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莫名之闹
三人正吃着早餐，韩启程推门而入，扫视一圈，耸起眉毛说：“人生无处不相逢，现代社会，你能去的地方都不再是秘密之所，除非去而不回。”伸手过来拿一片奶酪，顺手去掐成秋子的脸蛋。成秋子伸手一挡，韩启程略感异样，急忙缩手，已然不及，感觉浑身发麻，心中发呕，身后的女助手急忙扶住，韩启程说：“快出去。”那女助手半抱半扶将韩启程带出房间，韩启程回头骂一句：“贱人，你……”
元益领教过成秋子暗招，猜测韩启程也领受了，心中窃笑。成秋子对着元益微微一笑，手掌一展，一个机械小虫扣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爬动，欲向元益抛来，元益吓得跳起来闪在尚书身后，竖起拳头。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出去。”元益走走停停，看着尚书，又问：“你什么时候得罪这家伙，听说他好事干不了，坏事满街跑。”尚书看一眼成秋子，想此事乃因成湘子牵扯而入，若说出来，感觉在推责任，而且成湘子社会历练多，乖巧中油滑，遇事总能迂回解脱；真性中利益至上，只求利益，不管道德名誉；泼辣中能屈能伸，能忍则忍，不能忍则溜之大吉。有一次成湘子喝酒太多，尚书劝之，成湘子醉眼迷离地说：“宇宙有多少年与我没有关系，人生的路有多长也没有关系，社会各种关系也不是为我制定的，只要适合我胃口的菜，吃之舒心即行，我来这个世界即是个意外，走的时候说不定也是个意外。”也许这就是成湘子的信条——适意而为，巧取巧夺。可是成秋子呢，尚书最近与她接触多点，也未深入交流，不知她的性情，不知她们姐妹关系如何？此时把成湘子的事情抖出来未必好，接口说：“抢了他的半马人改造单子。”元益冷笑一声：“我以为多大事呢，这家伙也是小气，我改天给他个单子即可。”
成秋子感觉事态并非元益想象那么简单，既然韩启程提到成湘子，那么一定与成湘子有关。她从日本回中国，便耳闻成皇与成湘子的“光辉事迹”，她妈妈严厉警告她不得与成皇成湘子联系，只是她爸爸说兄妹之间还是有点血缘的，联系也未尝不可，若遇到重大事情，我们远在异国，兄妹之间总有个照应。此时猜测成湘子惹祸了，结果尚书在背，也不愿意挑破尚书的谎言，问尚书：“倘若需要我帮忙，我也会帮点小忙的。”尚书笑说：“最大的忙，吃完这些早餐，然后睡一觉，等我跟韩启程协商好，再送你们回去。”元益笑说：“我吃过也睡一会。”成秋子冷眼视之，说：“醒着比睡着好，人生不知多少意外都是在梦中发生的。”元益闻言，觉得成秋子在威胁自己，半耍流氓半厚脸皮说：“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精尽……享受了福气也值得了。”成秋子何尝不晓得元益未说完的话，气得走过来，欲伸手，元益担心成秋子欲电击或施毒剂，吓得拿起水果阻在身前求饶。
此时韩启程让人过来请他们过去，尚书说：“小事情，我一个人说明白即可，何必扯上他们？再说，人多口杂，有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句话看上去是说给元益听的，元益听得反而入耳入心，感觉尚书在帮自己，故意生气说：“你未听过孙悟空说猪八戒：‘放屁添风’和老妪溺海？”成秋子未听说过，估计看过书也未留心，只是觉得元益愈加粗鄙。
尚书走到门口，成秋子走过来抓住尚书的手说：“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有空约我姐姐与我见一面，可好？”尚书微笑点头。
韩启程的女助理引尚书至一会客厅，那会客厅宽大，一色红木家具，甚有高雅之格。韩启程躺在一个大躺椅上，口中骂成秋子：“小贱人，一时疏忽，害得老子四肢瘫软，除非你上天下地，否则老子早晚找到你。”
旁边一医生拿一个环圈套在韩启程手腕处，那环圈连着两根微型细管，左边连着一个小瓶，里面有药剂，右边连着一个中型瓶，里面有化合物水剂。医生轻旋环圈，投射出显示屏，点了几下，左边细管吸入药剂进入韩启程手腕，再从另外一个细管排出血迹。那血迹流入中型瓶，变成紫蓝色。那医生说：“这个毒剂不致命，可致人体全身麻木，体质好的需要半个时辰缓解，体质差的，需要两三个时辰。”医生又给韩启程服了一个胶囊，过了一会，韩启程感觉好了许多，挥手打发医生而去。
韩启程坐直身体，瞅着尚书，咬牙咧嘴，动了一下嘴唇，深呼一口气，还是忍不住骂了句：“你个王八蛋——又深呼吸一次——在韩国暗中偷袭我，前两天又损失我五辆飞车，七八个弟兄被打伤，一个小命还在鬼门关晃悠，你说这个帐怎么算？”尚书看这架势，心中忧虑重重，前几天答应他的事，还须尽力一搏，不然这家伙哪里会善罢甘休的，强自镇定，微微一笑，说：“前几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你说找什么人，我们也答应了，只是我们还未找到线索。”韩启程哼一声说：“等你找到线索，那小子的儿子都作古了。”尚书说：“若线索那么容易找，给他天大胆子，也不敢偷你叔叔的东西呀。”韩启程一想也是，居然可以站起来走动了，晃了一圈，抽一根雪茄，向尚书晃晃，尚书摇头，便自点火抽了一口，说：“我这两天外出即是查这事，居然被我查到了，你说是谁，竟是与我叔叔经常合作的一个王八蛋，叫林超虎，人称超级虎，因吃得肥肥胖胖的，见人一副笑脸相迎，又称笑面虎。这小子表面与我叔叔称兄道弟，背后竟然留一手。这王八虎喜欢赌博，经常出入澳门，移居澳大利亚，昨天至土耳其准备将我叔叔的货转卖出去。你们帮我抓住他，事情两清，如何？”
“倘若抓不住他呢？”尚书反问，给自己留下后路。
“你们的本领，我还是信赖的，金三角都难不住你们，天下事还有什么难得住你们？”韩启程嘿嘿而笑，又说：“他有一个团队，一部分是顶级特种兵退役人员，一部分是国际黑道中人，没有点能耐和胆识也不敢跟我叔叔‘狸猫换太子’。”
尚书想这个事风险太大，吃不到羊还惹得一身骚，说不定变成了狐臭，便恭维韩启程说：“你是久历江湖的枭雄，我是初入社会的羔羊，前怕狼后怕虎中间怕屠夫，帮你打个下手未必合适，这种重大事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如你领组个小队，总策划，我们这些人维你马首是瞻，如何？”韩启程傲慢地看着尚书说：“你小子听我的？”尚书说：“听，怎么能不听？你位高权重，兄弟多，一呼百应，虽不及你叔叔脚一动地动山摇，也足以让整个地下城蹦一蹦。再说，若抓不到那个人，打草惊蛇，他一定会毁尸灭迹，线索也没有了。再或者他破罐子破摔，你与你叔叔乃千金之躯，惹这种光脚的不值得。”韩启程一拍脑袋，说：“幸亏你提醒，嗯，好，我带上十几个弟兄，你把去金三角的几个王八蛋带着。”
“带着可以，但我不放心你的手下，路上若是对我的朋友动手动脚，或者背后捅一刀，误了事可不能怪我？”尚书警示而言，看着韩启程脸色，又补充一句说：“我是讲信誉的。”
韩启程圆睁着眼说：“你的意思是我不讲信誉？”
尚书说：“很多事情遇到曲折便会转变方向，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大有人在。”
韩启程气呼呼地说：“我韩某人虽不讲什么道德，但还是有点江湖义气的，只要我拍胸脯的话，绝不食言。”在胸膛前呼呼几下。
“有难一起当，有事一起往前冲？”
“自然。”韩启程说得铿锵有力，手指打个形状。
“恪守本分，不许骚扰我朋友，特别是女性朋友。”
“OK。”
“此事过后，互补干扰。”
“OK。”
“我们不欠你们的，你们也不欠我们的。”
“OK。”
“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
“OK。”
“包括二成与你韩家互不相欠，互不相扰，即使以前有什么，也一笔勾销。”
“OK。”
“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否则如同这雪茄，灰飞烟灭。”
“这算誓言吗？”
“标准誓言。”
“金三角的事，能帮我们吗？”
“尽力而为。”
“求学期间，时间有局限。”
“我查到过段时间交易，正好在你们小长假里，不影响学业。”
“好，届时相约。”
韩启程两手一拜，如同放飞鸽子，表示同意。尚书转身去卧室，成秋子站在窗口，元益躺在沙发上装睡。尚书说：“走吧，韩先生很讲义气，以后化敌为友。”韩启程闻言，若有所悟，阻在成秋子身前，瞪着尚书说：“你说的二成是谁？”尚书笑着说：“成湘子、成秋子姐妹——对着成秋子说——赶快谢谢韩先生，你姐姐若与韩家叔侄以前有什么瓜葛，从此一笔勾销，互不相欠，包括你适才扎针之事。韩先生宽宏大量，非常讲义气。”
成秋子急忙鞠一躬，说：“感谢韩先生谅解。”
韩启程憋着一怄气，恨恨地吐出，指着尚书骂说：“你个小兔崽子，我一时不察，被你套进去了。”尚书说：“韩先生都是做大事的人，哪里能顾及这些小事情？倘若韩先生集中精力做买卖，世界上何样的美女找不到？二成这种八圈之外的人，想进去还要闯五关斩六将，六个女将呢。”
韩启程听得乐滋滋的，还是生气说：“少给我戴高帽，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元益补充说：“欧美人是荤菜，亚洲人是素菜，吃得不过瘾。”
韩启程摆摆手，呵斥他们说：“滚，滚，滚，害得老子白受罪。”
尚书三人各点了一辆无人驾驶飞车，成秋子上车前，耳语尚书说：“谢谢你，明天我做个糕点给你。”元益看成秋子上车而去，瞪着尚书说：
“小心胀死你。”尚书说：“琥珀可是千古不化的，小心噎死你。”
第二天下午无课，尚书接了全马人改造的单子，那人下单要求定制一套复合护甲套装，贴身是软肢护甲，外套石墨烯碳甲，背部预留尺寸，便于安装自有的武器系统，又提出一些特殊配件。独角兽建了模，将尺寸标准发给尚书，尚书至“聊斋谷”选配件。尚书选好，留下地址，各商家发单至存储区，机器人自动配货，转至物流系统，自动配送至用户物流接收平台。
从“聊斋谷”至小妖的店不远，尚书步行需半小时左右。尚书无大事，打开MR音乐云平台，晃悠而回。
至店门口，小妖遥控运输机器车转运物流快递，看见尚书摇摇摆摆而来，心想如何闲耍一下，便MR联动遥控车向尚书撞去，口中叫道：“失控了，小心脖子。”尚书看到小妖在劳作，关了音乐系统。小跑向前，看那转运车向自己撞来，想躲，又听小妖喊“小心脖子”，以为有无人机之类东西，抬头去看，前上方无东西，似乎身后有声响，猜测无人机撞向后脖，急忙缩首抱头。腿撞在机械车平板，急忙抬腿，磕磕绊绊摔了一跤，膝盖甚痛，提起裤脚，膝盖擦去一块皮，冒出血珠。
独角兽听到外边“叮咚”、“噗嗤”声，出来一看，揶揄笑说：“这是一拜天地还是一败涂地，这招，我需要好好学，以后说不定能用着，也给丈人岳母吃颗定心丸。”小妖涨红脸瞅独角兽一眼，独角兽看其眼光不善，晓得有后招，反身往店内跑，只听身后“咣当”一声，那转运车撞在门边的展台上。
小妖过去扶尚书进店，尚书右腿骨被撞，左膝盖破皮，左臂扣在小妖肩脖处，猛地一紧，小妖抬头一笑，用头轻轻撞一下尚书的下巴，说：“上天跟踪那个姓成的，跟到什么地方了？魂都没有了，还来干什么？”尚书说：“幸亏你没有去，否则……”小妖说：“我当然不能去了，不然你哪有时间做鸳鸯梦？”
小妖至店，故意将尚书推在椅子上，店里无创口愈合贴，先用块布包扎，从网上订了几个创口愈合贴，预计二十分钟送达。
小妖问韩启程的事情，尚书将上天的事简单说了，说到常影影失踪的事，小妖心中一震，想到常家对柳家姐弟颇有恩情，甚是怏怏。独角兽与常影影交情不算厚，发了几句人生感慨的话，也就去做事了。
二十分钟后，墙边灯一闪，小妖说：“快递到了。”拿回来，坐在小凳上，将尚书的腿抬起张贴。小妖穿宽松之衣，双乳凸凸的，尚书不好意思看，转头向外，只见刺猬在门口左张右望，转身而去，从旁边店门口提一铁板片，冲入便向尚书拍去。尚书看刺猬气愤的红脸似乎喝醉了，或嗑毒品了，顾不得膝盖痛伸腿便跑，那破腿勾在小妖衣领上，尚书一绊扑在地板上，小妖被其一勾，扑在尚书背上，刺猬那一铁板砸在小妖背上，痛得小妖“哎呦”大叫一声。独角兽冲出来，见刺猬满脸涨红，以为这小子要发疯，呵斥一声，刺猬抬头怒目独角兽，大骂：“你也不是个好东西。”铁板甩过来，独角兽急忙闪入小房间，那铁板砸在门槛上。
小妖左乳被尚书起来时踹到，背也是一铁板，爬起来瞪着刺猬，浓浓酒气，呵斥说：“你发什么疯，白天喝那么多酒，回家疯癫。”伸手将刺猬推在椅子上，刺猬站起，气鼓鼓地说：“把这两个王八蛋都赶走，吃里扒外，狼狈为奸，想钱想疯了，竟干出这种无耻勾搭。”尚书和独角兽被其骂得懵懵的，不知何以然？
“什么事，说清楚，云里雾里的。”尚书问一声。
独角兽也插话说：“你把尚书郎砍死了，也让他晓得死因为何？”小妖转脸白独角兽一眼，独角兽嘿嘿而笑。
“你个王八蛋，玩我姐就算了，为何发出去赚钱？”刺猬骂尚书，爆眼怒视，“今天，必须给我姐一个交代。”
小妖呵问：“到底说什么，是不是天上掉什么砸懵了？”独角兽补充一句：“苹果。”刺猬看独角兽滑稽神情，手指之，实在忍不住“噗嗤”一笑，尚书也被逗笑了，小妖背对着独角兽，未见之，板着脸，想这个弟弟总是无事生非，喝了酒，回家撒泼，忍不住流下眼泪，说：“这辈子要还你多少债，才能放过我？”说罢，蹲在地上哽咽。
尚书抱起小妖，刺猬推开尚书，小妖一个不稳，摔坐在地上。刺猬又去拉小妖，小妖一推，刺猬酒后不稳，一个踉跄摔在地，伸腿几次竟未爬起。
尚书再次抱起小妖，独角兽将刺猬拖在椅子上，刺猬呼呼睡着了。
整个下午，大家均无心做事，彼此看对方都有点异样之感，独角兽拉尚书出门闲逛，分析刺猬是不是脑中风；小妖干脆去睡觉。
外出中，独角兽一拍大腿，说：“我晓得了，前几天，刺猬带个小伙子过来，说是老家的发小，与小妖同岁，青梅竹马，后来这发小大学毕业去北京闯荡，估计也未闯荡出什么名堂来。”尚书问：“你如何晓得人家未功成名就？”独角兽说：“那发小说话都没什么底气，晚上吃饭，小妖问他以后有何打算，刺猬接口说，以后跟他去混，小妖瞪刺猬说，不如在店里学点技术活，让我带着他。家乡话，部分听不懂，反正刺猬开心如登仙界，妖姐忙里忙外不亦乐乎。”尚书心中一丝酸楚，嗯了一声，也未说话。独角兽猜测说：“会不会刺猬故意演这一出苦情戏，赶我们走，让那发小接替我们？”尚书说：“小妖不是那种人。”独角兽说：“妖姐是无主见之人，心软情靡，谁给她点温存，她便与谁好，你想想，算上你已有四个男朋友了，这个又是老家来的，话题多，知己知彼感情厚。刺猬是要钱不要名之人，眼前得了便宜，万事好商量。”尚书心中又是一丝酸感。尚书烦乱无正题，说：“找个小店，兄弟俩喝一杯。”独角兽说：“好，我去买瓶好酒，好久未与你单独喝了。”
再说那小妖醒来，还不见尚书与独角兽回来，感觉刺猬一闹，彼此心存芥蒂，若不解开，各有想法，这个店就毁了。心中对尚书有种念念不舍之情，看刺猬还在睡，爱恨交加。
小妖出门买菜，路上胡思乱想，希望遇到尚书，彼此一笑，此事翻过。又期盼尚书来寻自己，自己半依半闹随他回店；想想自己这一辈子被刺猬践踏了，以后如何结局，谁来相伴自己，悲从心来，丝丝流泪。又想，此事过后，若尚书不存芥蒂，自己一定要对他好点。
小妖买了几份熟食，又买了一篮炒菜，放在无人自动配送车，说了地址，那配送车自动导航而去。
尚书与独角兽选一家小餐馆，独角兽在点菜，尚书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尚书感觉耳朵一痛，睁眼一看，只见一人左手抓住尚书耳朵，右手抓住独角兽耳朵，独角兽叫道：“轻点，轻点，肉长的，肉长的……”不知何人抓住他们二人，请看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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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益领教过成秋子暗招，猜测韩启程也领受了，心中窃笑。成秋子对着元益微微一笑，手掌一展，一个机械小虫扣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爬动，欲向元益抛来，元益吓得跳起来闪在尚书身后，竖起拳头。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出去。”元益走走停停，看着尚书，又问：“你什么时候得罪这家伙，听说他好事干不了，坏事满街跑。”尚书看一眼成秋子，想此事乃因成湘子牵扯而入，若说出来，感觉在推责任，而且成湘子社会历练多，乖巧中油滑，遇事总能迂回解脱；真性中利益至上，只求利益，不管道德名誉；泼辣中能屈能伸，能忍则忍，不能忍则溜之大吉。有一次成湘子喝酒太多，尚书劝之，成湘子醉眼迷离地说：“宇宙有多少年与我没有关系，人生的路有多长也没有关系，社会各种关系也不是为我制定的，只要适合我胃口的菜，吃之舒心即行，我来这个世界即是个意外，走的时候说不定也是个意外。”也许这就是成湘子的信条——适意而为，巧取巧夺。可是成秋子呢，尚书最近与她接触多点，也未深入交流，不知她的性情，不知她们姐妹关系如何？此时把成湘子的事情抖出来未必好，接口说：“抢了他的半马人改造单子。”元益冷笑一声：“我以为多大事呢，这家伙也是小气，我改天给他个单子即可。”
成秋子感觉事态并非元益想象那么简单，既然韩启程提到成湘子，那么一定与成湘子有关。她从日本回中国，便耳闻成皇与成湘子的“光辉事迹”，她妈妈严厉警告她不得与成皇成湘子联系，只是她爸爸说兄妹之间还是有点血缘的，联系也未尝不可，若遇到重大事情，我们远在异国，兄妹之间总有个照应。此时猜测成湘子惹祸了，结果尚书在背，也不愿意挑破尚书的谎言，问尚书：“倘若需要我帮忙，我也会帮点小忙的。”尚书笑说：“最大的忙，吃完这些早餐，然后睡一觉，等我跟韩启程协商好，再送你们回去。”元益笑说：“我吃过也睡一会。”成秋子冷眼视之，说：“醒着比睡着好，人生不知多少意外都是在梦中发生的。”元益闻言，觉得成秋子在威胁自己，半耍流氓半厚脸皮说：“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精尽……享受了福气也值得了。”成秋子何尝不晓得元益未说完的话，气得走过来，欲伸手，元益担心成秋子欲电击或施毒剂，吓得拿起水果阻在身前求饶。
此时韩启程让人过来请他们过去，尚书说：“小事情，我一个人说明白即可，何必扯上他们？再说，人多口杂，有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句话看上去是说给元益听的，元益听得反而入耳入心，感觉尚书在帮自己，故意生气说：“你未听过孙悟空说猪八戒：‘放屁添风’和老妪溺海？”成秋子未听说过，估计看过书也未留心，只是觉得元益愈加粗鄙。
尚书走到门口，成秋子走过来抓住尚书的手说：“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有空约我姐姐与我见一面，可好？”尚书微笑点头。
韩启程的女助理引尚书至一会客厅，那会客厅宽大，一色红木家具，甚有高雅之格。韩启程躺在一个大躺椅上，口中骂成秋子：“小贱人，一时疏忽，害得老子四肢瘫软，除非你上天下地，否则老子早晚找到你。”
旁边一医生拿一个环圈套在韩启程手腕处，那环圈连着两根微型细管，左边连着一个小瓶，里面有药剂，右边连着一个中型瓶，里面有化合物水剂。医生轻旋环圈，投射出显示屏，点了几下，左边细管吸入药剂进入韩启程手腕，再从另外一个细管排出血迹。那血迹流入中型瓶，变成紫蓝色。那医生说：“这个毒剂不致命，可致人体全身麻木，体质好的需要半个时辰缓解，体质差的，需要两三个时辰。”医生又给韩启程服了一个胶囊，过了一会，韩启程感觉好了许多，挥手打发医生而去。
韩启程坐直身体，瞅着尚书，咬牙咧嘴，动了一下嘴唇，深呼一口气，还是忍不住骂了句：“你个王八蛋——又深呼吸一次——在韩国暗中偷袭我，前两天又损失我五辆飞车，七八个弟兄被打伤，一个小命还在鬼门关晃悠，你说这个帐怎么算？”尚书看这架势，心中忧虑重重，前几天答应他的事，还须尽力一搏，不然这家伙哪里会善罢甘休的，强自镇定，微微一笑，说：“前几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你说找什么人，我们也答应了，只是我们还未找到线索。”韩启程哼一声说：“等你找到线索，那小子的儿子都作古了。”尚书说：“若线索那么容易找，给他天大胆子，也不敢偷你叔叔的东西呀。”韩启程一想也是，居然可以站起来走动了，晃了一圈，抽一根雪茄，向尚书晃晃，尚书摇头，便自点火抽了一口，说：“我这两天外出即是查这事，居然被我查到了，你说是谁，竟是与我叔叔经常合作的一个王八蛋，叫林超虎，人称超级虎，因吃得肥肥胖胖的，见人一副笑脸相迎，又称笑面虎。这小子表面与我叔叔称兄道弟，背后竟然留一手。这王八虎喜欢赌博，经常出入澳门，移居澳大利亚，昨天至土耳其准备将我叔叔的货转卖出去。你们帮我抓住他，事情两清，如何？”
“倘若抓不住他呢？”尚书反问，给自己留下后路。
“你们的本领，我还是信赖的，金三角都难不住你们，天下事还有什么难得住你们？”韩启程嘿嘿而笑，又说：“他有一个团队，一部分是顶级特种兵退役人员，一部分是国际黑道中人，没有点能耐和胆识也不敢跟我叔叔‘狸猫换太子’。”
尚书想这个事风险太大，吃不到羊还惹得一身骚，说不定变成了狐臭，便恭维韩启程说：“你是久历江湖的枭雄，我是初入社会的羔羊，前怕狼后怕虎中间怕屠夫，帮你打个下手未必合适，这种重大事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如你领组个小队，总策划，我们这些人维你马首是瞻，如何？”韩启程傲慢地看着尚书说：“你小子听我的？”尚书说：“听，怎么能不听？你位高权重，兄弟多，一呼百应，虽不及你叔叔脚一动地动山摇，也足以让整个地下城蹦一蹦。再说，若抓不到那个人，打草惊蛇，他一定会毁尸灭迹，线索也没有了。再或者他破罐子破摔，你与你叔叔乃千金之躯，惹这种光脚的不值得。”韩启程一拍脑袋，说：“幸亏你提醒，嗯，好，我带上十几个弟兄，你把去金三角的几个王八蛋带着。”
“带着可以，但我不放心你的手下，路上若是对我的朋友动手动脚，或者背后捅一刀，误了事可不能怪我？”尚书警示而言，看着韩启程脸色，又补充一句说：“我是讲信誉的。”
韩启程圆睁着眼说：“你的意思是我不讲信誉？”
尚书说：“很多事情遇到曲折便会转变方向，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大有人在。”
韩启程气呼呼地说：“我韩某人虽不讲什么道德，但还是有点江湖义气的，只要我拍胸脯的话，绝不食言。”在胸膛前呼呼几下。
“有难一起当，有事一起往前冲？”
“自然。”韩启程说得铿锵有力，手指打个形状。
“恪守本分，不许骚扰我朋友，特别是女性朋友。”
“OK。”
“此事过后，互补干扰。”
“OK。”
“我们不欠你们的，你们也不欠我们的。”
“OK。”
“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
“OK。”
“包括二成与你韩家互不相欠，互不相扰，即使以前有什么，也一笔勾销。”
“OK。”
“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否则如同这雪茄，灰飞烟灭。”
“这算誓言吗？”
“标准誓言。”
“金三角的事，能帮我们吗？”
“尽力而为。”
“求学期间，时间有局限。”
“我查到过段时间交易，正好在你们小长假里，不影响学业。”
“好，届时相约。”
韩启程两手一拜，如同放飞鸽子，表示同意。尚书转身去卧室，成秋子站在窗口，元益躺在沙发上装睡。尚书说：“走吧，韩先生很讲义气，以后化敌为友。”韩启程闻言，若有所悟，阻在成秋子身前，瞪着尚书说：“你说的二成是谁？”尚书笑着说：“成湘子、成秋子姐妹——对着成秋子说——赶快谢谢韩先生，你姐姐若与韩家叔侄以前有什么瓜葛，从此一笔勾销，互不相欠，包括你适才扎针之事。韩先生宽宏大量，非常讲义气。”
成秋子急忙鞠一躬，说：“感谢韩先生谅解。”
韩启程憋着一怄气，恨恨地吐出，指着尚书骂说：“你个小兔崽子，我一时不察，被你套进去了。”尚书说：“韩先生都是做大事的人，哪里能顾及这些小事情？倘若韩先生集中精力做买卖，世界上何样的美女找不到？二成这种八圈之外的人，想进去还要闯五关斩六将，六个女将呢。”
韩启程听得乐滋滋的，还是生气说：“少给我戴高帽，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元益补充说：“欧美人是荤菜，亚洲人是素菜，吃得不过瘾。”
韩启程摆摆手，呵斥他们说：“滚，滚，滚，害得老子白受罪。”
尚书三人各点了一辆无人驾驶飞车，成秋子上车前，耳语尚书说：“谢谢你，明天我做个糕点给你。”元益看成秋子上车而去，瞪着尚书说：
“小心胀死你。”尚书说：“琥珀可是千古不化的，小心噎死你。”
第二天下午无课，尚书接了全马人改造的单子，那人下单要求定制一套复合护甲套装，贴身是软肢护甲，外套石墨烯碳甲，背部预留尺寸，便于安装自有的武器系统，又提出一些特殊配件。独角兽建了模，将尺寸标准发给尚书，尚书至“聊斋谷”选配件。尚书选好，留下地址，各商家发单至存储区，机器人自动配货，转至物流系统，自动配送至用户物流接收平台。
从“聊斋谷”至小妖的店不远，尚书步行需半小时左右。尚书无大事，打开MR音乐云平台，晃悠而回。
至店门口，小妖遥控运输机器车转运物流快递，看见尚书摇摇摆摆而来，心想如何闲耍一下，便MR联动遥控车向尚书撞去，口中叫道：“失控了，小心脖子。”尚书看到小妖在劳作，关了音乐系统。小跑向前，看那转运车向自己撞来，想躲，又听小妖喊“小心脖子”，以为有无人机之类东西，抬头去看，前上方无东西，似乎身后有声响，猜测无人机撞向后脖，急忙缩首抱头。腿撞在机械车平板，急忙抬腿，磕磕绊绊摔了一跤，膝盖甚痛，提起裤脚，膝盖擦去一块皮，冒出血珠。
独角兽听到外边“叮咚”、“噗嗤”声，出来一看，揶揄笑说：“这是一拜天地还是一败涂地，这招，我需要好好学，以后说不定能用着，也给丈人岳母吃颗定心丸。”小妖涨红脸瞅独角兽一眼，独角兽看其眼光不善，晓得有后招，反身往店内跑，只听身后“咣当”一声，那转运车撞在门边的展台上。
小妖过去扶尚书进店，尚书右腿骨被撞，左膝盖破皮，左臂扣在小妖肩脖处，猛地一紧，小妖抬头一笑，用头轻轻撞一下尚书的下巴，说：“上天跟踪那个姓成的，跟到什么地方了？魂都没有了，还来干什么？”尚书说：“幸亏你没有去，否则……”小妖说：“我当然不能去了，不然你哪有时间做鸳鸯梦？”
小妖至店，故意将尚书推在椅子上，店里无创口愈合贴，先用块布包扎，从网上订了几个创口愈合贴，预计二十分钟送达。
小妖问韩启程的事情，尚书将上天的事简单说了，说到常影影失踪的事，小妖心中一震，想到常家对柳家姐弟颇有恩情，甚是怏怏。独角兽与常影影交情不算厚，发了几句人生感慨的话，也就去做事了。
二十分钟后，墙边灯一闪，小妖说：“快递到了。”拿回来，坐在小凳上，将尚书的腿抬起张贴。小妖穿宽松之衣，双乳凸凸的，尚书不好意思看，转头向外，只见刺猬在门口左张右望，转身而去，从旁边店门口提一铁板片，冲入便向尚书拍去。尚书看刺猬气愤的红脸似乎喝醉了，或嗑毒品了，顾不得膝盖痛伸腿便跑，那破腿勾在小妖衣领上，尚书一绊扑在地板上，小妖被其一勾，扑在尚书背上，刺猬那一铁板砸在小妖背上，痛得小妖“哎呦”大叫一声。独角兽冲出来，见刺猬满脸涨红，以为这小子要发疯，呵斥一声，刺猬抬头怒目独角兽，大骂：“你也不是个好东西。”铁板甩过来，独角兽急忙闪入小房间，那铁板砸在门槛上。
小妖左乳被尚书起来时踹到，背也是一铁板，爬起来瞪着刺猬，浓浓酒气，呵斥说：“你发什么疯，白天喝那么多酒，回家疯癫。”伸手将刺猬推在椅子上，刺猬站起，气鼓鼓地说：“把这两个王八蛋都赶走，吃里扒外，狼狈为奸，想钱想疯了，竟干出这种无耻勾搭。”尚书和独角兽被其骂得懵懵的，不知何以然？
“什么事，说清楚，云里雾里的。”尚书问一声。
独角兽也插话说：“你把尚书郎砍死了，也让他晓得死因为何？”小妖转脸白独角兽一眼，独角兽嘿嘿而笑。
“你个王八蛋，玩我姐就算了，为何发出去赚钱？”刺猬骂尚书，爆眼怒视，“今天，必须给我姐一个交代。”
小妖呵问：“到底说什么，是不是天上掉什么砸懵了？”独角兽补充一句：“苹果。”刺猬看独角兽滑稽神情，手指之，实在忍不住“噗嗤”一笑，尚书也被逗笑了，小妖背对着独角兽，未见之，板着脸，想这个弟弟总是无事生非，喝了酒，回家撒泼，忍不住流下眼泪，说：“这辈子要还你多少债，才能放过我？”说罢，蹲在地上哽咽。
尚书抱起小妖，刺猬推开尚书，小妖一个不稳，摔坐在地上。刺猬又去拉小妖，小妖一推，刺猬酒后不稳，一个踉跄摔在地，伸腿几次竟未爬起。
尚书再次抱起小妖，独角兽将刺猬拖在椅子上，刺猬呼呼睡着了。
整个下午，大家均无心做事，彼此看对方都有点异样之感，独角兽拉尚书出门闲逛，分析刺猬是不是脑中风；小妖干脆去睡觉。
外出中，独角兽一拍大腿，说：“我晓得了，前几天，刺猬带个小伙子过来，说是老家的发小，与小妖同岁，青梅竹马，后来这发小大学毕业去北京闯荡，估计也未闯荡出什么名堂来。”尚书问：“你如何晓得人家未功成名就？”独角兽说：“那发小说话都没什么底气，晚上吃饭，小妖问他以后有何打算，刺猬接口说，以后跟他去混，小妖瞪刺猬说，不如在店里学点技术活，让我带着他。家乡话，部分听不懂，反正刺猬开心如登仙界，妖姐忙里忙外不亦乐乎。”尚书心中一丝酸楚，嗯了一声，也未说话。独角兽猜测说：“会不会刺猬故意演这一出苦情戏，赶我们走，让那发小接替我们？”尚书说：“小妖不是那种人。”独角兽说：“妖姐是无主见之人，心软情靡，谁给她点温存，她便与谁好，你想想，算上你已有四个男朋友了，这个又是老家来的，话题多，知己知彼感情厚。刺猬是要钱不要名之人，眼前得了便宜，万事好商量。”尚书心中又是一丝酸感。尚书烦乱无正题，说：“找个小店，兄弟俩喝一杯。”独角兽说：“好，我去买瓶好酒，好久未与你单独喝了。”
再说那小妖醒来，还不见尚书与独角兽回来，感觉刺猬一闹，彼此心存芥蒂，若不解开，各有想法，这个店就毁了。心中对尚书有种念念不舍之情，看刺猬还在睡，爱恨交加。
小妖出门买菜，路上胡思乱想，希望遇到尚书，彼此一笑，此事翻过。又期盼尚书来寻自己，自己半依半闹随他回店；想想自己这一辈子被刺猬践踏了，以后如何结局，谁来相伴自己，悲从心来，丝丝流泪。又想，此事过后，若尚书不存芥蒂，自己一定要对他好点。
小妖买了几份熟食，又买了一篮炒菜，放在无人自动配送车，说了地址，那配送车自动导航而去。
尚书与独角兽选一家小餐馆，独角兽在点菜，尚书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尚书感觉耳朵一痛，睁眼一看，只见一人左手抓住尚书耳朵，右手抓住独角兽耳朵，独角兽叫道：“轻点，轻点，肉长的，肉长的……”不知何人抓住他们二人，请看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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