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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小说:特别的爱作者:韩乃寅.字数:6656更新时间 : 2017-10-16 07:37:48
  远方露出了一道鱼肚白,天空浮动的云团在晨曦中渐渐地消逝了,唯有那颗明亮的启明星,还高悬天际,独放光彩,北大荒初春的黎明就这样来临了。
    陈荣焦瞧了一眼坐在树下抱着二齿钩子的陈文魁,又往燃烧着的篝火里加了点碎树枝子,陈李氏走过去,拉了拉陈文魁:“文魁,天凉,过去烤烤火。”陈荣焦见了说:“不用管他,可恶的东西。”
    “你……你,”陈文魁一扬脸:“说谁可恶?”“说你还没说完呢!”陈荣焦坐在了火堆边上烤着火。
    “别吵了,”陈李氏急忙去劝陈荣焦:“别吵了,我都要烦死了。”“老陈大叔,”徐亮骑在树杈上,身子冻得直打冷颤,可怜兮兮地央求:“我求求你俩,快把他弄走,我要下去。我腿麻了,又冷又饿,实在受不了了。”
    “哎呀,”陈李氏急得直打转转:“他杨大姐、春雁也不回来,怎么办呢?”徐亮心里还抱着希望:“打电话呀,让他们快回来。”
    “打了,打了三次了,找不到呀!”陈荣焦仰脸瞧着树上的徐亮:“老徐,别着急,这不眼瞧就天大亮了嘛,他们今天肯定能回来。”“嗐!”徐亮嘴冻得不听使唤地说:“光……光说能……能回来能回来,我……在这上头太难熬了!”
    “他老徐大哥,”陈李氏也帮着劝:“你就再坚持坚持吧,啊,委屈你了!”“我看,”陈荣焦心一横:“要不你就下来,我谅他也不能打你——”
    “不行,”徐亮一听忙说:“你没看见,我一下,他就……就举起二齿钩子,那哪儿有准呀。”陈李氏走近陈文魁,对徐亮嚷:“他徐大哥,你就下,我挡着他。”
    “那……”徐亮还是害怕地说:“那你把二齿钩子拿走,我下。”陈荣焦上前抓住二齿钩子,往外拽拽着说:“文魁,把二齿钩子给我。”
    陈文魁呼地站起来,把二齿钩子藏在身后:“少和我得瑟,躲开。”陈荣焦想逼上前去硬抢,陈文魁忙用二齿钩子对准他比画起来。“你这个畜生玩意儿,”陈荣焦被陈文魁用二齿钩子逼到了一边,气得他直骂:“要把人气死了!”
    “行了,行了,”汪青山拎着饭筐走来,老远就喊:“老陈大哥,你就别理他了,反正杨书记和黄春雁他们也快回来了,就再等吧!”“老汪大哥,”徐亮不乐意地说:“你别在那里说话不嫌牙疼的,一宿了,你知道是什么滋味不?!”
    汪青山放下饭筐,仰着脸,瞧着徐亮:“哎呀,老徐呀,前几年,你组织人批判我,戴高帽,蹲牛棚,脖子上挂大锤、游街,哪一样都不比这个好受,你将就一会儿吧,啊?”“汪青山,”徐亮这个气呀,但他还是解释:“那不是我的事呀,是杜金生布置的。”
    “我说,”汪青山伸着脖子:“杜金生让你干你就干呀,不是你的事儿是谁的事儿,别说这个了,看在杨书记的面子上,我不和你一样!”他说着来到火堆旁,烤了烤手,又对徐亮说:“喂,老徐呀!你还说恨人家陈文魁,叫我说,陈文魁要是头脑清醒,说不定怎么恨你呢!”“为什么?”徐亮有些消了火。
    “你说——”汪青山瞧了一眼树下的陈文魁,又仰脸对徐亮说:“要不是你瞎胡整,给黄春雁和陈文魁顶替上大学指标,能有今天这事儿吗?”徐亮不服地说:“你们怎么都这么说呢,他们愿意呀!”
    汪青山的火上来了,他大声说:“他们愿意是他们愿意的事儿,你不能瞎胡整,这大学,群众推荐谁就是谁,那是有文件的,这么说,反正也就是那个年头吧,就那么瞎**整就整了,要是现在,能行吗?”“哎,”徐亮叹口气:“我不是想留下陈文魁研究水稻给连队打点儿粮嘛,谁知道,陈文魁和你又搭扯上,让杜金生和阶级斗争挂上钩了,你是不知道,那时候我脑袋都混浆浆成一锅粥了,乱得不得了。”
    “叫我看,”汪青山又嚷:“你现在也不怎么清醒。”“你说,”徐亮挪动了一下麻木的屁股,问:“我怎么个不清醒法?”
    “老汪,行了,”陈荣焦拉了拉汪青山:“陈芝麻烂西瓜的事情就别提了。”汪青山蹲下从饭筐里取出菜和馒头:“来,你俩年纪大,不扛折腾,快吃点暖和暖和。”
    陈文魁拎着二齿钩子,走上去,也没打招呼,伸**走了两个馒头,又瞧瞧树上的徐亮,哼了一声就坐在树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汪青山递给陈李氏、陈荣焦一人一个馒头,又给了一人一双筷子:“快吃吧。”
    “嗐,”陈李氏接过来馒头和筷子,瞧瞧树上徐亮的狼狈样,又放下:“大兄弟,我俩能吃下去嘛!”陈荣焦掰开馒头夹上点菜,走到树下,然后抬起头喊:“老徐,来,接住!”
    徐亮双腿盘住树干,伸开手:“来吧。”“接住。”陈荣焦朝树上使劲一扔。徐亮伸手去接,陈荣焦扔出的馒头只扔到了他的脚底下,伸出的手没有抓住,馒头回落到了地上,陈文魁顺手捡了起来,攥在手里继续吃刚才拿的馒头。
    汪青山从筐里又拿出一个馒头,走近树两步,仰脸朝徐亮喊:“老徐,刚才我说的话你别生气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来——接住——”他使劲儿一扔,飞去的馒头越过了徐亮的头顶,徐亮举手去抓,身子偏……,陈李氏、陈荣焦惊慌地同时发出了尖叫;“不——好——”
    汪青山毛了,盲目地展开双臂去抱接,没等看清,徐亮倏地跌落在他的侧肩上,就听“扑噔”一声,汪青山被砸得“哎哟”一声趴倒在了地上。汪青山疼得直咧嘴,眼泪也下来了,他忙爬起来,看徐亮,就见他躺在地上直“哎哟!”汪青山和陈荣焦急忙上前要把徐亮扶起来,刚一用劲儿,徐亮就痛得龇牙咧嘴的,汪青山知道徐亮摔得不轻,忙让陈荣焦照顾点,他自己跑去找车去了。
    “哎呀呀,”陈李氏急吓得直哭,冲着陈文魁嚷:“文魁,你瞧瞧,这可都是你惹的祸呀。”“祸?”陈文魁呆呆地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什么祸,妈的。”
    “老天爷呀!”陈李氏大哭起来:“这可怎么对得起你杨书记啊——”陈文魁见罢,像没事儿似的,拎着二齿钩子扬长而去。
    “医生,”杨金环见医生从手术室开门走出来,焦急地上前问:“怎么样?”医生把杨金环领到医务室,彭大诚、黄春雁和陈荣焦也跟了过来,医生指着X光片子,说:“从片子上看,徐亮的肋骨、腿骨严重骨折,汪青山肩骨轻微骨折,问题还不大,但徐亮肯定要做手术了。”
    “啊!”彭大诚惊讶地问:“这么重呀?”“哎呀,”黄春雁插话说:“那棵树我知道,老高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是啊,”医生指了指陈荣焦,也赞同地说:“照这位老同志讲的发生事故的情况,要是没有汪青山用肩部托徐亮一下,这么样的高度,恐怕他是有生命危险的。”陈荣焦急切地问:“医生,那怎么办?”
    “立即做手术。”医生说完径直走进了手术室,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医生走出来,对杨金环、黄春雁、陈荣焦等人说:“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做得很成功。”正说着,就瞧着护士把徐亮从手术室里用病号车推了出来,然后送入了病房,几个人又帮手把徐亮从推车上弄到了病床上。
    “老徐,怎么样?”杨金环扶着床头探着身子,见徐亮流着眼泪,就说:“医生说不要紧,接骨手术做得很成功,不会残废的,得慢慢恢复……”徐亮咧了咧嘴,流着泪:“疼,疼……疼啊……”
    这时,女护士推着点滴车进来,彭大诚对护士说:“护士同志,看来麻醉过劲了,请给打针止痛药吧。”女护士平静地说:“医生处方有这个针。”她说着挂上药瓶,然后在徐亮的手背扎好针,又推着点滴车出了门。
    “老徐,”杨金环看着徐亮痛苦的样子,心疼地说:“忍一忍,过了今晚就不会怎么疼了。”“倒霉,真他妈的倒霉,”徐亮瞧了杨金环一眼,把头转向了一边:“我算是他妈的倒了八辈子霉了,哪辈子没积德,结下这么个冤家……”他说着呜呜哭起来。
    “行了,”杨金环边用毛巾为徐亮擦眼泪边劝说:“老徐,老徐……”她说着见汪青山被两名护士用病号车推进了病房,便急忙走上去问:“老汪,你怎么样?”
    “杨书记,”汪青山握住杨金环的手,笑着回答:“没多大事儿。”“不要动,”护士见汪青山要起身,就劝阻说:“你也需要稳定。”
    杨金环急忙缩回手,汪青山老伴在旁边说:“杨书记,别听我们家老汪逞强了。刚才还疼得直咬牙呢。伤筋动骨哪有不疼的。”“那肯定是疼。”杨金环对汪青山老伴点点头,然后对汪青山说:“老汪,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老徐从树上跌下来的时候,要不是你要去接,用肩膀垫了一下,还说不定会摔成什么样呢!”
    汪青山被杨金环和彭大诚几个抬到了病床上,他感激地对杨金环说:“杨书记,我当牛鬼蛇神被关进牛棚里的时候,那时你是家属队长,白天领着你们家属队和我们一起干活,你没少关照我,我心里感激的滋味,现在还记得,为你担了这点事儿,肉皮疼点儿,心里觉得挺舒服——”“老汪,”彭大诚为汪青山盖了盖被:“好好养伤,等好了还得和我们一起干呢。”
    “没问题。”汪青山乐观地笑了笑。一名护士走进来,问:“谁是八队的杨书记,你的电话。”
    杨金环应声跟着护士来到了医护办公室,拿起电话:“喂——什么,武解放、牛东方他们要回北大荒看看,好,我马上回去安排一下。”她放下电话回到了病房,对徐亮说:“老徐,这硬伤病不要紧,疼就忍着点儿,过一阵子就好了,我先回队里有要紧的事需要安排一下。”徐亮瞧了一眼杨金环,问:“什么要紧的事?”
    “啊,是这样,”杨金环歉意地笑笑说:“刚才接到电话,说武解放、牛东方他们要来看看,明天上午就到,我得回去安排一下。”徐亮“哎哟”了一下,忍着疼说:“这算个什么重要的事儿呀,我说金环,我也不是没当过支部书记,你抓点大事儿,你看你,不是和个精神病没完没了,就是费劲巴拉去安排接待武解放那些返城的知青,他们已经返城了,况且武解放走时还是偷着跑的!来了随便接待接待就不错了,还这么当个事儿!武解放他们算个啥呀——啊?”
    徐亮的话被在一旁的陈荣焦听得一清二楚,他皱了皱眉头,不由得看了黄春雁一眼,黄春雁也正好用内疚的眼光注视着他,显然徐亮说的一番话她也听到了。彭大诚看得真切,就上来打圆场:“姐夫,快别这么说,这么看,武解放他们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你好好养病吧,我在这里陪着你,让我姐回去安排安排……”
    徐亮板着脸,接话说:“你姐夫不在乎她陪不陪,我生气的是我住院了,来个武解放她还要走,那武解放算个啥,当年——谈恋爱钻苞米地咱不说,偷鸡摸鸭的事咱也不说,可支我家大鹅嘴,领着一帮小哥们儿没事找茬地和我过不去,我总不能忘了吧?看来,在你姐心里武解放比我还重要。”
    “指导员,”尽管黄春雁不太赞同徐亮的说法,甚至有些反感,但她还是笑着说:“我看大姐对你那好劲儿,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再说,人家武解放、牛东方他们可都成大老板了,对人有情有义,还帮助过连队,回来看看是件好事,咱们都应该欢迎。”“你们……”徐亮气得一时不知说啥是好,就大声说:“你们怎么就都别着劲儿和我犟呢,他大老板能大到哪去,就是大老板,又有什么了不起。”
    “老徐,”对徐亮的话,杨金环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劝阻说:“你别说了,不管怎么样,人家大老远来了,还在咱们队干一回,怎么的我也得回去看看。”“徐指导员,”跟车来照顾徐亮的小吴说:“你放心,杨书记交代给我了,我会照顾好你的。”徐亮不予理睬地闭上了眼睛。
    “大姐,”黄春雁见杨金环向医生和护士交代了一番,要走,就跑上几步,拉着她的衣袖说:“我也回去,想和你一块走。”“行,”杨金环答应着又返回病房,笑着对汪青山说:“老汪,你都听到了,我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啊,想不到的事儿就发生了,你受连累了,我还得回连队,等我送走武解放他们,就回来看你们。”
    “杨书记,”汪青山感动得直点头,嘴里不住地说:“别这么说,别这么说……你去忙去忙……”“哎哟——疼啊——”徐亮发出一阵儿**。彭大诚赶紧跑去把护士叫来。
    “怎么啦?”女护士连忙跑进来,不解地问汪青山:“有事?”汪青山躺在床上用手指了指对床:“我们这位老徐疼得厉害,给打一针止痛药吧。”
    女护士回头看了看徐亮,又扭头问汪青山:“你呢?”汪青山说:“我打不打都行——不打了。”女护士笑了笑拿针去了。杨金环心里着急着呢,可再怎么着急,也得等护士给徐亮打完针再走啊,她对徐亮说:“老徐呀,尽量忍着点,医生说过,止痛针打多了不好。”
    “行,”徐亮见杨金环没有要走的意思了,就温和地说:“听你的。”汪青山“扑哧”地笑出了声:“哈哈哈,我们的徐指导员这么谦虚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太让我感动了。”
    “老汪,”徐亮也被汪青山的乐观态度所感染了,就笑笑说:“别逗咳子了,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也不是我硬要整你的。”“是,这我知道,”汪青山收起笑容:“要是你硬要整我,你从树上掉下来,我还能去接你!”
    “说句老实话,”徐亮平静了许多,见杨金环和众人都看着自己,就只好说:“我非常感谢你,要不是你要接我撞了那一下子,说不定我早命归西天了。”这时女护士走进来,很快就为徐亮打完了针,然后又出去了。“好了,你们都有伤在身,也别唠了,好好休息吧!”杨金环瞧见徐亮有了笑模样,又见护士打完了针,就说:“我们也该回去了——大叔,小雁子,咱们走!”她叫着陈荣焦和黄春雁走出了病房。
    “哎呀,对了,”彭大诚见黄春雁也跟着要走,想似想起什么,就对黄春雁说:“种子站还有点事儿没完,咱俩还得一起再去一趟呢。”“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黄春雁忙对杨金环说:“大姐,你安排我和彭老师的任务,我们还没完成呢,现在就得去——你和大叔先走吧,我办完事就回去。”
    “都走!都走!”徐亮一听,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他火火地嚷嚷:“我谁也不用!”杨金环也不客气地说:“老徐,你怎么能这样呢?”她扭身对彭大诚和黄春雁说,“好吧,有些事儿咱们一会儿出去说,”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向小吴交代,“我们先走了,小吴,好好照顾老徐、老汪,有事往连队打电话。”杨金环说完领着彭大诚、黄春雁和陈荣焦走出医院。
    分手时,杨金环又嘱咐了彭大诚和黄春雁几句,让他们俩无论如何也要把种子的事情办好,随后就和陈荣焦赶车去了。黄春雁望着杨金环远去的背影,感慨地说:“大姐真是个女强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像没事似的,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是啊,”彭大诚也深有体会地说:“我妈去世得早,打小时姐就关心我,还把我送到了县里念书,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她也没少帮我——这些我都和你说了。”“是啊,”黄春雁用敬佩地说:“跟她在一起干,总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黄春雁见彭大诚还在目送着杨金环,就拉了他一下,“走吧,去种子站。”
    农场种子站在场部东南三公里的地方,等黄春雁和彭大诚走到哪儿再办完事情,返回来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半路上黄春雁突然问:“彭老师,如果咱们能在这里建立一个水稻科研所就更好了。”“哟,”彭大诚笑着回答:“咱俩想到一块去了。”彭大诚瞧瞧黄春雁,黄春雁不好意思地笑了,并加快了脚步。
    “春雁,”彭大诚说:“我知道,你急着回去是惦记着文魁。”“是啊,”黄春雁放慢了脚步:“我担心会不会再惹出别的祸来。”
    彭大诚瞧了瞧黄春雁,黄春雁也瞧瞧了彭大诚。彭大诚也放慢了脚步,说:“文魁惹出这件事情以后,我觉得有几句话非和你说说不可,不然,我心里憋闷得慌。”“彭老师,”黄春雁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我们之间彼此已经很坦诚了,你就说嘛——”
    彭大诚犹豫了一下,又抿了一下嘴唇:“从陈文魁惹这件事情看,我认为,你和他结为夫妻,生活在一起的必然性越来越不实际了。”黄春雁不解地瞧着彭大诚:“为什么?”
    “为什么?”彭大诚有些动情地说:“还问我为什么,我为你,也是为我的学生,为我所钟爱的人着想,陈文魁的理智至今仍没达到正常人状态,你总不能和一个精神病人生活在一起吧。要是真的结合在一起,恐怕连后代都很难说怎么样!”“彭老师,我很感激你,”黄春雁停下脚步,很认真地说:“其实,我也这么想过,甚至曾经想过痛痛快快地答应你,可是一转念,又不行了,像是什么力量也扭转不了我似的,我自己都为自己感到奇怪,就是在这样矛盾中度过着一天又一天。”
    “矛盾什么?”彭大诚说着向前快走了几步:“希望你答应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俩成家,包下照顾文魁的任务,这样,也给我姐姐减轻一份负担,”他过回头,“你看见了,为这事情,闹得他俩也是家不家,丈夫不丈夫,妻子不妻子的。”“我知道,全知道。”黄春雁说着也向前紧走几步。
    彭大诚抱住黄春雁:“春雁,你就答应我吧。”黄春雁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彭大诚松开怀里的黄春雁,用双手紧紧抓住她的两肩,乞求着说:“春雁,你就答应我吧,我想象,我们俩要是结成一对,能创造出人间夫妻感情最甜蜜的故事。”黄春雁哭笑着看着彭大诚。
    彭大诚着急地问:“你说话呀!”黄春雁此时面对彭大诚能说些什么呢,但她还是说:“彭老师,说实话,我曾被你感动过不止一次,甚至还有几次失眠,我不是没有考虑过答应你,可是——我就在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是’上,一次又一次卡壳了。”
    “春雁,”彭大诚表情痛苦地说:“今天我才懂得,真正的爱情是折磨自己,也是折磨别人……”“难,太难了,”黄春雁流着泪,摇着头:“我心里总是割舍不断当年和文魁那段真情……”她说着一下扑进彭大诚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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