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坐而论道

　　
时光如水，不知不觉之间，悄悄溜走，没有一丝波动，也没有一丝征兆，就那样，静静地流淌而过。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在一些人的忙碌中，在一些人的闲散中，在一些人的不知所措中，就这样溜走。
枭阳国，融天山，紫灵院。
秦牧，这个十二岁的少年，来到紫灵院，也已经一年有余。在这一年漫长而又短暂的岁月里，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年时间，他依然是他，可他，却又不是他。
重回紫灵之后，三个月时间，他没有去突破，只是每天坚持修炼清影迷踪步法，目前，第三层同归也略有小成。而紫云烈炎诀，其实早就可以突破到烈炎境了，却是被他硬生生压制了下来，因为他在等待一个时机，厚积薄发。
三个月以来，他从没停止对体魄的修炼，依然坚持每天清晨扛着巨石攀爬在融天峰的石阶之上，从最初的使用真气，到后来的徒步攀爬，有些不一样的收获。
除了对紫云烈炎诀的修炼，《浩瀚星河》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很大的提升，明显感觉到体内的金黄色气旋正在逐渐雄厚。
如今的他，已经十三岁了，面如温玉，整个人的气质平静而淡定，让人不觉得亲近，却也没有距离感。
依然记得十三岁生辰那日，自己去了厨房，拿起当时用过的厨具，熟练地为自己做了一碗长寿面，吃着吃着，不觉想起儿时母亲在世时为他过生辰的情景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母亲亲手为自己煮的长寿面、父亲偶尔教他打打拳、一家人看看星空、去归元寺烧香祈福......如今独留自己一人在这天地之间，不禁有些伤感。
最后，又煮了一碗面，端过去给师父易琨，让他一阵惊讶，得知是秦牧的生辰后，两人也是席地而坐，边吃面，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秦牧儿时的趣事。
第二日，秦牧带着师父，两人去了父亲秦战和母亲的墓地，祭拜了一番，又找人重新将父母等人的墓碑重新修缮了一番，最终，恋恋不舍的返回紫灵院。
又是日复一日的修炼，秦牧并不觉得这样的时光无趣，他要准备几个月后的四舍大比，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有资格去参加三派会武，才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才有实力去为父母报仇，为锦州的亡魂报仇，才可以保护自己在意的每一个人。
走在偌大的紫灵广场上，头顶的阳光照在身上，分外惬意。一路慢慢走来，看着广场上那些紫灵院的弟子，一个个背修炼法诀、吐纳天地灵气，十分用心，这使秦牧心中有了一些感慨。在这些弟子的心中，或许他们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杂念，他们所想的只是好好修炼，将来或许为了长生不老，或许为了斩妖除魔，或许为了匡扶正义，好为天下，为百姓造福，真是简单而又执着的世人！为了他们的坚持，秦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叹，或许这也是一种执着，一种追求，一种快乐，不是吗？
来到往日修炼的角落，静静的看着天上的白云，远处的山峦，秦牧的心中，一股豪气顿时荡涤在这天地之间，紫云烈炎诀，随之迅速运转起来，压抑了很久的真气，在这一刹那，喷涌而出，在全身的每一处筋脉迅速运转。
秦牧仿佛进入了一种神奇的状态，跟那日深渊底奇特的空间里遇到的情况有些相似，明明是阳光普照，却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璀璨的星河之中，浑身上下，天地灵气聚集在一起，疯狂的流进秦牧的身体。周围修炼的弟子显然被这神奇的一幕震惊了，一个个停止了修炼，呆呆的看着秦牧。
“快看，他要突破了”
“怎么会这么神奇......”
“好像从来没有人突破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他才多大啊，竟然已经到烈炎境了......”
周围的声音将秦牧从那神奇的状态中唤醒，忽然，背后的凌天战戟冲天而起，围绕着秦牧，缓缓旋转，秦牧的脑海中，出现了许多陌生的符文，仔细一看，竟然是凌天战戟的枪法法诀--《凌天枪法》。这让秦牧又惊又喜，原来那日在深渊，这功法就已经进入秦牧的体内了，只是今日突破，才让这功法得以重现，再也不用担心没有合适的枪法，终于可以好好修炼适合自己的战技了。
抛却杂念，秦牧迅速回过神来，毕竟自己刚刚突破，还是需要稳固修为，终于到烈炎境了么。
“小牧，迅速稳固修为，切勿胡思乱想，小心走火入魔，为师为你护法”远远的，师父易琨的声音在秦牧耳边响起。
秦牧回过神来，进入修炼状态。
“众弟子速速离去，切勿打扰秦牧”随着一声浑厚的声音，紫阳院长和易琨出现在紫灵广场，看着突破的秦牧，微微点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秦牧终于从修炼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缓缓站起身，看着紫阳院长和师父，秦牧恭敬地施礼问好。
“嗯，突破了？怎么会突然突破？”易琨看着秦牧，有些疑惑的问。
“师父，弟子也不知道，心之所想，心之所愿，行之所致”
“哈哈，好一个心之所想，心之所愿，行之所致”紫阳院长笑着说，“师弟，你收了个好徒弟啊！”随即转身离开。
“嗯，不错，很不错，哈哈”易琨看着这个给他带来惊喜的弟子，欣慰地说。
“一起走走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易琨，这个在紫灵院看似最闲散的首座，竟然开始喜欢和秦牧一起聊天，一起散步了，或许源于那碗面，或许源于秦牧那独特的气质。
两个慢慢的走在这偌大的紫灵广场，谁也没说话，两个人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一时间，两人停住脚步，静静的望着天上的流云，远处的山峦。易琨看着秦牧，轻声道：“在想什么？我见你除了修炼，经常会在这里发呆，在看什么?”
“啊，没有什么的，师父”
易琨看着他，笑道：“不用拘谨，还是坐下说吧。其实以前，小时候，我也喜欢一个人在这里修炼，在这里看着天上的流云和远处的山峦，静静的想些事情。没想到，你也有这种爱好。你平时在这里看，可有什么感受，说来听听。”
秦牧静静看着天空道：“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心里非常平静，会不知不觉想起很多以往的往事。也会在这种冥想中修炼，所谓捕鱼观心，望山索道，道，到底是什么？修炼之途，艰难苦涩，纵观这天地间，数千年来，真正能够修炼成仙，长生不老的，有几个呢？在这人世间，清风小巷，鸡犬追逐，人间繁华，茅屋小烛，如此多的趣事，有何不同？人人都去修炼，到底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长生不老？斩妖除魔？匡扶正义？还是行侠天下？其实，很多人的心里都是盲目的，他们只是看见别人都去追求这些东西，自己也就跟着去了，可最后，修仙练道，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或许吧？”
易琨看着这个有着与自身年龄不符的独特想法和气质的弟子，很是欣慰，微微一笑道：“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理想。修炼之路很艰难，但它却是这芸芸众生的一种生活方式，正如你所说的，清风小巷，鸡犬追逐，人间繁华，茅屋小烛是生活，修仙问道，也是生活。有人为了行侠天下，造福百姓，有人为了长生不老，也有人为了斩妖除魔，匡扶正义，所以他们努力的修炼。当然，还有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但是，人世间最难懂的，无异于人心了。你看不透他，他看不透你，就在这种彼此看不透之中，逐渐成长，所以后来才有了匡扶正义和斩妖除魔，这，本身就是生活。你喜欢也好，厌恶也罢，它都在那里。你可以选择喜欢，可是，你却不能排斥别人选择你不喜欢的，因为你不是他，你不能替他承受选择的后果，无论好坏。”
秦牧静静的看着这位跟自己畅谈的师父，有些感慨，有些温暖，在那么一刹那，秦牧甚至觉得他跟自己的父亲很像。
“那么小牧，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修炼，是为了什么呢？”易琨看着陷入沉思的秦牧，轻声问道。
秦牧回过神来，淡淡的看着远方道：“我的修炼，或许只是为了修炼吧，或许又不只是为了修炼。”
易琨笑道：“你很不一样，和你那些师兄们很不一样，和很多人不一样。如今的你，早就不是一年前那个你了。修为在咱们紫灵院已经不错了。继续努力吧，我希望无论是在四舍大比还是三派会武上，都可以看到你的身影。当然，为师也希望，你的修炼，你所追求的道，就是你自己的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就不必太过执着，否则，或多或少会影响你的道，等有机会了，去石墨村看看吧。”说完，易琨起身离开了。
秦牧看着师父离去，望着远处的山峦，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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