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情窦初开 遇见爱情
李正义好不容易追上王爱国，听他这么一白乎，就知道他在找台阶儿，李正义心领神会，冲着王爱国一乐：“大哥宝刀未老，风采依旧，小弟佩服！甘拜下风！”俩人配合这么一演戏，大伙儿觉得没意思，都散去了。本来还以为有热闹可看，接过没想到这俩人跑这开运动会来了。王爱国和李正义往派出所折返，路上王爱国问李正义：“你们工长家里有没有电话？咱们不行用所里电话给他打一个，把情况说明一下，你就不用那么着急了吧？”李正义摇摇头说：“大哥，你以为我们穷工人能想您啊，家里还装电话。我们连个假电话都不衬。”王爱国也没抬杠，俩人信步回来，王爱国拿出自行车钥匙给了李正义，叮嘱道：“兄弟，路上骑慢点，可得小心啊。再着急也不差这一会儿。”李正义以为王爱国心疼他的自行车，把嘴一撇，翻了个白眼儿，没理他。上去打开车锁，片腿儿上车，一溜烟儿，走了。王爱国看着兄弟的背影，心里似乎还是有点担心。说不上为什么，可能这就叫做“预感”吧。
骑上自行车的李正义，凭着记忆一路向东奔了下去。太阳一照都晃眼的钢铃，这一路就没消停过，好像疯了似的李正义也顾不得累了，一路狂奔。路上的马车，小吉普车都被他超了不知道多少辆。以现在的速度衡量，怎么也有四十迈。幸亏老大这自行车是名牌儿的，一般人都骑永久或者飞鸽，再好一点骑个凤凰牌。人家王爱国这是上海牌大二八。那在当时的社会绝对是“豪车”。上海牌自行车产量并不多，一般都是科级以上干部才有那种自行车票，没有票你再有钱都买不到。当时就是这么个情况，买米买面都得有粮票，电视机得有电视机票，那个年代号称“四大件”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富豪都被称为“万元户”。花的都是“大团结”。吃的都是“细粮”，这就是小康生活的标准。但是话虽如此，能趁着四大件的万元户可真是寥寥无几。一般普通老百姓家里，有个手电筒自行车就很不错了。上海牌自行车就相当于现在的大奔、宝马这个级别。要不然能跑那么快吗？闲话不说，书归正传。李正义一路狂奔就回到了老雷家门口。只见老雷满脸的愁容，正蹲在门口抽烟，往地上一看，至少也有十几个烟头儿。抬头一看李正义骑个自行车回来了，老雷是牙关紧咬，一脸怒气，幸亏头发短，头发要是长点，都得立起来。用手点指李正义，正要发飙。
李正义一看老雷气的脑瓜子冒蓝光，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恨不得上来咬自己几口，一看他要骂人，李正义抢先一步说话：“雷哥，您息怒，别生气，我就是去看了看我大哥。早的时候我不就跟您说过吗？我有个结义大哥在车站派出所……”话还没说完，就见老雷把眼珠子一瞪，指着自行车说：“这怎么回事儿？你出去见你大哥，你自行车哪来的？”老雷是怕李正义偷别的自行车。但是他问完就有点后悔了，想想自己都有自行车，人家一个派出所的公安能没有自行车吗？那还用问吗？肯定是他借来的。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也看着李正义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心里要说还有点火气的话，就是怪李正义不辞而别，夜不归宿。其实看着李正义这满头大汗，老雷早就不生气了。李正义一看把老雷气这个样子，一边嬉皮笑脸的回答一边给老雷递过来一支烟，李正义说：“雷哥，您看看这自行车，上海牌的。嘎嘎新。这是我大哥借给我的，不是我偷的，您放心吧。我不是偷鸡摸狗那号人，这您是知道的。”老雷一看李正义言辞恳切，这气儿早就全消了。到李正义近前，一把推开他，双手推着那辆上海牌自行车看了又看，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李正义一看老雷不生气了，往前一凑到老雷身边，嬉皮笑脸的说：“怎么样雷哥，不错吧？”他以为着开几句玩笑这事儿就算彻底过去了，没成想老雷一扭头说了一句：“滚一边儿去，你嫂子在屋里等你吃早点呢。少在这挡着，我得试试这上海牌自行车是个什么感觉。”说完他骑着自行车往外走了。李正义来了个烧鸡大窝脖儿，好悬没憋死。看着老雷走了，转身来到屋里，见着嫂子一脸羞愧。从兜儿里把人家手电筒拿出来，规规矩矩放在原来那地方。冲着嫂子一笑：“嫂子，我去看了看我大哥，我也没跟您打招呼就把手电筒拿走了，您……”还没说完，只见老雷媳妇儿一笑说：“行了，别说了，你没事儿我们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怕打扰我们，所以没打招呼，回来就好，快坐下吃早点吧。一会儿不是还要去相亲吗？吃完洗一把，把自己收拾收拾。”李正义听完嫂子的话，心里暖呼呼的，草草吃了两口之后，就到外边洗漱了。此时的老雷骑着王爱国借给李正义的自行车，正感受着“豪车”带来的快感。顺着大街骑，一顿瞎溜达。见着熟人还不忘了嘚瑟，心里这个美劲儿就甭提了。
时间不大，就听自行车铃铛一响，老雷从外边嘚瑟回来了。进院儿一看李正义正洗头呢，知道他为了相亲做准备。老雷似乎想起点什么来，急忙进屋拿上手提包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李正义满头都是泡沫，也没来得及瞅他。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把自己那双珍藏已久的翻毛皮鞋拿出来，似乎还有点舍不得，看了又看是擦了又擦。整理完毕的李正义在家等着，这老雷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不知道干啥，十来分钟都没回来。李正义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小摆钟，眼瞅马上十一点了。心里有点起急。站起身来打算骑着自行车去找老雷，就见老雷也是满头大汗从外边跑回来了。进门儿就喊：“正义！李正义！快走，我联系上了……”李正义一看老雷好像被狼撵回来的一样，脑门子上全是汗，呼哧带喘的……早就准备好的李正义从屋里出来，还没来得及问老雷是怎么回事儿，老雷拍了拍那辆上海牌自行车，又挥了挥手。李正义明白了。这是让他骑上车子跟着他走。李正义推着自行车跟着老雷，二人出门之后片腿儿上了自行车，老雷在前边骑，李正义在后边跟着。穿大街过小巷，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俩人来到了一个公园门口。
李正义常年在野外上班，对城市里的样子一向有些模糊，就在几年之前采购农具来过一趟，那还是匆匆忙忙就回去了，也没来得及好好转转。来到公园门口一看，好家伙。那叫一个热闹。做买做卖的，推着车的，挑着担儿的，手里拿的，摆地摊儿的。干什么的都有。老雷和李正义来到门前一个存车处，老太太手里拿着个小木头牌子，正在给存车的人发放。李正义跟着老雷把自行车存起来之后。二人来到公园儿门口，李正义抬头一看一个石头拱门，上面四个大字：人民公园。这李正义的眼睛就有点不够用了，左边瞅瞅，右边看看，红男绿女，成双入对。有的穿着劳动部的褂子，尖头皮鞋倍儿亮。有的穿着皮大氅，大背头戴着墨镜，手里还拿着烟卷儿，一看就是暴发户。还有的领着小孩儿，正在排队买票。买票的人多，老雷和李正义就排到最后边等着。一边排队老雷一边不放心的嘱咐李正义：“正义啊，一会儿你见着人家姑娘要主动点，勇敢点，知道吗？人家大姑娘不好意思，你别也不好意思啊，你俩都不说话的话，那就得我说了，我说没有你说好，你明白吗？”老雷在前边嘚嘚，李正义一句都没听进去，在后边东张西望正看得开心，一边东瞅细看，一边敷衍答对：“行，我知道了，我按你说的做。”其实李正义的心，早就飞进去了。
俩人排了十来分钟的大长队，终于买到了两张门票。进来之后，老雷从兜儿里掏出个画报让李正义拿着，画报上画着个大美女，他让李正义把这美女脸儿冲外卷起来，然后拿在手里。带着李正义就往里边走。时间不大，来到了一座烈士纪念碑前边，老雷拉住李正义不走了，一边四外观瞧，一边告诉李正义：“你看着啊，有一个姑娘，手里也拿着一个画报，上面也是个女人脑袋，跟你手里的差不多。你看着就告诉我。”李正义听闻此言，脑袋就好像雷达一样，开始四处扫描。东瞅瞅西看看，看了一大圈也没发现有手里拿画报的姑娘。甚至连个姑娘都没看着，全是老头儿老太太。有遛鸟儿的，有打太极拳的，还有趴在地上向大家索要帮忙的。大部分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很少看着一个人溜达的。老雷也看了半天没看着，俩人转圈找了一大圈，没有。老雷就说：“咱先坐会儿，说不准人家还没来呢，等等吧。”李正义心想，也只好如此了。俩人席地而坐。继续在人群中寻找手里拿画报的姑娘。
就在这么个时候，就听不远处的湖边有人高声喊叫，离着多远都听得真真儿的“救人呐！有人掉下去了！救人喽！”李正义就是一愣，用胳膊撞了一下老雷，问：“老雷，你听着没？有人喊什么救人救人的。”老雷也不聋，他也听得真真儿的，急忙起身四外观瞧。定睛一看，不远处有好几个人正在往那个方向跑。老雷二话没说，拉着李正义就朝着那个方向跑了下去。李正义把手里的画报也扔了，甩开老雷的手，加快速度就跑了过去。老雷毕竟岁数大了点，再加上他本来就跑不过李正义，只能目送李正义从身边呼啸而过。老雷扛着个大脑袋晃晃悠悠好不容易跑过来，一看吓了一大跳，李正义正在水里往湖里游，这三四月的天气不暖和，再加上李正义身上还有衣服，那下到水里边一两变半斤，那怎么能游得动啊。老雷急得直放屁，在原地转了十几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被谁用鞭子抽了一下，像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实际老雷干嘛呢，他在满地找木棍儿，寻思着拉李正义的时候用。随着人员增多，先后来到此处的就有二三十个人了，还有几个棒小伙子也都跳下水去救人。老雷没见过这种事儿，干着急是没办法。
时间不大，水里已经有三四个人一起奔着一个落水的孩子就游了过去。这孩子原本落水离着岸边不远，由于他瞎扑腾，手刨脚蹬得不老实，顺着水流就漂远了。说远了，其实也就离着十来米的距离，短点的家伙什儿够不着，长点的还没有。这水面儿看着平静，实际下面有暗流，虽然不如活水的暗流那么汹涌，但是它来回也动。故此这落水的小孩儿就越漂越远。李正义从小儿在农村放羊捉鱼，什么死水泡子，黄河支流什么的他都去过，水性虽说没有那么好，但是一般人不如他。要是没有这么多人看着，李正义脱了衣服下去，那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孩子救上来了。但是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李正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纵身跳下之后才发现这衣服沾了水可不好弄，分量变重不说，好像碍手碍脚的不舒服。比平时多费这好几成的力气，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说还有好几个人帮忙。都是奋勇争先，李正义也自当拼尽全力向前游。与此同时岸边的群众都想各种办法打援手，有的找来绳子，有的找来木头棒子，还有的把裤带解下来打算连在一起。过去的裤带都是绳子，不是我们理解的现在这种皮带什么的，那时候人穷，基本都是布条儿，红的白的黑的，有人正往一起系。大伙儿都着急，看着水里这几个小伙子都捏着一把汗。
岸上的人是越聚越多，有人把巡逻的管理员也叫过来了。眼瞅湖中间这孩子就快没劲儿了，动作也慢了，水花儿也小了。冲在第一个就是李正义，老雷在岸上干着急没办法。就在这紧急关头，就听身后有人喊：“都让开！让开让开！救命的家伙什儿找来了！”大伙儿一听都纷纷让路，就见一人，小个儿不高，穿着一身蓝布裤褂，手里拿着个划船用的浆，这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一边喊一边往前跑，身后还有几个人，手里也都拿着粗麻绳。看样子是打算用绳子把船桨绑上，然后把船桨扔进湖中，待有人抓住船桨之后，众人往回一拉就把人拉上来了。大伙儿纷纷让开，几人来到近前，果不其然，三下五除二把船桨绑好，其中一个稍微壮实一点儿的人就喊：“水里的接着。没劲儿的就抓住船桨。大伙儿拉你们上来！”说着用力一抛，船桨飞向湖中。救人这几个人看着水性都还不错，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是也都向湖中间游着。有的回头看看，有的置之不理。眼看溺水的孩子就要不动了，李正义加快速度游了过去。
李正义此时也已经是精疲力尽，湖水虽然不是很冻，但是湿衣服在身上，寒气顺着毛孔都进入了体内，加上李正义早上连东西都没好好吃，故此这劲儿马上要用完了。到了溺水的孩子近前，李正义伸手一只手抓住那孩子的衣服，刚往上一提要往回游的时候。就见这溺水的孩子似乎知道有人来救他了，手刨脚蹬又开始扑腾，俩手一个劲儿的拉扯李正义，他也不管是脸还是脖子，一顿瞎刨。李正义本来就快没劲儿了，让这孩子这么一瞎刨，挠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最关键的是这孩子拉着李正义使劲瞎扑腾，李正义就顺着他的力往下沉，一边使劲儿拉他一边被他往回拽。这下李正义心里起急了。眼瞅就要精疲力尽，让他这么一折腾，俩人非得把命丢了不可。李正义灵机一动，在水里绕到了这孩子背后，伸手拎着他脖领子，用仰泳的姿势往回拽他。与此同时，从侧翼又过来一名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的水性也还不错，到近前也没说话，伸手把李正义薅住，瞬间李正义就感觉轻松了不少。三个人两个使劲儿往回拖，一下子就把局势缓解了。岸边的人们纷纷叫好。水里还有两个年轻人也在旁边护航。其中一位小伙子把刚才岸上扔下来的船桨抓住递给李正义他们。此时已经没有力气的李正义终于松了一口气，手抓住船桨用尽力气喊了一声：“抓住了！拉吧！”只见岸边的人们好像拔河一样，使劲儿往后拉扯。
时间不大三人上岸，后边的两个小伙子也随后上来。众人围拢过来一看，被救上来这小孩不动了。李正义也累得已经动弹不得了。老雷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李正义披上。有的热心群众给李正义拿来热水，还有的把自己的毛巾拿出来让李正义擦擦。另外一边则是好多人为了被救的孩子，谁也不敢动，生怕不会弄再弄坏了。几十个人围着，瞬间就乱套了。此时就听人群之中有一女子声音：“有力气的把他扛起来，让他大头儿朝下。”众人闻听站出好几个大汉，七手八脚的把孩子扛在了肩头，就听还是那一女子说道：“来回走几圈，一边走一边拍他后背，让他把水吐出来就好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得到指令之后，大汉照做。大约两分钟左右，这孩子哇哇吐了几口水，咳儿咔得就醒了。一边咳嗽一边浑身发抖。在众人的帮助之下，有人叫来了救护车，好几个人抬着担架跑进来。除了被救的孩子之外也没有人需要就医，所以四五个人抬着一个孩子，那分量也跟拎个包差不多，连跑带颠儿就朝着救护车的方向跑去了。
参与救人的几个人当中，除了有一位被大伙儿围在当中，其余几人不约而同的从人群里消失了。李正义在老雷的掩护下也来到了男厕所。老雷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把李正义的衣服拿过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块手巾，让李正义简单的把身上的水擦了一擦。原本以为相亲无望了，再说这一身又脏又臭的，也不好意思见人家的面儿。说来也巧，看热闹的人群里，就有一位姑娘一直手拿画报关注着老雷，由于李正义下水救人了，画报在老雷手里拿着，这姑娘一度认为和她相亲的是老雷。后来一看救人上岸这种种表现，似乎相亲的不是一个人来的。这姑娘就一直拿着画报在人群里观察他俩，直到他俩从男厕所出来，老雷还埋怨李正义假装勇敢的时候，这姑娘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尽收眼底。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李正义，又看了看一旁婆婆妈妈的老雷，姑娘并没有上前搭话，因为她也想让李正义先回去把衣服换上，不然这天寒地冻的再闹了病，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故此她虽然没有现身，却在心里对这个翩翩少年，芳心暗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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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上自行车的李正义，凭着记忆一路向东奔了下去。太阳一照都晃眼的钢铃，这一路就没消停过，好像疯了似的李正义也顾不得累了，一路狂奔。路上的马车，小吉普车都被他超了不知道多少辆。以现在的速度衡量，怎么也有四十迈。幸亏老大这自行车是名牌儿的，一般人都骑永久或者飞鸽，再好一点骑个凤凰牌。人家王爱国这是上海牌大二八。那在当时的社会绝对是“豪车”。上海牌自行车产量并不多，一般都是科级以上干部才有那种自行车票，没有票你再有钱都买不到。当时就是这么个情况，买米买面都得有粮票，电视机得有电视机票，那个年代号称“四大件”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富豪都被称为“万元户”。花的都是“大团结”。吃的都是“细粮”，这就是小康生活的标准。但是话虽如此，能趁着四大件的万元户可真是寥寥无几。一般普通老百姓家里，有个手电筒自行车就很不错了。上海牌自行车就相当于现在的大奔、宝马这个级别。要不然能跑那么快吗？闲话不说，书归正传。李正义一路狂奔就回到了老雷家门口。只见老雷满脸的愁容，正蹲在门口抽烟，往地上一看，至少也有十几个烟头儿。抬头一看李正义骑个自行车回来了，老雷是牙关紧咬，一脸怒气，幸亏头发短，头发要是长点，都得立起来。用手点指李正义，正要发飙。
李正义一看老雷气的脑瓜子冒蓝光，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恨不得上来咬自己几口，一看他要骂人，李正义抢先一步说话：“雷哥，您息怒，别生气，我就是去看了看我大哥。早的时候我不就跟您说过吗？我有个结义大哥在车站派出所……”话还没说完，就见老雷把眼珠子一瞪，指着自行车说：“这怎么回事儿？你出去见你大哥，你自行车哪来的？”老雷是怕李正义偷别的自行车。但是他问完就有点后悔了，想想自己都有自行车，人家一个派出所的公安能没有自行车吗？那还用问吗？肯定是他借来的。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也看着李正义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心里要说还有点火气的话，就是怪李正义不辞而别，夜不归宿。其实看着李正义这满头大汗，老雷早就不生气了。李正义一看把老雷气这个样子，一边嬉皮笑脸的回答一边给老雷递过来一支烟，李正义说：“雷哥，您看看这自行车，上海牌的。嘎嘎新。这是我大哥借给我的，不是我偷的，您放心吧。我不是偷鸡摸狗那号人，这您是知道的。”老雷一看李正义言辞恳切，这气儿早就全消了。到李正义近前，一把推开他，双手推着那辆上海牌自行车看了又看，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李正义一看老雷不生气了，往前一凑到老雷身边，嬉皮笑脸的说：“怎么样雷哥，不错吧？”他以为着开几句玩笑这事儿就算彻底过去了，没成想老雷一扭头说了一句：“滚一边儿去，你嫂子在屋里等你吃早点呢。少在这挡着，我得试试这上海牌自行车是个什么感觉。”说完他骑着自行车往外走了。李正义来了个烧鸡大窝脖儿，好悬没憋死。看着老雷走了，转身来到屋里，见着嫂子一脸羞愧。从兜儿里把人家手电筒拿出来，规规矩矩放在原来那地方。冲着嫂子一笑：“嫂子，我去看了看我大哥，我也没跟您打招呼就把手电筒拿走了，您……”还没说完，只见老雷媳妇儿一笑说：“行了，别说了，你没事儿我们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怕打扰我们，所以没打招呼，回来就好，快坐下吃早点吧。一会儿不是还要去相亲吗？吃完洗一把，把自己收拾收拾。”李正义听完嫂子的话，心里暖呼呼的，草草吃了两口之后，就到外边洗漱了。此时的老雷骑着王爱国借给李正义的自行车，正感受着“豪车”带来的快感。顺着大街骑，一顿瞎溜达。见着熟人还不忘了嘚瑟，心里这个美劲儿就甭提了。
时间不大，就听自行车铃铛一响，老雷从外边嘚瑟回来了。进院儿一看李正义正洗头呢，知道他为了相亲做准备。老雷似乎想起点什么来，急忙进屋拿上手提包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李正义满头都是泡沫，也没来得及瞅他。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把自己那双珍藏已久的翻毛皮鞋拿出来，似乎还有点舍不得，看了又看是擦了又擦。整理完毕的李正义在家等着，这老雷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不知道干啥，十来分钟都没回来。李正义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小摆钟，眼瞅马上十一点了。心里有点起急。站起身来打算骑着自行车去找老雷，就见老雷也是满头大汗从外边跑回来了。进门儿就喊：“正义！李正义！快走，我联系上了……”李正义一看老雷好像被狼撵回来的一样，脑门子上全是汗，呼哧带喘的……早就准备好的李正义从屋里出来，还没来得及问老雷是怎么回事儿，老雷拍了拍那辆上海牌自行车，又挥了挥手。李正义明白了。这是让他骑上车子跟着他走。李正义推着自行车跟着老雷，二人出门之后片腿儿上了自行车，老雷在前边骑，李正义在后边跟着。穿大街过小巷，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俩人来到了一个公园门口。
李正义常年在野外上班，对城市里的样子一向有些模糊，就在几年之前采购农具来过一趟，那还是匆匆忙忙就回去了，也没来得及好好转转。来到公园门口一看，好家伙。那叫一个热闹。做买做卖的，推着车的，挑着担儿的，手里拿的，摆地摊儿的。干什么的都有。老雷和李正义来到门前一个存车处，老太太手里拿着个小木头牌子，正在给存车的人发放。李正义跟着老雷把自行车存起来之后。二人来到公园儿门口，李正义抬头一看一个石头拱门，上面四个大字：人民公园。这李正义的眼睛就有点不够用了，左边瞅瞅，右边看看，红男绿女，成双入对。有的穿着劳动部的褂子，尖头皮鞋倍儿亮。有的穿着皮大氅，大背头戴着墨镜，手里还拿着烟卷儿，一看就是暴发户。还有的领着小孩儿，正在排队买票。买票的人多，老雷和李正义就排到最后边等着。一边排队老雷一边不放心的嘱咐李正义：“正义啊，一会儿你见着人家姑娘要主动点，勇敢点，知道吗？人家大姑娘不好意思，你别也不好意思啊，你俩都不说话的话，那就得我说了，我说没有你说好，你明白吗？”老雷在前边嘚嘚，李正义一句都没听进去，在后边东张西望正看得开心，一边东瞅细看，一边敷衍答对：“行，我知道了，我按你说的做。”其实李正义的心，早就飞进去了。
俩人排了十来分钟的大长队，终于买到了两张门票。进来之后，老雷从兜儿里掏出个画报让李正义拿着，画报上画着个大美女，他让李正义把这美女脸儿冲外卷起来，然后拿在手里。带着李正义就往里边走。时间不大，来到了一座烈士纪念碑前边，老雷拉住李正义不走了，一边四外观瞧，一边告诉李正义：“你看着啊，有一个姑娘，手里也拿着一个画报，上面也是个女人脑袋，跟你手里的差不多。你看着就告诉我。”李正义听闻此言，脑袋就好像雷达一样，开始四处扫描。东瞅瞅西看看，看了一大圈也没发现有手里拿画报的姑娘。甚至连个姑娘都没看着，全是老头儿老太太。有遛鸟儿的，有打太极拳的，还有趴在地上向大家索要帮忙的。大部分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很少看着一个人溜达的。老雷也看了半天没看着，俩人转圈找了一大圈，没有。老雷就说：“咱先坐会儿，说不准人家还没来呢，等等吧。”李正义心想，也只好如此了。俩人席地而坐。继续在人群中寻找手里拿画报的姑娘。
就在这么个时候，就听不远处的湖边有人高声喊叫，离着多远都听得真真儿的“救人呐！有人掉下去了！救人喽！”李正义就是一愣，用胳膊撞了一下老雷，问：“老雷，你听着没？有人喊什么救人救人的。”老雷也不聋，他也听得真真儿的，急忙起身四外观瞧。定睛一看，不远处有好几个人正在往那个方向跑。老雷二话没说，拉着李正义就朝着那个方向跑了下去。李正义把手里的画报也扔了，甩开老雷的手，加快速度就跑了过去。老雷毕竟岁数大了点，再加上他本来就跑不过李正义，只能目送李正义从身边呼啸而过。老雷扛着个大脑袋晃晃悠悠好不容易跑过来，一看吓了一大跳，李正义正在水里往湖里游，这三四月的天气不暖和，再加上李正义身上还有衣服，那下到水里边一两变半斤，那怎么能游得动啊。老雷急得直放屁，在原地转了十几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被谁用鞭子抽了一下，像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实际老雷干嘛呢，他在满地找木棍儿，寻思着拉李正义的时候用。随着人员增多，先后来到此处的就有二三十个人了，还有几个棒小伙子也都跳下水去救人。老雷没见过这种事儿，干着急是没办法。
时间不大，水里已经有三四个人一起奔着一个落水的孩子就游了过去。这孩子原本落水离着岸边不远，由于他瞎扑腾，手刨脚蹬得不老实，顺着水流就漂远了。说远了，其实也就离着十来米的距离，短点的家伙什儿够不着，长点的还没有。这水面儿看着平静，实际下面有暗流，虽然不如活水的暗流那么汹涌，但是它来回也动。故此这落水的小孩儿就越漂越远。李正义从小儿在农村放羊捉鱼，什么死水泡子，黄河支流什么的他都去过，水性虽说没有那么好，但是一般人不如他。要是没有这么多人看着，李正义脱了衣服下去，那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孩子救上来了。但是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李正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纵身跳下之后才发现这衣服沾了水可不好弄，分量变重不说，好像碍手碍脚的不舒服。比平时多费这好几成的力气，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说还有好几个人帮忙。都是奋勇争先，李正义也自当拼尽全力向前游。与此同时岸边的群众都想各种办法打援手，有的找来绳子，有的找来木头棒子，还有的把裤带解下来打算连在一起。过去的裤带都是绳子，不是我们理解的现在这种皮带什么的，那时候人穷，基本都是布条儿，红的白的黑的，有人正往一起系。大伙儿都着急，看着水里这几个小伙子都捏着一把汗。
岸上的人是越聚越多，有人把巡逻的管理员也叫过来了。眼瞅湖中间这孩子就快没劲儿了，动作也慢了，水花儿也小了。冲在第一个就是李正义，老雷在岸上干着急没办法。就在这紧急关头，就听身后有人喊：“都让开！让开让开！救命的家伙什儿找来了！”大伙儿一听都纷纷让路，就见一人，小个儿不高，穿着一身蓝布裤褂，手里拿着个划船用的浆，这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一边喊一边往前跑，身后还有几个人，手里也都拿着粗麻绳。看样子是打算用绳子把船桨绑上，然后把船桨扔进湖中，待有人抓住船桨之后，众人往回一拉就把人拉上来了。大伙儿纷纷让开，几人来到近前，果不其然，三下五除二把船桨绑好，其中一个稍微壮实一点儿的人就喊：“水里的接着。没劲儿的就抓住船桨。大伙儿拉你们上来！”说着用力一抛，船桨飞向湖中。救人这几个人看着水性都还不错，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是也都向湖中间游着。有的回头看看，有的置之不理。眼看溺水的孩子就要不动了，李正义加快速度游了过去。
李正义此时也已经是精疲力尽，湖水虽然不是很冻，但是湿衣服在身上，寒气顺着毛孔都进入了体内，加上李正义早上连东西都没好好吃，故此这劲儿马上要用完了。到了溺水的孩子近前，李正义伸手一只手抓住那孩子的衣服，刚往上一提要往回游的时候。就见这溺水的孩子似乎知道有人来救他了，手刨脚蹬又开始扑腾，俩手一个劲儿的拉扯李正义，他也不管是脸还是脖子，一顿瞎刨。李正义本来就快没劲儿了，让这孩子这么一瞎刨，挠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最关键的是这孩子拉着李正义使劲瞎扑腾，李正义就顺着他的力往下沉，一边使劲儿拉他一边被他往回拽。这下李正义心里起急了。眼瞅就要精疲力尽，让他这么一折腾，俩人非得把命丢了不可。李正义灵机一动，在水里绕到了这孩子背后，伸手拎着他脖领子，用仰泳的姿势往回拽他。与此同时，从侧翼又过来一名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的水性也还不错，到近前也没说话，伸手把李正义薅住，瞬间李正义就感觉轻松了不少。三个人两个使劲儿往回拖，一下子就把局势缓解了。岸边的人们纷纷叫好。水里还有两个年轻人也在旁边护航。其中一位小伙子把刚才岸上扔下来的船桨抓住递给李正义他们。此时已经没有力气的李正义终于松了一口气，手抓住船桨用尽力气喊了一声：“抓住了！拉吧！”只见岸边的人们好像拔河一样，使劲儿往后拉扯。
时间不大三人上岸，后边的两个小伙子也随后上来。众人围拢过来一看，被救上来这小孩不动了。李正义也累得已经动弹不得了。老雷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李正义披上。有的热心群众给李正义拿来热水，还有的把自己的毛巾拿出来让李正义擦擦。另外一边则是好多人为了被救的孩子，谁也不敢动，生怕不会弄再弄坏了。几十个人围着，瞬间就乱套了。此时就听人群之中有一女子声音：“有力气的把他扛起来，让他大头儿朝下。”众人闻听站出好几个大汉，七手八脚的把孩子扛在了肩头，就听还是那一女子说道：“来回走几圈，一边走一边拍他后背，让他把水吐出来就好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得到指令之后，大汉照做。大约两分钟左右，这孩子哇哇吐了几口水，咳儿咔得就醒了。一边咳嗽一边浑身发抖。在众人的帮助之下，有人叫来了救护车，好几个人抬着担架跑进来。除了被救的孩子之外也没有人需要就医，所以四五个人抬着一个孩子，那分量也跟拎个包差不多，连跑带颠儿就朝着救护车的方向跑去了。
参与救人的几个人当中，除了有一位被大伙儿围在当中，其余几人不约而同的从人群里消失了。李正义在老雷的掩护下也来到了男厕所。老雷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把李正义的衣服拿过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块手巾，让李正义简单的把身上的水擦了一擦。原本以为相亲无望了，再说这一身又脏又臭的，也不好意思见人家的面儿。说来也巧，看热闹的人群里，就有一位姑娘一直手拿画报关注着老雷，由于李正义下水救人了，画报在老雷手里拿着，这姑娘一度认为和她相亲的是老雷。后来一看救人上岸这种种表现，似乎相亲的不是一个人来的。这姑娘就一直拿着画报在人群里观察他俩，直到他俩从男厕所出来，老雷还埋怨李正义假装勇敢的时候，这姑娘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尽收眼底。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李正义，又看了看一旁婆婆妈妈的老雷，姑娘并没有上前搭话，因为她也想让李正义先回去把衣服换上，不然这天寒地冻的再闹了病，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故此她虽然没有现身，却在心里对这个翩翩少年，芳心暗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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