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地下党工作做得极其隐秘
苏玟不能逗留太久，赵曼让他一点之前必须回去。一来是他已经耽误了拍戏进程，这不是演员自己的事，二来是山路实在不好走，剧务没开习惯这种路怕晚上走着不安全。
郇弈自然也理解，能够和苏玟吃上一顿饭已经足够了。两人吃饱喝足在火锅店里瘫了一会儿，苏玟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我重新感觉到了人生的美好。”
快到时间了，郇弈主动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苏玟说，“傅哥给我发了消息，他已经在外边等我们了，说先送你去车站。”
“好，”郇弈盯着苏玟的脸，“我能抱你一下吗？”
男人之间的拥抱总是带着股大剌剌的味道，苏玟是孩子心性，总爱到熟悉的人身上去蹭一蹭，也经常和何洛霄勾肩搭背。但是郇弈这拥抱好像有哪里不一样，这人比自己高一截，下巴恰好磕到他的肩窝，一手搂住他的肩背，一手搂住他的腰，力度还不小，像是要把他嵌进身体里。
“注意身体，”郇弈低声说，“别再生病了，瘦太多。”
苏玟木讷：“啊，好。”
县城买票不难，傅子路已经把车票给郇弈准备好了，只是这里的车次比较少，郇弈得等上一个小时才能有往市里走的长途汽车。
在那些风尘仆仆的远行人里郇弈显得十分格格不入，苏玟冲他挥手：“等我回北京。”
“好。”郇弈难得勾了下唇角。
苏玟知道自己吃了火锅回去肯定会挨骂，果不其然，赵曼拧着眉训他：“你嗓子本来就没好，万一声带受损怎么办？”
苏玟认错能力一流，拽着赵曼的大衣晃：“曼姐，就这一次嘛。”
李大夫和他老婆都来送行，阿姨一见苏玟这么认错整个人都软化了，连忙帮腔：“哎呀妹妹，哪个小孩子还不贪吃一点呢，你们这一进山得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顿火锅啊，吃都吃了就别再计较了。再说我们这儿的火锅是真好吃，要是错过了才可惜咧！”
赵曼不好在外人面前让苏玟难堪，警示性地看了苏玟一眼，让他含颗润喉糖准备出发了。苏玟忙笑开，冲李夫人挤挤眼表达感谢。
他虽然没有再烧了，但始终有些体虚，在路上颠一会儿就睡着了。期间他惊醒了一下，看郇弈到哪里了。苏玟抵达剧组的时候，郇弈刚刚准备登机。
他还困顿着，迷迷糊糊交代一句：“你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
赵曼和傅子路在一边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些年何洛霄和苏玟也很好，也是那种情真意切的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和郇弈这种不一样，郇弈和苏玟好像太黏糊了一些，相较于兄弟情……更像是小情侣之前腻腻歪歪谈恋爱。
毕竟哪怕关系再好，特地从北京飞来辗转山路只为了吃顿饭……也实在是太费心了吧。赵曼心里敲响了警钟，心想可不能再让两人走近了。虽然他觉得苏玟有分寸，这小孩目前脑子里还缺一根筋，估计根本没往情情爱爱那方面想……但是郇弈可不一定。
郇弈看上去思想挺成熟的，自小接受的又是国外的教育，说不定还真有那方面的想法呢。
不过苏玟并不知道赵曼想了些什么，他欠下的戏份需要补，这两天脑袋昏昏沉沉不想看剧本，回来还得重新做做功课，除此之外他的试卷还没刷完，杀青完回去就得参加补考了——反正何洛霄天天和他哭诉学习这个小妖精实在是太磨人了，都快把他榨干了。
赵曼不允许苏玟和郇弈走得太近，甚至晚上还会来查一下岗，活像防早恋的家长。苏玟和郇弈打电话的时间大大压缩，偶尔只能聊上两句短信就互道晚安了，地下党工作做得极其隐秘。
春节来得快，但大家都只能在剧组过。本来苏玟的父母打算来这儿陪他，但因为连续下雨的缘故，山体塌方堵了路，暂时还没疏通开过不来，于是只好作罢了。
剧组里有会做饭的人，大家聚在农家里弄了一大桌团圆饭，苏玟属于白吃一列，于是手脚勤快地打下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剧组生活，大家一样能过得热热闹闹的。再加上大家会玩又会说吉祥话，一通折腾下来都半夜了。
苏玟和剧组里不少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关系都很融洽，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红包，一人给苏玟发了个，有没准备的直接把钱塞在苏玟口袋里，惹得苏玟忙拒绝。
大家都是随手给的，图个吉利，反正也不差这么点儿钱。苏玟只好硬着头皮收下了，吉祥话连珠炮似的，一句叠一句不重样的，讨得上下欢心。
只有赵曼在一旁清醒地记着谁给了，到时候还得一一回礼去。小孩永远觉得收压岁钱最快乐，但从来都不知道大人还得原模原样地把欠下的这份人情交还回去。
她倒是希望苏玟永远也不知道，至少让他在有限的环境里过得像个孩子一些。
苏玟乖乖给赵曼和傅子路拜了年，然后回到房里拿出手机才看到几个未接电话和一些未读短信。过年的收件箱总是被一堆群发的或者看不出是不是群发的短信轰炸，可能对方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哪些人，就走个形式，你回不回也就那样。
但苏玟还是一一回了，到了末尾才看到郇弈的“新年快乐”。简简单单四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但苏玟笃定他是原创的。他琢磨了一下，回复：“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要开心要顺利要平安健康要……”他打下“大红大紫”，想了想默默删除掉，换成了“能吃自己想吃的做自己想做的”。
他信息刚刚转着圈发送出去，郇弈的电话就回拨了过来。
苏玟诧异：“你还没睡？”
郇弈：“没，特准假期中，熬一下夜没关系。”
苏玟笑了两声：“当代作息最规律年轻人奖颁给你了。”
郇弈一本正经：“感谢。”
“噗哈哈哈哈……”苏玟大笑，“郇弈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真的超绝可爱。”
“我觉得，”郇弈顿了下，“可爱这个词不太适合我，你比较合适。”
“我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已经脱离了可爱的年龄了。”
郇弈：“……我比你大三岁。”
苏玟：“……心理年龄才是真正的判断标准。”
两人胡扯了一会儿，大半夜都没有睡意。僻壤乡村的春节气息反倒更浓厚，大家不论平时生活怎么样，快到春节一律杀猪宰羊，家家户户贴上红对联，大多是找村子里会写字的老先生写的。
这还是苏玟第一次感受到时代的发展并不是普及整片神州大地的，在这些僻远的地方总有一块守着历史的净土。也不能评判是好是坏，但既然是存在，都有所价值。
郇弈乐意挺苏玟讲这些，小孩讲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总忍不住语调上扬，让人不自觉想起他红润的唇勾起的弧度。可能是因为祭祖，苏玟听到外边忽然响起了鞭炮声，撕裂了夜晚的寂静，吓得他小小的惊呼一声。
他这才发现自己讲得太过尽兴，他和郇弈都聊了一个多小时了。他本想和郇弈道晚安了，但鞭炮声实在太响，以至于郇弈在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他都没听清，只隐隐听到了郇弈叫他名字。
等到一阵鞭炮放过，他问：“你刚说什么？”
郇弈：“让你早些休息了，再晚长不高了。”
苏玟：“……”他笃定郇弈刚才说的不是这话，好奇心刚刚冒了个头生生被他自己压下去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听清了郇弈叫他名字时的声调，那样温柔的缱绻的……带着些压抑的语调。
他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他又不敢深究，于是只能匆忙道了句“晚安”。
窗外别家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回荡在山谷之中。苏玟正准备放下电话，发现又有一堆未读消息。何洛霄的在一堆祝福短信里显得十分独特——
“苏玟你个没良心的！我给你之前给你打好几个电话你不接就算了！还不回我信息！现在还正在通话中！”
“你不讲情义！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喜新厌旧的臭男人！哼！”
“你再不接电话我就不请你吃火锅了！”
“好的，你去和小狐狸精煲粥去吧，爸爸要伤心地睡了。”
苏玟：“……”
他还真不是故意的，何洛霄是第一个给他发短信的人，恰恰在郇弈那条短信下，苏玟当时看到了，还没点开郇弈的电话就回过来了……他也是没反应过来。
至于之前的未接，他先点开短信后来就只顾着回短信去了。
他回：“狐狸精去睡了。”
“！”何洛霄回，“还真有？”
苏玟脑海里闪过郇弈俊朗的脸，默默回复：“哪敢。”
何洛霄拨过来电话：“那你大半夜给谁打电话呢？”
“咳，”苏玟避开回答，“不正在和你打电话吗？你怎么这么晚都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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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弈自然也理解，能够和苏玟吃上一顿饭已经足够了。两人吃饱喝足在火锅店里瘫了一会儿，苏玟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我重新感觉到了人生的美好。”
快到时间了，郇弈主动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苏玟说，“傅哥给我发了消息，他已经在外边等我们了，说先送你去车站。”
“好，”郇弈盯着苏玟的脸，“我能抱你一下吗？”
男人之间的拥抱总是带着股大剌剌的味道，苏玟是孩子心性，总爱到熟悉的人身上去蹭一蹭，也经常和何洛霄勾肩搭背。但是郇弈这拥抱好像有哪里不一样，这人比自己高一截，下巴恰好磕到他的肩窝，一手搂住他的肩背，一手搂住他的腰，力度还不小，像是要把他嵌进身体里。
“注意身体，”郇弈低声说，“别再生病了，瘦太多。”
苏玟木讷：“啊，好。”
县城买票不难，傅子路已经把车票给郇弈准备好了，只是这里的车次比较少，郇弈得等上一个小时才能有往市里走的长途汽车。
在那些风尘仆仆的远行人里郇弈显得十分格格不入，苏玟冲他挥手：“等我回北京。”
“好。”郇弈难得勾了下唇角。
苏玟知道自己吃了火锅回去肯定会挨骂，果不其然，赵曼拧着眉训他：“你嗓子本来就没好，万一声带受损怎么办？”
苏玟认错能力一流，拽着赵曼的大衣晃：“曼姐，就这一次嘛。”
李大夫和他老婆都来送行，阿姨一见苏玟这么认错整个人都软化了，连忙帮腔：“哎呀妹妹，哪个小孩子还不贪吃一点呢，你们这一进山得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顿火锅啊，吃都吃了就别再计较了。再说我们这儿的火锅是真好吃，要是错过了才可惜咧！”
赵曼不好在外人面前让苏玟难堪，警示性地看了苏玟一眼，让他含颗润喉糖准备出发了。苏玟忙笑开，冲李夫人挤挤眼表达感谢。
他虽然没有再烧了，但始终有些体虚，在路上颠一会儿就睡着了。期间他惊醒了一下，看郇弈到哪里了。苏玟抵达剧组的时候，郇弈刚刚准备登机。
他还困顿着，迷迷糊糊交代一句：“你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
赵曼和傅子路在一边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些年何洛霄和苏玟也很好，也是那种情真意切的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和郇弈这种不一样，郇弈和苏玟好像太黏糊了一些，相较于兄弟情……更像是小情侣之前腻腻歪歪谈恋爱。
毕竟哪怕关系再好，特地从北京飞来辗转山路只为了吃顿饭……也实在是太费心了吧。赵曼心里敲响了警钟，心想可不能再让两人走近了。虽然他觉得苏玟有分寸，这小孩目前脑子里还缺一根筋，估计根本没往情情爱爱那方面想……但是郇弈可不一定。
郇弈看上去思想挺成熟的，自小接受的又是国外的教育，说不定还真有那方面的想法呢。
不过苏玟并不知道赵曼想了些什么，他欠下的戏份需要补，这两天脑袋昏昏沉沉不想看剧本，回来还得重新做做功课，除此之外他的试卷还没刷完，杀青完回去就得参加补考了——反正何洛霄天天和他哭诉学习这个小妖精实在是太磨人了，都快把他榨干了。
赵曼不允许苏玟和郇弈走得太近，甚至晚上还会来查一下岗，活像防早恋的家长。苏玟和郇弈打电话的时间大大压缩，偶尔只能聊上两句短信就互道晚安了，地下党工作做得极其隐秘。
春节来得快，但大家都只能在剧组过。本来苏玟的父母打算来这儿陪他，但因为连续下雨的缘故，山体塌方堵了路，暂时还没疏通开过不来，于是只好作罢了。
剧组里有会做饭的人，大家聚在农家里弄了一大桌团圆饭，苏玟属于白吃一列，于是手脚勤快地打下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剧组生活，大家一样能过得热热闹闹的。再加上大家会玩又会说吉祥话，一通折腾下来都半夜了。
苏玟和剧组里不少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关系都很融洽，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红包，一人给苏玟发了个，有没准备的直接把钱塞在苏玟口袋里，惹得苏玟忙拒绝。
大家都是随手给的，图个吉利，反正也不差这么点儿钱。苏玟只好硬着头皮收下了，吉祥话连珠炮似的，一句叠一句不重样的，讨得上下欢心。
只有赵曼在一旁清醒地记着谁给了，到时候还得一一回礼去。小孩永远觉得收压岁钱最快乐，但从来都不知道大人还得原模原样地把欠下的这份人情交还回去。
她倒是希望苏玟永远也不知道，至少让他在有限的环境里过得像个孩子一些。
苏玟乖乖给赵曼和傅子路拜了年，然后回到房里拿出手机才看到几个未接电话和一些未读短信。过年的收件箱总是被一堆群发的或者看不出是不是群发的短信轰炸，可能对方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哪些人，就走个形式，你回不回也就那样。
但苏玟还是一一回了，到了末尾才看到郇弈的“新年快乐”。简简单单四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但苏玟笃定他是原创的。他琢磨了一下，回复：“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要开心要顺利要平安健康要……”他打下“大红大紫”，想了想默默删除掉，换成了“能吃自己想吃的做自己想做的”。
他信息刚刚转着圈发送出去，郇弈的电话就回拨了过来。
苏玟诧异：“你还没睡？”
郇弈：“没，特准假期中，熬一下夜没关系。”
苏玟笑了两声：“当代作息最规律年轻人奖颁给你了。”
郇弈一本正经：“感谢。”
“噗哈哈哈哈……”苏玟大笑，“郇弈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真的超绝可爱。”
“我觉得，”郇弈顿了下，“可爱这个词不太适合我，你比较合适。”
“我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已经脱离了可爱的年龄了。”
郇弈：“……我比你大三岁。”
苏玟：“……心理年龄才是真正的判断标准。”
两人胡扯了一会儿，大半夜都没有睡意。僻壤乡村的春节气息反倒更浓厚，大家不论平时生活怎么样，快到春节一律杀猪宰羊，家家户户贴上红对联，大多是找村子里会写字的老先生写的。
这还是苏玟第一次感受到时代的发展并不是普及整片神州大地的，在这些僻远的地方总有一块守着历史的净土。也不能评判是好是坏，但既然是存在，都有所价值。
郇弈乐意挺苏玟讲这些，小孩讲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总忍不住语调上扬，让人不自觉想起他红润的唇勾起的弧度。可能是因为祭祖，苏玟听到外边忽然响起了鞭炮声，撕裂了夜晚的寂静，吓得他小小的惊呼一声。
他这才发现自己讲得太过尽兴，他和郇弈都聊了一个多小时了。他本想和郇弈道晚安了，但鞭炮声实在太响，以至于郇弈在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他都没听清，只隐隐听到了郇弈叫他名字。
等到一阵鞭炮放过，他问：“你刚说什么？”
郇弈：“让你早些休息了，再晚长不高了。”
苏玟：“……”他笃定郇弈刚才说的不是这话，好奇心刚刚冒了个头生生被他自己压下去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听清了郇弈叫他名字时的声调，那样温柔的缱绻的……带着些压抑的语调。
他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他又不敢深究，于是只能匆忙道了句“晚安”。
窗外别家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回荡在山谷之中。苏玟正准备放下电话，发现又有一堆未读消息。何洛霄的在一堆祝福短信里显得十分独特——
“苏玟你个没良心的！我给你之前给你打好几个电话你不接就算了！还不回我信息！现在还正在通话中！”
“你不讲情义！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喜新厌旧的臭男人！哼！”
“你再不接电话我就不请你吃火锅了！”
“好的，你去和小狐狸精煲粥去吧，爸爸要伤心地睡了。”
苏玟：“……”
他还真不是故意的，何洛霄是第一个给他发短信的人，恰恰在郇弈那条短信下，苏玟当时看到了，还没点开郇弈的电话就回过来了……他也是没反应过来。
至于之前的未接，他先点开短信后来就只顾着回短信去了。
他回：“狐狸精去睡了。”
“！”何洛霄回，“还真有？”
苏玟脑海里闪过郇弈俊朗的脸，默默回复：“哪敢。”
何洛霄拨过来电话：“那你大半夜给谁打电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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