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离别
将手中的诊断报告递到子宴面前，陈闯面色沉重，“我已经通知你家人，这已经不在我可控的范围之内了。”
“载歌知道么？”看着报告单，子宴一阵眼晕，白花的纸要刺瞎他的双眼。
胃癌。
“我这就告诉她。”她有必要知道。
“陈闯，别了，胃癌前期没啥大事，就不要惊扰她了，她还要准备去法国的事情呢。”
“初子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她着想呢？”
“我……放她走了，也许这样我们都好过一些。”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期末考试结束，载歌被留在学校帮教授整理资料，窗外的世界一片沉默且毫无生机，这年的冬天，一点暖意都没有，反倒冷的刺骨扎心，载歌觉得。
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这一天又结束了，二月悄悄代替了一月，她和子宴已经一个月没有联系。
拿起手机，今天必须给子宴打个电话，不管真相如何，今天一定给自己个结果。
“子宴。”电话接通那一刻，她胆怯了，为什么连情侣间的质问她都做不到呢？
“恩，想我了？终于肯跟我打电话了，载歌。”子宴笑道，他终于等来了她的主动，她的一通电话，除去了他一身的病痛。
“你怎么了？没休息好么？声音好虚弱。”
“没事，有些感冒而已。”
“那你一定好好休息。”
随后，两人一阵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什么时候去法国？”
“你和天落……”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载歌，你先说。”他轻盈的呼吸着，平躺在床上，有些贪婪的听着她的声音，眼睛微闭，泪水不知不觉流落枕间。
“本来还想质问你来着，可是打通电话之后，又突然释怀了，我想，即使天落出现在你的宿舍还穿着你的上衣，我都应该信任你，先和你说明白才对，而不是心生介怀又不坦诚，可是到最后，为什么好端端的，我们却还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啊，好好的我们却变成了这幅模样。”子宴苦涩，压抑着自己的异常，缓了好久，才艰难的开口，“你错了，载歌，我和天落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是我……背叛你了。”
载歌不说话，沉默面对他，胃里一阵翻涌致使她想呕吐。
“听陈闯说，你要去法国，恭喜你。”
“我没打算去。”
这次换子宴凝噎。
“我……已经拒绝过教授好几次，我没打算去法国，如果我去法国，会导致我们见不了面，那我不想去。”
子宴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流出，他出奇的平静，“载歌，是我变心了，我们就到这里吧。”
载歌啊，最后我用你最讨厌的角色来疏远你。
如果还有将来的话，我一定好好赎我罪。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痛苦从心脏蔓延，疼的她艰难呼吸，“如果我去法国，可能三五年才能回来，也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我们真的就到此为止了么？”
“恩。”
“我都不介意你和天落，你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绝情，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恩，载歌，我……不爱你了。”沉默一会，子宴轻声说着。
下午愈发的阴沉，昏暗的光线里，载歌蹲在床角，蜷缩成一团，埋头痛哭。
他说，他和天落就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他说，他变心了。
他说，他不爱她了。
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的痛苦，她甚至听到心碎的声音，她和子宴就到此结束了么？
那个跟在她后面的男孩终于还是放弃她了……
……
幽静的走廊，周围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静的连心跳声都清楚地听到。
“其实我早有察觉，你喜欢载歌。你们谈恋爱我不反对，只是没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值得吗？”初母疼惜的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副虚弱的小儿子。
“值得。”
“可是你也看到了，你跟载歌在一起，受伤的永远是你。”初母坐在床边，语重心长，“你放弃自己喜欢的专业，好不容易谈个恋爱却得了胃病，到最后甚至连生命都快搭进去了，现在你很满意是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曾经的你么？”
子宴别过头，不说话。
“或许你们相爱，但你们并不适合。”
“合不合适，不是由你们来评判的。”就听不得他和载歌不适合的词语。
“那你自己来说，患有胃癌的你来说，现在你们还合适么？是不是连你自己都觉得你现在成了载歌的负担，所以放手让她去法国，现在的你，还能照顾她么？你连你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妈，您是来看望和照顾您儿子的么？您是不是来增加您儿子病情的？”
“妈只是希望你明白，现在的你，治病最重要。”
“喜欢的人都不在了，治病还有什么意义。”
初母将水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低沉的碰撞声，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严肃和紧张的氛围，子宴知道，母亲生气了，“所以你觉得，活不活着都不重要了？你想过我和你爸爸的感受没有？你狠心到要离开我和你爸爸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子宴认错。
“这辈子太长了，你和载歌还有很多未来，你怎么能居于这三五年之中呢？等病治好，身体好起来，你才会更有能力的去爱和保护你珍惜的人，这点道理，子宴你怎么不明白呢？”
“妈，我知道了。”
……
直至三月，载歌一直没去看望子宴。
哦，对，周围的人都知道子宴生病了，唯独她不知道。
看着认真准备入学考试的载歌，宿舍的人就会变得很沉默，但每次一接收到载歌奇怪的眼神，她们又像没事人一般走开。
有次，蓝卫实在忍不住想告诉载歌这一切的真相，巧儿一把抓住她，“你疯了么？”
“可是，载歌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啊，之前载歌不也说，她不想去法国，如果她知道子宴生病了，她肯定更不会去。”
“载歌去法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怎么能为了儿女情事断送自己的前途呢？”巧儿犀利的看着蓝卫，“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大好前程就摆在眼前，子宴不也是这么想的么？他在成全载歌，你就别捣乱了。”
“你们都不问问载歌的意见，就擅自做决定。这根本就不是载歌想要的。”
“爱情值多少钱，更可况，载歌又不是不回来，就只是离开几年而已。”
“哼，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蓝卫气愤。
阳光温柔的打在他的脸上，苍白无力的脸颊，泛白的嘴唇，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呼吸似有若无，安静的没有存在感一般。
19岁的初子宴办了休学手续，初母将他接回D城治疗。
角落的纸张被风吹散，就像流失的时光一样，一去不回。
他躺在床上，执着的等着什么。
可他也知道，在他出院前都不会再看到他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是他亲手断了两个人的联系。
邀请函静静的放在桌角，载舞看着载歌，“姐，你去法国后多久才能回来？”
载歌冲载舞笑笑，眼里满是落寞，摇摇头，“不知道啊，也许就不回来了。”
“子宴知道么？”
收拾的动作一顿，沉默。
“虽然……或许他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
载歌打断她，轻声说着，“都过去了。”
想起那个经常望向窗外的男生，载舞于心不忍。
“子辰说的没错，你真的很残忍。”
载歌不解的看着她。
“那次我们聚会，子辰喝醉了，说起他跟你的事情。”
载歌垂下眼眸，“我跟子辰已经没有关系，所以你不必……”
她轻轻摇头，“我不怪你，你是我姐，你有多疼我，我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和子辰已经在一起了。”
“难道你还想再重演一遍么？”
载歌摇头，泪水想要涌出来。
她不想的，可是是他想要结束的。
这个冬天过得实属煎熬。
日历上的日子越来越逼近。
曾经那么想出国，甚至消耗了三年的假期，现在愿望达到了，她却开心不来。
也许，再回来，物是人非。
最怕的是他忘记她，身边有了新人。
没关系，如果真是这样，那再见面，我一定会伪装的很好。
……
偌大的飞机场，载歌有些无措的低着头，手机显示着几段未打通的电话记录。
子宴，我都要走了。
你当真这么狠心，不再见我么？
晴朗天空，万里无云，一道长长的飞机线划过。
就像一道显眼却转瞬即逝的伤疤倒影在蓝天之上。
手术后，渐渐苏醒的子宴怔怔看着窗外的痕迹，无意识的摸过胸口。
载歌，我等你回来。
再见，七年后。
窗外雨淅沥沥的下着，玉泽探头看了看对面看雨的人，心想要不要搭话。
时针已经指到七点，该回家休息了吧？
“子宴，还不下班？”
那边也会下这样的雨么？
为什么还不回来？
出神的望着窗外，干练的头发映出棱角分明的轮廓，白色的大褂显得穿着的人更加帅气。
七年的时光磨砺出越发成熟的他。
只是身边散发的氛围有些忧郁和冷淡。
“还早，”子宴低下头，假装办公，眼神微微跳动，“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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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歌知道么？”看着报告单，子宴一阵眼晕，白花的纸要刺瞎他的双眼。
胃癌。
“我这就告诉她。”她有必要知道。
“陈闯，别了，胃癌前期没啥大事，就不要惊扰她了，她还要准备去法国的事情呢。”
“初子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她着想呢？”
“我……放她走了，也许这样我们都好过一些。”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期末考试结束，载歌被留在学校帮教授整理资料，窗外的世界一片沉默且毫无生机，这年的冬天，一点暖意都没有，反倒冷的刺骨扎心，载歌觉得。
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这一天又结束了，二月悄悄代替了一月，她和子宴已经一个月没有联系。
拿起手机，今天必须给子宴打个电话，不管真相如何，今天一定给自己个结果。
“子宴。”电话接通那一刻，她胆怯了，为什么连情侣间的质问她都做不到呢？
“恩，想我了？终于肯跟我打电话了，载歌。”子宴笑道，他终于等来了她的主动，她的一通电话，除去了他一身的病痛。
“你怎么了？没休息好么？声音好虚弱。”
“没事，有些感冒而已。”
“那你一定好好休息。”
随后，两人一阵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什么时候去法国？”
“你和天落……”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载歌，你先说。”他轻盈的呼吸着，平躺在床上，有些贪婪的听着她的声音，眼睛微闭，泪水不知不觉流落枕间。
“本来还想质问你来着，可是打通电话之后，又突然释怀了，我想，即使天落出现在你的宿舍还穿着你的上衣，我都应该信任你，先和你说明白才对，而不是心生介怀又不坦诚，可是到最后，为什么好端端的，我们却还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啊，好好的我们却变成了这幅模样。”子宴苦涩，压抑着自己的异常，缓了好久，才艰难的开口，“你错了，载歌，我和天落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是我……背叛你了。”
载歌不说话，沉默面对他，胃里一阵翻涌致使她想呕吐。
“听陈闯说，你要去法国，恭喜你。”
“我没打算去。”
这次换子宴凝噎。
“我……已经拒绝过教授好几次，我没打算去法国，如果我去法国，会导致我们见不了面，那我不想去。”
子宴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流出，他出奇的平静，“载歌，是我变心了，我们就到这里吧。”
载歌啊，最后我用你最讨厌的角色来疏远你。
如果还有将来的话，我一定好好赎我罪。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痛苦从心脏蔓延，疼的她艰难呼吸，“如果我去法国，可能三五年才能回来，也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我们真的就到此为止了么？”
“恩。”
“我都不介意你和天落，你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绝情，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恩，载歌，我……不爱你了。”沉默一会，子宴轻声说着。
下午愈发的阴沉，昏暗的光线里，载歌蹲在床角，蜷缩成一团，埋头痛哭。
他说，他和天落就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他说，他变心了。
他说，他不爱她了。
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的痛苦，她甚至听到心碎的声音，她和子宴就到此结束了么？
那个跟在她后面的男孩终于还是放弃她了……
……
幽静的走廊，周围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静的连心跳声都清楚地听到。
“其实我早有察觉，你喜欢载歌。你们谈恋爱我不反对，只是没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值得吗？”初母疼惜的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副虚弱的小儿子。
“值得。”
“可是你也看到了，你跟载歌在一起，受伤的永远是你。”初母坐在床边，语重心长，“你放弃自己喜欢的专业，好不容易谈个恋爱却得了胃病，到最后甚至连生命都快搭进去了，现在你很满意是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曾经的你么？”
子宴别过头，不说话。
“或许你们相爱，但你们并不适合。”
“合不合适，不是由你们来评判的。”就听不得他和载歌不适合的词语。
“那你自己来说，患有胃癌的你来说，现在你们还合适么？是不是连你自己都觉得你现在成了载歌的负担，所以放手让她去法国，现在的你，还能照顾她么？你连你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妈，您是来看望和照顾您儿子的么？您是不是来增加您儿子病情的？”
“妈只是希望你明白，现在的你，治病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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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知道了。”
……
直至三月，载歌一直没去看望子宴。
哦，对，周围的人都知道子宴生病了，唯独她不知道。
看着认真准备入学考试的载歌，宿舍的人就会变得很沉默，但每次一接收到载歌奇怪的眼神，她们又像没事人一般走开。
有次，蓝卫实在忍不住想告诉载歌这一切的真相，巧儿一把抓住她，“你疯了么？”
“可是，载歌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啊，之前载歌不也说，她不想去法国，如果她知道子宴生病了，她肯定更不会去。”
“载歌去法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怎么能为了儿女情事断送自己的前途呢？”巧儿犀利的看着蓝卫，“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大好前程就摆在眼前，子宴不也是这么想的么？他在成全载歌，你就别捣乱了。”
“你们都不问问载歌的意见，就擅自做决定。这根本就不是载歌想要的。”
“爱情值多少钱，更可况，载歌又不是不回来，就只是离开几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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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温柔的打在他的脸上，苍白无力的脸颊，泛白的嘴唇，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呼吸似有若无，安静的没有存在感一般。
19岁的初子宴办了休学手续，初母将他接回D城治疗。
角落的纸张被风吹散，就像流失的时光一样，一去不回。
他躺在床上，执着的等着什么。
可他也知道，在他出院前都不会再看到他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是他亲手断了两个人的联系。
邀请函静静的放在桌角，载舞看着载歌，“姐，你去法国后多久才能回来？”
载歌冲载舞笑笑，眼里满是落寞，摇摇头，“不知道啊，也许就不回来了。”
“子宴知道么？”
收拾的动作一顿，沉默。
“虽然……或许他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
载歌打断她，轻声说着，“都过去了。”
想起那个经常望向窗外的男生，载舞于心不忍。
“子辰说的没错，你真的很残忍。”
载歌不解的看着她。
“那次我们聚会，子辰喝醉了，说起他跟你的事情。”
载歌垂下眼眸，“我跟子辰已经没有关系，所以你不必……”
她轻轻摇头，“我不怪你，你是我姐，你有多疼我，我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和子辰已经在一起了。”
“难道你还想再重演一遍么？”
载歌摇头，泪水想要涌出来。
她不想的，可是是他想要结束的。
这个冬天过得实属煎熬。
日历上的日子越来越逼近。
曾经那么想出国，甚至消耗了三年的假期，现在愿望达到了，她却开心不来。
也许，再回来，物是人非。
最怕的是他忘记她，身边有了新人。
没关系，如果真是这样，那再见面，我一定会伪装的很好。
……
偌大的飞机场，载歌有些无措的低着头，手机显示着几段未打通的电话记录。
子宴，我都要走了。
你当真这么狠心，不再见我么？
晴朗天空，万里无云，一道长长的飞机线划过。
就像一道显眼却转瞬即逝的伤疤倒影在蓝天之上。
手术后，渐渐苏醒的子宴怔怔看着窗外的痕迹，无意识的摸过胸口。
载歌，我等你回来。
再见，七年后。
窗外雨淅沥沥的下着，玉泽探头看了看对面看雨的人，心想要不要搭话。
时针已经指到七点，该回家休息了吧？
“子宴，还不下班？”
那边也会下这样的雨么？
为什么还不回来？
出神的望着窗外，干练的头发映出棱角分明的轮廓，白色的大褂显得穿着的人更加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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