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通房丫鬟

　　
封玉珩进入厅内，见二老面有怒色坐在花梨木的太师椅上，自己的书童小茶则跪在地上，看到他回来，小茶扑倒在他的脚边，语带哭腔，“我的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若再不回来，我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小茶与封玉珩一起长大，主仆间亲如兄弟一般，担惊受怕了一个时辰，此刻终于放下心来。
小茶本就姓茶，因排行老二，原名叫茶小二，封玉珩嫌他名字俗套，直接唤他小茶。
封玉珩给封员外和夫人作了一个长揖，“爹，娘，让二老担心了，孩儿只是和几个朋友饮宴去了。”
封员外和夫人见封玉珩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所有的担心全部烟消云散，只简单地教训了几句，“以后切不可独自出门，去哪里都得小茶跟着……“诸如此类，便让小茶伺候封玉珩去安歇。
小茶揉揉跪得酸疼的腿，一瘸一拐地跟在封玉珩后边离开大厅，“少爷，您跑哪里去了？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小茶都不……”
封玉珩兀自想着刚刚看到的青色身影，剑眉随之皱起，打断小茶，“今天有客来访吗？”
小茶挠挠头，“没有啊，怎么了？”突然像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说：“少爷，前几日新来了几个丫鬟。”
封玉珩横扫了他一眼，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几个丫鬟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茶揉揉被拍疼的额头，压低了声音道：“几个丫鬟当然不奇怪，可我偶然间听老爷夫人说，要给少爷您安排两个通房丫鬟。”
“什么？”封玉珩惊叫出声，眼睛陡然增大，原本波澜不惊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小茶连忙把手指竖在嘴边，“嘘，嘘，我的少爷，轻声些，这是我偷听到的，您想要小茶一命呜呼吗？”
封玉珩快走几步，转过头来急声催促，“快走，回卧房再说。”
小茶在后面一边追赶一边叫，“唉哟，少爷等等我，我的腿又酸又疼，少爷……”
回到卧房后，封玉珩脱掉外衣，用水净了面，把皂角浓汁敷在牙刷上刷了牙，就拥着蚕丝被衾歪在软榻上，让小茶继续说。
小茶垂手站在旁边轻声耳语，“夫人和老爷说少爷以前心智未开，如今您青春正盛又即将婚娶，给您安排通房丫鬟，一可以对您加以约束，从此收心养性；二可以让您懂些周公之礼，敦睦夫妇之伦。”
原来是爹娘以为他精力充沛无处宣泄，特意给他安排两个丫鬟，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眠花宿柳，不需要再去那些烟花柳巷了。
通房丫鬟就是伺候男主人的需要，但身份地位又不如妾的丫鬟，封玉珩知道在一般大户人家，和他相仿年纪的人都早已有通房丫鬟，可他并不想要，他只想要千与千寻千般若，一生一世一双人。
又思及那个青衣女子到底是谁？是人是鬼？与他有恩还是有怨？为何一再出现在他的梦中？难道是他前世的情人，抑或是仇人？
小茶催促他睡觉，可他还了无睡意，他把小茶打发走，拿起软榻上的《太平广记》，翻到读过的《霍小玉传》一章，书中写道，书生李益辜负霍小玉，一生未得安宁，难道自己前世是第二个李益，辜负了哪位佳人？所以自己今生都不得安宁。
前世今生太过玄妙，鬼神之说又太过荒诞，凡人又如何参悟得透？
直到三更天，封玉珩才朦朦胧胧地睡着，这一夜，青衣女子未曾来入梦。
次日一早，小茶过来伺候他起床，“少爷，老爷夫人让您现在去膳厅用早饭。”
两年前，他病弱之时，也有几个丫鬟婆子跟在身边伺候，可自从病愈后，他嫌吵闹又嫌麻烦，便只留下小茶一人，凡事都愿亲力亲为。
封玉珩迅速地净面刷牙，穿好外衣，带着小茶来至膳厅。
封员外和夫人已经坐在厅内，封玉珩先告罪请安，然后坐在下首。
家中的丫鬟婆子陆陆续续地把饭菜端上来，用过饭后，丫鬟婆子拿来漱盂、巾帕之类，三人漱了口，开始吃茶。
丫鬟婆子把饭菜撤下，封员外和夫人摒退左右，将封玉珩叫至面前坐下。
封夫人拉着封玉珩的手，细语温声地道，“玉儿啊，如今你已是弱冠之年，为娘想为你寻两个贴心的人收在房内，也不用过明路的，等与林家婚事完毕，再另行打算，你看可好？”
封玉珩昨夜已知晓此事，便想好了一套说辞，想先搪塞过去，“娘，收两个房内人也没什么不可，一般人家都是如此的，可您想想，那林家姑娘也不知是什么品行？如若是个温柔贤良的还好，如若是个拈酸吃醋的，那我们阖府都不得安宁，还会害了两个身世清白的姑娘，我们封家向来都是礼义传家的，娘，我不想害人害己。”
封夫人拍拍封玉珩的手，并不以此为意，“即便那林家姑娘是个拈酸吃醋的，她也不能随便处置我们家的人，你不用担心。”
封玉珩看看封员外再看看封夫人，“可我想像爹娘一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封夫人听罢，恨恨地看了一眼封员外，“哼，你爹原也有两个的，只是后来被他打发了。”
封员外尴尬地笑笑，捋捋胡须，“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和玉儿说那些做什么？”
封玉珩没想到爹娘还有这一层故事，虽然好奇，可也不敢十分打听，遂戏谑地一笑，“没想到娘便是个喜欢拈酸吃醋的。”
封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封玉珩的手，“敢拿娘取笑。”
封玉珩笑着起身，一揖到地，“孩儿知错，母亲莫怪。”
封夫人拉起封玉珩重新落座，“你若十分不想要，那就罢了，可房里还是要有些丫鬟婆子照应的，一则外人看着不像话，二则只小茶一个人，又是个毛头小子，如何能够照顾妥贴？”
封玉珩想再推脱又恐封夫人不开心，只得点头应允，“谢谢娘，那我亲自来挑选吧。”
自从他病愈后，略微平头正脸，姿色尚可的丫鬟总在他面前骚首弄姿，让他不胜其烦，他当然知道她们的醉翁之意。
如今他今时不同往日，那些丫鬟想要飞上枝头也实属正常，毕竟做他的妾，以后便可锦衣玉食，若能再给封家添个一儿半女，那后半生都可高枕而卧了，比几年后出去配个奴才要强得多。
他亲自挑选，便可挑些称心如意，对自己毫无图谋的丫鬟。
封夫人见封玉珩同意了，便把已经挑选好的一些聪明伶俐的丫鬟全都叫到厅内议事。
众人不知何故，但见少爷也在厅内，有几个心思活络的便想应是与少爷有关，更有一些本就对封玉珩别有用心的丫鬟为了攀上这个高枝，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时间厅内犹如宫庭选秀一般。
看着厅内的众多女子，封玉珩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就像被投入狼群的孤羊，很快就要被群起而食之，立刻失了挑选丫鬟的兴致。
封夫人则意兴正浓，拿着名册逐个看去，将名册上几个心灵手巧姿容俏丽的丫鬟姓名圈起来，拿给封玉珩看。
封玉珩草草看了几眼，没有一个让自己满意的，见那几个丫鬟各个眉目含情，暗想自己又不是要找通房丫鬟，如此安排，不禁让他怀疑封夫人应该还是有此类想法，“娘，所有的丫鬟都在这里了吗？”
封夫人道：“这些都是资质最佳的。”然后指着丫鬟挨个介绍，“那是荷香，那是灵巧，那是红彩……”
封玉珩揉揉蹙起的眉头，“娘，且容日后再议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封夫人纳罕，“没有满意的吗？”
封玉珩连忙摇了摇头，恐拂了封夫人的意，只得道：“不是，娘，只是孩儿有些疲累，想先行告退。”
封夫人见他神思倦怠，意兴阑珊，只得遣散丫鬟，“好吧，我也乏了，去歇息歇息。”
封玉珩向封夫人作了一揖，“恭送母亲。”
封夫人笑笑，离开膳厅去卧房休息。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