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别秦生季由赴天镇
<p>季由看了眼秦生，秦生问那人：“有几个人跟着呢？”</p>
<p>“咱们有两个人跟着，只是现在天光刚亮，路上少有行人，又刚下过雪，不敢跟的太紧。”</p>
<p>“他们这个时候离开，不外两条路线，第一，往北回瓦剌，第二，往东进**。我估摸那汉子身负毒伤，虽然经我用丹药调治，若要行动如常也得一个半月，所以回瓦剌的可能性更大。但自古兵不厌诈，也不能不防他们取道河北进**或转去别的地方。”</p>
<p>说到这里，季由沉思片刻，对秦生道：“吩咐咱们山西河北管事的，加派人手，三里路一换班，上天入地给我盯紧了。那汉子有伤在身，即便有照夜狮子，也不能如平时那样赶路。就是周崇义这里也需留人看着。”</p>
<p>我即刻飞鸽传信给河北、**的管事的，让他们马上准备，再派人通知太原，让他们的人赶往正定官道，和咱们跟着的人回合。”</p>
<p>季由点头：“此事重大，我奉旨要去天镇，此事只有你亲自居中调度我才放心。”</p>
<p>“好，送走你，我便快马跟上他们，你的话，上天入地也要将此事查清。”秦生答道。</p>
<p>此时天已大亮，季由推开窗格，雪后初霁，掌柜和伙计正在院子里扫雪，一抬头见季由站在窗前，掌柜赶忙唱了个肥诺，又对季由笑道：“公子今天要退房子吧，看这光景往大同的路晌午也就通了。”</p>
<p>季由道：“可不是吗，听说已下了文告，下午既可通行。</p>
<p>”忽觉得那掌柜子目光闪烁，笑容颇为暧昧，心里一动，问道：“掌柜子，昨天那位女客人住的院子和咱山西的院子大为不同，怎么你一处开店，却做出两样房子？”</p>
<p>“公子不知道，后边这院子原不是小店的，是昨受伤的那位**自己置办的，因他常常出门在外，便记挂在小店名下，就为了能常替他打扫拾掇的。这位爷为人大方，为这个每月也舍二两银子给小店。”掌柜笑答。</p>
<p>“这位爷虽看着粗粗壮壮，内里却也风雅，”季由拿着腔韵道：“小楼，亭台，水榭，把江南的景致搬到这里，是何等风雅的事。”</p>
<p>那掌柜子往季由床下更近两步，以掌括嘴，略压低声音道：“这院子也不是这位爷盖的，听说是从一个财主手里买的，财主是南人，儿子不成器，一味的花柳烟街里扔银子，欠了好些个债，只好把这处院子抵卖，这才到了这位爷手里。”</p>
<p>“原来是这样，我看他院子里一个池塘，如今被雪盖着，若天气暖和起来，难道还真有水不成？”</p>
<p>“岂止有水，还种着好几把荷花，一到八月，开的红火的很呢。”</p>
<p>“可是北方干旱少雨，这附近又少有河流，这池子的水从哪来呢，难道年年看老天的脸色，今年雨多，池子就有水，明年少雨，池子就干涸么？”</p>
<p>“说来也怪，”那掌柜子道：“离这不到十里路的上坪，常能打出温泉水，我们虽然靠的不远，却只有两口旱井，水面离井沿总有一丈还多，倒是这后院，每逢解冻，总有水从地下哗哗冒出来。”</p>
<p>秦生进屋，听见季由和掌柜子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的闲聊，也不打扰，静静侍立在旁。</p>
<p>季由转过身看见他，笑道：“你的轻功越发好了，我竟没听见你进来。”</p>
<p>“那是因为你专心和掌柜子说话，”秦生宴宴一笑：“公子怀疑后边院子有古怪。”</p>
<p>“我也是瞎想，这院子实在是大不同于旁处，由不得人不多问几句。”</p>
<p>“可有什么眉目？”</p>
<p>季由悻悻笑道：“虽觉不妥，又毫无头绪。”摇摇头，又问：“你那边可安排好了？”</p>
<p>“是，鸽子已经放飞，最迟傍晚时消息就能到河北和**。你往天镇要带的东西也都备齐了，咱们用过午饭即刻上路。” </p>
<p>季由点点头，秦生接着道：“还有一事要请你的示下，我想要不要派人往摩诃山去一趟，访访当地的老百姓，或许能探得点消息。另外再画张摩诃山的地形图来。”</p>
<p>季由道：“你想的不错，只是......”季由略一沉吟：“赵王和淇国公左证并左世伦都知道有这笔宝藏，却密而不上奏朝廷，而赵王在朱高煦被废前与之过从甚密，本就有参与谋叛的嫌疑。如今虽避居藩属，手里却还掌控着两个卫所的兵力，我担心他们既敢秘而不宣，只怕酝酿着天大的阴谋。如果贸然探查，难免打草惊蛇，此为其一。”秦生默默点头。</p>
<p>“其二，摩诃山方圆数百里，如无确切方位，只怕如大海捞针，事半功倍。再则，这等机密事，除非你我亲去，派别人去也难放心。”</p>
<p>秦生笑道：“还是你思虑周全。”季由笑笑摇头。</p>
<p>秦生又向季由房间检视一番，看见那个锦盒还在榻上。自言自语：“这个怎么在这，险些把它忘了。”遂拿在手里打开观看：“咦，那把金栉呢？”抬头用目光问季由。</p>
<p>季由回道：“被我送给那位细作美人了。”</p>
<p>秦生惊疑，看季由时，但见季由一脸促狭，四目一碰，二人哄然大笑。“她也算不虚此行，那把金栉我听说要了五百两银子，好让人肉痛。”</p>
<p>此时不二正好进来，看他二人笑作一团，不明所以，只好垂手一旁侍立，面上绝无表情，那二人看见，更加笑的不行。</p>
<p>午饭过后，阳光正好，地上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萎缩，慢慢融化成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子，弄的地面斑斑驳驳。</p>
<p>季由看着秦生指挥众人搬弄行李，背影竟比一年前二人京城作别时消瘦许多，不由心中感慨，面上颇有不忍之色。</p>
<p>这时秦生拎着个包袱过来，依旧笑语宴宴：“那天和太原的铺面对账，谁想他们还存的有这个，”他举举手里的包袱，“这是上好青海赤狐皮毛做的鹤氅，我想着你一路往北，身上也没有带厚衣服，那边天气不比此地，三月里风依旧刀子似的，就让太原柜上的伙计拿过来了。”说着亲自将包袱系在不二马后，又仔细叮嘱了一番跟季由的人。</p>
<p>看他做完这些，季由漫声道：“唯你在我身边时，我总能特别安心。”秦生笑而不语，季由又道：“此路一去，你身上担着许多干系，一定当心！”</p>
<p>于是二人挥手作别，季由带着不二和三五随从奔北往天镇方向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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