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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脂砚

小说:脂砚记作者:凤鸣燕北字数:9965更新时间 : 2021-03-05 22:08:00
红楼脂砚

那么墓室地宫中几度出现的脂砚到底是如何而来,又有何深意?

《红楼梦》原名《石头记》,是我国四大名著之首,为清代作家曹雪芹“批阅十载,增删五次”、呕心沥血写就。曹雪芹生长在金陵(南京)一个钟鸣鼎食之家,少年时代经历了一段富贵繁华的贵族生活。曾祖父曹玺任江宁织造;曾祖母孙氏做过康熙帝的保姆;祖父曹寅做过康熙帝的伴读和御前侍卫,极受康熙宠信。曹家极盛时,曾四次接驾康熙江南巡游。

雍正六年,曹家因亏空得罪被抄没,家渐衰败,曹雪芹一家迁至北京。进京后,他移居北京西郊,境遇潦倒,生活艰难。“满径蓬蒿老不华,举家食粥酒常赊”。

在贫困之中曹雪芹创作了“一把辛酸泪”的《石头记》,后于除夕之夜,“泪尽而亡”。原书稿早已遗失,目前留存于世的是附有“脂砚斋”评语的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抄本。

正是这部《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让我们了解有关《红楼梦》的一切和曹雪芹的身世经历。然而也引发了人们无尽的猜测和争论:“脂砚斋”究竟是谁?

这“脂砚”又是怎样的一方砚台,竟让一个书斋、一个人以其为名,并把脂砚斋、曹雪芹这两个人,一个书斋、一部奇书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脂砚”淹没多年终于重现于世,一经现世即被称为国宝,惊动了考古界!经众多专家鉴定,正是联系曹雪芹、脂砚斋的这方“脂砚”。

这方“脂砚”是由我国著名收藏家张伯驹辗转寻得的,红学大家周汝昌先生“叹为二百年来罕见之异珍”。

脂砚的发现,掀起红学界一层激浪。周汝昌先生认为“脂砚实物之出现,其可资考索脂砚斋之为人者必多,而间接则亦有助于了解曹雪芹。”  他充分肯定“脂砚”对红学研究的重要性,多次强调“脂砚”的珍贵性,他说“脂砚之出,非独艺苑传赏之宝,实亦文坛考索之资。”

      著名红学家吴恩裕先生曾经鉴赏过“脂砚”,并在其《考稗小记》一书中记述了鉴赏“脂砚”的经过:

  “砚极小,长约二寸五,宽二寸许,厚约三分;”

“背有行草题诗曰:‘调研浮清影,咀毫玉露滋;芳心在一点,馀润拂兰芝。’边署‘素卿脂砚,王穉登题’。”

“字作行草体,与所传王穉登手迹中笔法相同。正面边题隶书字曰:‘脂砚斋所珍之研其永保。’砚底刻有‘姑苏吴万有’。朱漆盒,盖内有刻划极细半身仕女图一,其一方题‘红颜素心’四字篆文,另一方有篆文‘江陵内史’四字。此砚曾为名妓薛素素之故物。王穉登题砚诗中,上款‘素卿’即系素素之字,而诗中“馀润拂兰芝”,双关指薛素素小字润娘,擅画兰竹。”

吴恩裕先生在文中提出这方脂砚是明代秦淮名妓薛素素的旧物。那么在薛素素之前,这方“脂砚”又来自何处,其中又蕴含着什么深意呢?

“脂”和“胭脂”,自古专代指女子,有学者认为“脂砚”就是调胭脂的砚台。胭脂的做法是捣汁调膏,和以香料,用时以水化之,或用于唇,或用于腮。

明代谈迁所著《枣林杂俎》有:

“陆静,专工小词,以脂笔书字,落红满纸。”

书中提到以胭脂作墨,下笔满纸落红。故谓脂砚。沾着饱满的胭脂,落笔于纸上,所写的文字,称为脂文。

那一种风华,于薛涛的红笺小字相比,亦更另有一段温柔。这种写法风行于明代,用细润的胭脂色写字是一种风雅之事,无论是良家深院的才女还是青楼楚馆的艳姝,都喜这样写诗寄怀。

也有学者认为,脂砚斋之脂砚即红丝石砚也。因红丝石砚的色彩宛若胭脂,故名脂砚。

红丝石砚与甘肃洮州的洮河砚、广东肇庆市的端砚、安徽歙县的歙砚合称中国四大名砚,并位居四大名砚之首。

曹雪芹的祖父曹寅的著作《楝亭十二种》刻本精美,堪称康熙时代刻书代表作。书中的《砚笺》一文记载了红丝石砚:

“红丝石为天下第一石,有脂脉助墨光。”

红同脂,红丝石砚故得名脂砚。那么,曹雪芹少时可能是见过甚至用过脂砚的。

红丝石砚早在唐宋即已负盛名,誉为诸砚之首,备受文人墨客推崇。其砚材出自青州“黑山红丝石洞”。

春秋时期的孔子说红丝石砚是“琼脂玉花”。西晋张华撰《博物志》中有“天下名砚四十有一,以青州红丝石为第一”的记述。相传东晋书圣王羲之也持一红丝石砚,大尺馀,色正赤,花费两万钱乃得。

唐代大书法家柳公权在《论砚》中称“蓄砚以青州为第一”。宋欧阳修《砚谱》云“以青州红丝石为第一”。苏易简《文房四谱》云:天下之砚四十余品,以红丝石、青州红丝石为第一,余皆在中下。

唐询在知青州任时著《砚录》曰:红丝石华缛密致,皆极其妍,既加镌凿,则其声清越,锵若金石,殆非耳目之所闻见。此若复之以匣,数日墨色不干,经夜即其气上下蒸濡,着于匣中,有如雨露也。如山石尖峰,或如禽鱼云霞花卉,纹彩不一,资质润美。

扬州八怪之一的高凤翰,一生爱砚,藏砚逾千,著有《砚史》。他最珍爱的是他亲手铭刻的红丝砚。清乾隆年间于敏中奉皇命收藏红丝石砚三方,乾隆皇帝爱不释手,御笔亲题,并以宝匣蓄之,匣盖并镌:“几暇怡情”。

红丝石砚,其红丝映带,鲜艳逾常,而质古如玉,旬为佳品。其质嫩理润,色泽华缛而不浮艳,手试如膏,似有游液渗透,与墨相亲,发墨如发油,墨色相凝如漆。故谓稀世珍宝。

至宋末,因红丝石源枯竭,后世历朝虽有产出,但数量非常稀少,成为皇家贡品,价值连城。

而薛素素又是谁,脂砚如何成了她的旧物,她又如何与脂砚这等雅致贵重之物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薛素素,是明代金陵秦淮名妓。《历代画史汇传》中作薛五,字素卿,亦字素素。《曝书亭集》作小字润娘,行五。《历代名画跋》作雪素。她是吴地(今江苏)人,著有《南游草》、《花琐集》以及辑本《薛素素诗》。其画作《墨兰图》、《梅花水仙图》藏于上海博物馆,故宫博物院亦收藏其多幅传世画作。

清《众香词》中,说薛素素“能画兰竹,作诗词,善挟弹走马。少游燕市,与五陵年少垂鞭连骑,日猎斗鸡之场,观者如堵。”

明胡应麟《甲乙剩言》记载薛素素“姿度艳雅,言动可爱”。

明著名文人朱彝尊又说薛素素有十能:诗、书、画、琴、弈、萧、驰马、走索、射弹……誉为十能才女,是史上最多才多艺的女子。

钱牧斋编《列朝诗集》,也收有她的诗作。“工小诗能书,作黄庭坚小楷犹工,山水兰竹,下笔迅扫,兼擅白描大士,花卉草虫,各具意态。工刺绣,又善驰马挟弹,能以两弹丸先后发,使后弹击前弹碎于空中。”

胡应麟《甲乙剩言》中,说薛素素“尤工兰竹,下笔迅扫,各具意态。虽名画好手,不能过也。”

她的画作,用笔率意。画兰画竹用笔豪放爽快,于不事雕琢中尽显活灵秀,行笔草草却有法度。看似漫不经心,实藏机巧。薛素素美貌多情,姿态研雅,言动可爱,名动公卿,是明朝一位颇具传奇的女子。她的风姿闪耀在吴地多年,经历明代战火,直至清朝,当地都在流传着她的传说:

沈家园里听吹箫,桃叶桃根似六朝。

        山上蘼芜山下婿,如何不画沈郎腰。

        眉楼十样写眉痕,红豆花庄花断魂。

        如此玉箫风月夜,几人能不负郎恩。

--乾隆年间吴地诗人题薛素素《吹箫小影图》。

如此美好的女子,为众多达官贵人与文人墨客所仰慕,追求者自然趋之若鹜。但是,薛素素的生活却是十分坎坷,她不幸沦落青楼,明珠蒙尘,居留于秦淮河畔。

然而,文人雅士仍然慕名而来,“车如流水马如龙”。明代著名文学家、诗人、书法家王穉登就是其中之一,著名笔记作家沈德符也是她的仰慕者。

王穉登倾心薛素素,多次为她的诗作题跋。当时姑苏一吴姓人家(吴万有)流传着一方宣德年间珍藏的皇家脂砚,上面刻有“红颜素心”,王穉登购得此砚,并在脂砚上刻诗一首,送给了薛素素:

调研〔砚〕浮清影, 

咀毫玉露滋; 

芳心在一点, 

馀润拂兰芝。 

素卿脂研。王穉登题。

薛素素虽深陷泥淖,然容貌动人,才情出众,更兼品行高洁,“出淤泥而不染”。

王穉登名满吴地,送的礼物自然高雅贵重,那为何独独选中了这方旧物“脂砚”?它究竟有何独特之处,仅仅是因为脂砚价值连城或者脂砚上题有的“红颜素心”四个字吗?这方脂砚其中,又蕴含了什么缘由?

王穉登去世后,薛素素作悲戚短诗“良夜思君归不归,孤灯照客影微微。携来独枕谁相问,明月空庭泪湿衣。”至今让人读来不禁潸然泪下。

空闺青灯下,年华逝去时,唯有脂砚作为心爱之物一直陪伴着薛素素,时不时勾起往昔“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的回忆。

薛素素,金陵秦淮河畔名噪一时的一位名妓,终其一生未能得偿所愿嫁给所爱之人。于繁华红尘中独守寂寞,月夜逝于海棠的幽香之中。

而这方脂砚在此之后也有着非常传奇的经历。薛素素极其珍爱这方脂砚,携带身旁,从未离身。然终究是红颜薄命,过早辞世。她的家人亦代代守护不曾舍弃。

随着时光流逝,到了清康熙年间,薛素素后人已经落魄穷困,无以继日。

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喜欢收藏珍宝古玩,也对脂砚青睐有加,广东人余之儒为求官,便从薛素素困顿无奈的后人手中以三间瓦房的价格买下了脂砚送给曹雪芹的祖父曹寅。

曹雪芹的祖父曹寅非常喜爱这方脂砚。于是,在其著作《楝亭十二种》中亦提及:“红丝石为天下第一石,有脂脉助墨光。”红同脂,红丝石砚即脂砚。

曹家沦落后,这方脂砚几经辗转后被清末金石学家、收藏家端方珍藏。随着端方的离世,此砚失去踪迹。

直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脂砚一经现世,收藏鉴赏家张伯驹、金石学家罗继祖、红学家周汝昌、红学家吴恩裕以及文博大家王世襄和美术史论家黄苗子等专家学者一致将其鉴定为国宝,并珍爱有加。

张伯驹先生时任吉林省博物馆馆长,将脂砚收归吉林省博物馆,后来还把自己珍藏的一幅薛素素墨兰图一并捐献给吉林省博物馆。

张伯驹先生在《脂砚斋所藏薛素素脂砚》一文中是这样描述脂砚:

“珊瑚红漆盒,制作精致。清乾隆尺宽一寸九分,高(长)二寸二分,盒上盖内刻细暗花纹美人图,凭栏立帷前,笔极纤雅;右上篆‘红颜素心’四字,砚质甚细,微有胭脂晕乃鱼脑纹,宽一寸五分许,高一寸九分许。砚周边镌柳枝,旧脂犹存……背刻王穉登行草书五绝……依此始脂砚斋命名之所由。”

由此,脂砚斋的后世故事方为人知。张伯驹先生得到“脂砚”后,携带此砚拜访了著名红学家周汝昌,周先生见到这方砚台,欣喜异常,很快就写成了“脂砚小记”一文,并刊登在香港的《大公报》上。文中,周先生开篇就详细地叙述了他见到“脂砚”的情形:

  “今岁开春甫数日,丛碧先生忽见过小斋,谈次,探怀出一小匣,曰:‘今日令君见一物!’启视,则脂砚原石赫然在眼。叹为二百年来罕见之异珍。爰为小记,亦艺林一段佳话。”

继周汝昌先生获观“脂砚”后,又一位著名的红学家吴恩裕先生也得以鉴赏“脂砚”,并在其《考稗小记》一书中记述了鉴赏“脂砚”的经过:

  “六三年二月十日,访张伯驹先生于其什刹后海李广桥寓舍,承其见示近日以重金购得之脂砚斋所用砚一方,砚极小,长约二寸五,宽二寸许,厚约三分;背有行草题诗曰:‘调研浮清影,咀毫玉露滋;芳心在一点,馀润拂兰芝。’边署‘素卿脂砚,王穉登题’。字作行草体,与所传王穉登手迹中笔法相同。正面边题隶书字曰:‘脂砚斋所珍之研其永保。’朱漆盒,盖内有刻划极细半身仕女图一,其一方题‘红颜素心’四字篆文。此砚即薛素素之故物。王穉登题砚诗中,上款“素卿”即系素素之字,而诗中“馀润拂兰芝”,双关指薛素素小字润娘,擅画兰竹。”

金石学家罗振玉先生的文孙、著名学者罗继祖也鉴赏了这块砚台,并在《薛素素脂砚及自画像》一文中作如下描述:

  丛碧先生新从燕市得明薛素素脂砚,小才盈握,贮以朱漆盒。盒背勒素素像,盒底有“姑苏吴万有。砚背镌王百谷稚登题五绝一首,款曰”素素脂砚“。意即世所盛称脂砚斋评本《石头记》之脂砚也。 

后来,张伯驹先生去信周汝昌先生,再谈自己由脂砚的发现对红学研究的一些看法,“我意此砚发现,似足证明脂砚斋非雪芹之叔。”

周汝昌在《文物》第二期刊发了《红楼梦及曹雪芹有关文物叙录一束》,再次介绍了脂砚,可见其在红学界地位之重要。

而后,周汝昌先生在《红楼梦新证》一书中又一次详细论述了鉴赏“脂砚”的心得体会,再次充分肯定“脂砚”的发现对脂砚斋与《红楼梦》研究的重要性:

  小歙砚一件,“脂砚斋”遗物,发现于四川,传为清末端方旧藏,今归长春吉林省博物馆。笔者曾经目验,物甚精致。砚石侧面刊有分书小字一行:“脂研斋所珍之研,其永保。”使我们得知这一“斋”名别署,即因收藏脂砚而起。刻字书法和刀法都很高,系乾隆精工。

  这行刻字出于谁手,有不同解释:一种看法认为即脂砚斋本人语气,是自题;一种意见则认为是曹雪芹代为题记。一时尚难论断。无论如何,脂砚实物的发现,或将有助于了解曹雪芹及脂砚斋创作的情况。 

1963年是我国清代伟大的文学家曹雪芹逝世二百周年。为此,经周总理批准,由文化部、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中国作家协会和故宫博物院四家单位聚集了文学界、艺术界、红学界、文博界和戏曲界的专家,联合在故宫文华殿举办了“曹雪芹逝世二百周年纪念展览会”。这次展览会由国家领导人参观指导,在学术界影响巨大。这方脂砚作为《红楼梦》相关重要文物在展览会展出。

故宫展览结束后,又应国际友人的邀请,文物远赴海外展出,并把展览的名字变更为“红楼梦展”。

然而此时,风暴突起,展览文物从国外巡展后得不到有效保护,混乱之中,“脂砚”等一众展览珍品不翼而飞,再次神秘消失于历史长河中。

刘世德先生曾在《旧事杂忆》一文中痛惜地说:

  “当别人告诉我,那些珍贵的展品早已不翼而飞。我欲哭无泪,除了一声“可气、可恨”之外,还能说什么?”

这方美好脂砚如同史上的另一方美玉奇石--和氏璧,一朝失踪,再无下落。

或是失落于碧波江流,或是掩埋于古井泥土,或是秘藏于古宅庭院,或是殉葬于墓葬棺椁。

“脂砚”迷失于动荡年代,时至今日依然踪迹难寻。

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大量搜寻查访,我查到当年幸而得以瞻仰此脂砚并仔细研究过的一位考古工作者同行。他在笔记中详细记载了脂砚:“砚石很小,据考证,当造于明永乐年间,近圆形或微呈椭圆形,刻成海棠果状,上端两个海棠果叶左右分披,砚背刊有明代著名文士王穉登的一首五言绝句。砚底刻有‘姑苏吴万有’的藏印,砚右侧面刊有‘脂研斋所珍之研,其永保’。

这位考古工作者还发现一个朱漆木匣,历经多年木匣保存完好,应是金丝楠木所制。匣上红漆历久弥新,鲜艳欲滴,盖内及匣底,均有镌刻。红匣与脂砚为同一年代制作,用物精良,应属皇家。只是年代久远,木质匣的文字镌刻较浅,已经模糊不清,依稀可以辨认是三十六句七言古诗,题跋似乎是吴妙棠谨书。隐刻有明宣宗朱瞻基印,一侧刻着一首宋代著名诗人苏东坡的《海棠》诗: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另一侧刻着张玉娘的另一首诗,就是史载她曾亲手为心上人沈佺做了一个香囊,并在香囊上绣的一首诗《紫香囊》:

“珍重天孙剪紫霞,沉香羞认旧繁华。纫兰独抱灵均操,不带春风儿女花。”

脂砚是王穉登从苏州吴家(吴万有)购得送给薛素素的,但是红丝石砚宋朝即已极为稀少,向来成为皇家贡品,那苏州吴家这一方脂砚又是来自何处?她的第一任主人又是谁?

按考证脂砚制作于明朝永乐年间,木匣是金丝楠木所制,然而金丝楠么被赞誉“千年不朽,万年不腐”,自明朝以来也已经成为贡品,那这脂砚与红匣主人自然应该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她们是同一人吗?

薛素素为一代名妓,金银财宝都不在意,却为何会独如此珍视这方旧的脂砚?王穉登为博美人一笑,可抛洒千金,为何却独挑选了旧物脂砚?

这方来自苏州吴家、永乐年间皇室的脂砚到底有何独特之处?曾经存于吉林博物馆的脂砚,多次提及其外面有一精美红匣,同时,记载中也说明脂砚须蕴之于匣,那么可是这记录中的红匣,这红匣上刻的诗句又有何含义?

恐怕薛素素也不曾想到,当年所用的砚台,此前、日后都会有此奇遇奇缘。其实,薛素素自己的命运倒是与这方脂砚颇为相似,如此美好,又如此多舛。她当年选定的这方脂砚倒是与她的身世命运不谋而合。

“脂砚斋所珍之砚,其永保。”“刻字书法和刀法都很劲道,系乾隆精工”。这行刻字出于谁手,已无从考证,有人认为是脂砚斋自题,另一种观点是认为曹雪芹代为题记。

吴地依着太湖流域的鱼米之肥,而锦绣繁华、温柔富贵。薛素素、曹雪芹均生于此地。脂砚为曹雪芹祖父曹寅收藏,曹寅去世后,传至曹雪芹,那么脂砚斋作为曹雪芹身边的重要人物,收藏这一方脂砚便有迹可循。

自此,薛素素和《红楼梦》、曹雪芹、脂砚斋有了奇妙的关联。而“脂砚斋”为何人,说法不一,至今仍是悬谜。

清乾隆年间,曹雪芹所著《红楼梦》开始以手抄本在民间流传,当时抄本名为《石头记》,伴随此书一同流传的是《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脂砚斋与曹雪芹并驾齐名,交相辉映,如同日月,照亮文化时空。脂砚斋与曹雪芹其人其事,真实地记载在朋友所写的笔记和诗文里,也时隐时显地出现在《石头记》的字里行间和脂砚的倾情批注中。

后来《石头记》抄本佚失,流传到后世的是《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也幸好有《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其所作批语中多次提及的人物评价,让我们能够更好了解曹曹雪芹的身世、遭遇,也有助于了解《红楼梦》后四十回的人物命运与故事梗概。

直至程伟元、高鹗二人续作后四十回,并印成一百二十回版本,此名《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并原批才遂渐不为人所知。

脂砚斋的点评,不但揭示了曹雪芹的家世,透露了文中寓意,注释词语典故,更重要的是,脂砚斋揭示了全书的主旨和总纲。

脂砚斋应该是非常熟悉曹雪芹的,他了解曹雪芹创作《石头记》的全过程,对人物命运、故事脉络洞察秋毫,透露了大量的写作技巧和艺术创作内幕。她不但决定了书的名字,还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书的内容。

脂砚斋是曹雪芹呕心沥血创作《红楼梦》过程中的一个关怀者和协助者,然而她始终未曾露面,关于自己的姓名、身世讳莫如深,令后世探寻不止,争论不休。

红学大家周汝昌先生认为脂砚斋是一女子,即史湘云的原型。这个史湘云并不是书中的那个史湘云,而是曹雪芹的妻子。在《石头记》先前的铺垫中,可以得知宝玉家破人亡后出家为僧,而书中众女子中只有史湘云没死,最后嫁给了宝玉。所以推断出是史湘云即是曹雪芹的妻子,他们一人写书,一人做评,也即“一人一脂,余二人也。”

“我看脂批红楼,有几段平实的批语使我感慨,我颇愿相信脂砚斋的主人即为曹雪芹的红颜知己,一是可证那红楼一梦也不尽是虚无。‘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终也是有摹本的。那公子原本情深,那小姐薄命堪怜。二可证曹雪芹潦倒之时,终还有一位于富贵繁华中一起走出来的人‘执手相看泪眼’,细述过往点滴。脂批中最着名的几句,亦是我神痴流连的:‘能解者方有辛酸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

        周汝昌先生还说:《红楼梦》是一部“伪装了的记实小说,绝非一般的虚构小说”。

鲁迅、巴金等文学大师也说:《红楼梦》中人物大都是“真有其人其事”。其中,书中的史湘云,隐写的就是脂砚斋,她以胭脂作墨,饱蘸挥毫,细细批点《石头记》的奇女子。

如果脂砚斋果真是一女子,那这一方脂砚,串联起永乐宫人、薛素素和脂砚斋三位女子的生命。那隐约可见的胭脂红晕,历经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虽趋于黯淡,但经久不消。

曹雪芹本人经历了曹家由盛转衰的过程,曾经曹家是“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祖母孙氏成为康熙皇帝的乳母;曹玺得到康熙赏赐蟒袍,又加封一品尚书衔;曹寅担任康熙的御前侍卫和两淮巡盐御史;曹寅长女由康熙赐贵族姓氏曹佳氏,赐婚嫁多罗平郡王,所生嫡子袭平郡王爵;曹寅次女嫁康熙心腹御前侍卫;康熙六次南巡,曹家五次奉旨接驾;江宁织造这个有朝廷垄断的、掌管巨额财富的职位由曹家世袭了三代人几十年。曹家当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江南名门世家。

后来,曹家被雍正御批满门查抄,一家人几乎处于绝境。曹雪芹的父亲曹頫,时任江宁织造,被流放千里。曹雪芹也被迫由“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南京,颠沛流离北上京师,最后在北京西郊偏僻的西山,借居在一处残垣断墙的破院里。

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是清著名诗人,主编过《全唐诗》。曹雪芹受到祖父的熏陶,才华横溢,即使身处绝境,依然热爱读书写作,也为创作出充满华章佳句、字字珠玑的《石头记》奠定坚实基础。

与曹雪芹同处一代的诗人潘德舆,“每读《石头记》,每每感动泪如雨”,说曹雪芹:“他画技出类拔萃,最喜爱画石。”

曹雪芹友人敦敏给曹雪芹“石头”画的题诗,写尽曹雪芹胸中凌然浩气:“傲骨如君世己奇,嶙峋更见此支离。醉余奋扫如椽笔,写出胸中块垒时。”

在曹雪芹成婚时,友人所赠书箱上,刻有一首诗,诗中亦提及石:

“并蒂花呈瑞,同心友谊真。

一拳顽石下,时得露华新。”

曹雪芹自诩“石头”,也最喜爱画“石”。那这块石可是脂砚这方如玉之石?他奋笔疾书落笔蘸墨用的可是这块脂砚?

也有学者认为:“她自始自终,以脂砚斋为笔名,隐去了真名。这个女子,是曹雪芹童年真挚珍爱的伙伴。然而她命运多舛,其家在雍正初年败落,她蒙难被迫颠沛流离,惨遭不幸,沦落青楼,失去音迅。

曹雪芹始终没有忘记她,多方打听后终于托一位友人侠士把她从青楼中营救出来,促成患难重聚。这对有情人同为天涯沦落人,历尽沧桑重逢后,一起继续了《石头记》的写作和批注。”

脂砚斋初读《石头记》时:“哭一回,笑一回。”直到合作完成初稿,她说:“哭成此书。”

她是曹雪芹的知音,敬佩雪芹的为人处事和铮铮傲骨。她以“史湘云”为名而显身,以一身傲骨,表达她对曹雪芹生死不渝的爱情,“数去更无君傲世,看来唯有我知音。”

脂砚斋为《石头记》洒泪无数,她“伤心笔,堕泪笔”,“血泪盈面”,“心血淋漓,酿成此数字”,“一句一滴血,一句一滴血之文”,“一字化一泪,一泪化一血珠”,“余不禁失声大哭”,“故批至此竟放声大哭”,“伤哉,宁不恸杀”,“余几失声哭出”,“是语甚对余幼时可闻之语合符,哀哉,伤哉”,“令我哭一回,叹一回”,“我不仅泪流一斗,湿地三尺”。

正如书中的女主角林黛玉,“将一生的眼泪都还给他”。

乾隆二十八年隆冬,一代文豪曹雪芹,如明宣宗一样,于盛年冬夜病逝。脂砚斋说:“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

在与曹雪芹成婚时友人所赠的书箱上,脂砚斋含泪刻了一首诗:

“睹物思情理陈箧,停君待殓鬻嫁裳。

织锦意深睥苏女,续书才浅愧班娘。”

此诗此物至今完好保留在曹雪芹纪念馆中,诗中的续书当指脂砚斋点评的《石头记》。

直至脂砚斋离世前,她每每思及,仍“泪亦待尺”。她在离世之时,还写了最后一条《石头记》的批注。“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这是一曲悼念爱人的挽歌,也是她离世前夕的血泪绝笔。

有关这方脂砚的三生三世的故事都让人不忍卒视,读罢又令人不胜唏嘘!

这一方脂砚在尘世中历经五百年轮回,起于永乐年间,穿越明朝鼎盛时期、明朝晚期、清康乾盛世,最终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如另一块跨越千年、充满传奇的奇石美玉“和氏璧”!

一方脂砚,穿越三生三世:永乐年间吴家一位命运多舛、娇美如玉的宫人,秦淮河畔艳压群芳的薄命才女薛素素,少小相识、饱尝辛酸的红颜知己“脂砚斋”。她们是否能预料到曾经珍爱的脂砚也如其身世一般辗转离奇,是否会感慨命运与缘分的翻云覆雨?

那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少小入宫与明宣宗青梅竹马,却又成为汉王朱高煦的妻妾,又最终成为明宣宗皇妃而长期住在宫外?

到底是怎样动人心魄的美貌与才情,经历了罪臣女眷的辛酸、帝王宠妃的艰难、山河动荡的悲戚、位及太后的荣耀后仍能淡泊度世多年?

吴贤妃虽未能名垂千古,然而,她的儿子朱祁钰即位后任用贤能,广施仁政,在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存亡之季,与兵部尚书于谦力挽帝国于危难,或许她这跌宕波折的一生终究有了意义。

通过地宫中石刻、壁画的记录和史书的互相验证,相互佐证了我的这段经历绝不是一个梦,也不是幻觉,而是意外发现了历史中真真实实存在的一段过去。

《桃花源记》的经历或许也是真实的,武陵人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远离尘嚣的桃花源,离开之后想要故地重游却寻而不得。而冥冥中,有股力量让我进入了这个不平凡的帝陵与妃陵地宫,发现了埋藏千年的历史之谜。

于是,我留下这一段记载,让地下长眠的灵魂能够更加安心,也揭开这一段尘封的历史,让这一段往事还历史的本来:

天赋异禀、沉鱼落雁的少女未成年即已才名远播,名满京华。永乐皇帝御笔亲批,入住东宫,成为皇太孙伴读。

总角之宴,言笑晏宴,火树银花中约定终身,一方“脂砚”,成为信物。同奉天下万民、江山社稷,共赏人间繁华、红尘作伴。

无奈变故突来,“成也萧何败萧何”!一朝沦落教坊司,天之骄女由云端陷入泥淖。奈何情深缘浅,慧极必伤。

原本不问世事、诗词书画相伴的她,天真纯洁。经此一事,为求生存,不得已于歌舞场中,献歌舞媚,强颜欢笑,婉转承欢。

又是怎样坚强的信念让她在身心疲惫、满身伤痕下仍一往无前?

辗转委屈,“身在紫禁城心在汉”,真情与假意谁又分得清楚?

是选择两小无猜的承诺和情窦懵懂的初心,还是绝境中的温情守护与忘我珍视?然而内心的煎熬与抉择的动摇又有谁来救赎?

御前才华横溢的女官,教坊司艳名远扬的花魁,军帐中思维缜密的校书,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一代名臣于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国难面前,力挽狂澜。谁又知道他心中除了为国尽忠的情怀,还有一份难以割舍、少小相知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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