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未卜先知？
艳阳底下白骨森森，说不出的阴寒感。
平日里鸟不拉屎的山上，如今聚集了大批人员，抓捕，扣押，挖掘，鉴定一气呵成，警察法医忙成一团。
而此刻，站在人群中的穆心却脸色阴寒，内心五味杂陈，她并没有告诉林见祖坑里埋了尸骨。然而面对那几具森森白骨和一具腐烂不堪的尸体时，林见祖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和恐惧，好像他早已知晓般。
难道他还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答案当是否定的！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一开始就知道坑底埋了白骨，那他……？刚刚那些人是……？“灭口！”微微颤抖的声音带着怅然若失的惊慌，她差点就没站稳。
穆心的心沉了下去，她看着不远处正被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弄上担架的林见祖，眉眼深锁，内心如同被无数利爪刺挠。
此时，阳光有些暗淡，被不知何时飘来的乌云藏住了，照不见大地，照不见人心，却照见了穆心几缕凌乱耷拉着的短发，突兀地在她白净的脸庞上拉出几道黑影，让人看了有种莫名的心疼感。
林见祖，你是善良还是伪装？穆心闷心怒问，却无法向林见祖的方向挪出一步，就这么失神的杵在忙碌的人群中一动不动。
后来赶到的老陈正指挥着各部门的人分头忙活，余光暼见在一旁失了神的穆心，以为她对刚才的惊险心有余悸，便三言两语交代好事情，一收之前的严肃，转过来慈眉善目地拍着穆心肩道：“没事吧？”
“我……没事！”穆心收回远处的目光，低头黯然道。
“嗯，没事就好！亏得有警员在附近巡逻，不然等我们赶到怕是一切都晚了！”老陈若有所思地看了远处的林见祖一眼，继而又道，“案子应该很快就能结了。”
“但愿如此。”穆心这话说得极为艰涩，像是喉咙里卡了火炭。
老陈略微有些讶异，穆心在办案时不与他抬杠，这是第一次。但转念想及她刚刚遭遇的险境，心中了然，眼中自又多了几分慈爱，“这里交给我，你跟着去医院清洗伤口，再做个全身检查。”老陈心疼地看着穆心双膝上血肉不辩的伤口温和地说着，并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后转身继续现场的勘察取证。
穆心低头凝视自己的双膝，嚯！磨破了的裤子周边一片暗黑的猩红，泛白的嫩肉在凝固的血珠下若隐若现！“嘶蛤……！”膝盖上的痛感随着松懈了的神经一路狂飙，践踏得穆心凝眉砸嘴，口吐凉气。
如此光景，让穆心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伤，何时有的？如这心，何时为“罪犯”起了波澜？
唉！穆心收回乱飞的思绪，揉了揉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一瘸一拐地朝着一辆警车走去。也罢，善良还是伪装，总有一个是真相。
林见祖被抬上担架时，正为如何向警察解释他去深坑的缘由而苦恼，也正为坑底的人遭遇感伤不已，所以脸色一阵死灰一阵死黑，扭曲得吓人。看得旁边几个本就紧张的实习医护人员以为他腿折得厉害，动作就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弄出个意外，给他造成二次伤害。
“啊！”林见祖冷不丁地发出一声惊呼，吓得正为他抬腿的实习小护士一阵哆嗦，并连连向林见祖道歉，其他人也赶紧询问情况。林见祖没想及这一举动会引来这么多反应，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扯了一个左腿有些疼的慌圆场。余光却瞥向一旁的空地，神情慢慢自然下来。
万老四隔着一定的距离，泪光闪闪地向林见祖深深作了个揖，之后带着微微笑意挥手与他作别。林见祖也露出欣慰的浅笑，安静地看着万老四化作白光，慢慢消失在旷野中。他心中感慨，不管事实如何，万老四的心愿大概是了了，今后便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呼……”林见祖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呃！接近救护车的那一刻，林见祖才恍然意识到，他要被送进医院了！以这种状况去医院，那得多糟糕？！
林见祖内心波澜又起，一个个“逃跑”方案被设计出来，又在他心中演习了无数遍，然而在看到那双已然浮肿的双腿后，所有的方案都被否决了！顿时，他的心沉到了太平洋底，耷拉着眼帘长吁短叹。只可惜他的哀叹只会引来医生们的焦急，从而加快了护送他的动作，救护车很快就启动了。
不想了，事已至此，只能到了医院再想办法了。
折腾了一天一夜，林见祖早就困得不行了，便斜靠着医生们给他备好的垫子准备暂时好好休息下。突然，一个人影透过车窗映入他的眼帘，那是……？老张？
林见祖赶紧坐直了一点，睁大眼睛盯着车窗外，只见老张站在虚无的远处，直勾勾地盯着林见祖，那视线仿佛直抵人心，让人不禁一阵恶寒，不过也只是瞬间就踪影全无。
林见祖不禁暗自苦笑，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
时间滴答，世界又沉寂了，一片无边的黑暗笼罩得林见祖不辩方向，逃无可逃。然而，林见祖却固执地向前走着，他心中有份信念，无论黑暗多广袤，它总有边缘，总有尽时。这份信念，像一束光，永远于黑暗的前方闪耀着，指引他一步一步向前。
“累吗？”“累！”“那为何不停下来？”“因为不知道在哪里停，如何停。”
朦胧混沌间，有一种幽怨的声音叫嚣着，如同来自地狱般带着诱惑与绝望，阴寒之气尤为逼人！林见祖内心恐惧，却无法做出任何回应，那声音的源头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涯，每想出言询问，却是喉头干涉，出声不得。于是，他只得焦急着向前行，向着那束光前行。
风起云涌，万物变幻，呈现成黑暗中一个个轮廓清晰的身影，慢慢向他移动着，越来越靠近。他想逃，却无法迈开腿跑，身体像被施了定身术般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内心惊恐无比，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汗珠一点一点溢满全身，牵动着诡异的空气。
秋实？最靠近他的一个身影清晰的轮廓逐渐饱满起来，分明是个长发轻舞，眉眼如画，自带温柔气的女子。
“是你吗，秋实？”林见祖一扫心中恐惧，朝着女子的方向拼命呼唤道。
女子没有回应他，只是深情地看着他莞尔，眼含无比的柔情。林见祖内心如同被万蚁啃食般揪痛，泪水似决了堤的江河般喷涌而出，“对不起，秋实！请你原谅我，请你不要离开！”林见祖慌乱的诉说着，他想拉着眼前的女子，说出五年来的歉疚与悔意，可就在触碰到女子身体的那一刹那，她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秋实，不要！不要走，不要走！”林见祖悲愤的叫喊着，可回应他的却只有越来越多的木讷身影，一个个带着凄苦的眼神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渐渐淹没了林见祖……
“啊……！”林见祖惊呼着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头短发几乎被汗水浸湿。
“小伙子，做噩梦了？”临床的一位老太太看着林见祖慈祥地询问着。
“啊？唔……”林见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然住进了医院，刚庆幸只是噩梦一场的心此刻又提了起来，警惕地环视着整个病房，还好，窗外阳光明媚，屋内除了与他搭话的老太太再无其他。
“唉……”林见祖看着被裹得像粽子的双脚深深叹了口气，这要如何离开呐！
“小伙子，秋实是谁呀？是不是位姑娘？”一旁的老太太显然有八卦的潜质。
“是……一位故人……”林见祖低着头，声音沙哑，那是他内心的痛啊！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幻想眼前的老太太是秋实的什么亲人，让他可以找到忏悔之地！于是有些期待地问出口“奶奶认识秋实？”可话出口……他又失落了，怎么可能呢，秋实，是孤儿啊！
“我孤老婆子一个，哪里会认识年轻姑娘，只是你刚才梦里一直叫喊‘秋实啊秋实’，那声音难过哟，听得我这老婆子都难过了。”老太太神情依旧慈祥，眼里却多了几分深邃，像是跨越时空，重历往事般幽远。
“唔……”林见祖默然，虽然早已知晓事实，可内心还是很失落，呼吸还是有些困难。
“小伙子，不要沮丧，人生呐，很长！这其间有许许多多的缘分，有人到来自然就有人离开，可每一个离开的人呐，都有她的路要走，不要因为不舍或是愧疚困住她。而你，也有自己的路要走！”老太太此刻有种顿悟人生的智慧，眼里像是藏了许多故事，又像是初生婴儿般空灵，如同禅意的参悟，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最后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我的路？”林见祖黯然，无心理会老太太话中之意。只是自顾自地转头凄苦的看着窗外，艳阳芬芳，却照不到心灵那片阴暗。他东奔西走，克制了五年，压抑了五年，还是忘不掉。接下来，叫他如何去走自己的路呢？
“吃饭了，傻子！窗户上有花啊？眼珠子都快嵌进去了！”穆心提着饭站在林见祖床前，满脸鄙夷道。她一进来就看见林见祖呆傻傻地盯着窗外，像是满怀深情地瞅着情人般，直叫她心里一阵窝火。
“你怎么来了？咦，奶奶呢？”林见祖回过神，却发现整个病房，除了站在她面前脸色难看的穆心外，并无他人。
“姑奶奶我可没你这么会装的孙子！”穆心把饭盒扔给林见祖，转身开门出去。
林见祖：“……”
周围一片寂静，窗外的阳光依旧芬芳，木讷地抱着饭盒的林见祖惊出一身冷汗！为了缓解恐惧，他赶紧抓起一旁的遥控器，打开那个被放置在角落里的电视。
“下面是本市要闻，日前‘辉宏集团’前任董事长张正辉涉嫌故意杀人，被警方依法拘留，不日将公开审判。现任董事长张正宏则表示，虽然罪孽是前任懂事所犯，但他仍然代表集团上下向受害者及家属公开致歉，并依据国家法律进行最大限度的抚恤。集团也将无限期停业整顿。”
林见祖整个人都呆了，打开的饭盒差点就掉在床上。电视屏幕上那满脸歉疚的集团董事长张正宏分明就是他之前在工地遇见的老张，尽管他换了装束，但原本的容貌轮廓却是改变不了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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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见祖惊呼着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头短发几乎被汗水浸湿。
“小伙子，做噩梦了？”临床的一位老太太看着林见祖慈祥地询问着。
“啊？唔……”林见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然住进了医院，刚庆幸只是噩梦一场的心此刻又提了起来，警惕地环视着整个病房，还好，窗外阳光明媚，屋内除了与他搭话的老太太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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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位故人……”林见祖低着头，声音沙哑，那是他内心的痛啊！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幻想眼前的老太太是秋实的什么亲人，让他可以找到忏悔之地！于是有些期待地问出口“奶奶认识秋实？”可话出口……他又失落了，怎么可能呢，秋实，是孤儿啊！
“我孤老婆子一个，哪里会认识年轻姑娘，只是你刚才梦里一直叫喊‘秋实啊秋实’，那声音难过哟，听得我这老婆子都难过了。”老太太神情依旧慈祥，眼里却多了几分深邃，像是跨越时空，重历往事般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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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不要沮丧，人生呐，很长！这其间有许许多多的缘分，有人到来自然就有人离开，可每一个离开的人呐，都有她的路要走，不要因为不舍或是愧疚困住她。而你，也有自己的路要走！”老太太此刻有种顿悟人生的智慧，眼里像是藏了许多故事，又像是初生婴儿般空灵，如同禅意的参悟，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最后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我的路？”林见祖黯然，无心理会老太太话中之意。只是自顾自地转头凄苦的看着窗外，艳阳芬芳，却照不到心灵那片阴暗。他东奔西走，克制了五年，压抑了五年，还是忘不掉。接下来，叫他如何去走自己的路呢？
“吃饭了，傻子！窗户上有花啊？眼珠子都快嵌进去了！”穆心提着饭站在林见祖床前，满脸鄙夷道。她一进来就看见林见祖呆傻傻地盯着窗外，像是满怀深情地瞅着情人般，直叫她心里一阵窝火。
“你怎么来了？咦，奶奶呢？”林见祖回过神，却发现整个病房，除了站在她面前脸色难看的穆心外，并无他人。
“姑奶奶我可没你这么会装的孙子！”穆心把饭盒扔给林见祖，转身开门出去。
林见祖：“……”
周围一片寂静，窗外的阳光依旧芬芳，木讷地抱着饭盒的林见祖惊出一身冷汗！为了缓解恐惧，他赶紧抓起一旁的遥控器，打开那个被放置在角落里的电视。
“下面是本市要闻，日前‘辉宏集团’前任董事长张正辉涉嫌故意杀人，被警方依法拘留，不日将公开审判。现任董事长张正宏则表示，虽然罪孽是前任懂事所犯，但他仍然代表集团上下向受害者及家属公开致歉，并依据国家法律进行最大限度的抚恤。集团也将无限期停业整顿。”
林见祖整个人都呆了，打开的饭盒差点就掉在床上。电视屏幕上那满脸歉疚的集团董事长张正宏分明就是他之前在工地遇见的老张，尽管他换了装束，但原本的容貌轮廓却是改变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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