去了，轻叶和重铁都在金陵城外守候，可苗晃竹韵等人音讯全无，封玉珩仍然昏迷，未见有清醒的迹象。
无名叟不急不慌的，每日里除了看众人给封玉珩泡药浴，就是和轻叶抢树屋，吃饭睡觉，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
夜沉风心里着急， “师父，师兄和师姐他们......”
“稍安勿燥，你师兄在做梦呢，至于竹韵等人应该无碍，轻叶回来了不是说未见你说的人进城吗？他最善认人，错不了。”
……
我是谁？我是封玉珩，不对，我是齐玉展，这是哪里？这是我的房间，这是我期待已久的大婚之日，我美丽的新娘竹儿就坐在床上，穿着大红的嫁人，她为何在哭？
我的肚子为何这么痛？挖肝断肠的痛，吃坏肚子了吗？竹儿在做什么？为何跑出去不管我？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原来是血，我刚刚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吗？吃了很多菜喝了很多酒，可是只有这一杯酒下肚后才这么痛，是毒酒吗？那么毒杀我的是……
我看到了什么？我的父母倒在血泊中，浣纱村三百余口俱被屠杀，老弱妇孺，无一幸免，他们是谁？一群黑衣人，一群畜生。
他们狞笑地看着那些跪在面前哀告求饶的村民，眼睛眨也不眨地一剑又一剑地刺下去，那些村民都是我所熟悉的人，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可怜地任人宰割。
一个村民在倒下去前紧紧地揪住一个黑衣人的衣服，那胸口处露出的纹身是什么？是狼吗？
“都住手。”我拼命地大喊，可似乎没人听到。
我这是被困在了哪里？为何走不出去，别人看不到我吗？
原来，我是一缕残魂，被困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我很累，要睡了。
这是谁？一个青衣女子，很熟悉。这是什么声音？琵琶声和歌声，也很熟悉。
这里是哪里？我是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一对很慈祥的老夫妇抱着我大哭，叫我玉儿。
我是封玉珩？好吧，我是封玉珩，从此锦衣玉食，父慈母爱，可是我总觉得遗忘了什么。
我总是不停地梦到一个场景，一个青衣女子，琵琶声和歌声，我到处寻找梦中的人，梦中的琵琶声和歌声。
那是竹儿，我是齐玉展，我回来了。
当然，我还是封玉珩，他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
封玉珩突然清醒过来，全身汗湿，怔愣了片刻才看清身在何处，经过移魂换身，齐玉展已经完全附体。
他看到无名叟坐在离他不远的石凳上，悠然自得地看着他。
封玉珩坐起来，背心处的伤口有些麻痒，额头有点刺痛。“老头。”他看向无名叟，泪影闪闪的星目中一抹低沉和怨恨转瞬即逝。
无名叟拍了拍他的肩膀，“醒了，什么都记起来了？好徒儿，执念不要太盛，无为自然才能大道永存。”
封玉珩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地道：“老头，我不修道，我只是个平凡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何况，还有那么多村民无辜枉死，绝不能就此善罢甘休。”
无名叟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你呀，就是太执拗了，以封玉珩的身份活着，不是很轻松很惬意吗？”
“那还是我吗？”封玉珩攥紧拳头，目光灼灼，“我回来了，我要让那些畜生血债血偿。”
开名叟劝解道：“别太执着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封玉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老头，又是你那无为而治的老一套，我只相信除恶务尽，恶人不除只会使好人遭殃。”
无名叟无奈地摇了摇头，“凡事要量力而行。”
封玉珩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放心吧，老头，我自有分寸，劫后余生，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
“好，你师弟们去采药打猎了，马上就回来，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也待腻了，我要去远游，你和他们说一下。”无名叟飘然远去，只留下一室清辉。
……
“师兄，你总算醒了。” 夜沉风踏进山洞，看到封玉珩清醒过来，一向冰冷的语气中隐藏着一丝激动和开心。
这段时间，无名叟把封玉珩和齐玉展的事告诉了他，他虽然觉得匪夷所思，可想到师父是世外高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恩，沉风。”封玉珩冲着夜沉风点了点头，忽然一眼瞥见轻叶和重铁二人，“这两个奇形怪状的人是谁？”
夜沉风指着二人一一介绍道：“师兄，他们一个叫轻叶，一个叫重铁，也是我们的师弟。”
“什么奇形怪状？你会不会说话？”轻叶不满意地又跳又叫，“就是因为你，我已经睡了很长时间又冷又硬的石床了，我那温暖舒服可爱的小树屋呀，被那个老头霸占了那么久。“
封玉珩听了哈哈大笑道：“你住树上？你是鸟还是猴？放心吧，那老头已经远游，你的鸟窝从今以后又归你了。“
夜沉风有些不舍，看了看山洞外，“师父已经走了？”
轻叶开心地一蹦三尺高，“总算走了，我要回去睡一会儿。”他把手中的药材一扔，火急火燎地冲出山洞，“饭做熟了再叫我。”
“这个师弟有趣得很。”封玉珩饶如趣味地看着轻叶消失的方向。
“师兄，你吃啥？我们还打了野鸡野兔。”重铁瓮声瓮气地问道。
封玉珩揉了揉额头，躺太久了吗？总有些不舒服，“都好都好。”估计这段时间没吃到什么好东西，嘴巴里都可以淡出个鸟来了，腹中也是空空如也，咕噜咕噜作响。
重铁看向夜沉风，“师兄，我不会做。”
夜沉风点点头，这段时间都是他和轻叶做饭，的确未见重铁做过，“我来吧，你去劈些柴给我。”
“哦。”重铁应了声，走出山洞去劈柴。
“师兄，我去给你做个野鸡汤补补。”夜沉风拿起食材征询封玉珩的意见。
“这个好，这个好。”有师弟的感觉果然不错，封玉珩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哼着小调儿躺回石床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悠闲地摇来晃去，看着这二人忙进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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