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观山
<p>第二天一早，西门乌雅为东方洛宇穿好了朝服，并问道：“王上，臣妾已经吩咐了早膳，您用一些吧。”</p>
<p>“不必了，今日朝中有事，寡人须尽快处理。”</p>
<p>大殿上，东方洛宇对着满朝文武说道：“南宫战事已定，是时候该处理北冥的战事了。右将军，寡人命你今日便带领三十万大军前去支援，夺回我东方的土地，并夺取更多城池！”</p>
<p>“是！臣领旨！”右将军走上前来，接了军令。</p>
<p>东方朝中有左右两位大臣，一位是左丞相欧阳毅，一位是右将军陆沉。一左一右，一文一武，辅佐东方洛宇至今。</p>
<p>朝会结束后，东方洛宇换好了常服便启程前往东方洛祺的王府。</p>
<p>东方洛祺一夜未归。</p>
<p>此时，蓝子衿刚用完早膳，站在院子里，闭着双眼双手掐诀，嘴里重复着咒语。</p>
<p>她听不到落花的声音，感知不到周围的生灵。但她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时急时缓，时强时弱，她能感觉到心脏里流淌着的血液，是鲜红的，滚烫的。</p>
<p>她不停的问自己，我到底是什么人。</p>
<p>她想回太圣山，寻问师父师兄，如今的她，到底是什么人。祈求他们能给自己一个答案。</p>
<p>“子衿。”东方洛宇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p>
<p>蓝子衿睁开眼，扭过头来看着东方洛宇，道：“洛宇，你来啦。”</p>
<p>东方洛宇走上前，将她揽在怀里，只听蓝子衿轻声问道：“她漂亮吗？”</p>
<p>东方洛宇默不作声，他知道她问的，是西门乌雅。</p>
<p>西门乌雅无疑是美丽的。</p>
<p>蓝子衿笑了笑，道：“洛宇，秋天来了。”</p>
<p>“我知道。我会带你去看铺满山的落叶。”</p>
<p>“何时？”</p>
<p>“现在。”</p>
<p>两人乘着马车，来到了王城郊外的荒山。山上无人居住，无人耕田。</p>
<p>地上的枯叶偶尔被微风卷起，打了一个旋。</p>
<p>到处都是沉寂，如死亡一般。</p>
<p>如果是从前的蓝子衿，圣士虽然只是初期，但是她却能够让这些落叶乔木重归于春。</p>
<p>可此时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p>
<p>她能感觉到，荒山周围，都是怨气。这些怨气不停的向她靠近，仿佛她可以带给他们力量一般。</p>
<p>“这是什么地方？”蓝子衿问身旁的东方洛宇。</p>
<p>“这里是东荒山，以前许多山民在这里居住，后来大家都搬走了。”</p>
<p>“大家，为什么要搬走？”</p>
<p>“据说很多年前这里沦为了战场，死了数千人，到了夜晚人们会听到深山里的哭声，大家心生恐惧，于是就移居到山下了。”</p>
<p>蓝子衿就地打坐，闭上双眼。</p>
<p>果然，啼哭声，从山里传来。她的脑海里，还有战鼓声，炮火声，厮杀声，马蹄声。</p>
<p>“子衿，怎么了？”东方洛宇见蓝子衿坐了下来，就一直闭着眼皱着眉头，神情似有些慌乱，便问道。</p>
<p>蓝子衿睁开眼，缓缓开口，道：“洛宇，有什么人在哭。”</p>
<p>“在哪里？”</p>
<p>“深山里。”</p>
<p>周围的怨气越来越近，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到了二人身旁又转而慌忙逃去。</p>
<p>蓝子衿有些不解，有些害怕，站起身来拉着东方洛宇往山下赶。</p>
<p>“子衿，怎么了？”</p>
<p>“山里怨气太重，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p>
<p>东方洛宇相信他说的话，但是他却不怕，看着蓝子衿神色慌张，他安慰道：“没事的，我们慢慢走，山路崎岖，小心一些。”</p>
<p>“洛宇，我们去找找那个村子吧，以前的山民不是都搬下去了吗？”</p>
<p>“嗯，好。”</p>
<p>下了山，沿着山脚走了没多久，便找到了那个村子。</p>
<p>村里的居民不多，大概只有二十几户。</p>
<p>两人进了村，一个正在玩耍的孩童见了蓝子衿便大哭起来，村民见了纷纷躲避，一位老妇慌忙将哭泣着的孩童抱走。</p>
<p>不一会儿村里的人就都进了屋。</p>
<p>这时一位背柴的中年人路过，蓝子衿急忙拦住了他，道：“请问一下，这个村子怎么了，大家都这么害怕外来的人吗？”</p>
<p>那中年人抬起头，只见他双目炯炯有神，虽身着褴褛，但气质不同于常人。他看了看蓝子衿，道：“不是村子怎么了，是你怎么了。大家不怕外来人，怕的只是你而已。”</p>
<p>说罢，中年男人背着柴继续往前走，东方洛宇走上前，问道：“这位先生，敢问，大家为何会惧怕她？”</p>
<p>中年人缓缓回过身，看了看东方洛宇，道：“王者之气，不错。”</p>
<p>东方洛宇听罢，对这位砍柴人肃然起敬，拱着手道：“在下正是东方国的国君，东方洛宇。还请您解答疑惑。”</p>
<p>中年人转身离去，一边走往前走一边高声道：“帝王墓， 儿女情。</p>
<p>圣士入邪成妖魔，</p>
<p>人世纷扰为将臣。</p>
<p>雄图霸业几时成，</p>
<p>落叶归尘育恩人。</p>
<p>此情不得时长久，</p>
<p>命中注定是离人。”</p>
<p>眼看那中年人背着柴走远了，两人愣在原地。静静思考着这段话。</p>
<p>东方洛宇回过神来，拉着蓝子衿的手，朝着村口走。</p>
<p>风轻轻吹着，东方洛宇率先开口道：“我们去来时的山口吧。马夫还在那里等我们。”</p>
<p>蓝子衿停下脚步，仰头看了看那座荒山，它被落叶铺满，全山被一片枯黄覆盖，甚至看不到一点青色。</p>
<p>东方洛宇沿着她的目光看去，道：“秋观落叶铺满山，想必就是这样的景致了吧。”</p>
<p>“没错，就是这样的景致。”</p>
<p>东方洛宇察觉到她心情烦闷，眼神惆怅，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子衿，不必太在意刚刚那位先生说的话，我们一定会一直在一起的。”</p>
<p>“此情不得时长久，命中注定是离人。”</p>
<p>“不会的，相信我。”</p>
<p>听罢，蓝子衿笑了笑。她曾经把东方洛宇的八字和自己的合算过，与刚刚那位砍柴人说的也相差不了多少，但她不信命，关于这段感情，她早已暗下决心，一定要坚持下去。</p>
<p>两人回到马车上，东方洛宇心情复杂，这位砍柴人吟的诗通俗易懂，只是他不知道，其中那句：雄图霸业几时成，落叶归尘育恩人。究竟是何意。</p>
<p>“洛宇，最近政务忙吗？”</p>
<p>“还好，主要还是北冥的战事。”</p>
<p>北冥，蓝子衿的母国。</p>
<p>北冥以北，是太圣山。</p>
<p>蓝子衿靠在她的怀里，道：“其实你不必急着来看我，毕竟你昨日刚刚大婚。”</p>
<p>“没关系。”</p>
<p>蓝子衿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帝王墓，儿女情。你难道忘了自己的理想了吗？不要担心我，我不会伤心的。你是东方国的国君，还是要以政务为重。”</p>
<p>东方洛宇笑着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知道了。”</p>
<p>“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p>
<p>“何事？”</p>
<p>“答应我，一定不要让儿女情，成为你的帝王墓。”</p>
<p>“我答应你。”</p>
<p>蓝子衿端坐起来，看着东方洛宇，神情严肃，道：“你发誓。”</p>
<p>“我发誓，绝不让儿女情，成为我的帝王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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