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梦遇枪决
医院里。
医生护士忙成一团，各种急救的方式在林见祖身上来来回回，却始终不见他睁开眼，哪怕是眉头也未曾皱一下，可他的生命迹象并未消失。
他的时间似乎静止了，停留在一个安详的界面再不愿改变。昨晚给他注射镇静剂的小护士早已被主治医生的夺命连环电话吓得跌跌撞撞的奔到医院，此刻正在一旁哆嗦着腿肚子乞求着林见祖能平安。
老陈和穆心匆匆赶到医院时，林见祖的主治医生正好精疲力竭地从急救室出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穆心一把抓住胳膊问道：“吴医生，他怎么样？”
吴医生嘴角抽搐，胳膊上的痛感让他的精神提起了不少，他深深叹了口气，一时说不上话，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穆心一下就怒了，狠命抓紧他的胳膊：“我问你病人怎么样了？你倒是回答啊！”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穆心几乎是抓狂的大吼。
老陈看到吴医生出来时的神情便已了然，内心也有几分难过，但久经世事，看惯生死的他自是平静如常。拍了拍穆心的肩膀，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穆心，冷静点！”说话间轻轻拉开了穆心与医生的距离。
穆心瞬间有些失神，她这是在做什么？里面的人和她有什么关系，自己那么担忧干嘛？意识到尴尬的她赶紧退了两步，把询问空间让给了老陈。
“吴医生，不好意思，穆警官有些激动了，里面什么情况？”老陈表情平和，语气真切，又很自然的化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胳膊好不容易得到解放的吴医生咧着嘴轻柔了下胳膊，并未发怒，因亲人的离世而失去理智的家属他见得太多，刚刚的情况他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很快整理好情绪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不是只伤着腿吗，怎么会昏迷？”
“人是突然休克的，目前还没查出具体原因。不过据值班护士讲，病人之前一直在向她要安眠药和镇静剂，他之前是否有过精神病史？”
“精神病史？”老陈有些犯疑狐，想了想道，“据我了解，没有！这与他昏迷有关吗？”林见祖第一次来警局报案被列为嫌疑犯后，老陈就派人查过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除了五年前经历了一场事故。
“哦，这倒没有，只是病人行为有些异常，了解清楚了对病情的诊治兴许有帮助。不过像病人这种情况，可能得尽早通知家属。”医生知道林见祖是警局送来的人，便说了一句相当客气且略带征询的话语。
“好，我们会尽快联系他的家属的，给你添麻烦了！”老陈公式化的说着，并友好地与吴医生握了握手右手，而他手背上那道醒目的疤痕却让欲离开的吴医生紧了下目光，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就消失了。
“还有，病人此刻尚未完全脱离危险，暂时不能探视。”吴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去。
老陈与医生对话时，穆心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小徐和小何也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他们不时用余光偷偷瞥向穆心，对她脸上那乱七八糟的情绪好奇不已，同时更是对林见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可从未见过这样的穆警官，里面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何，去查下林见祖是否还有较为亲近的人。”和医生聊完的老陈转过身来就看见小何正瞅着穆心发呆，脸上闪过一抹愠色。
“啊？哦！”小何回过神来，感受到了老陈略带火气的目光，赶紧撒开腿跑出医院执行任务去了。其实他们都明白，林见祖早已是孤身一人了。
“穆心？”老陈摊开手掌在穆心眼前晃了晃，这傻姑娘又发呆了。
“他醒了？”脱口而出后穆心就后悔了，她刚才一直在纠结自己为何这么担忧林见祖，根本没注意老陈问了什么，这下更加郁闷了，她这到底是中了啥邪？
“没有，回去休息吧，我让小徐安排人在医院守着，有什么情况他们会通知我们的。”老陈说着就架着穆心走出了医院。
穆心思维还有些呆滞，不过她也依着老陈出去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病床上的林见祖脸色异常安详，相较平日里睡着时的状态，此刻倒显得更正常了。不过他自己并不知晓，因他正站在一条淡红色的河流边，向着对岸的人呐喊招手，而对岸的人也正派遣一艘白色的船只缓慢的朝着林见祖的方向驶过来。
周围一片寂静，林见祖听不见对岸的人的任何声音，也看不清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但是他知道那些人在召唤他，要他乘了那条白色的小船过河去。
奇怪的是，他并未感觉这有什么不妥，反而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好像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历了多次，直觉告诉他对岸并无危险。
淡红的河流汩汩流淌着，氤氲的雾气带着紫光绕着白色的小船，仿若舞台上的聚光灯，衬托得周围的黑暗更神秘了几分。
林见祖站在岸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对岸驶过来的船只，竟未想过逃离！
然而，只是瞬间而已，他身后的世界竟变了一个天地，身前的河流开始扭曲，对岸的人影也开始扭曲，大地被撕扯着改变了形态！暗流汹涌，白光聚现，林见祖一阵眩晕，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倒了下去。
又是被枪毙的现场！
与上次的梦境不同的是，林见祖此刻感觉自己很真实的存在着，他所面临的一切都真实得不容置疑。生硬的地面，冰冷的枷锁，都真真切切地啃食着他的肌肤！对准他后脑勺的枪支却充斥着满满的冷漠，绝望之感如附骨之蛆，一切都不会有回旋余地了。
当“咔嚓”声响起时，林见祖便知道，枪，上膛了！只是不知子弹穿过脑袋的那一刻是冰冷的还是炙热的？
这种按部就班的受死远远比突然的袭击要来得恐怖，可双手被缚的他实在是无计可施，只能咬着牙等待着下一步的到来！
“砰！”枪支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林见祖应声倒地。只是这次他并未从梦中醒来，然后庆幸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他，还倒在原地，两眼瞠直，瞳孔深邃，温热的鲜血从子弹穿过的地方慢悠悠的流淌开来，一点一点覆盖了他那张瘦削的脸，再蔓延到地上，无声地浸入泥土，染红了一大片！
当这一切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时，“哐当！”一块砖头重重的砸在林见祖脚上，快速传到大脑的痛感让呆滞的他回过神来，周围一片吵杂，人们吆喝着，忙碌着，这种场景他很熟悉。不远处的机器轰隆声很快证实他确实身处一工地。与之前呆的工地有所不同的是，这里的设备显然更为落后些，所建楼层的格局似乎也与之前自己所了解的有所差别。工人们的言谈举止似乎有些异样，可一切又那么井然有序。
林见祖皱眉，刚刚自己不是正在接受枪决吗？怎么转眼又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工地，这一切似乎都透着诡异，可他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哪里不妥。
“想啥呢，东海？”一个身型魁梧，皮肤黝黑的大汉突然出现在林见祖面前，吓得林见祖差点惊呼出来。好不容易站定的林见祖正打算呵斥大汉一番，却看到大汉正弯腰推起面前的砖车，边走边回头念叨着，“你明儿好不容易可以回家看你妈，今天就别干了，去街上转悠转悠，买点啥新鲜东西带回去，孝敬孝敬老人家。”一番话说下来，林见祖愣是在他身上看到本不属于大汉的细腻，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气。
“那个……”林见祖正欲询问点有用的信息，却发现大汉已走远，颓然间便感到内心有种力量在支配着自己，一步步向“家”的方向走去。只是还未来的及回到潜意识里的那个家他便被带到了警局，穿上了囚衣，站在了法庭之上。
一脸威严的法官义正言辞的宣读着：“某年某月某日，伍家村村民伍东海涉嫌故意杀人一案现在开庭！”
于是检方控告，呈证，法官宣判一气呵成，“伍家村村民伍东海涉嫌故意杀人案现在宣判，经警方查证，证据确凿，伍东海故意杀人罪成立，由于情节严重，影响恶劣，经水西市最高人民法院审理，现判处伍东海死刑立即执行！”
法庭宣判的是一个叫伍东海的人，可底下站着的明明是林见祖，难道他们看不见吗？他想要挣扎，想要辩护，可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林见祖以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一切似乎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又似乎只是片刻，让他不及片刻的思考便成了死刑犯。他内心抗拒着，想要为自己辩护，可一肚子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就如被人生生掐住脖子般。
而此时，观众席上的人早已唏嘘一片，骂声一片，期间不乏撕喊哭闹之声，若是五十年前，也许烂白菜臭鸡蛋就会毫不客气的砸向他了。
林见祖心中哀苦，却无法申辩，只得戴着冰冷的镣铐一步一步走向监狱，从始至终都如木偶，全然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意识。
当枪声再次响起时，林见祖便在医院睁开了眼睛，直把正全力抢救他的医生吓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回过神慌慌张张的检查他的各项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医生护士连连感慨无数遍奇迹后离开了病房，而穆心正从警局火急火燎的赶往医院。
老陈一直觉得穆心在这件事处理上从来都不是可以让他放心的，所以并没有打算让穆心一个人去医院，再说他对林见祖的“起死回生”也是很好奇的，因此当他夺过穆心手里的车钥匙，载着穆心一路飙到医院时，穆心不得不在心里犯嘀咕：老陈也察觉到什么了么？
清晨，阳光正好，不燥不热，撒在墨蓝的玻璃窗上，总能很好地安抚人心。
经过一夜的调查沉淀，穆心算是恢复了以往的冷艳，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也太蹊跷，扰乱了心智，以至于她会做出同情“嫌疑犯”那么愚蠢的事！
人类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就是温柔无辜里藏着泯灭天良的匕首，让人安然乐意地接受，从而被刺深入心脏尤不自知！所幸，自己不是太过愚蠢之人！
不管之前对林见祖的担忧是出于何缘由，而今都应该理性地对待，不应让任何感觉左右自己的心智。想及此，穆心嘴唇便紧了紧，眉头深锁，很快便隐去了脸上的担忧之色，全然一副无人能靠近的冰冷样，与刚刚听到林见祖醒过来的消息而着急忙慌样已然判若两人！
开着车的老陈透过后视镜把穆心脸上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泛起一丝无奈，那件事对她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林见祖从睡梦中醒来就看见一堆医生围着他转，个个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睛，还在？！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何最后一刻自己会突然失去了意识，接着又是如此真切地经历了一场奇异的梦境，那种切身体会的疼感是从未有过的！
到底是什么阻止了自己，难道是有人不想自己失去眼睛？林见祖的思维完全陷入一片混乱中，心似有千头万绪，却始终理不出一条实实在在的主线来。更何况目前正有一群透明的影子重重叠叠地济满整个病房，各种窃窃之声不绝于耳。
这可是青天白日啊！这群家伙就这么漂浮此处，像看稀奇玩意般瞅着自己，嘴里还呱唧呱唧念叨着什么。而医生护士们却在他们透明的身体里穿来穿去，两者间似在同一地点，却不在同一空间！怎么看都太诡异！
然而林见祖扭曲的面部表情在医生们看来就成了疼痛或是大脑神经异常的体现，于是又是好一通折腾，再一次确定林见祖除了腿伤再无大碍后又开始惊叹他惊人的恢复能力，不过两天的时间，伤口就开始愈合，下床已然不成问题了！
林见祖总觉得医生们走了对自己并非一件好事，然而这毫无违和感且处处透着诡异的画面似乎于身心都不怎么有利。于是他尽量安抚自己颤抖不已的心，配合着医生们的疏导，让自己表面看起来是安静无事的。最终医生们在对小护士们一阵叮嘱后带着惊异的目光离开了，嘴里还碎碎念着，这真是医学上的奇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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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护士忙成一团，各种急救的方式在林见祖身上来来回回，却始终不见他睁开眼，哪怕是眉头也未曾皱一下，可他的生命迹象并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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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和穆心匆匆赶到医院时，林见祖的主治医生正好精疲力竭地从急救室出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穆心一把抓住胳膊问道：“吴医生，他怎么样？”
吴医生嘴角抽搐，胳膊上的痛感让他的精神提起了不少，他深深叹了口气，一时说不上话，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穆心一下就怒了，狠命抓紧他的胳膊：“我问你病人怎么样了？你倒是回答啊！”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穆心几乎是抓狂的大吼。
老陈看到吴医生出来时的神情便已了然，内心也有几分难过，但久经世事，看惯生死的他自是平静如常。拍了拍穆心的肩膀，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穆心，冷静点！”说话间轻轻拉开了穆心与医生的距离。
穆心瞬间有些失神，她这是在做什么？里面的人和她有什么关系，自己那么担忧干嘛？意识到尴尬的她赶紧退了两步，把询问空间让给了老陈。
“吴医生，不好意思，穆警官有些激动了，里面什么情况？”老陈表情平和，语气真切，又很自然的化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胳膊好不容易得到解放的吴医生咧着嘴轻柔了下胳膊，并未发怒，因亲人的离世而失去理智的家属他见得太多，刚刚的情况他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很快整理好情绪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不是只伤着腿吗，怎么会昏迷？”
“人是突然休克的，目前还没查出具体原因。不过据值班护士讲，病人之前一直在向她要安眠药和镇静剂，他之前是否有过精神病史？”
“精神病史？”老陈有些犯疑狐，想了想道，“据我了解，没有！这与他昏迷有关吗？”林见祖第一次来警局报案被列为嫌疑犯后，老陈就派人查过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除了五年前经历了一场事故。
“哦，这倒没有，只是病人行为有些异常，了解清楚了对病情的诊治兴许有帮助。不过像病人这种情况，可能得尽早通知家属。”医生知道林见祖是警局送来的人，便说了一句相当客气且略带征询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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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与医生对话时，穆心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小徐和小何也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他们不时用余光偷偷瞥向穆心，对她脸上那乱七八糟的情绪好奇不已，同时更是对林见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可从未见过这样的穆警官，里面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何，去查下林见祖是否还有较为亲近的人。”和医生聊完的老陈转过身来就看见小何正瞅着穆心发呆，脸上闪过一抹愠色。
“啊？哦！”小何回过神来，感受到了老陈略带火气的目光，赶紧撒开腿跑出医院执行任务去了。其实他们都明白，林见祖早已是孤身一人了。
“穆心？”老陈摊开手掌在穆心眼前晃了晃，这傻姑娘又发呆了。
“他醒了？”脱口而出后穆心就后悔了，她刚才一直在纠结自己为何这么担忧林见祖，根本没注意老陈问了什么，这下更加郁闷了，她这到底是中了啥邪？
“没有，回去休息吧，我让小徐安排人在医院守着，有什么情况他们会通知我们的。”老陈说着就架着穆心走出了医院。
穆心思维还有些呆滞，不过她也依着老陈出去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病床上的林见祖脸色异常安详，相较平日里睡着时的状态，此刻倒显得更正常了。不过他自己并不知晓，因他正站在一条淡红色的河流边，向着对岸的人呐喊招手，而对岸的人也正派遣一艘白色的船只缓慢的朝着林见祖的方向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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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祖站在岸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对岸驶过来的船只，竟未想过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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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被枪毙的现场！
与上次的梦境不同的是，林见祖此刻感觉自己很真实的存在着，他所面临的一切都真实得不容置疑。生硬的地面，冰冷的枷锁，都真真切切地啃食着他的肌肤！对准他后脑勺的枪支却充斥着满满的冷漠，绝望之感如附骨之蛆，一切都不会有回旋余地了。
当“咔嚓”声响起时，林见祖便知道，枪，上膛了！只是不知子弹穿过脑袋的那一刻是冰冷的还是炙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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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枪支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林见祖应声倒地。只是这次他并未从梦中醒来，然后庆幸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他，还倒在原地，两眼瞠直，瞳孔深邃，温热的鲜血从子弹穿过的地方慢悠悠的流淌开来，一点一点覆盖了他那张瘦削的脸，再蔓延到地上，无声地浸入泥土，染红了一大片！
当这一切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时，“哐当！”一块砖头重重的砸在林见祖脚上，快速传到大脑的痛感让呆滞的他回过神来，周围一片吵杂，人们吆喝着，忙碌着，这种场景他很熟悉。不远处的机器轰隆声很快证实他确实身处一工地。与之前呆的工地有所不同的是，这里的设备显然更为落后些，所建楼层的格局似乎也与之前自己所了解的有所差别。工人们的言谈举止似乎有些异样，可一切又那么井然有序。
林见祖皱眉，刚刚自己不是正在接受枪决吗？怎么转眼又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工地，这一切似乎都透着诡异，可他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哪里不妥。
“想啥呢，东海？”一个身型魁梧，皮肤黝黑的大汉突然出现在林见祖面前，吓得林见祖差点惊呼出来。好不容易站定的林见祖正打算呵斥大汉一番，却看到大汉正弯腰推起面前的砖车，边走边回头念叨着，“你明儿好不容易可以回家看你妈，今天就别干了，去街上转悠转悠，买点啥新鲜东西带回去，孝敬孝敬老人家。”一番话说下来，林见祖愣是在他身上看到本不属于大汉的细腻，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气。
“那个……”林见祖正欲询问点有用的信息，却发现大汉已走远，颓然间便感到内心有种力量在支配着自己，一步步向“家”的方向走去。只是还未来的及回到潜意识里的那个家他便被带到了警局，穿上了囚衣，站在了法庭之上。
一脸威严的法官义正言辞的宣读着：“某年某月某日，伍家村村民伍东海涉嫌故意杀人一案现在开庭！”
于是检方控告，呈证，法官宣判一气呵成，“伍家村村民伍东海涉嫌故意杀人案现在宣判，经警方查证，证据确凿，伍东海故意杀人罪成立，由于情节严重，影响恶劣，经水西市最高人民法院审理，现判处伍东海死刑立即执行！”
法庭宣判的是一个叫伍东海的人，可底下站着的明明是林见祖，难道他们看不见吗？他想要挣扎，想要辩护，可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林见祖以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一切似乎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又似乎只是片刻，让他不及片刻的思考便成了死刑犯。他内心抗拒着，想要为自己辩护，可一肚子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就如被人生生掐住脖子般。
而此时，观众席上的人早已唏嘘一片，骂声一片，期间不乏撕喊哭闹之声，若是五十年前，也许烂白菜臭鸡蛋就会毫不客气的砸向他了。
林见祖心中哀苦，却无法申辩，只得戴着冰冷的镣铐一步一步走向监狱，从始至终都如木偶，全然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意识。
当枪声再次响起时，林见祖便在医院睁开了眼睛，直把正全力抢救他的医生吓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回过神慌慌张张的检查他的各项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医生护士连连感慨无数遍奇迹后离开了病房，而穆心正从警局火急火燎的赶往医院。
老陈一直觉得穆心在这件事处理上从来都不是可以让他放心的，所以并没有打算让穆心一个人去医院，再说他对林见祖的“起死回生”也是很好奇的，因此当他夺过穆心手里的车钥匙，载着穆心一路飙到医院时，穆心不得不在心里犯嘀咕：老陈也察觉到什么了么？
清晨，阳光正好，不燥不热，撒在墨蓝的玻璃窗上，总能很好地安抚人心。
经过一夜的调查沉淀，穆心算是恢复了以往的冷艳，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也太蹊跷，扰乱了心智，以至于她会做出同情“嫌疑犯”那么愚蠢的事！
人类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就是温柔无辜里藏着泯灭天良的匕首，让人安然乐意地接受，从而被刺深入心脏尤不自知！所幸，自己不是太过愚蠢之人！
不管之前对林见祖的担忧是出于何缘由，而今都应该理性地对待，不应让任何感觉左右自己的心智。想及此，穆心嘴唇便紧了紧，眉头深锁，很快便隐去了脸上的担忧之色，全然一副无人能靠近的冰冷样，与刚刚听到林见祖醒过来的消息而着急忙慌样已然判若两人！
开着车的老陈透过后视镜把穆心脸上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泛起一丝无奈，那件事对她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林见祖从睡梦中醒来就看见一堆医生围着他转，个个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睛，还在？！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何最后一刻自己会突然失去了意识，接着又是如此真切地经历了一场奇异的梦境，那种切身体会的疼感是从未有过的！
到底是什么阻止了自己，难道是有人不想自己失去眼睛？林见祖的思维完全陷入一片混乱中，心似有千头万绪，却始终理不出一条实实在在的主线来。更何况目前正有一群透明的影子重重叠叠地济满整个病房，各种窃窃之声不绝于耳。
这可是青天白日啊！这群家伙就这么漂浮此处，像看稀奇玩意般瞅着自己，嘴里还呱唧呱唧念叨着什么。而医生护士们却在他们透明的身体里穿来穿去，两者间似在同一地点，却不在同一空间！怎么看都太诡异！
然而林见祖扭曲的面部表情在医生们看来就成了疼痛或是大脑神经异常的体现，于是又是好一通折腾，再一次确定林见祖除了腿伤再无大碍后又开始惊叹他惊人的恢复能力，不过两天的时间，伤口就开始愈合，下床已然不成问题了！
林见祖总觉得医生们走了对自己并非一件好事，然而这毫无违和感且处处透着诡异的画面似乎于身心都不怎么有利。于是他尽量安抚自己颤抖不已的心，配合着医生们的疏导，让自己表面看起来是安静无事的。最终医生们在对小护士们一阵叮嘱后带着惊异的目光离开了，嘴里还碎碎念着，这真是医学上的奇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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