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远嫁
罗欣回来了。
大姐欣喜万分，整个人都恢复了往常的快乐。
她有时看着大姐和罗欣在一起，也觉得不般配----
大姐如此雍容华贵，养尊处优，一身大家闺秀之气；
而罗欣单薄瘦弱，总会不自觉的苟着背，站在那里，浑身透着小心谨慎和不自信。
“只要大姐觉得幸福就好....”
她能理解父母为什么会反对，却也感叹造化弄人。
至于婉儿的婚礼，尚书府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操办，也没邀请宾客，只是在府内装点一下，举行了个简单的仪式。
清晨，媛兰来到房内亲手给令狐婉梳头。
“婉儿，从你3岁开始就成为了我的女儿。如今你出嫁了，真希望你亲娘可以看到这一幕。”
“母亲，虽然我亲娘不在了，但是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亲娘。婉儿想到以后无法在您身边尽孝，心里就难受…”
“傻孩子，母亲只要你能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媛兰温柔的一下一下梳着婉儿的秀发。
“那个罗欣，如果他以后胆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母亲，我绝不会放过他的！”
令狐婉莞尔一笑，“他那么老实一个人，只有我欺负他的份，他怎么会欺负我呢..?”
“嗯，那就好。我们其他的也不图，就希望他好好对你。”
媛兰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女婿，在她眼里，罗欣没一点好的。
“这个罗欣，脾气太倔，你父亲这次提出想给他某个差事，让你们也好留在邺城，结果他硬要回凉州做那个小小的知县参事。真是不识抬举!”
“他拒绝父亲的提携，也证明他有骨气，想靠自己的本事做出一番成就啊...”
“他那个还叫成就？现如今，没有家底也没有人提携，能做出什么成就？真是愚蠢！唉，这样只会苦了你...”
婉儿知道母亲一说起罗欣，就一大堆的不满意，忙微笑着制止—-
“好了..娘，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您就少说两句吧。”
媛兰看了眼镜子里令狐婉一身盛装，叹了口气，也就没再说了。
为了大姐的婚礼，令狐菁那天也破天荒的画了妆容，穿了一身粉色锦缎裙衫。
府里下人们从来没见过二小姐如此艳丽装扮，无不惊艳赞叹。
“小姐，您看您，美的像个仙女一样！”
锦绣围着她转了好几圈，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让她看了觉得好好笑。
“你呀！最会说好话了。今天是大姐的好日子，像仙女也应该是她才对呀~”
“大小姐也很美，但是比不上您。您的美….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是咱们这种凡夫俗子没有的那种美，您就是个仙女！”
“好好，随你说。那你陪我这个仙女去看看大姐吧~”
她笑了笑，拉着锦绣往大姐的院子里走去。
待她们来到大姐的房内，只见令狐婉已经装扮齐整。
昔日的姑娘秀发已被母亲梳成了妇人发髻，配上金银首饰和新娘礼服，显得异常的雍容华贵。
“大姐…你变样了…”
她走上前去，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令狐婉。
“菁儿！？”
婉儿看到眼前的小妹，大呼一声，没想到平日从不装扮的妹妹稍作打扮竟然如此美的不可方物。
一旁的媛兰也愣住了：
看着自己才11岁的小女儿，明眸善睐，红唇齿白，肤皎韵美，在一身粉色裙衫中竟如画中人一般。
“难道是因为灵珠？”
媛兰的内心翻腾，看了眼身边的婉儿。
而婉儿也正看向自己的母亲，目光交错的那刻，两人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担心：
自从灵珠出现到现在，才短短一年半，菁儿出落的愈加清冷和美丽，如今才稍作装扮，竟只需一眼，就惊艳异常。
这样下去，菁儿以后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眼光，而灵珠的事就更加难以隐藏。
虽是大喜之日，媛兰和令狐婉还是感到一丝凉意袭上心头。
而她那时，根本没有注意到娘和大姐的反应，只是在房内好奇的翻看着一件件精致的嫁妆。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婚礼。
以前娘和大姐拉她去其他人的婚礼，她总是不愿意。
而这次不同，这次是大姐和罗大哥大喜的日子，又没有外人和宾客在，所以她觉得自在多了。
的确，令狐婉和罗欣的婚礼因为没有宴请，而且令狐仪又不想张扬，加之罗欣无父无母，家里也不在邺城，所以迎亲、花轿、放炮等礼节全都免了。
只留下拜堂这一个环节。
到了傍晚，府里的会客堂灯火通明，府里上下齐聚一堂。
令狐婉一身红衣，披着盖头，微低着头站着。手里红布的另一头牵在一旁罗欣的手里。
罗欣也是一身红衣，新郎装扮。因为兴奋，不见了往日的苍白模样，脸上欣喜十分，透着红光。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管家张叔大声吆喝着。
高堂之上，令狐仪脸色难看，媛兰一副愁容。
两人坐在那里看着婉儿就这样被罗欣牵着缓缓入了洞房，内心五味杂陈。
令狐菁站在一旁，想着大姐嫁为人妇之后，就要跟随罗欣去凉州，远离父母和自己，心里也是万般不舍。
她从不知道如此温柔娴静的大姐，面对感情，竟然这样坚定、执着和坚强。
她原以为自己是家里最超凡脱俗和最让父母不省心的一个。
没想到大姐才是那个毫不在乎世俗偏见、真正遵循内心的人。
大姐离开的那天，秋意初起，天微凉，正下着小雨。
马车边，令狐婉一身粉色衣衫，在雨中显得如此的娇弱和无力。
母亲握着她的手，伤心的垂着泪，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
“婉儿，你这样一走，也不知何时能回家一次。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记住啊，要一直给家里写信~”
父亲则站在门口看着即将离家远嫁的女儿，一言不发，阴沉的脸上也满是无奈和不舍。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从今往后无法侍奉在二老身边，请受女儿一拜！”
临上马车前，婉儿拉着罗欣对着父母缓缓下跪，脸上的泪水不知何时已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跪别父母之后，她又起身来到令狐菁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道------
“菁儿，大姐走了。你要乖，听爹娘的话，大姐无法再在你身边保护你了，你自己要好好守着那个秘密。如果碰到什么难处了，就给大姐写信，或者来凉州找大姐。”
那天，大姐的手，冰凉冰凉。
“大姐希望你长大后也能找到一个心仪的男子，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说罢，一步一回首，最后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就这样，令狐婉离开了这个自己生活了18年的家……
从那时到如今，大姐远嫁离家已经十年了。
这十年里，罗欣的身体每况愈下，大姐不仅无法拥有子嗣，还需要一直陪在身边贴身照顾。
那么长时间，大姐只回家过两次，最后一次她们姐妹相见还是六年前。
“大姐，你如今还幸福吗？为了爱，那么多年远离家人和故土，你后悔过吗？”
这一年里，她总是会想起大姐当初离开家里的情景，想起她那份为了爱不顾一切的执念。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她默默的念着大姐当初离开时对她说的这句话，内心充满了苦涩。
“大姐，我曾经以为和你一样，也找到了这辈子最想嫁的那个人。但是如今呢…我每日都活在痛苦里，找不到出路，也不知道为什么……”
积攒了许久的痛苦，多年后，就在这样一个初冬的夜晚，彻底的喷发了出来。
她从默默流泪，到嘤嘤的哭泣，最后已然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惊醒了睡在侧间的锦绣。
锦绣来不及披上衣服，就冲到了她的床边，抱住她------
“小姐，不要难过了，我去找那个坏人，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小姐…..小姐，您别哭了，哭坏了身子不值得的….如果老爷太太和大小姐知道，会多伤心啊….”
锦绣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却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两个人儿抱头哭了好一会。
她倒是先平静下来，轻拍锦绣的手，反过来安慰道——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你放心，快去睡吧。”
待锦绣离去之后，她悄悄走到床下，打开床边的柜子，看到里面的灵珠发着惨淡的微光，摇摇欲坠得似乎随时会泯灭般…..
“灵珠可是一直和自己身心相连啊….如今这般模样.....是不是预示着我的日子不多了?”
她的心一紧，慢慢的把灵珠放了回去，回到床上缓缓的躺下，蜷缩在被子里。
“这个冬天，好冷啊，灵珠都变成这样了，不知我还能不能坚持到明年开春，去看一眼梨花满天的景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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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欣喜万分，整个人都恢复了往常的快乐。
她有时看着大姐和罗欣在一起，也觉得不般配----
大姐如此雍容华贵，养尊处优，一身大家闺秀之气；
而罗欣单薄瘦弱，总会不自觉的苟着背，站在那里，浑身透着小心谨慎和不自信。
“只要大姐觉得幸福就好....”
她能理解父母为什么会反对，却也感叹造化弄人。
至于婉儿的婚礼，尚书府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操办，也没邀请宾客，只是在府内装点一下，举行了个简单的仪式。
清晨，媛兰来到房内亲手给令狐婉梳头。
“婉儿，从你3岁开始就成为了我的女儿。如今你出嫁了，真希望你亲娘可以看到这一幕。”
“母亲，虽然我亲娘不在了，但是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亲娘。婉儿想到以后无法在您身边尽孝，心里就难受…”
“傻孩子，母亲只要你能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媛兰温柔的一下一下梳着婉儿的秀发。
“那个罗欣，如果他以后胆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母亲，我绝不会放过他的！”
令狐婉莞尔一笑，“他那么老实一个人，只有我欺负他的份，他怎么会欺负我呢..?”
“嗯，那就好。我们其他的也不图，就希望他好好对你。”
媛兰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女婿，在她眼里，罗欣没一点好的。
“这个罗欣，脾气太倔，你父亲这次提出想给他某个差事，让你们也好留在邺城，结果他硬要回凉州做那个小小的知县参事。真是不识抬举!”
“他拒绝父亲的提携，也证明他有骨气，想靠自己的本事做出一番成就啊...”
“他那个还叫成就？现如今，没有家底也没有人提携，能做出什么成就？真是愚蠢！唉，这样只会苦了你...”
婉儿知道母亲一说起罗欣，就一大堆的不满意，忙微笑着制止—-
“好了..娘，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您就少说两句吧。”
媛兰看了眼镜子里令狐婉一身盛装，叹了口气，也就没再说了。
为了大姐的婚礼，令狐菁那天也破天荒的画了妆容，穿了一身粉色锦缎裙衫。
府里下人们从来没见过二小姐如此艳丽装扮，无不惊艳赞叹。
“小姐，您看您，美的像个仙女一样！”
锦绣围着她转了好几圈，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让她看了觉得好好笑。
“你呀！最会说好话了。今天是大姐的好日子，像仙女也应该是她才对呀~”
“大小姐也很美，但是比不上您。您的美….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是咱们这种凡夫俗子没有的那种美，您就是个仙女！”
“好好，随你说。那你陪我这个仙女去看看大姐吧~”
她笑了笑，拉着锦绣往大姐的院子里走去。
待她们来到大姐的房内，只见令狐婉已经装扮齐整。
昔日的姑娘秀发已被母亲梳成了妇人发髻，配上金银首饰和新娘礼服，显得异常的雍容华贵。
“大姐…你变样了…”
她走上前去，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令狐婉。
“菁儿！？”
婉儿看到眼前的小妹，大呼一声，没想到平日从不装扮的妹妹稍作打扮竟然如此美的不可方物。
一旁的媛兰也愣住了：
看着自己才11岁的小女儿，明眸善睐，红唇齿白，肤皎韵美，在一身粉色裙衫中竟如画中人一般。
“难道是因为灵珠？”
媛兰的内心翻腾，看了眼身边的婉儿。
而婉儿也正看向自己的母亲，目光交错的那刻，两人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担心：
自从灵珠出现到现在，才短短一年半，菁儿出落的愈加清冷和美丽，如今才稍作装扮，竟只需一眼，就惊艳异常。
这样下去，菁儿以后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眼光，而灵珠的事就更加难以隐藏。
虽是大喜之日，媛兰和令狐婉还是感到一丝凉意袭上心头。
而她那时，根本没有注意到娘和大姐的反应，只是在房内好奇的翻看着一件件精致的嫁妆。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婚礼。
以前娘和大姐拉她去其他人的婚礼，她总是不愿意。
而这次不同，这次是大姐和罗大哥大喜的日子，又没有外人和宾客在，所以她觉得自在多了。
的确，令狐婉和罗欣的婚礼因为没有宴请，而且令狐仪又不想张扬，加之罗欣无父无母，家里也不在邺城，所以迎亲、花轿、放炮等礼节全都免了。
只留下拜堂这一个环节。
到了傍晚，府里的会客堂灯火通明，府里上下齐聚一堂。
令狐婉一身红衣，披着盖头，微低着头站着。手里红布的另一头牵在一旁罗欣的手里。
罗欣也是一身红衣，新郎装扮。因为兴奋，不见了往日的苍白模样，脸上欣喜十分，透着红光。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管家张叔大声吆喝着。
高堂之上，令狐仪脸色难看，媛兰一副愁容。
两人坐在那里看着婉儿就这样被罗欣牵着缓缓入了洞房，内心五味杂陈。
令狐菁站在一旁，想着大姐嫁为人妇之后，就要跟随罗欣去凉州，远离父母和自己，心里也是万般不舍。
她从不知道如此温柔娴静的大姐，面对感情，竟然这样坚定、执着和坚强。
她原以为自己是家里最超凡脱俗和最让父母不省心的一个。
没想到大姐才是那个毫不在乎世俗偏见、真正遵循内心的人。
大姐离开的那天，秋意初起，天微凉，正下着小雨。
马车边，令狐婉一身粉色衣衫，在雨中显得如此的娇弱和无力。
母亲握着她的手，伤心的垂着泪，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
“婉儿，你这样一走，也不知何时能回家一次。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记住啊，要一直给家里写信~”
父亲则站在门口看着即将离家远嫁的女儿，一言不发，阴沉的脸上也满是无奈和不舍。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从今往后无法侍奉在二老身边，请受女儿一拜！”
临上马车前，婉儿拉着罗欣对着父母缓缓下跪，脸上的泪水不知何时已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跪别父母之后，她又起身来到令狐菁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道------
“菁儿，大姐走了。你要乖，听爹娘的话，大姐无法再在你身边保护你了，你自己要好好守着那个秘密。如果碰到什么难处了，就给大姐写信，或者来凉州找大姐。”
那天，大姐的手，冰凉冰凉。
“大姐希望你长大后也能找到一个心仪的男子，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说罢，一步一回首，最后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就这样，令狐婉离开了这个自己生活了18年的家……
从那时到如今，大姐远嫁离家已经十年了。
这十年里，罗欣的身体每况愈下，大姐不仅无法拥有子嗣，还需要一直陪在身边贴身照顾。
那么长时间，大姐只回家过两次，最后一次她们姐妹相见还是六年前。
“大姐，你如今还幸福吗？为了爱，那么多年远离家人和故土，你后悔过吗？”
这一年里，她总是会想起大姐当初离开家里的情景，想起她那份为了爱不顾一切的执念。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她默默的念着大姐当初离开时对她说的这句话，内心充满了苦涩。
“大姐，我曾经以为和你一样，也找到了这辈子最想嫁的那个人。但是如今呢…我每日都活在痛苦里，找不到出路，也不知道为什么……”
积攒了许久的痛苦，多年后，就在这样一个初冬的夜晚，彻底的喷发了出来。
她从默默流泪，到嘤嘤的哭泣，最后已然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惊醒了睡在侧间的锦绣。
锦绣来不及披上衣服，就冲到了她的床边，抱住她------
“小姐，不要难过了，我去找那个坏人，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小姐…..小姐，您别哭了，哭坏了身子不值得的….如果老爷太太和大小姐知道，会多伤心啊….”
锦绣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却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两个人儿抱头哭了好一会。
她倒是先平静下来，轻拍锦绣的手，反过来安慰道——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你放心，快去睡吧。”
待锦绣离去之后，她悄悄走到床下，打开床边的柜子，看到里面的灵珠发着惨淡的微光，摇摇欲坠得似乎随时会泯灭般…..
“灵珠可是一直和自己身心相连啊….如今这般模样.....是不是预示着我的日子不多了?”
她的心一紧，慢慢的把灵珠放了回去，回到床上缓缓的躺下，蜷缩在被子里。
“这个冬天，好冷啊，灵珠都变成这样了，不知我还能不能坚持到明年开春，去看一眼梨花满天的景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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