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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不由己

小说:道里界作者:星云之彼端字数:10036更新时间 : 2021-03-08 13:04:00
“跟我来吧。”,那文士模样的家伙又说了这么一句话。阳清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人,皆是露出那种疑惑,不解与恐惧的神情。就知道对方口中所喊之人,也正是自己。

索性也是破罐子破摔去了。只是他一直不能靠近对方跟前,十丈的长度已经是极限了。再往前去,就会全身发毛,乃至于不适崩溃。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在宽阔的大道上,的确是存在着一些区域对于阳清而言远远无法涉足。

但是狐假虎威的尝试仅限于此。阳清可不敢有任何的冒冒失失。紧接着,面前不远的文士一个转弯,拐入到了一家十分不起眼的茶社。阳清自然也是跟了过去。

没有任何逃避的心思,却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是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中罢了。

“你过来吧,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对方的气势在进入到茶社的瞬间消散一空,如同气泡般破裂开来。阳清没有足够的理由不过去,所以他坐到了对方的对面处。

从同等的观望层次上看来,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埋没到人堆里都不会起到任何风浪的石子般无关轻重。“你是?”,阳清半是疑惑,半是不太确定地试图将对方同记忆中的某个事物进行对比。

“我就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你可以叫我天雷!”,那文士一改说话时的毫无烟火气息。这一些,澎湃的人气从对方身上钻出,仿佛是一个尘封的盒子被打破开来,所有的气孔流露出了封闭已久的味道。

“您就是当初在城墙处质问我的?”,阳清的脑筋快速地转动起来了。“完犊子,这个王八蛋必然有所要求,不然不会这么好说话的。”,他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身不由己之境。只可惜为了表示出内心的轻松,被迫也只能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是怎么从十万大山中走出?”,“我很好奇!”,天雷慢慢腾腾地说道。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话语间已经是将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正是慢条斯理地从茶壶中倒出另外的一杯。

“果然!哎~”,阳清的脑海中轰然一震,“终究是免不了被盘问底细。只是不知为什么对方知道自己是从那里出来的,却不知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难道,这是一个阴谋吗?”,阳清的脑海中一团浆糊。从未同这样存在的人打过交道,哦不,这应该算得上是第二个,第一个就是那位神出鬼没的师父。

只不过,不好对付罢了。“我自己走出来的!”,阳清十分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一点是问心无愧的,毕竟是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也不需要任何添油加醋的叙述。

“绝无可能!”,气氛顿时变得一紧,阳清甚至是能够感受到对方手中的茶杯被捏地咔咔作响,虽然他没有看见。这一次倒是轮的上他自己有些迷惑了。

“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可能呢?”。

“我的确是从您口中所说的是十万大山中走出,两年多的时间也是就此一划而过。无论您是否相信,这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虽然说不上是强硬,阳清只是在直白地表明自己的立场罢了。这是一种坚定的态度。

“这样啊。”,那人脾气更为奇怪,喜怒无常。这个时候反倒是平静下来了。“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可能,这不是像你这般大的就可以做到的。”,天雷的语气变得是异常地缓和起来。

说了这么久,阳清总感觉是有些怪怪的。对方始终不敢用刚开始遇见时的威势去压迫着自己。“他到底是在忌惮着什么呢?”,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阳清思忖到。

“你可知这十万大山的含义?”,文士又是一杯茶水下肚。不咸不淡地提问到。仿佛是漫不经心,却又招招直指要害。不过阳清丝毫不惧。

他就是一张十分纯粹的白纸罢了。人尽皆知,独余梦中人幡然醒悟。

“不知!”,阳清爽快地摇了摇头。干脆地回答说道。那文士死死地盯住阳清的双眼,久久不肯散去,试图去从这双清澈的眼神中搜集到一些自己想要的答案。许久,有些疲惫了,这才是放松下来。“你知也罢,不知也罢。以后就不要再回去了。”。

文士略带警告意味地说道。

“我师父说以后我还会再回去的。”,阳清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出来。结果文士那带有审视意味的眼神重新扫回到他的身上去了。

阳清说出这句话是冒有极大风险的。

“师父?你师父是谁,为什么在那里会有师父?”,天雷没有闲心喝茶闲聊了。几乎要喝出来了。眼中的恐惧,在那么一瞬间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似乎有某种不好的事情在其眼神中不停地穿梭闪烁过。

这一幕,恰好是被阳清捕捉到了。“是个老头。叫我自己去找他,所以我才出来了!”,对此,阳清不想隐瞒。要么就是输的一无所有,要么就是要稳操胜券。

虽然不能让这事人尽皆知,但是,如果能够在自己落魄的时候争取到一点的筹码,那么所赌上的巨大风险也是值得的。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够进入到那里,小子你在骗我!”,文士的语气蓦然之间是变得异常锐利起来,就连身周的气势也顾不上压制了。似乎是要将阳清完全地吞噬掉。

阳清强忍着肉体与精神上的不适,“就是那样!”,他几乎是要喊出来了。

“嘶~”,那天雷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神中的思索瞬间被硬生生地切断下来,加持在阳清身上的恐怖压力也自然收回。“界使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天雷的神情显得是有些萎靡,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口中一直是喃喃地念叨着这句话。

“什么界使?”,勉强恢复过来的阳清听见这一层莫名其妙的话语。心想对方也没有跟自己求证师父长啥样啊,怎么会这么确定呢?

“你走吧!”,半晌之后,那天雷终究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从牙缝中挤出了这样一句话。阳清如临大赦,赶忙是从正门溜走,慌不择路地是被门槛绊倒在地,也顾不上抱怨什么了。相比较于和那个自称天雷的家伙对峙着什么不知所云的东西,这点小痛苦也算不上啥了。

“界使不可能不遵守约定的,怎么会主动前往到那样的环境中寻人呢?”,天雷始终是有些想不清楚。无奈起身,准备是离开这个茶社,这一次他显然是得到了极大程度的信息冲击,得好好消化才好。

“幸好我没有对那小子做出些什么,不然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他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几滴冷汗。也是匆匆忙忙地踏空而去。没有人看见他的身影是如何消失在茶社的门口的。

像他们这一类不常为世人所知的存在,世间不少。但是冥冥当中,自然有现形之时,有时是迫不得已,更多的情况下,是身不由己!

阳清一个人孤零零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沉闷地低着头,也不知在想着啥。“全部完完咯。”,他终于是忍不住地感叹出来。

“走吧,这里不应该是你该待的地方。”,阳清猛地转身。那天雷正是在半空中看向他。阳清  看向周边,除了自己,没有人将自己的头往天上看去。这下,他终于是确定了只有自己才能够看见对方。可是,有什么意义呢!

“你我遇见,也算是缘分,就当是帮你一个小忙。算了算了,也是帮我自己一个大忙。将来不要将仇恨洒在这个地方!”。那天雷虽在半空,声音却是相当精准地传入到阳清的脑海中。

“我为什么要对这个地方怀有恨意呢?”,阳清有些不太明白。“哎,道行逆处,苍生巨变!祸大于福!”,天雷自顾自地说道,这一句话却没有让阳清听见。

只见他伸手一招,阳清赫然是从地面上腾空而起,宛如一双无形的巨手托举在他的脚下一般,让他变得是异常轻盈起来。因为不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腾空的感觉,所以阳清没有丝毫的慌乱。而是一种淡淡的忧愁缭绕于心间——至此,种子已经完全种下了。

“怪不得,他果然是带你见识过这些了。”,这下,那天雷的话语腔调中似乎是充斥着绝望的哭诉。只不过是在努力地克制着,保持着前辈的风范而已。

“那么,我到底应该何去何从呢?”,阳清不卑不亢地询问到。“去外界吧!那里才是你应该待下去的地方。”。天雷的话语声中已然不见任何威严,只是一丝带有焦虑的慌张让阳清十分清楚地捕捉到了。“等等?”,刚想爆出这句话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轰然袭来。阳清感到自己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往远处飞去,不知自己是被打入到哪一种通道里去了,时光般的花纹景象在自己的身旁飞速地穿梭而去。他好想伸手去抓,可是做出的努力却是异常地徒劳。

只能是眼睁睁地放松自己的身体,顺着这一股柔和的力道将自己送向远方。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确是停止了运动。脑袋明显是变得浑浑噩噩起来,可是即便身体变得是异常地糟糕起来,他也没有忘记迅速摆正定力,观察自己的处境。

天色一片昏暗,太阳即将离开目前所立足的地方。重新是感受到了地面的僵硬,但是至少是一种依靠。阳清强撑着空间旅行所造就的不适,慢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揉了揉早已僵硬的关节。口中暗骂道:“这都什么人啊,太不讲理了!”。

“这荒郊野岭的,不是又转回来了吧!”,阳清的内心大感失落。他可不想空空付出这么多,最后是面对这样一番让人无奈的结果。

“踢踢踏踏~~~次次擦擦~~~”,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响,远处似乎有庞然大物走来。阳清赶忙俯身,趴在了冰冷的土地之上。

这时,他也通过辨别了声音传来的方位,看到了一批又一批的骡马正被人驱赶着,好像还有不少的物资背负在那些生物的后背上。至于它们艰苦拖行的大车,更是一番叽叽呀呀。与地面的摩擦搅合,造就了一番令人牙酸,恨不得钻入地中的噪声。

更有不少铃铛被悬挂在这样的队伍中,仿佛是一种特殊的告知,在预示着某种信息的传递。眼下,队伍逐渐是靠近到阳清的跟前了。第一只小马的前脚跟几乎是擦着阳清的手指划过。

阳清猛地站了起来,后背惊出一背冷汗。也不知自己刚才在思考着什么,反正就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距离危险如此之近。毕竟只是一些血肉之躯罢了。

那小马恰好是被身旁突然钻出的人形所惊吓到了,高高地跃起,伴随着惊人的嘶鸣声。如同一道坠入湖面中心的石子般清脆,那声音所形成的波纹很快向远处荡漾而去。

“什么人?”,连绵不绝的队伍突然惊醒。粗糙的摩擦声就此打住,只剩下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此起彼伏地飞荡在即将天黑的荒野中。在表达空灵的同时,多出了一抹诡异。

“路人,路人,只是路人罢了!”。阳清急忙回答到,这一次,他不想被扫地出门。所以必须要给对方留下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虽然不一定是要借助这种适当时机的雪中送炭。

但是不要让人生中的每一次机会失之交臂,乃至于恶化地更加严重,实乃人生一大重要信条。

黄昏中,从队伍前端的近处,蓦然是奔出了数道身影。个个皆是身披夜行斗篷,头裹黑巾。眼中的精芒似乎从远端便要透射过来,要将阳清审视了遍。

阳清的双腿有些发软,他看见了来人的背后,全是挂上那制式模样的重剑,一副攻击侵略的模样顿时是让他准备好的思路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我~”,还没从口中嚼出这一整句话。

那便是两眼一抹黑,昏倒过去了。恍恍惚惚是看见天黑了。“哎,真地好饿啊!”,最后的思想仅限于此。

“带他离开这儿吧,荒郊僻岭的,也不知怎么会冒出个小子!”。“奇怪奇怪。要不直接埋了算了。”。“我看还是算了吧,多一恶不如少一恶。况且咱们也不至于被劫道啊!”。“嘿!可别不啊,你干的坏事还少了吗?”。此起彼伏的戏谑打趣,诸如此类的打趣声一直是盘旋在阳清的耳畔。

“呼!”,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爬了起来,对于他而言,恢复力气似乎是一件不太定时的事情。但是往往需要和足够的休息以及食物的补给有关。二者可缺一,那还能撑住。但是这一次,是全部缺失了!被莫名其妙的地扔到了这里,完全就不是他自己希望获得立足的本愿。

可是,眼前最危急的是他已经听到了身边的交流,让他不由得惊醒。如惊弓之鸟般蹿起,周围数道橘黄色炽亮的火焰堆让他感受到这只队伍的庞大。

但是,周身数道打量的目光袭来。让他免不得是有些怯懦起来。气氛顿时有些沉闷起来。

“孩子,我们对你没有恶意!”。终于是有一份苍老的声音打破了这一份尴尬。

阳清没有回答,只是略微地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知晓,“但是你必须证明自己并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块势力,否则我没有办法让你脱离险境。尽管我们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巧合地来到这片荒野中。”。

老者的第二声询问彻底是锁死了阳清的小心思。其中的威胁之意是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但是态度却是绝对地强硬。

“我是从十万大山出来的!”,阳清十分平淡地回答道,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一回,他直接是撂出了自己身上最大,最为浅显,也是最为容易获悉的秘密。

“十万大山~,十万大山?”,“嘶!”,有些人一脸严肃,有些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更多的人却是一脸茫然。他们围坐在以阳清为中心的范围里。

阳清终于是借助起身边若隐若现的篝火堆火芒打量起此前朝自己说话的那名老者。虽然黑色斗篷依旧是披挂在身上,但是脸上的头巾此刻已经是被随意地摘下。

一道狰狞的伤疤如同蜈蚣一般从他的脸庞上划过,正好是贯穿了整个面部。左上至右下,使得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能产生一种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气息。整个人大抵是蓬头垢面,风餐露宿的苍老模样。但却不是那种风烛残年的虚弱表现。像一把满是创痕的大剑般凌厉。

和他的平静声音完全不同,阳清自知这回应该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那这么说你是从那里面来的?”,老头再一次问起。这里似乎以他为主,在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不知趣地出来打搅。而且阳清总觉得在自己昏过去的时候,仿佛就是这个老头一直在打圆场,阻止了同伴的一些行为。

他虽然没有明确指出那个地方。但是阳清知道那就是十万大山。阳清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家伙可能是个大人物。”,长相异常狰狞的老头这回是松了一口气说道。“不过和我们目前的任务没有任何的瓜葛,还是带回去再说吧!”。其他人一脸木然,“带回去?凭啥?”,有人从中打诨道。

“既不能放他走,也不能做出那种事情,不带回去,那你是当爹供着啊!”,老头冷哼一声,就当是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我不太知道那个地方,但我知道你的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所以你不能离开。”,老头欠身走过于阳清的面前,用一种只有两者才能听清的语调说道。说不上是威胁,但是阳清总感觉是被索取了什么。

眼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阳清只能是愣愣地点了点头头,表达了自己并没有任何异议的立场。然后眼光看向了篝火堆那里。

“你冷吗?还是饿?”,刀疤脸淡然地问道。手里却是慢慢腾腾地从腰兜中掏出了一份干粮递给了阳清。他下意识地接了过去。“走吧,但愿今晚是个安稳的日子。”,最后一句的感叹已经微不可见,但是精神高度紧张的阳清依旧是捕捉到了。

阳清跟着刀疤脸挪到了篝火堆的旁边。那附近里里外外已经是卧下了十多条黑影,显然都是车队中的人士。刀疤脸指了指面前的一块空地说道:“就在这里休息吧,不要有任何想法,否则我不会留有情面的。”,随即是转身离开,走向了远处。

那里,身披着各种武器的黑衣人们集中在一起,等待着刀疤脸的归来。

阳清扭头看了看对方一眼,发现所有人都是在观察着自己的举动,瞬间将头缩了回去。就这么地席地而坐,慌忙地掰开了手中的干粮。

那真是奇硬无比,但是他也不在乎什么,拼命地吞咽了下去,反正任何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会让阳清感到格外的珍视,乃至于上升到尊重的人类情绪。他永远也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回归到那种濒临崩溃的临界点中了,那真是要命的时刻。

三口两口吃完,看到周围的人都是自顾自地席地而卧,阳清也是选择效仿着他们的样子,靠近到了篝火堆的外围处,这里是人体所能承受的最舒适的温度范围了。感受到身周的温暖,困顿多日的身子不免是有些疲惫,但是警觉如他。

一直是克制着自内向外的朦胧困意,毕竟远远没有到达放松的时刻。双眼一直都是睁着的,在提防着可能到来的危险。

刀疤脸回到护卫队休息的人群中,刚刚是准备习惯性地掏出酒袋子好好地闷他几口。常年的警觉让他即便是在做出舒适的动作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去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一盏明灯般的篝火突兀地消失在了眼中。那下坐之势瞬间腾起,与此同时,更是拔出了身后的大刀,之前阳清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老人的与众不同。因为他的武器是一把完全契合隐藏于后背处的大门刀。如同大门一般,厚度几乎是要达到了普通人大臂的模样。

只是与之匹配的身形,刀疤脸大概也就是个普通人的中等身材,稍微年老的模样更是为这一对组合添上了点冷厉凄惨的味道。但是他的确是将大门刀挥舞了起来,啥也不说地冲了出去。目标直指那处火焰熄灭的地方。

如果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看到刀疤脸的面孔的话,会发现他整个人似乎是变得年轻起来,尤其是双瞳中的光芒几乎是要化为实质从眼角中蹿出。

如山般的身材猛然从衣服中炸开,肌肉堆砌起来的雄壮体型几乎是要将面前的黑暗驱散掉,这回他的身姿已经是挺拔到接近之前一点五倍的模样。这把大门刀挥舞在他的手中这才是有点合体。

“敌~~袭~”,一声短促的巨吼从他的口中防出,尖锐般的声波迅速向周围充斥着黑暗的空间里钻去。空气顿时为之一振,纷纷被动排开,留下的,只是一道破空离去的庞大身形。身后的众人,反应那是一个比一个快,皆是迅速拔刀出剑,往队伍的各处奔去。

刀疤脸的双眼中的淡淡光芒已经是收敛为两个光点了。只是,他看到了一副让他睚眦俱裂的一幕——篝火堆未燃尽的木炭上仍然是存在着火焰存在过的余烬。

只是这一片区域里出奇地没有任何存活下来的生物,甚至连他们的尸体都是变得无影无踪。只是留下十余份黝黑的灰烬,被带有凉度的夜风吹过,淡然无踪,刀疤脸晓得这是遇上对手了。那些毫无防备的人们被无形的力量所消融掉。

至于是火焰般的烧灼,或者是绝对力量的压迫,已经不重要了。气压陡然变得沉重起来,刀疤脸的眼中双芒忽地是锁定到了一点,“嘭”地一声,这一刀的速度实在是过于迅猛,硬生生将空气切割开来,斩在了一个看不见身形的东西身上。

“嘎~刺啦~”,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一道令人绝望的痛苦鸣叫不知从何处传出。刀疤脸没有选择停息下来,只能是抽个空喊了声:“夜魔来袭,注意照明!”。随后毅然决然地冲入到看一望无际的黑暗包裹中。

“难缠的东西,得迅速将它解决掉为好。”,面无表情的刀疤脸尾随着夜魔退去的空气波动踪迹。一路是追赶到了更远的地方。

距离整只队伍的距离已然是越来越远。身处普武境的他,内心已然是愈发焦急起来。队伍里普武境的高手此次前来本就不多,也只有他一人达到中期而已。

若是贸然追杀出去,车队里遇见上大麻烦,那就真是灭顶之灾了。想到这里,正准备是掠身往回窜去。几道无形的力量自上而下轰然袭来。

刀疤脸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是勉强抽出大门到抵在自己的身前。“轰隆隆”,伴随着几道爆炸般的攻击完完整整地打在了大门刀上,刀疤脸气血极其不稳,忍不住是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不过也是借助这短暂的攻击间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要动真格了,这些家伙还真是聪明啊!”。顺手是握住粗壮的刀柄,往着那虚空中连续扫出了数道完全看不清的虚影,这是武之极致,以力破虚,一瞬间的力之发挥,保证了刀疤脸的后劲十足。

“噗呲~”,黑夜中,几声泄了气的口子被放开,一具遍布伤口的巨大躯体出现在了刀疤脸的面前。那是一头十分奇怪的生物,修长的触须遍布在身体两侧,却不是类似于章鱼的那种体型,却更像是一只移动的树根那样光秃秃地行走着。

它的身形是如此地巨大,刀疤脸面对它来,如同柯基碰上藏獒。但是真正决定战斗结果的却并不是体型。而是对于战斗的理解。

刀疤脸皱了皱眉头,他想不通一只夜魔怎么会如此地放肆!眼中淡芒四处扫去,一时之间也是没有发现什么。“糟了”,心中顿时大惊,忽然是意识到已经浪费了一些时间了。

赶忙迅捷离去!

黑暗中,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黑暗。“哼!掌握着明瞳术的普武境家伙,有趣有趣!”,一道不满的叹息声默然从空间荡层中钻出。悄然散播,随风飘舞。

阳清的精神一直是保持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当他听见那阵短促而尖锐的“敌袭”啸声时已经是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此时越来越多的普通人们从休息状态中苏醒,大家皆是沉默不语,只是有些人在组织着大家尽量靠拢在一起。

他依稀是听见了什么靠近火堆的高呼。便是选择相信着对方的阐述。虽然不是对自己所说,但是这个信息是十分重要地传达于整只队伍中,不至于存在着任何意义上的不妥。

队伍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紧张,严阵以待地等候着某种结果的降临。从他们被火堆照亮起的面庞是上,阳清没有观察到一丝的积极情绪,都是那些如同死灰般的战栗。发自灵魂的恐惧即便是存在着火焰的圣光加持也没有办法驱散。

也没有人注意到身边是多了一个小家伙。附近的马匹不安地四处走动着,火光中的尘屑将这一刻封印了起来。躁动着的黑夜择人而噬。

阳清跟随着众人缩在了火焰的周围,本来也正是如此。

他的目光飘忽游离地在观察着四周,在评估着自己的处境,不知怎地,内心似乎有种烦躁的叫声在阻挠着思想的运转。静下心来后又是听不见了。

目光忽然是被对面的小胖子所吸引了,似乎同自己一般大小。阳清正纳闷着自己刚才怎么没见着这个胖墩呢!

“跑!快跑~”,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里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呼声,紧接着,数声惨叫响彻于孤暗的夜空间,久久徘徊荡漾,而不曾散去。

队伍间顿时是大乱起来,这时也所有人顾不上那些护卫者的安排了,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场面异常骚动,已然是失去了控制,所有人都在四散逃命起来。紧接着地是更多的声音从四周钻出,规整篝火堆所勉强维系的阵型不停地被蚕食掉一块又一块。

很多篝火堆就此熄灭,再也没有重新被添柴燃烧起来过。有些是被人踩散的,有些则是被尸体压灭的~

“喂喂喂,兄弟兄弟!”,“怎么一回事啊?”,揪着这个乱子,阳清好不容易是追上了那个小胖子。倒也只能是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那胖子健步如飞,丝毫没有减速的意味。“问问问?你问尼玛个屁呢问?”,胖子没有闲心去搭理身边的阳清。反而是加速冲向了一处没有被打散的篝火堆,从里面扒拉出了一份尚且处于燃烧过程中的木棒。“嗖”地一下,一个闪身折返跑向了远处。

阳清顾不上什么了,本能是驱使着他顺着小胖子健步如飞的位置处冲去。

越跑越远,那天空呼地就是变得沉沉地暗了下来。阳清虽然内心有些战栗,但是已经是跑了这么远了,身后不时是传出了更多的惨叫声从耳边呼啸而过,那凄厉而尖锐的声音的主人已经没有办法逃出那份痛苦的炼狱中了。

幸好是眼前不远处那小胖子手上高举的火焰木棒依旧是在燃烧着,一时闪烁一下,忽高乎低的样子让阳清略微是放下心来,至少那的确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好歹是给予了他一个前进的目标!

大口喘气完全能够弥补大脑缺氧所造成的紧张,更何况,阳清的体质可是经历过十万大山的千锤百炼。只是不知为何那小胖子如此迅速。阳清依旧是选择坚持跟在对方的身后。

终于,四周变得一片寂静。他终于是听见不了任何杂音了,只剩下自己的奔跑所踩踏在土地上的沙沙作响。荒野中的地形往往是不规则的。“啊呀~”,一个不慎,他也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缺陷位置,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一道土沟里了。

在失去平衡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火星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心中顿时空白一片。这一路上,他也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可怖的事情。现在真就让他碰见了,那些惨叫的确是千真万确的惨叫声。“真背啊。”,阳清下意识地埋怨了一口。

“别说话!”,忽然是有一双手摸索着探到了他的脸上,试图捂住他的嘴巴!耳边却是传来了一份熟悉的声音。阳清一个应激,刚想拳打脚踢起来,忽然意识到,这就是那胖子,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除了那个小胖子,也不可能有任何的人了。

刚想问出为什么,忽然,一道冰冷的触觉从自己的背后滑过。那一瞬间,空气安静到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发出低沉的闷响。初时不以为然,阳清一头雾水地等待着这种感觉走过。

“不会吧!”,心中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传来,下一阵,如同火山爆发般,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从后背上钻出。那小胖子的力道是极其地迅猛,依旧是牢牢实实地将双手摁压在了阳清的嘴上。

似乎是被火焰燎过,亦或者是极致的冰寒所造就的痛感,对此,阳清已经没有更好的判断了。他的神智已然变得恍惚起来,脑海之中只是坚定地保持着一个不变的念头——不说话!

黑暗照常来袭,双眼一抹黑,就这么软踏踏地昏死了过去。他也不想,可实在是过于痛苦了。在大多数时候,昏迷都是因为身体受到了严重伤害后的自我保护机制。这是最为干脆的保护,也是最为有效的保护。

一瞬间的痛苦足以将精神摧残掉,人类的身体不一定是因为物质的组成而存在着的。也有不少部分来源于精神意志的凝结,当精神痛苦入侵流量瞬间超出承受阈值的同时,这个人就会怦然一下,就此消亡而去。

幸运的是,阳清的惯例昏迷又一次地救下了他的性命~,空气在流动着,小胖子死死地控制着自己和早已昏迷的阳清,不会因为多余的动作而造就异响的产生~~~

刀疤脸赶回来了,可是已经太迟了。数名蛮武境的武者在为数不多的两名普武境的带领下做出艰难的抵抗,他们早已没有能力去保护着剩下惊慌失措的人们!

“不!”,刀疤脸十分痛苦地叫出了一声。他亲眼看到一个中年人惨死在夜魔的触须攻击下,一道拳头般的伤口出现在中年人的胸膛处,那中年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脸上依旧迫切的神情仍然是为了能够挤到武者的身边而努力着,可惜他已经没有了机会。

夜魔对于普通人的攻击完全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它们仅仅是需要占据一个定点的位置,然后展开自己的触须,就是一场没有纷争的死亡舞曲。

刀疤脸的双眼变得通红起来,仅存的淡芒忽然炸开,耀眼的白光从他的双眼中钻出,一丝血色的苍凉从身体中爆出。整个人的身形受到了极大的气机牵引。似乎又是变得挺拔不少

那柄大门刀忽然被他奋力扔出,刚好是砸进了最近处夜魔的身体当中。他的双眼里,仇恨的记忆在不停地徘徊转换着。幼时的无知,学艺时的艰苦,成家立业时的欣喜,此时却已变淡入水。最后,极致的红芒充斥于他的身体表面。

抬手便将大门刀轻易收回,那夜魔也随之破碎凋零下去,直至变成了一团灰烬,无根之灰,一吹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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