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5.22 星期五
一
时间还是四点半，何小天轻轻叹了口气，翻身下床。
这几乎是他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每天四点半左右都会有一阵剧烈的阵痛把他唤醒，等他拉完肚子，就回宿舍趴在床上啃一会儿馒头。
他的肚子已经没有以前疼的那么强烈，现在只要拉完就能缓和不少。
结果这次馒头刚咬到两口，他的肚子就痛起来，他只能再去厕所，先吐出馒头，才脱下裤子。
他发现，一个人的嘴只要足够干，是咽不下食物去的。
拼了命也咽不下去。
他第二次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临近五点钟，黄子敬已经回来了。
何小天的脸已经足够苍白，黄子敬的脸却更白，几乎毫无血色，在月光下渗着惨白的光，眼睛也深深地向里凹陷，像是只在月光下出没的吸血鬼。
何小天道：“你们昨天晚上被查住了。”
黄子敬还喘着粗气，面色惶恐，应该是听到消息后一路跑回来的。
“我知道，昨晚十点半左右，五班班主任来查的，让你们所有人都写了名字。唉，该怎么和班主任解释啊……”
何小天道：“他好像就是冲着你们来的。”
黄子敬道：“不可能。”
何小天道：“付泽坤说他是第一个写的，如果是一路查过来的，咱们旁边就是四班宿舍，他决不会是第一个。”
这个分析合情合理，而且毫无辩驳的理由。
但怎么可能会有人事先就知道这件事呢？
黄子敬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空空的望着地面，半晌才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推门出了宿舍。
只有片刻，他又回来，郑重盯着何小天，道：“你知道五班班主任在208怎么说的吗？”
何小天道：“不知道。”
黄子敬道：“根据可靠消息，你们班有人外出上网。”
何小天道：“他怎么知道的？”
黄子敬道：“不知道。”
说着又出了宿舍。
宿舍里其他人也渐渐的醒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多钟，已经有人开始洗漱，也有人已经到教室了。
黄子敬回宿舍时郭伟伟也跟着来了，郭伟伟的脸色比黄子敬好看不了多少，也是白的。也许熬夜的人脸色大都苍白。
黄子敬道：“别的不怕，就怕他告诉家长。”
郭伟伟的：“对啊。”
黄子敬道：“要不给他买两盒蓝八，封他的嘴？”
郭伟伟道：“行。”
付泽坤道：“你们这些小屁孩跟谁学的这一套？”
黄子敬道：“现在不都流行这个吗？”
付泽坤道：“你们现在就这样，等以后进了社会，简直就是腐败分子啊！”
郭伟伟的：“这不怨我们，是这个社会太狗逼了。”
付泽坤道：“但是咱们班主任喜欢抽红塔山。”
黄子敬道：“不用，就买两盒蓝八。”
两人很快就叠好了昨晚摊开的用作伪装的被子，一路小跑赶到了教室。
黄子敬把纸笔递给郭伟伟，道：“我口述，你写——老师，我们——”
郭伟伟纠正他：“尊敬的老师。”
黄子敬道：“对对对，尊敬的老师。”
郭伟伟笑道：“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哈哈哈……”
黄子敬已经笑不出来，继续道：“我和郭伟伟二人外出上网——”
郭伟伟道：“非要说上网吗？说在厕所拉肚子之类的不行吗？”
黄子敬道：“他不会相信的，还是说实话吧，不然更惨——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希望能再次给我们个机会，谢谢——这样就行了吧——还是再写几句吧——为此满怀歉意，深感愧疚，我也希望在最后几天能平平静静的度过，我也不想再让我的父母失望了，他们已经对我够失望了——如果班主任说只要回家就没有事，该怎么办？”
郭伟伟道：“那就回宿舍睡觉。”
黄子敬道：“对，睡觉——不行，就剩这几天了，要找个地方好好学习，等高考一鸣惊人，闪瞎他的狗眼。”
付泽坤哼哼一笑，道：“你觉得有用吗？”
黄子敬道：“人际关系是可以扭转的，只要有物质在，什么都不是问题——对此深感愧疚，哈哈哈，我自己都觉得假。”
刘阳伟道：“蓝八28是吧？我可以给你们赞助一块。”
郭伟伟道：“滚蛋！”
黄子敬道：“好啊，拿来。”
郭伟伟道：“别要，要了的话谁知道以后他坑咱们多少。”
刘阳伟道：“小黄，我可以在战略上给你分析分析。”
郭伟伟道：“你分析个屁啊？”
刘阳伟道：“他为什么会知道你们去上网？”
黄子敬道：“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回来了。”
何小天道：“我觉得你们不应该写纸条，应该直接去找他。”
黄子敬道：“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何小天道：“他不是昨晚值班吗？”
黄子敬道：“你以为我们是去找五班班主任吗？他肯定是受人指使的，他不知道咱班有多少人，所以他一定会把纸条交给咱们班主任，我们是要把班主任那一关打通。五班班主任说据可靠消息我们班有人上网，我觉得，就是咱班主任说的。”
付泽坤道：“你从哪里听的那段话？”
黄子敬道：“五班班主任在208说的。”
刘阳伟道：“要我看，你们两个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黄子敬道：“我不信那句话，学习就是在和命运做斗争。”
要是读几本书就能斗得过命运，命运也就没什么了不起了。
郭伟伟道：“咱们班主任也说了，考得好是赚了，考不好是正常。”
黄子敬道：“我觉得买两盒蓝八，还不如买点草莓樱桃，他要是不收咱们还可以自己吃。唉，什么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那都是说来好听的，真正实在的东西还是人民币。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哟。”
他们计划到了朱德福发难时的各种可能性，也一一想到了应对的方法和话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大事一定会化小，小事一定会化无。
这世上的问题，只要你肯想肯做，就没有不能解决的。
但他们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张纸居然根本没经朱德福的手，直接落到了李长君的手里。
李长君现在就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的就像昨晚五班班主任的脸。
“男生念到名字的站起来——付泽坤，王文强，何小天……”
最后没有念到名字的，当然就只有郭伟伟和黄子敬。
“你们两个出来。”
二
何小天的肚子又开始咕咕的叫，因为时间的关系，他在餐厅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单只吃饭时反胃这一个毛病，就已经决定了他在规定的时间里绝不可能吃的饱饭。
郭伟伟每天早上都会领来一袋鸡蛋，因为时间关系，早饭时根本不可能排着队每人拿一个，这样太费时间，只能吃完早饭后回来教室再分发。
何小天本来还指望早饭吃不饱等回教室时能吃一个鸡蛋，但却发现鸡蛋也是按照排名分发的，有人拿三个，有人拿四个，二本线还没有领完，就已经只剩了一个空空的袋子。
这一来又印证了他的观点。
他早就知道世界本就是这样，所以他妥协的也很快。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妥协的很快。
毕竟他们要活着，这本就是无奈之举。
甚至，有时连活着也是无奈之举。
他趴在桌子上，吃了一个PPA。
现在只有睡觉能减缓他的饥饿。
这节是语文课，夏如花对后几排反常的睡眠习惯早就习以为常，熟视无睹。
“想写好这篇材料，就一定要注意此岸和彼岸的寓意。此岸和彼岸都是很美的风景，人都有这样一种心理，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彼岸也可以指追求理想，此岸代表你身边已拥有的东西。这篇作文的立意有三种：一，风景就在身边，要珍惜自己拥有的；二，要勇于追求没有的彼岸；三，珍惜已有，追求未有，既要珍惜也要追求。所以这次作文的立意从整体上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比上次济南二模要好多了。对于‘追求’这种观点，我们已经写过很多作文，所以不作过多的解释。对于此岸这一点，古人有一句话叫‘丑妻薄田破棉袄’，丑妻就是找一个丑点的女人做老婆，长得太好，可能会引人注意，惹招致不必要的灾祸和是非。薄田就是说一块贫瘠的土地，种出来的粮食能吃饱就行，如果太肥肯定就吸引一些达官贵人去抢，所以说不要太好。如果你的地里能挖出金子，那就更完了，可能连命都被当官的弄没了。破棉袄也是这种意思，财不要太多，只要能过的安安稳稳的日子就好。咱们以前做过一篇文言文，说有个叫石崇的，钱比皇帝都多，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娶了个很漂亮的小妾叫绿珠，他那可是‘丑妻薄田破棉袄’一样没沾，最后绿珠跳城楼自杀，石崇也被治了罪，砍头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治他的罪就是为了他的钱，他的钱也上交了国库。以前还有一句话叫‘和珅跌倒，嘉庆吃饱’，和珅倒台抄家的时候，据说查出来的宝物比皇宫里的还多。史传和珅是个大奸臣，铁齿铜牙纪晓岚里也说他是个奸臣，但真实的历史中未必如此，还是因为他的钱太多，因为钱太多的官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付泽坤小声道：“原来赵羽找个丑媳妇是这种心理啊。”
刘阳伟道：“丑妻薄田破棉袄，赵羽你的思想太前卫了。哎，赵羽，快毕业了，也该分手了吧？”
付泽坤道：“人家想到大学再分，到大一再分。”
刘阳伟道：“分手要趁早。”
付泽坤道：“唉，明明喜欢漂亮的，非要找个丑的。其实赵羽也很奸，家里一个丑的负责干活，李文华负责买饭，李婷婷是负责干那个的。”
赵羽道：“我什么都没干过我告诉你，我就是再烂也比你好，你个人渣。”
三
李长君没有为难黄子敬和郭伟伟，简单地训斥几句之后，就让他们去找朱德福。
这两人转头就去了超市，买了两盒蓝八喜，又急匆匆的跑回来。
朱德福还没有来学校，他们便偷偷地溜进办公室，把烟和纸条放在了朱德福的笔记本电脑左侧，确保他一坐下就能看到。
整整一个上午，朱德福都没有露面。
付泽坤悠闲的躺在床上，笑道：“你们这几天真是干什么都倒霉。”
黄子敬道：“你别骂人。”
付泽坤道：“你那两盒烟给太早了，级部主任都知道这件事了，班主任就不太好插手了。”
黄子敬道：“没给早，级部里的事情，李长君根本不上报学校，一般就会告诉班主任。我觉得如果等班主任知道这件事，训我们的时候才给他烟，他就下不来台了。”
付泽坤道：“唉，人的欲望无限啊。”
赵羽道：“为什么不把烟直接给李长君？”
付泽坤道：“李长君的嘴太大了，两盒烟根本堵不住。你再看咱学校的那些副校长，更不是一两千块钱能搞定的，咱们学校的主任哪个不收礼？也就咱班主任要的少点。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欲望，填不满的欲望。”
赵羽道：“耐不住寂寞。”
黄子敬道：“经不住繁华。”
付泽坤道：“赵羽你现在就是在给别人养老婆。”
赵羽道：“不用你管。”
付泽坤道：“好的不找，非要找个下垂的。哎，现在有种无痛隆胸的科技，你知道滑轮吗？就是用滑轮把奶头拉上去。赵羽太可怜了，想摸胸摸到肚子，想摸肚子摸到胸。哎，小黄你看李婷婷好吧？”
黄子敬道：“不好。”
付泽坤道：“为什么不好？”
黄子敬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好。”
付泽坤道：“我觉得她也就是骚了一点，玩当然就要玩骚的，我就喜欢这样的，在床上放得开。装淑女才叫恶心，人家真正文静的不用装，自然状态下就文静，就和孙启航一样。”
黄子敬道：“苏雪儿也是。”
付泽坤道：“孙启航就很文静。”
黄子敬道：“苏雪儿也是。”
付泽坤道：“有些女生守着男人就装，看着就恶心。”
四
下午时，朱德福到了，他一坐下，就看到了电脑旁的那两盒烟。烟下压着一张纸条，他拿起来，大致的看了一遍。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就已经扬起，他本来绝想不到郭伟伟和黄子敬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一时间竟心头火热，就像是看到这二人考上了重本。
果然什么人走什么路，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小小年纪就能打算到这一步，终究不会是平庸之辈。
高考当然不是唯一的出路，工地搬砖和坐写字楼并没有本质区别，同样都是为别人打工。
不同的只有报酬，和他们微不足道的优越感。
他把烟放进抽屉，想去教室看一眼，但还不等站起，办公室的门开了。
进门正是黄子敬和郭伟伟。
二人都低垂着头，背着手，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黄子敬走在前，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放烟的位置，现在已空空如也，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他道：“级部主任让我们来找你。”
朱德福恢复了生气，瞪他一眼，气道：“这件事我不管，去找级部主任！”
两人点点头，退出办公室，闭上门，相视一笑——结束了。
五
晚自习。
朱德福道：
“考试成绩下来了，我说一下。如果星期三星期四这两天的考试是高考的话——四个县市联考，也算高考了。咱班有这么几个同学能考上——陈仁刚、王娜、谭小花、李喜昆、李佳佳、齐晓茜六个同学，这套题从各科的线来看，都不算很难，语文113，数学105，英语111，理综228。理综过线的有——陈仁刚268，王娜249，谭小花237，李喜昆231，李佳佳228，也就是说总分名次和理综名次一模一样。
这次考试就是高考的预演，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大型考试了，有的就是自己组织的小规模模拟考试，全由自己把控，老师阅卷可能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到位了，时间也不会那么严格。这次的考试在组织上和高考不完全一样，这次还有复习时间，考试之前还可以再看点背点，高考语文提前一个小时就要进考场，现在咱们提前15分钟才进考场。我希望各位同学能以这次考试为基础，再接再厉，能再进一个是一个。
说实话，咱班有实力冲击一本的有十个还多，但是高考绝对没有这个数。还有同学总分没进线，但是如果你每次都能分析好，改好，将来进一本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你能把每次考试都当成高考，有同学这次已经进线了。这次咱们是一本划进1040人，实事求是的说，高考破800人就已经很难了，只有去年一年咱们清安市突破了800人，所以说现在在一线边缘的同学，很危险。
对于这次的成绩先强调这么多，对于明后两天的课——估计除了讲评试卷就是拉练。这个时候练一套就少一套了，讲题也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各个老师还能上几节课数着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你再不珍惜这个机会，你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抓住后面拉练的机会，把任课老师讲评时重点强调的问题，做题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别再出错了。再一个，要根据讲评情况及时翻看课本，咱们侧重拉练，人家有些重点高中这个时候拉练一套题也就只讲一两道题，其他时间就只看课本。我们还不行，但是我们还是要多看看课本，高考很多东西都在课本里。
再一个，有同学现在直接就是学够了，从一些同学的成绩就能看出来，理综不过百的就有好几个，总分也不到300，有同学理综三科加起来40多分。这些学习学够的同学，如果你能坐住，你就坐在这里。要是坐不住，就让你家长来把你和铺盖带走就行了，省得到时候被学校撵走，弄的屎臭尿骚的。呆在教室就老实一点，不然直接搬铺盖往家走，剩下的时间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你就算天天头悬梁锥刺股也没有用了，别整天在教室吵吵巴火的，影响其他同学，人家还要考一本呢。有同学课间很喜欢说话，都什么时候了课间还说话？想说话就去厕所说个够，不准在教室说话，也不准问别人题，问有什么用？我们就是在练高考，会多少就是多少，靠问别人才明白是不管用的，要自己练，自己钻。
再一个，早上不能迟到。年级主任5:45就在二楼转，已经连续两周了，一天都没变。坚持不了就走，走了就把桌子搬出去，不留空桌就没有迟到的了。”
六
晚熄灯后，1211。
赵羽道：“我知道985和211的含义了。985代表的是98年5月，最早是江*民提出来的，211是在21世纪建立100所高校。”
付泽坤道：“何小天你在吃饭吗？”
何小天道：“嗯。”
付泽坤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光吃饭不长膘吗？”
何小天道：“我妈说长个的时候不长膘。”
……
王文强道：“哈哈哈哈哈……”
赵羽道：“王文强你不用笑，人家好歹还有个念想，你都已经横着长了。”
王文强道：“操你妈！”
付泽坤道：“王文强，咱们每学八天就放松放松，调整一下心态吧？”
王文强道：“什么意思？”
付泽坤道：“我想刻苦学习，但我觉得我坚持不了太久，所以每学八天就调整一下心态。”
王文强道：“李长君说：‘你想学的时候就学点，不想学就休息，这样都能超过人家努力学习的，人家还活什么？’”
赵羽道：“学习好需要一个过程，除非你有什么地方异于常人。”
付泽坤道：“王文强你看没看到吴珍珍考了多少分？”
王文强道：“480多。”
黄子敬道：“比刘峰还多啊？”
王文强道：“她理综不太好。”
付泽坤道：“她只是不稳定，她发挥好的时候，很恐怖。”
王文强道：“咱们语文这次进线12个人，语文老师肯定要疯了，英语老师肯定也要疯了。”
付泽坤道：“英语老师为什么疯？”
王文强道：“英语就进线四五个人。”
付泽坤道：“咱们高一英语每次都考第一。”
王文强道：“以前孙冬管的太严。”
付泽坤道：“但他不打人，也不发火，比韩红杰要好。”
王文强道：“她和吴晓红一样，突然就发火。”
付泽坤道：“但她工作很有头绪，在家算钱也肯定很准，肯定是个女强人。”
赵羽道：“小黄不就喜欢女强人吗？”
黄子敬道：“我喜欢文静的。”
付泽坤道：“我想找个女强人，最好是那种在外面很要强，在家很好的女人。”
赵羽道：“这不就是王娜吗？”
付泽坤道：“那东西贴钱我都不要。”
黄子敬道：“她在外面就和男人一样，遇到薛易浩就软了。”
赵羽道：“不，薛易浩根本压不过她，将来薛易浩肯定是不管事的。她很傲，看着吧，等高中毕业她和薛易浩在一起久了，吃个饭什么的，她的本色就要露出来了。”
黄子敬道：“那天晚上放学，我和郭伟伟回教室拿篮球的时候，我就看到她和薛易浩坐在教室里抱成一块，头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那时候整栋楼都熄灯了，就咱班还开着灯，这两个人太放肆了。”
赵羽道：“薛易浩算是熬不住了，开始泄火了。”
王文强道：“唉，我还是好好复习吧。”
付泽坤道：“我要调整心态。”
王文强道：“赵羽你英语过95了吗？”
赵羽道：“不用你管。”
黄子敬道：“咱班语文过线12个，语文老师肯定乐疯了。”
付泽坤道：“我要调整心态，我发现我这几天心情特别不好，看谁都不顺眼。”
黄子敬道：“尤其是在看狗男女的时候。”
付泽坤道：“我现在不关注那个了。”
赵羽道：“我要开始注意我的人身安全了。”
黄子敬道：“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违点纪，打个篮球什么的。”
赵羽道：“我就特别想自己一个人在路边吃烧烤摊，吃的乱七八糟，但是什么都不用管，甩下钱就走，这样多爽。”
黄子敬道：“有钱就是变态，我就不那样，要是我我就吃个乱七八糟之后被人暴打一顿，然后扔到厨房刷盘子。”
付泽坤道：“王文强，你数学考了多少分？78还是72？”
王文强道：“78。”
付泽坤道：“我才58。”
赵羽道：“我光选择题就55。”
付泽坤道：“我这次选择填空算是完了，我这次选择错了5个，填空错了4个，我填空选择做了一个小时啊！”
赵羽道：“何小天，和你一起吃饭的六班的那个学生是不是很邋遢？”
何小天道：“怎么邋遢了？”
赵羽道：“我见他的头发那么长，而且很多油，我都想在他的头顶装一个抽油烟机。”
何小天道：“现在六班的学生统一订了班服，有的宿舍还订了舍服。”
付泽坤道：“我又想起我们初中了，我们班也订了班服，还给班主任买了一件，就在拍毕业照的前几分钟衣服才送来的，接着就去穿上了。我们班主任应该也觉得教了三年就要走了，不舍得，就也穿上了，校长一直拿眼珠子瞪他，他也没理。现在想想啊，真怀念呀……”
赵羽道：“明天和一班上合堂，yes！”
王文强道：“你看把他乐得——哎，老付，等明天咱们快点去把李婷婷旁边围起来。”
付泽坤道：“为什么不让一班来咱们班？”
王文强道：“多媒体坏了。”
赵羽道：“王文强属于什么心理呢？喜欢一个女生，不好意思追，但是还想方设法的不让别人追。”
王文强道：“滚你妈逼！”
赵羽道：“你太贱了。”
王文强道：“操你妈逼！”
赵羽道：“唉，学习好的人就是牛逼啊！”
王文强道：“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没素质，没节操！”
赵羽道：“我说的是你。”
王文强道：“滚你妈逼！”
付泽坤道：“我最佩服的就是那些学习好又能和周围人打成一片的人，比如陈仁刚。”
赵羽道：“陈仁刚这个人的专注力极其恐怖，玩的时候没有人能比他玩的欢，上课还从不走神。”
付泽坤道：“吴珍珍就很能学，早上五点就到教室了。那天我见到宋晓健，走路的时候捂着个肚子，好像是有胃病，我总见他捂着胃那个地方。”
赵羽道：“他从前太能学了，身体出点毛病很正常。高一的时候他学起习来连饭都不吃，中午也不吃。”
王文强道：“我发现初中时候学的东西，高中一点也用不到。”
付泽坤道：“放屁，初中学的英语高中用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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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是四点半，何小天轻轻叹了口气，翻身下床。
这几乎是他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每天四点半左右都会有一阵剧烈的阵痛把他唤醒，等他拉完肚子，就回宿舍趴在床上啃一会儿馒头。
他的肚子已经没有以前疼的那么强烈，现在只要拉完就能缓和不少。
结果这次馒头刚咬到两口，他的肚子就痛起来，他只能再去厕所，先吐出馒头，才脱下裤子。
他发现，一个人的嘴只要足够干，是咽不下食物去的。
拼了命也咽不下去。
他第二次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临近五点钟，黄子敬已经回来了。
何小天的脸已经足够苍白，黄子敬的脸却更白，几乎毫无血色，在月光下渗着惨白的光，眼睛也深深地向里凹陷，像是只在月光下出没的吸血鬼。
何小天道：“你们昨天晚上被查住了。”
黄子敬还喘着粗气，面色惶恐，应该是听到消息后一路跑回来的。
“我知道，昨晚十点半左右，五班班主任来查的，让你们所有人都写了名字。唉，该怎么和班主任解释啊……”
何小天道：“他好像就是冲着你们来的。”
黄子敬道：“不可能。”
何小天道：“付泽坤说他是第一个写的，如果是一路查过来的，咱们旁边就是四班宿舍，他决不会是第一个。”
这个分析合情合理，而且毫无辩驳的理由。
但怎么可能会有人事先就知道这件事呢？
黄子敬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空空的望着地面，半晌才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推门出了宿舍。
只有片刻，他又回来，郑重盯着何小天，道：“你知道五班班主任在208怎么说的吗？”
何小天道：“不知道。”
黄子敬道：“根据可靠消息，你们班有人外出上网。”
何小天道：“他怎么知道的？”
黄子敬道：“不知道。”
说着又出了宿舍。
宿舍里其他人也渐渐的醒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多钟，已经有人开始洗漱，也有人已经到教室了。
黄子敬回宿舍时郭伟伟也跟着来了，郭伟伟的脸色比黄子敬好看不了多少，也是白的。也许熬夜的人脸色大都苍白。
黄子敬道：“别的不怕，就怕他告诉家长。”
郭伟伟的：“对啊。”
黄子敬道：“要不给他买两盒蓝八，封他的嘴？”
郭伟伟道：“行。”
付泽坤道：“你们这些小屁孩跟谁学的这一套？”
黄子敬道：“现在不都流行这个吗？”
付泽坤道：“你们现在就这样，等以后进了社会，简直就是腐败分子啊！”
郭伟伟的：“这不怨我们，是这个社会太狗逼了。”
付泽坤道：“但是咱们班主任喜欢抽红塔山。”
黄子敬道：“不用，就买两盒蓝八。”
两人很快就叠好了昨晚摊开的用作伪装的被子，一路小跑赶到了教室。
黄子敬把纸笔递给郭伟伟，道：“我口述，你写——老师，我们——”
郭伟伟纠正他：“尊敬的老师。”
黄子敬道：“对对对，尊敬的老师。”
郭伟伟笑道：“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哈哈哈……”
黄子敬已经笑不出来，继续道：“我和郭伟伟二人外出上网——”
郭伟伟道：“非要说上网吗？说在厕所拉肚子之类的不行吗？”
黄子敬道：“他不会相信的，还是说实话吧，不然更惨——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希望能再次给我们个机会，谢谢——这样就行了吧——还是再写几句吧——为此满怀歉意，深感愧疚，我也希望在最后几天能平平静静的度过，我也不想再让我的父母失望了，他们已经对我够失望了——如果班主任说只要回家就没有事，该怎么办？”
郭伟伟道：“那就回宿舍睡觉。”
黄子敬道：“对，睡觉——不行，就剩这几天了，要找个地方好好学习，等高考一鸣惊人，闪瞎他的狗眼。”
付泽坤哼哼一笑，道：“你觉得有用吗？”
黄子敬道：“人际关系是可以扭转的，只要有物质在，什么都不是问题——对此深感愧疚，哈哈哈，我自己都觉得假。”
刘阳伟道：“蓝八28是吧？我可以给你们赞助一块。”
郭伟伟道：“滚蛋！”
黄子敬道：“好啊，拿来。”
郭伟伟道：“别要，要了的话谁知道以后他坑咱们多少。”
刘阳伟道：“小黄，我可以在战略上给你分析分析。”
郭伟伟道：“你分析个屁啊？”
刘阳伟道：“他为什么会知道你们去上网？”
黄子敬道：“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回来了。”
何小天道：“我觉得你们不应该写纸条，应该直接去找他。”
黄子敬道：“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何小天道：“他不是昨晚值班吗？”
黄子敬道：“你以为我们是去找五班班主任吗？他肯定是受人指使的，他不知道咱班有多少人，所以他一定会把纸条交给咱们班主任，我们是要把班主任那一关打通。五班班主任说据可靠消息我们班有人上网，我觉得，就是咱班主任说的。”
付泽坤道：“你从哪里听的那段话？”
黄子敬道：“五班班主任在208说的。”
刘阳伟道：“要我看，你们两个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黄子敬道：“我不信那句话，学习就是在和命运做斗争。”
要是读几本书就能斗得过命运，命运也就没什么了不起了。
郭伟伟道：“咱们班主任也说了，考得好是赚了，考不好是正常。”
黄子敬道：“我觉得买两盒蓝八，还不如买点草莓樱桃，他要是不收咱们还可以自己吃。唉，什么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那都是说来好听的，真正实在的东西还是人民币。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哟。”
他们计划到了朱德福发难时的各种可能性，也一一想到了应对的方法和话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大事一定会化小，小事一定会化无。
这世上的问题，只要你肯想肯做，就没有不能解决的。
但他们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张纸居然根本没经朱德福的手，直接落到了李长君的手里。
李长君现在就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的就像昨晚五班班主任的脸。
“男生念到名字的站起来——付泽坤，王文强，何小天……”
最后没有念到名字的，当然就只有郭伟伟和黄子敬。
“你们两个出来。”
二
何小天的肚子又开始咕咕的叫，因为时间的关系，他在餐厅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单只吃饭时反胃这一个毛病，就已经决定了他在规定的时间里绝不可能吃的饱饭。
郭伟伟每天早上都会领来一袋鸡蛋，因为时间关系，早饭时根本不可能排着队每人拿一个，这样太费时间，只能吃完早饭后回来教室再分发。
何小天本来还指望早饭吃不饱等回教室时能吃一个鸡蛋，但却发现鸡蛋也是按照排名分发的，有人拿三个，有人拿四个，二本线还没有领完，就已经只剩了一个空空的袋子。
这一来又印证了他的观点。
他早就知道世界本就是这样，所以他妥协的也很快。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妥协的很快。
毕竟他们要活着，这本就是无奈之举。
甚至，有时连活着也是无奈之举。
他趴在桌子上，吃了一个PPA。
现在只有睡觉能减缓他的饥饿。
这节是语文课，夏如花对后几排反常的睡眠习惯早就习以为常，熟视无睹。
“想写好这篇材料，就一定要注意此岸和彼岸的寓意。此岸和彼岸都是很美的风景，人都有这样一种心理，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彼岸也可以指追求理想，此岸代表你身边已拥有的东西。这篇作文的立意有三种：一，风景就在身边，要珍惜自己拥有的；二，要勇于追求没有的彼岸；三，珍惜已有，追求未有，既要珍惜也要追求。所以这次作文的立意从整体上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比上次济南二模要好多了。对于‘追求’这种观点，我们已经写过很多作文，所以不作过多的解释。对于此岸这一点，古人有一句话叫‘丑妻薄田破棉袄’，丑妻就是找一个丑点的女人做老婆，长得太好，可能会引人注意，惹招致不必要的灾祸和是非。薄田就是说一块贫瘠的土地，种出来的粮食能吃饱就行，如果太肥肯定就吸引一些达官贵人去抢，所以说不要太好。如果你的地里能挖出金子，那就更完了，可能连命都被当官的弄没了。破棉袄也是这种意思，财不要太多，只要能过的安安稳稳的日子就好。咱们以前做过一篇文言文，说有个叫石崇的，钱比皇帝都多，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娶了个很漂亮的小妾叫绿珠，他那可是‘丑妻薄田破棉袄’一样没沾，最后绿珠跳城楼自杀，石崇也被治了罪，砍头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治他的罪就是为了他的钱，他的钱也上交了国库。以前还有一句话叫‘和珅跌倒，嘉庆吃饱’，和珅倒台抄家的时候，据说查出来的宝物比皇宫里的还多。史传和珅是个大奸臣，铁齿铜牙纪晓岚里也说他是个奸臣，但真实的历史中未必如此，还是因为他的钱太多，因为钱太多的官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付泽坤小声道：“原来赵羽找个丑媳妇是这种心理啊。”
刘阳伟道：“丑妻薄田破棉袄，赵羽你的思想太前卫了。哎，赵羽，快毕业了，也该分手了吧？”
付泽坤道：“人家想到大学再分，到大一再分。”
刘阳伟道：“分手要趁早。”
付泽坤道：“唉，明明喜欢漂亮的，非要找个丑的。其实赵羽也很奸，家里一个丑的负责干活，李文华负责买饭，李婷婷是负责干那个的。”
赵羽道：“我什么都没干过我告诉你，我就是再烂也比你好，你个人渣。”
三
李长君没有为难黄子敬和郭伟伟，简单地训斥几句之后，就让他们去找朱德福。
这两人转头就去了超市，买了两盒蓝八喜，又急匆匆的跑回来。
朱德福还没有来学校，他们便偷偷地溜进办公室，把烟和纸条放在了朱德福的笔记本电脑左侧，确保他一坐下就能看到。
整整一个上午，朱德福都没有露面。
付泽坤悠闲的躺在床上，笑道：“你们这几天真是干什么都倒霉。”
黄子敬道：“你别骂人。”
付泽坤道：“你那两盒烟给太早了，级部主任都知道这件事了，班主任就不太好插手了。”
黄子敬道：“没给早，级部里的事情，李长君根本不上报学校，一般就会告诉班主任。我觉得如果等班主任知道这件事，训我们的时候才给他烟，他就下不来台了。”
付泽坤道：“唉，人的欲望无限啊。”
赵羽道：“为什么不把烟直接给李长君？”
付泽坤道：“李长君的嘴太大了，两盒烟根本堵不住。你再看咱学校的那些副校长，更不是一两千块钱能搞定的，咱们学校的主任哪个不收礼？也就咱班主任要的少点。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欲望，填不满的欲望。”
赵羽道：“耐不住寂寞。”
黄子敬道：“经不住繁华。”
付泽坤道：“赵羽你现在就是在给别人养老婆。”
赵羽道：“不用你管。”
付泽坤道：“好的不找，非要找个下垂的。哎，现在有种无痛隆胸的科技，你知道滑轮吗？就是用滑轮把奶头拉上去。赵羽太可怜了，想摸胸摸到肚子，想摸肚子摸到胸。哎，小黄你看李婷婷好吧？”
黄子敬道：“不好。”
付泽坤道：“为什么不好？”
黄子敬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好。”
付泽坤道：“我觉得她也就是骚了一点，玩当然就要玩骚的，我就喜欢这样的，在床上放得开。装淑女才叫恶心，人家真正文静的不用装，自然状态下就文静，就和孙启航一样。”
黄子敬道：“苏雪儿也是。”
付泽坤道：“孙启航就很文静。”
黄子敬道：“苏雪儿也是。”
付泽坤道：“有些女生守着男人就装，看着就恶心。”
四
下午时，朱德福到了，他一坐下，就看到了电脑旁的那两盒烟。烟下压着一张纸条，他拿起来，大致的看了一遍。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就已经扬起，他本来绝想不到郭伟伟和黄子敬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一时间竟心头火热，就像是看到这二人考上了重本。
果然什么人走什么路，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小小年纪就能打算到这一步，终究不会是平庸之辈。
高考当然不是唯一的出路，工地搬砖和坐写字楼并没有本质区别，同样都是为别人打工。
不同的只有报酬，和他们微不足道的优越感。
他把烟放进抽屉，想去教室看一眼，但还不等站起，办公室的门开了。
进门正是黄子敬和郭伟伟。
二人都低垂着头，背着手，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黄子敬走在前，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放烟的位置，现在已空空如也，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他道：“级部主任让我们来找你。”
朱德福恢复了生气，瞪他一眼，气道：“这件事我不管，去找级部主任！”
两人点点头，退出办公室，闭上门，相视一笑——结束了。
五
晚自习。
朱德福道：
“考试成绩下来了，我说一下。如果星期三星期四这两天的考试是高考的话——四个县市联考，也算高考了。咱班有这么几个同学能考上——陈仁刚、王娜、谭小花、李喜昆、李佳佳、齐晓茜六个同学，这套题从各科的线来看，都不算很难，语文113，数学105，英语111，理综228。理综过线的有——陈仁刚268，王娜249，谭小花237，李喜昆231，李佳佳228，也就是说总分名次和理综名次一模一样。
这次考试就是高考的预演，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大型考试了，有的就是自己组织的小规模模拟考试，全由自己把控，老师阅卷可能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到位了，时间也不会那么严格。这次的考试在组织上和高考不完全一样，这次还有复习时间，考试之前还可以再看点背点，高考语文提前一个小时就要进考场，现在咱们提前15分钟才进考场。我希望各位同学能以这次考试为基础，再接再厉，能再进一个是一个。
说实话，咱班有实力冲击一本的有十个还多，但是高考绝对没有这个数。还有同学总分没进线，但是如果你每次都能分析好，改好，将来进一本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你能把每次考试都当成高考，有同学这次已经进线了。这次咱们是一本划进1040人，实事求是的说，高考破800人就已经很难了，只有去年一年咱们清安市突破了800人，所以说现在在一线边缘的同学，很危险。
对于这次的成绩先强调这么多，对于明后两天的课——估计除了讲评试卷就是拉练。这个时候练一套就少一套了，讲题也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各个老师还能上几节课数着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你再不珍惜这个机会，你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抓住后面拉练的机会，把任课老师讲评时重点强调的问题，做题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别再出错了。再一个，要根据讲评情况及时翻看课本，咱们侧重拉练，人家有些重点高中这个时候拉练一套题也就只讲一两道题，其他时间就只看课本。我们还不行，但是我们还是要多看看课本，高考很多东西都在课本里。
再一个，有同学现在直接就是学够了，从一些同学的成绩就能看出来，理综不过百的就有好几个，总分也不到300，有同学理综三科加起来40多分。这些学习学够的同学，如果你能坐住，你就坐在这里。要是坐不住，就让你家长来把你和铺盖带走就行了，省得到时候被学校撵走，弄的屎臭尿骚的。呆在教室就老实一点，不然直接搬铺盖往家走，剩下的时间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你就算天天头悬梁锥刺股也没有用了，别整天在教室吵吵巴火的，影响其他同学，人家还要考一本呢。有同学课间很喜欢说话，都什么时候了课间还说话？想说话就去厕所说个够，不准在教室说话，也不准问别人题，问有什么用？我们就是在练高考，会多少就是多少，靠问别人才明白是不管用的，要自己练，自己钻。
再一个，早上不能迟到。年级主任5:45就在二楼转，已经连续两周了，一天都没变。坚持不了就走，走了就把桌子搬出去，不留空桌就没有迟到的了。”
六
晚熄灯后，1211。
赵羽道：“我知道985和211的含义了。985代表的是98年5月，最早是江*民提出来的，211是在21世纪建立100所高校。”
付泽坤道：“何小天你在吃饭吗？”
何小天道：“嗯。”
付泽坤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光吃饭不长膘吗？”
何小天道：“我妈说长个的时候不长膘。”
……
王文强道：“哈哈哈哈哈……”
赵羽道：“王文强你不用笑，人家好歹还有个念想，你都已经横着长了。”
王文强道：“操你妈！”
付泽坤道：“王文强，咱们每学八天就放松放松，调整一下心态吧？”
王文强道：“什么意思？”
付泽坤道：“我想刻苦学习，但我觉得我坚持不了太久，所以每学八天就调整一下心态。”
王文强道：“李长君说：‘你想学的时候就学点，不想学就休息，这样都能超过人家努力学习的，人家还活什么？’”
赵羽道：“学习好需要一个过程，除非你有什么地方异于常人。”
付泽坤道：“王文强你看没看到吴珍珍考了多少分？”
王文强道：“480多。”
黄子敬道：“比刘峰还多啊？”
王文强道：“她理综不太好。”
付泽坤道：“她只是不稳定，她发挥好的时候，很恐怖。”
王文强道：“咱们语文这次进线12个人，语文老师肯定要疯了，英语老师肯定也要疯了。”
付泽坤道：“英语老师为什么疯？”
王文强道：“英语就进线四五个人。”
付泽坤道：“咱们高一英语每次都考第一。”
王文强道：“以前孙冬管的太严。”
付泽坤道：“但他不打人，也不发火，比韩红杰要好。”
王文强道：“她和吴晓红一样，突然就发火。”
付泽坤道：“但她工作很有头绪，在家算钱也肯定很准，肯定是个女强人。”
赵羽道：“小黄不就喜欢女强人吗？”
黄子敬道：“我喜欢文静的。”
付泽坤道：“我想找个女强人，最好是那种在外面很要强，在家很好的女人。”
赵羽道：“这不就是王娜吗？”
付泽坤道：“那东西贴钱我都不要。”
黄子敬道：“她在外面就和男人一样，遇到薛易浩就软了。”
赵羽道：“不，薛易浩根本压不过她，将来薛易浩肯定是不管事的。她很傲，看着吧，等高中毕业她和薛易浩在一起久了，吃个饭什么的，她的本色就要露出来了。”
黄子敬道：“那天晚上放学，我和郭伟伟回教室拿篮球的时候，我就看到她和薛易浩坐在教室里抱成一块，头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那时候整栋楼都熄灯了，就咱班还开着灯，这两个人太放肆了。”
赵羽道：“薛易浩算是熬不住了，开始泄火了。”
王文强道：“唉，我还是好好复习吧。”
付泽坤道：“我要调整心态。”
王文强道：“赵羽你英语过95了吗？”
赵羽道：“不用你管。”
黄子敬道：“咱班语文过线12个，语文老师肯定乐疯了。”
付泽坤道：“我要调整心态，我发现我这几天心情特别不好，看谁都不顺眼。”
黄子敬道：“尤其是在看狗男女的时候。”
付泽坤道：“我现在不关注那个了。”
赵羽道：“我要开始注意我的人身安全了。”
黄子敬道：“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违点纪，打个篮球什么的。”
赵羽道：“我就特别想自己一个人在路边吃烧烤摊，吃的乱七八糟，但是什么都不用管，甩下钱就走，这样多爽。”
黄子敬道：“有钱就是变态，我就不那样，要是我我就吃个乱七八糟之后被人暴打一顿，然后扔到厨房刷盘子。”
付泽坤道：“王文强，你数学考了多少分？78还是72？”
王文强道：“78。”
付泽坤道：“我才58。”
赵羽道：“我光选择题就55。”
付泽坤道：“我这次选择填空算是完了，我这次选择错了5个，填空错了4个，我填空选择做了一个小时啊！”
赵羽道：“何小天，和你一起吃饭的六班的那个学生是不是很邋遢？”
何小天道：“怎么邋遢了？”
赵羽道：“我见他的头发那么长，而且很多油，我都想在他的头顶装一个抽油烟机。”
何小天道：“现在六班的学生统一订了班服，有的宿舍还订了舍服。”
付泽坤道：“我又想起我们初中了，我们班也订了班服，还给班主任买了一件，就在拍毕业照的前几分钟衣服才送来的，接着就去穿上了。我们班主任应该也觉得教了三年就要走了，不舍得，就也穿上了，校长一直拿眼珠子瞪他，他也没理。现在想想啊，真怀念呀……”
赵羽道：“明天和一班上合堂，yes！”
王文强道：“你看把他乐得——哎，老付，等明天咱们快点去把李婷婷旁边围起来。”
付泽坤道：“为什么不让一班来咱们班？”
王文强道：“多媒体坏了。”
赵羽道：“王文强属于什么心理呢？喜欢一个女生，不好意思追，但是还想方设法的不让别人追。”
王文强道：“滚你妈逼！”
赵羽道：“你太贱了。”
王文强道：“操你妈逼！”
赵羽道：“唉，学习好的人就是牛逼啊！”
王文强道：“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没素质，没节操！”
赵羽道：“我说的是你。”
王文强道：“滚你妈逼！”
付泽坤道：“我最佩服的就是那些学习好又能和周围人打成一片的人，比如陈仁刚。”
赵羽道：“陈仁刚这个人的专注力极其恐怖，玩的时候没有人能比他玩的欢，上课还从不走神。”
付泽坤道：“吴珍珍就很能学，早上五点就到教室了。那天我见到宋晓健，走路的时候捂着个肚子，好像是有胃病，我总见他捂着胃那个地方。”
赵羽道：“他从前太能学了，身体出点毛病很正常。高一的时候他学起习来连饭都不吃，中午也不吃。”
王文强道：“我发现初中时候学的东西，高中一点也用不到。”
付泽坤道：“放屁，初中学的英语高中用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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