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投案自首？”
站在人民医院门口，林见祖脸有些发烫，如初见梦中情人般不自然！他，是来还病号服的！实在是难为情啊，昨天跑得太匆忙，今儿怎么解释呢？在加上这里是医院，是那些东西的聚集地，即便是白天，也会碰见许多！
唉，只能碰运气了，小心点，也许能躲过它们！
“嗷嗷……我的儿啊！”刚一进医院，林见祖就听见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几个医生护士推着一个血肉的人从林见祖身边小跑过，旁边跟着一个面容憔悴，眼睛红肿，哭声嘶哑的老妇人。
林见祖内心一阵揪痛，他分明看见躺着的血肉模糊的男子一路跟着老妇人，满脸哀伤，却无能为力。
咯噔！林见祖突感不妙，撒腿准备跑时，刚才那男子已经站到自己面前了！
又被发现了！
林见祖满脸的恐惧，却假装看不见般一步一步后退着，眼前之人的面容实在是太狰狞了，如同被一巨大的铁锤砸扁般血肉模糊！
“帮……帮帮我！”微弱的声音，痛心的哀求！
虽说害怕，但林见祖内心多少起了些波澜，看看周围匆匆而过的人群，谁不是在与生死搏斗呢？
唉！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啊！他站定，看着眼前那血肉模糊的人，一咬牙就点了点头，却又立马后悔的摇了摇头！不过当他看到那人的面容慢慢恢复正常时，便舒了口气，就当积德了。
随着那人来到急救室门口，林见祖便看见哭得几乎昏厥了的老妇人正颓然地坐在冰冷的地上，满眼死寂的绝望！
林见祖看向妇人旁边，小声道：“如何帮？”
那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心，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告诉我妈，我已经签了肾脏移植手术协议，她现在可以救活弟弟了！”
原来，男子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但父亲早逝，母亲再嫁时选择带走了弟弟，留下了他和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
一个月前，消失多年的母亲突然出现，却是请求他切掉一个肾脏救病危的弟弟！
男子心痛如刀绞，一口便回绝了。
多年未见的母亲，再见的第一面居然是要求他切肾救她的小儿子！男子心灰意冷，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母亲始终选择的都是弟弟！
同样是母亲的儿子，可为何母亲从来都看不到他？
之后的日子里，母亲常常来看望他，尽管他一直对母亲冷言冷语，但母亲似乎从未在意，却是再也没提换肾的事。
今日男子又与母亲大吵了一架，负气摔门而出，却撞上了迎面驶来的油罐车……
听完男子的诉说，林见祖不知该如何决断，面对这样的母亲，他依然选择原谅和救赎！可是，他们真的值得吗？
林见祖犹豫了一会儿，终是走过去扶起老妇人，安慰了她一会儿后才小心翼翼地道：“大娘，我是小旭的朋友，他早就签好了肾脏捐献协议，并让我转告您，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请您一定优先考虑救小阳”
那老妇人抹了抹眼泪，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林见祖：“你说什么？小旭他……”
林见祖看了看旁边道：“小旭他爱您，不怪你，把肾脏给小阳也是心甘情愿的。”
老妇人全身一下子瘫软如泥，若不是有林见祖扶着，早已摔倒在地了。
良久后，老妇人呆呆地道：“小旭，我的儿，是妈自私，是妈对不起你！”边说边使劲地垂着胸。
林见祖继续传达着男子的话：“小旭说他很爱您，很想念小时候您给他偷偷带包子的日子，他不恨你，叫您和小阳好好的活下去！”
老妇人不语，只看着抢救室，满眼泪水！
林见祖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站在老妇人身边逐渐消散的男子，眼中也不忍的流下泪水。
一阵微弱的光传来，林见祖看见，妇人旁边的男子微笑了，那笑容幸福得灿烂如春阳般温暖。之后，他的身体慢慢泛白，慢慢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而此刻，林见祖却看见，原来，当年男子的母亲并未改嫁，而是带着疾病缠身的小儿子四处求医，为了不拖累那个本就一贫如洗的家庭，她只好做了别人甚至儿子眼中的罪人。
这是你原本就知道的还是想要的结局？林见祖很想问男子，但他知道男子已然不能再回答他了。那么，就让这个故事悲伤温暖的结束吧，不管是你的愿景还是原本的故事，他们能无恙的活着，便好！
“他走了！”林见祖轻声道。
“滴……滴！”急救室内，男子的生命迹象消失了！而那顆捐献的肾正一点一点移植在和男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另一个男子身上，也许，他们都将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活着！
当林见祖还了病号服后走出医院，阳光已经照耀着万物了，一切阴暗的阴森的事物似乎都藏匿了起来。林见祖长长地吁了口气，他的世界里，向来生不一定是生，死未必是死！既然无法选择，那便只能试着再次面对了！
抬头看了看这明媚的天空，林见祖终是带着万老四留下的东西，走向了警察局。
警察局里。
林见祖呆傻傻的看着对面一身制服，帅气得如凤凰般引人瞩目的姑娘，有种身处梦境的错觉，这女警他似乎在那里见过。只可惜了他没有宝玉的大胆，不然就直接喊到：“这位美女我曾见过的！”
制服女警正襟危坐，面若冰霜，淡漠的杏眼里稍显几分不快。从林见祖进来那一刻起，她就认出他来了，本来以为只是个被逼绝境的可怜者，偶尔碰瓷也可稍稍体谅，可看看他上交的这些东西，莫不是杀人越货？想及此，女警面色又冷了几分。
林见祖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自认为但凡女警都是孤冷的，不然如何冷静的面对各种罪犯？于是平复了下心情，清了清嗓子，便把他得到万老四的东西的过程一一说了出来，其间自是省略了看见万老四及工棚里东西的部分，只说是万老四欠了他钱，找不着人就只能找东西抵押了，但看留下的东西蹊跷，怕是出事了，便来报案。
女警依旧冷漠的瞅着他，似乎不太愿意搭理他这漏洞百出的陈述，拿起纸笔一板一眼地道：“姓名，年龄，身高，职业！”
“啊？”林见祖有些发懵，“谁的？”
女警抬眼怒视了一下林见祖：“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林见祖很听话的环顾了下周围，非常诚实的回答：“有！”
“……”女警脸上明显有了红晕，但基本与羞怯无关，倒是想要喷出的怒火显而易见。
林见祖有些莫名其妙，更有些怀疑自己，难道警察局也会有那些东西？“你看不见他们？”林见祖还在他的担心里游走。
“碰瓷的！”女警拍桌而起，睁圆了杏眼怒视着林见祖，“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女警充满磁性的吼声成功吸引了周围正在办公的警察们的眼球，不过也只是瞬间而已，这种情形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林见祖有些傻眼了，这女警脾气也太大了吧？不过她这句“碰瓷的”倒让林见祖想起昨天面馆里的那个神经质姑娘来，再仔细一端详，咦，同一个人？林见祖继续离线道：“原来是你啊！”
女警：“……”
……
走出警察局时，林见祖特别想找个地方买颗后悔药来制止今天的报警行为，被那神经质的女警大吼一通不说，还被列为嫌疑人行列。
要不是那个叫老陈的警官说证据不足，情况不明，还需查证，自己恐怕要被拘留了！这世道咋就偏偏为难自己呢，难不成上辈子造了太多孽？
任这初夏的骄阳如何温暖，林见祖内心的凉意依旧，像是生了根发了牙，就差枝繁叶茂了！
没办法了，即便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得不把万老四的事情调查个清楚明白。正欲提步前行，林见祖内心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后背发麻，赶紧扭动脑袋四处搜寻，人来人往的街道却无半点异常，看来是自己神经崩得太紧了！
“呼……！”长长地舒了口气后，林见祖决定先去吃顿饱饭，只有肚子饱了，他才能感到一丝安全！
他不知道，他引发的一场争辩此刻正在警察局里激烈地上演着。
一方以短发女警官为首，主张案情明了，应先关押林见祖，待进一步确认。一方以老陈为首，主张证据不足，还需查证，不能随便冤枉人。双方僵持不下，最后短发女警直接跳脚了，把之前遇见林见祖的种种情况言明，以示证据之一。
结果短发女警被老陈训斥了一通，说她做事鲁莽冲动，毫无直接证据就想抓人，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
短发女警内心那个憋屈！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好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找出林见祖犯罪证据，亲手抓了他！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陷入一场又一场的危局中，几乎性命不保！
林见祖在一家小餐馆狠吃一顿后，已是中午十分，他琢磨着在调查万老四的事情的同时，得赶紧找份工作，不然又要青黄不接了！于是，他顶着烈日，拖着希望，踩着一次次的失望穿梭在各种招工地点。临近傍晚时分，仍然如旧。
林见祖突然觉得这世界都是灰色的，心理跟放在冰窖里没两样，脸色眼神都萎靡暗淡，散发不出一丝光彩。
虽然自己喝了不少年的墨水，却换不来一餐饱饭，说来还真没人相信，这年头还有人因为吃不饱而面黄肌瘦的。很多时候还有人管他要减肥秘诀，直把林见祖哽得哭笑不得，实话说了人家嫌弃他不会聊天，次数多了索性就不说了。
工作一次又一次的换，生活得如跳球般无法稳定，他永远在逃，永远在避，可走到哪儿都没有用，该看见的还是看见了，该遇见的还是遇见了。很多时候，他反而希望自己是个精神病，所看见的世界不过是个幻象，但事实总会狠狠的给他一巴掌，甩得他手足无措！
比如现在游荡在他身边的，若隐若现的万老四，正憋着旷世难遇的委屈，身着布满哀愁的灰色工作衣看着他，两只挂在惨白脸上的眼睛里嵌满了悲苦！林见祖的心顿时软如海绵，再多的苦水也看不见了，倒是开始同情起万老四来。
不过，当林见祖怀揣着手电坐上去工地的公交车时，他就很想给自己两巴掌！只顾着悔恨的林见祖没有发现，他的身后跟了双眼睛，也没有发现，这车上还有一个人和他怀着同样的心情，也正为着自己的行为而悔恨着呢！
“嘠……”公交车在停下，林见祖拧巴着脸犹犹豫豫的走下来，双脚如绑了千斤锤般沉重，差一点就在这光滑的水泥地上拖出两条凹槽了！。
举起手准备给自己两巴掌，却只是让手掌和脸颊交流了下感情而已！毕竟那瘦弱得颧骨尽现的干瘪瓜子脸似乎经不起任何力道。他向来如此，对自己狠不下心，对别人也狠不下心。所以看着只剩余晖的夕阳，林见祖有种慷慨就义的决心，然而他的身体却不这么认为，一路磨蹭，直到夕阳余晖都嫌弃得不忍直视，索性回去睡觉了，丢给大地一片漆黑，他才勉强拖着瘦弱的身体挪到工地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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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祖内心一阵揪痛，他分明看见躺着的血肉模糊的男子一路跟着老妇人，满脸哀伤，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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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男子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但父亲早逝，母亲再嫁时选择带走了弟弟，留下了他和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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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祖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自认为但凡女警都是孤冷的，不然如何冷静的面对各种罪犯？于是平复了下心情，清了清嗓子，便把他得到万老四的东西的过程一一说了出来，其间自是省略了看见万老四及工棚里东西的部分，只说是万老四欠了他钱，找不着人就只能找东西抵押了，但看留下的东西蹊跷，怕是出事了，便来报案。
女警依旧冷漠的瞅着他，似乎不太愿意搭理他这漏洞百出的陈述，拿起纸笔一板一眼地道：“姓名，年龄，身高，职业！”
“啊？”林见祖有些发懵，“谁的？”
女警抬眼怒视了一下林见祖：“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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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祖有些莫名其妙，更有些怀疑自己，难道警察局也会有那些东西？“你看不见他们？”林见祖还在他的担心里游走。
“碰瓷的！”女警拍桌而起，睁圆了杏眼怒视着林见祖，“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女警充满磁性的吼声成功吸引了周围正在办公的警察们的眼球，不过也只是瞬间而已，这种情形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林见祖有些傻眼了，这女警脾气也太大了吧？不过她这句“碰瓷的”倒让林见祖想起昨天面馆里的那个神经质姑娘来，再仔细一端详，咦，同一个人？林见祖继续离线道：“原来是你啊！”
女警：“……”
……
走出警察局时，林见祖特别想找个地方买颗后悔药来制止今天的报警行为，被那神经质的女警大吼一通不说，还被列为嫌疑人行列。
要不是那个叫老陈的警官说证据不足，情况不明，还需查证，自己恐怕要被拘留了！这世道咋就偏偏为难自己呢，难不成上辈子造了太多孽？
任这初夏的骄阳如何温暖，林见祖内心的凉意依旧，像是生了根发了牙，就差枝繁叶茂了！
没办法了，即便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得不把万老四的事情调查个清楚明白。正欲提步前行，林见祖内心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后背发麻，赶紧扭动脑袋四处搜寻，人来人往的街道却无半点异常，看来是自己神经崩得太紧了！
“呼……！”长长地舒了口气后，林见祖决定先去吃顿饱饭，只有肚子饱了，他才能感到一丝安全！
他不知道，他引发的一场争辩此刻正在警察局里激烈地上演着。
一方以短发女警官为首，主张案情明了，应先关押林见祖，待进一步确认。一方以老陈为首，主张证据不足，还需查证，不能随便冤枉人。双方僵持不下，最后短发女警直接跳脚了，把之前遇见林见祖的种种情况言明，以示证据之一。
结果短发女警被老陈训斥了一通，说她做事鲁莽冲动，毫无直接证据就想抓人，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
短发女警内心那个憋屈！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好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找出林见祖犯罪证据，亲手抓了他！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陷入一场又一场的危局中，几乎性命不保！
林见祖在一家小餐馆狠吃一顿后，已是中午十分，他琢磨着在调查万老四的事情的同时，得赶紧找份工作，不然又要青黄不接了！于是，他顶着烈日，拖着希望，踩着一次次的失望穿梭在各种招工地点。临近傍晚时分，仍然如旧。
林见祖突然觉得这世界都是灰色的，心理跟放在冰窖里没两样，脸色眼神都萎靡暗淡，散发不出一丝光彩。
虽然自己喝了不少年的墨水，却换不来一餐饱饭，说来还真没人相信，这年头还有人因为吃不饱而面黄肌瘦的。很多时候还有人管他要减肥秘诀，直把林见祖哽得哭笑不得，实话说了人家嫌弃他不会聊天，次数多了索性就不说了。
工作一次又一次的换，生活得如跳球般无法稳定，他永远在逃，永远在避，可走到哪儿都没有用，该看见的还是看见了，该遇见的还是遇见了。很多时候，他反而希望自己是个精神病，所看见的世界不过是个幻象，但事实总会狠狠的给他一巴掌，甩得他手足无措！
比如现在游荡在他身边的，若隐若现的万老四，正憋着旷世难遇的委屈，身着布满哀愁的灰色工作衣看着他，两只挂在惨白脸上的眼睛里嵌满了悲苦！林见祖的心顿时软如海绵，再多的苦水也看不见了，倒是开始同情起万老四来。
不过，当林见祖怀揣着手电坐上去工地的公交车时，他就很想给自己两巴掌！只顾着悔恨的林见祖没有发现，他的身后跟了双眼睛，也没有发现，这车上还有一个人和他怀着同样的心情，也正为着自己的行为而悔恨着呢！
“嘠……”公交车在停下，林见祖拧巴着脸犹犹豫豫的走下来，双脚如绑了千斤锤般沉重，差一点就在这光滑的水泥地上拖出两条凹槽了！。
举起手准备给自己两巴掌，却只是让手掌和脸颊交流了下感情而已！毕竟那瘦弱得颧骨尽现的干瘪瓜子脸似乎经不起任何力道。他向来如此，对自己狠不下心，对别人也狠不下心。所以看着只剩余晖的夕阳，林见祖有种慷慨就义的决心，然而他的身体却不这么认为，一路磨蹭，直到夕阳余晖都嫌弃得不忍直视，索性回去睡觉了，丢给大地一片漆黑，他才勉强拖着瘦弱的身体挪到工地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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