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难念的经
曾经的付出铺就未来的路，曾经的感情牵牵连连未来的梦。
一日，尚书接到电话要改装一套护甲，约定次日十点。尚书上了自动驾驶租车，语音输入导航，导航立体成像显示个写字楼。他略感疑惑，因为政府不赞许人们装护甲，当然也未明文禁止，但人们观念中约定俗成地认为装护甲之人均是使用手脚的频率多于脑袋的，即所谓“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兵书上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有权有势有智有钱之人有几人装护甲？运筹之间，皆可翻江倒浪，真正举刀弄枪的，虽说不得已为之，但终次一等。
尚书自我安慰说：“去看看再说，成即做，不成便回来，有何损失？多跑点路而已。”
至交易地址，输入楼层，悬浮电梯而上，至一办公室。那门开着，尚书见那办公室有四十余平方，左侧靠墙是玻璃书柜，前面一张大办公室，中间是全息智能影像区，靠右边是茶几与沙发。一人面向窗户玻璃，背向门。尚书敲门，那人没有理睬，尚书再敲一次，那人还是未转身，尚书有点不悦，问说：“您好，是您定的装甲？”那人转过脸微笑着，尚书略微惊诧，竟是常影影。常影影板起面孔气说：“我正在思考方案，被你一惊，方案跑了，你说怎么赔偿？”尚书心中不爽说：“半天时间被你浪费了，本来还有个客户的。”走进去坐下，常影影笑说：“你又不做人家男朋友，天天看着，不尴尬吗？”尚书说：“我只是店员，赚钱而已，又不干违法的事？”常影影冷笑说：“你上过人家的床，人家一颗心都挂在你身上，你又看不上人家，免费餐吃多了，迟早会噎死的。”尚书何尝不知，只怪自己那日守不住阵地，又狠不下心来离开去别的地方找事做，每次偶尔提及离开，看到小妖半怒半哀的眼神，便不好意思再谈，可是天天见之，又满心愧疚，闻常影影之问，此时也不好多言，转话题说：“你何时把放在我身体里的跟踪器弄出来，天天感觉做贼一般，防也防不住你。”常影影嘿嘿笑说：“你欠我的命，我不要看好吗？倘若你跟什么人隐居，跟什么干坏事被抓了，你欠我的，怎么还？”
常影影见尚书不说话，走过来，抬脚在其脚上踱一下，尚书叫痛，常影影冷冷地说：“你还知道说话啊，我以后成了木头人呢？——过一会继续道——你听说黑乌鸦与白乌鸦的故事吗？”尚书没好声，翻眼说：“没有，不管是黑乌鸦还是白乌鸦，你说出来的都不是好乌鸦。”常影影坐到尚书身边，揶揄说：“是不是要我躺在你怀里，请求你隐居啊？或者回到什么改造小店，陪你上床啊。”尚书气呼呼地站起来说：“你太优秀了，特工都不如你，怎么男朋友谈谈就甩手了呢，这人还知趣，晓得再谈下去，不是挨打就是挨杀。”此话说到常影影痛处，气得常影影跳起来恨不得踢尚书一脚。尚书见势头不好，笑说：“其实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孩，最好的东西最后才有惊喜。”常影影没好气，在空中弹个指，坐回沙发，将腿伸在茶几上，说：“听说你前几天去找谷长宜，谷家妹子有没有帮你啊？”尚书听她之言，不是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不悦说：“没有。”转身欲走，常影影冷笑说：“别走啊，说不定有一个人可以帮你。”尚书瞪着常影影，瞧不起的表情说：“你？”常影影说：“不是我，是个老太爷，听说知晓你家很多事，哈哈。”尚书问说：“是谁？”常影影笑说：“我可不喜欢你这副斗牛的表情，求人办事，有这么跟恩人说话的吗？”尚书转笑说：“请问常小姐喝点什么，爱吃什么？”常影影看尚书一副牵强讨好神情，板脸说：“坐那边去，恶心得空气中满是怪怪之味。”
尚书听说有人可推荐他进入奇点研究院上学，那希望之门似乎透出缝隙，缝隙之光照亮碰壁待关之心扉。他小时，父亲常问他以后去哪里读书求学，他说以后到奇点研究院，他父亲总是满意地微笑，认为这是很好的选择。社会是复杂的，仅限于平凡的、竞争与冲突并存的你我，但优秀的人，似乎超脱竞争层面之外，创造一个崭新的引领的视域，独领风骚的人的世界是简单的、精彩的，让模仿者都困恼且甘拜下风，还有什么复杂的呢？尚书想进奇点研究院，还有一重考虑，即是想探知父亲的下落。他虽听说父亲在奇点研究院惹怒很多人，一是惹人嫉恨，因他常打破别人的利益圈；二是沾花惹草的习性不好，引来很多人的怒恨，有些人的女朋友常将尚闲庭作为比较对象，还有人怀疑女朋友或太太与尚闲庭有染。是不是真的，道听途说总有些夸大其词，但他坚信父亲的失踪一定与奇点研究院其中某人有关。
尚书端一杯茶给常影影，常影影眼睛斜向窗外，冷笑说：“我以为董宣附体呢，原来不过苏秦的嫂子。”尚书笑说：“只要能把你心中怨妇之气吐出来，不伤身体，又砸不死人，尽管说，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直到你嘴巴骂歪了，手打残废了。”常影影噗嗤一笑说：“谁要是让我做怨妇，我就让他做太监。”尚书说：“未想到你是很传统的人，一切优点都有了，就是生不逢时。”
尚书请常影影吃了午饭，下午二点，常影影驾驶电动飞车带尚书去见一人。飞行电车至奇点大厦，靠近泊位台时，飞车显示屏无反应，按常规，飞车导航至某处会自动链接最佳泊车位，自动泊车。倘若泊车位空余，全息影像显示空余泊车位，建议就近泊车位，或者由车主选择。若车位紧张，便建议其他泊车方式。此时无显示，影影略有点诧异，右手在前舱玻璃屏幕前轻轻一挥，屏幕上显示时间，外面温度、湿度、风向、日照强度、颗粒物浓度、区域坐标以及即将的通行方式，这是电脑根据常影影习惯性操作的识别记忆，及时调用城市大数据服务系统的能力。
奇点大厦是前两年改造的，因飞行电车的普遍，大厦改造者考虑飞车使用者便行，在外围四面设计了四季玻璃幕墙，幕墙可以滑动，幕墙与大厦之间铺设泊位台，每一层、每一房间外均配置飞行电车泊位台，台顶铺设一层流动池水，水上网带种植绿色植物，青绿丛然，物华郁郁，既净化空气、又保持空气流通及调控夏冬温度，环境宜人，清爽舒雅。当飞车靠近泊位台，泊位台数据自动对接，驾驶者的机车前舱显示屏显示ND影像，便于驾驶者立体观测，信息核对正确，玻璃幕墙自动升起，伸出泊位台，机车自动泊位，幕墙回落，全程自动化，极是方便。
常影影语音说：“接通奇点大厦控制台。”此时，对方语音传来，同时显示屏上显示：“泊位等待中，请等待数分钟，给您造成不便，敬请谅解！”可是信息显示一直要等待，二人没有办法，只得停到地下车库。地下车库系统是分层自动系统，其地面是大公园，地下是智能停车场。驾驶者将电车停到固定入库停车台，电车会根据系统信息，自动搜索车位，自动泊位。人从另一通道行走，直通电梯。停车系统会将人车识别匹配，当人欲离开时，识别系统自动唤醒，将车辆输送至出口。
常影影领尚书至一办公室，一老者躺在椅子上小憩，常影影敲门，那老者急忙站起招呼他们坐下，甚是和蔼。那老者头发斑白，约有七十岁，精神矍铄。尚书见其面熟，想起来此人是父亲的老师，以前生命学院的院长，也就是滴水观音口中的吴公候，叫了声：“爷爷好。”吴公候说：“请坐，请坐，艾兰，过来倒杯水。”一个中年女子过来，向常影影说：“影影愈来愈漂亮了，小尚也来啦，我听影影说了你的事情，哎，你爸爸的事，我们蛮惋惜的……”吴公候打断说：“这话就不要说了。”也叹口气说：“你爸爸与谷长宜是我至美国讲学时，邀请回来的，也可以说是我两个最得意的门生。”众人谈了一会，尚书转入正题。
尚书说：“我小时很多东西不太懂，后来上学是国际学校，寄宿学校，父母忙，假期大部分时间都是参与学校组织的四季令营活动，偶尔休息便回爷爷奶奶那边。父母的事情，虽然耳闻一些，但别人总是遮遮掩掩，而我那时似乎有点愚笨，也忌讳别人谈及我的家事，如今想知道原委，可否告诉我呢？”
吴公候说：“事情我知道大部分，但也不全面，艾兰来说吧。”吴艾兰说：“我当时在行政处，与你父母均是好友，包括滴水观音，有些事情是从别处听来的，不一定对，你认为可以接受的，就听之，不能接受的，左耳进右耳出，不要存在心中。”尚书说：“事已至此，也无忌讳。”
吴艾兰主谈，吴公候偶尔补充几句，常影影也趁机插几句，讲述的逻辑是清晰的，但时间久了，未免有点疏漏，谈话有时候会跨越，有时候会断片，笔者后来费了好大力气，又偶尔与其他教授闲谈之，最后又拜访滴水观音，梳理了两天，才把前后之事如缝纫一般，编织在一起，当然不乏笔者的润色之功，这也是尚书等人后来多次请笔者吃饭的原因。经过大体如下。读者也许发现前面一些章节略有所及，只因尚书不明，常影影最初也是从吴公候处得知部分，滴水观音回记往事也多片段，所以读者不明尚闲庭、左尤之及滴水观音关系，后续何样矛盾，此处给个较为详细的叙述， 当然还会有遗漏，笔者后来又遇到其他人，还会在后面的章节略微补充。
奇点研究院有几个名气较大的青年学者，尚闲庭、谷长宜即是其中颇为引人注目的学者之一。
这二人是吴公候名誉上的学生。那一年，吴公候在美国一大学做访问学者，正巧那大学有两个博士生，即尚闲庭、谷长宜前来聆听，二人专业不同，过来聆听不过是捧场助阵。吴公候研究生命科学，尚闲庭是古生物基因学，二人略有交叉，但细分领域大相径庭。吴公候访问学者一年结束，与尚谷二人建立非常好的友谊，发现二人学识拔萃，在国际顶级刊物上发表高水准论文多篇，又得到美国自然科学专项基金，遂邀请二人博士毕业后前往奇点学院任教或者出任研究员。在吴公候公开举荐下，二人顺利进入奇点研究院，也不负众望，尚闲庭在基因医学应用领域专利多项，成为中青年专家，并与众多医疗机构合作人体器官育植，大量用于各种事故再生技术，部分用于半马人、全马人改造，频临生态物种培育，成为学院顶级富豪之一，然后就是挥金如土。谷长宜也成绩斐然。
尚闲庭帅气幽默、倜傥洒脱。中国男人，唐突一点扩大到全世界男人，都有类似的特点，即成功后都不自觉地有复古之风，回归到古老的作为动物的本性的传统，即所谓：“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尚闲庭虽不是梁惠王，但同样富有爱好女性之心之胆，而且这种大而普惠的施金行动似乎也是中国乃至世界男性喜闻好施的雅好。尚闲庭拥有帝王之外帅而多金的优厚条件，游猎已成为业余爱好，游走、游戏于众多女性之间，反过来亦成立，成为众多女性的猎物，被人绰号为“金色蜂王”；有人统计过，研究院一二十位年轻漂亮的女性与其传出绯闻，数字可能夸大，但足见其洒脱情怀和风流不羁的生活。据说曾在一个花园幽暗处，一个拿着棍躲着，接着又来一人，拿着刀，吓得先来的人以为后来的人要杀自己，准备逃走，惊动后来的人。两人撞脸互不认识，一问，原来前者追一年多未成功的女朋友，几天就投怀尚闲庭。后来的人怀疑女朋友与尚闲庭有染，二人言罢痛哭流涕。尚闲庭经过，伸头看看，发现不对，拔腿就跑，被前者甩出的棒球棍砸破了头。
读者不要以为笔者污蔑学术大咖心态不良，或者认为学术大咖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要知道他们对学术的思考深度与对女性的认知广度同样富有卓识。举个例子，著名学者梁实秋《怀念胡适先生》一文中说：徐志摩曾拿本图文并茂德国书，大家传阅，胡适语：这种东西，包括改七芗、仇十洲的画在内都一览无遗，不够趣味，“我看过一张画，不记得是谁的手笔，一张床，垂下了芙蓉帐，地上一双男鞋，一双红绣鞋，床前一只猫蹲着抬头看帐钩，还算有一点含蓄”。大家听之为之粲然。
谷长宜性格偏孤，书生气重，颧骨略突，一副苦瓜脸，相貌一般，研究物理学，提出光传播的螺旋性，改良光影传播技术，甚有影响，同时对机械学也颇有研究。
常言说：世间的是是非非大多牵牵连连于情感，所以古人云：“食色性也。”圣人难免。
一年暑期，研究院来了个观摩实习生，姓水名霰，二十岁，大学即将毕业，在其父周旋下，进入奇点学院——国内最好的研究院实习，希望能了解最新的科研方向，也借此试探兴趣所在。
那水霰清秀如水，夏日的风情暴露出她所有的优点，也暴露出男人高尚道德下的动物本性，彼此彼此，与学历无关。活泼的水霰进入研究院便成为一潭枯溏中的娇荷，不是研究院无美女，只是水霰更青春更娇美，更易成为那些大脑发达、分泌过剩的研究员的喜点，在研究方面高人一等的人，更希望成为人生的赢家。
水霰家境优渥，在大学是校花级美女，追求者众，经过大学期间的情感历练，形成了独特的爱情观：爱情分为手心里的爱情和心中的爱情，玩弄于手心的，方能体现女性的高贵，看出男人的真伪，她喜欢这种荣耀般的感觉。进入奇点研究院，自然也吸引众多年轻学者的围猎，当然也不排除已婚且老又有架子的学者。
水霰的出现，让尚闲庭眼前一亮，但水霰泼辣的任性也不是随便可收拾的。尚闲庭此时身边还有其他女性，也不想急于求成，同时也想静观水霰有何能为。
这种彼此若即若离、故弄玄虚的状态维持了一段时间，尚闲庭没有屈尊，水霰也没有主动送怀。这期间，水霰注意到尚闲庭的好友——谷长宜。采取曲线迂回方式，借谷长宜之情，倒逼尚闲庭追自己。谷长宜自知光芒黯淡，有心而不彰显，有意又静待花开，经常在尚闲庭处遇到水霰，总是含而不露。水霰又采取欲擒故纵方式，主动接近谷长宜，明修栈道，希望引起尚闲庭的嫉妒，再建陈仓。
卑微的人对感情的重视程度超过别人的想象，谷长宜对水霰的感情珍惜珍重，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但渐渐发现水霰别有醉翁之意。谷长宜自知不是水霰意中人，但情至深处也暗怀情愫，只是不敢表达，反过来说，表达也未必有收获。有些人的感情一见即知底细，何必再问？正所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水霰的做法确实起了效果，成功诱发尚闲庭的嫉妒，她也顺水推舟走近了尚闲庭，她明白胃口不能一直吊着，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失去了。而谷长宜心中激起的涟漪，荡漾难平，如同掉不下来的苹果又格外揪心，欲罢不能。失落得自杀未遂，在朋友撮合下，与别的女子匆匆结婚，虽然那女子也十分颜色，但物欲心较重。再者，年龄大的女人的心态就像煮过火的菜，色瘫、无感且乏味，粘上手难以甩掉，反而使他难以忘情于水霰，导致婚后生活并不如意，有了孩子又是掣肘，后一心集中于女儿，希望把女儿培养好。
用一句俗谚，好到上帝都喜欢的，魔鬼能不喜欢？上帝给你的，魔鬼也会给你。水霰与尚闲庭虽相差十余岁，但爱情的火呈现燎原之势。水霰晓得尚闲庭猫性难改，大学毕业后要求尚闲庭聘她为研究助理，并成为其专利公司法人，负责财务收支账户，釜底抽薪，无钱的男人就像无活水的鱼潭。一年之后，水霰怀孕，逼尚闲庭结婚，尚闲庭突然感觉这个女孩不简单。更糟糕的是，婚礼前一个月的一天，突然一女子带个三四岁的男孩至研究院，说是尚闲庭之子，搞得尚闲庭左右为难，而且此女有备而来，黑进研究院通讯系统，会展中心、全息影像、外屏幕都直播整个流程。
该女子名曰左尤之，考古学者，尚闲庭曾挖掘出古生物化石，请教左尤之，两人暗结情愫，后左怀孕，尚闲庭坚称不要孩子，给了一笔钱，忽悠左尤之说正在攻关新项目，待成功再迎娶。左问需要多久，尚答复说需四五年。本以为左会明白话外之音，哪知左甚是坚韧，独立抚养孩子，三四年未打扰尚，虽不打扰，但也密切关注尚闲庭动向。
唐代韦庄写了一首词《思帝乡•春日游》：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不知道有多少女性早已猜出结局的不遂，仍义无反顾地选择开始，左尤之如此，也许水霰也如此，只是水霰学会收紧绳索。
尽管尚闲庭与水霰的婚礼极为低调，还是传入左尤之耳际。左尤之多次联系尚闲庭，均无应对，事已至此，无可挽回，痛苦四年来的苦寡，决定报复之，便至其研究院控诉尚闲庭无德——玩弄女性、无品——抛弃私生子、无义——另娶她人。
结果是尚闲庭被奇点研究院辞退，人人鄙之。原本参与的军工项目，人体基因增强技术，也被迫中断。后军工项目滞后，不得不再请其参与。因项目特殊，为防止技术外泄和间谍破坏，军方提出许多限制性条件，包括实时监护制度，先是安排男性特工保护，水霰临产在即，改为女性特工，便于必要时代为照顾水霰。那女特工名叫李宝芝。
水霰生了个可爱的小男孩，因尚闲庭军工项目严格，经常数周不归，水霰回至母家休养。临走时，水霰整理书房，发现一个极为别致的古牙雕，晶澈玉透，小巧可爱，便串线挂在儿子胸前，作为装饰。可是不久小孩身体不适，医检是放射性中毒，无力回天，使水霰痛苦欲绝，最后发现是那古牙雕含有放射性物质。水霰质问牙雕何来？尚闲庭早已忘记，认识的女性众多，也不知道哪一人送的，水霰猜测是左尤之。尚闲庭仔细一思，想起是与左尤之相好之时赠送之物，感觉左尤之也是无心之过，支支吾吾，左右言他，更使水霰气闷欲绝。原来此物确是左尤之所送，一年考古，左在一岩石中发现古生物牙齿，想尚闲庭是研究古生物的，便精雕细琢成牙雕赠送之，尚闲庭不以为意，随便丢入书房角落的瓷盒。
水霰至古生物研究院，找到左尤之。至其办公室，把牙雕丢给左尤之，问说：“是否记得此物?”左尤之勾起往事，悲鬱而又无奈说：“物是人非事事休，此物本是寄情，如今情已系不住，物有何用？想当年，我在古矿岩中发现此物，第一便是想到他，精雕细琢，哪知我心如明月，他心似流水。”说罢，声咽泪流。水霰确认后，心似血流，掩面而去。左尤之想此人真是绝情，连一物都不容，哪里晓得别有事因。
水霰失子之痛，性格大异，经常与尚闲庭大吵大闹，搞得尚闲庭有苦难言，甚是后悔。那女特工从中排解，一来二去，两人日久生情，一年不到女特工也怀孕，气得水霰决定要杀了尚闲庭、尚书及女特工。
水霰是敢爱敢恨绝情之人，但不是李宝芝对手，几次报复，均被李宝芝化解，差点还弄成牢狱之灾。
水霰与尚闲庭离婚后，走上自强卓绝之路，心想你有女特工保护，我就收拾不了你们？便参加各种竞技培训、特工培训及杀手职业培训，与黑白道均有合作，战果丰硕。待她身怀技能之后，先是在尚闲庭项目上做手脚，导致项目失败，还伤亡两个研究员。尚闲庭被研究院辞退，只得寻求民间合作项目，甚至参与境外一些资助项目。
尚书读大二那一年夏晚，热浪起伏。尚书与妹妹尚文出门，这个妹妹即是尚闲庭与李宝芝之女。一个女人走过来，送给尚文一只可爱的仓鼠。尚文正愁假日闲闷，满心欢喜接受了，尚书也未在意，反过来，涉世未深的孩子，又哪有思虑？也未告知父母，便放在窗台上，挡在窗帘后面，以致李宝芝并未发现。几个月过后，尚书与尚文身体发生奇异症状，经常上课时出现梦幻现象，像动物一样爬行，甚至攻击行为，以致同学嘲笑其怪物，学校建议休学治疗。送至医院诊断为放射性物质中毒，尚文轻微，可化疗救治，但时间不定，短期一两年，长期五至十年，甚至终身。
尚闲庭给李宝芝一笔钱，让她立即带尚文去美国救治，请当年留在美国就业的好友代为照料，远离此是非之地。尚闲庭在尚书清醒之事，询问这一两年间接触什么不同寻常之人，或去过不同寻常之地。尚书说见过一女子，描述后，尚闲庭怀疑是水霰，想起当年之事，痛苦不堪。晓得尚书中毒之状无力回天，也不抱多大希望。
人在失望时，总会铤而走险。当然历史反复告诉我们，偶然因素往往影响历史进程，也往往因为偶然才出现奇迹，扭转胜败之势。尚闲庭曾参与复活西伯利亚冰川时代的猛犸象基因改造项目，当时复活的那只猛犸象在陨石坑中，也含有放射性物质，这个项目后来被叫停，一是因为猛犸象携带放射性物质，对人类仍能产生极大危害；二是复活猛犸象过程中同时复活难以杀死的细菌，现有的动物难以免疫这种细菌，最终会伤害人类。复活猛犸象说明，感染放射物的基因疗法可以改造现有的人体功能。他想尝试一下，希望用古生物基因治疗尚书的病情。
尚闲庭本是古生物基因学者，又曾与左尤之交往过，自然知晓在哪里能找到古生物冻体，辨析出陨石等放射性物质感染体。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一个陨石坑中发现奇异的混合物种冻体，将其细胞基因移植至尚书身上。尚书的病情慢慢好转，再次证明基因疗法的可行性，但尚闲庭触碰了禁令，被关押，具体关押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即有失踪之说。
吴艾兰说自己知道的大体如此，时间久了，也有很多东西记不住，细枝末节更是无所可记。吴公候问尚书以后有何想法？
尚书沉浸在痛苦的思索中，父亲失踪后，他被隔离在一个地方观察大半年，身体完好，未检测出放射性物质，但问题是家已非家，人已非人，学校更非那个学校，不知该怎么办？父亲曾经的好友也非昔日朋友。人情的变化如六月飞雪，冷脸冷言冷情不自觉暴露出竞争中人情的趋利避害性。他不愿意受人冷脸，于是走入地下城，希望打工养活自己，又遇到独角兽，后来又遇到曾经的好友元益。
尚书晓得害自己的人叫水霰，也就是近年来叱咤风云的滴水观音，可是他不愿意寻仇，也不愿意深究，他知道这是父亲的债。反过来说，他未与滴水观音正面冲突，也不知厉害深浅，只要自己不过分去惹他，又与他何干？尚书保留了母亲左尤之静谧的性格，很多事能担就担了，能忍就忍了，不愿多生是非。也许社会之路还很长，还需要去认识，去锻炼，去成长。人的变化大多是使命与环境使然。不知尚书何路何行，请看下节。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
一日，尚书接到电话要改装一套护甲，约定次日十点。尚书上了自动驾驶租车，语音输入导航，导航立体成像显示个写字楼。他略感疑惑，因为政府不赞许人们装护甲，当然也未明文禁止，但人们观念中约定俗成地认为装护甲之人均是使用手脚的频率多于脑袋的，即所谓“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兵书上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有权有势有智有钱之人有几人装护甲？运筹之间，皆可翻江倒浪，真正举刀弄枪的，虽说不得已为之，但终次一等。
尚书自我安慰说：“去看看再说，成即做，不成便回来，有何损失？多跑点路而已。”
至交易地址，输入楼层，悬浮电梯而上，至一办公室。那门开着，尚书见那办公室有四十余平方，左侧靠墙是玻璃书柜，前面一张大办公室，中间是全息智能影像区，靠右边是茶几与沙发。一人面向窗户玻璃，背向门。尚书敲门，那人没有理睬，尚书再敲一次，那人还是未转身，尚书有点不悦，问说：“您好，是您定的装甲？”那人转过脸微笑着，尚书略微惊诧，竟是常影影。常影影板起面孔气说：“我正在思考方案，被你一惊，方案跑了，你说怎么赔偿？”尚书心中不爽说：“半天时间被你浪费了，本来还有个客户的。”走进去坐下，常影影笑说：“你又不做人家男朋友，天天看着，不尴尬吗？”尚书说：“我只是店员，赚钱而已，又不干违法的事？”常影影冷笑说：“你上过人家的床，人家一颗心都挂在你身上，你又看不上人家，免费餐吃多了，迟早会噎死的。”尚书何尝不知，只怪自己那日守不住阵地，又狠不下心来离开去别的地方找事做，每次偶尔提及离开，看到小妖半怒半哀的眼神，便不好意思再谈，可是天天见之，又满心愧疚，闻常影影之问，此时也不好多言，转话题说：“你何时把放在我身体里的跟踪器弄出来，天天感觉做贼一般，防也防不住你。”常影影嘿嘿笑说：“你欠我的命，我不要看好吗？倘若你跟什么人隐居，跟什么干坏事被抓了，你欠我的，怎么还？”
常影影见尚书不说话，走过来，抬脚在其脚上踱一下，尚书叫痛，常影影冷冷地说：“你还知道说话啊，我以后成了木头人呢？——过一会继续道——你听说黑乌鸦与白乌鸦的故事吗？”尚书没好声，翻眼说：“没有，不管是黑乌鸦还是白乌鸦，你说出来的都不是好乌鸦。”常影影坐到尚书身边，揶揄说：“是不是要我躺在你怀里，请求你隐居啊？或者回到什么改造小店，陪你上床啊。”尚书气呼呼地站起来说：“你太优秀了，特工都不如你，怎么男朋友谈谈就甩手了呢，这人还知趣，晓得再谈下去，不是挨打就是挨杀。”此话说到常影影痛处，气得常影影跳起来恨不得踢尚书一脚。尚书见势头不好，笑说：“其实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孩，最好的东西最后才有惊喜。”常影影没好气，在空中弹个指，坐回沙发，将腿伸在茶几上，说：“听说你前几天去找谷长宜，谷家妹子有没有帮你啊？”尚书听她之言，不是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不悦说：“没有。”转身欲走，常影影冷笑说：“别走啊，说不定有一个人可以帮你。”尚书瞪着常影影，瞧不起的表情说：“你？”常影影说：“不是我，是个老太爷，听说知晓你家很多事，哈哈。”尚书问说：“是谁？”常影影笑说：“我可不喜欢你这副斗牛的表情，求人办事，有这么跟恩人说话的吗？”尚书转笑说：“请问常小姐喝点什么，爱吃什么？”常影影看尚书一副牵强讨好神情，板脸说：“坐那边去，恶心得空气中满是怪怪之味。”
尚书听说有人可推荐他进入奇点研究院上学，那希望之门似乎透出缝隙，缝隙之光照亮碰壁待关之心扉。他小时，父亲常问他以后去哪里读书求学，他说以后到奇点研究院，他父亲总是满意地微笑，认为这是很好的选择。社会是复杂的，仅限于平凡的、竞争与冲突并存的你我，但优秀的人，似乎超脱竞争层面之外，创造一个崭新的引领的视域，独领风骚的人的世界是简单的、精彩的，让模仿者都困恼且甘拜下风，还有什么复杂的呢？尚书想进奇点研究院，还有一重考虑，即是想探知父亲的下落。他虽听说父亲在奇点研究院惹怒很多人，一是惹人嫉恨，因他常打破别人的利益圈；二是沾花惹草的习性不好，引来很多人的怒恨，有些人的女朋友常将尚闲庭作为比较对象，还有人怀疑女朋友或太太与尚闲庭有染。是不是真的，道听途说总有些夸大其词，但他坚信父亲的失踪一定与奇点研究院其中某人有关。
尚书端一杯茶给常影影，常影影眼睛斜向窗外，冷笑说：“我以为董宣附体呢，原来不过苏秦的嫂子。”尚书笑说：“只要能把你心中怨妇之气吐出来，不伤身体，又砸不死人，尽管说，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直到你嘴巴骂歪了，手打残废了。”常影影噗嗤一笑说：“谁要是让我做怨妇，我就让他做太监。”尚书说：“未想到你是很传统的人，一切优点都有了，就是生不逢时。”
尚书请常影影吃了午饭，下午二点，常影影驾驶电动飞车带尚书去见一人。飞行电车至奇点大厦，靠近泊位台时，飞车显示屏无反应，按常规，飞车导航至某处会自动链接最佳泊车位，自动泊车。倘若泊车位空余，全息影像显示空余泊车位，建议就近泊车位，或者由车主选择。若车位紧张，便建议其他泊车方式。此时无显示，影影略有点诧异，右手在前舱玻璃屏幕前轻轻一挥，屏幕上显示时间，外面温度、湿度、风向、日照强度、颗粒物浓度、区域坐标以及即将的通行方式，这是电脑根据常影影习惯性操作的识别记忆，及时调用城市大数据服务系统的能力。
奇点大厦是前两年改造的，因飞行电车的普遍，大厦改造者考虑飞车使用者便行，在外围四面设计了四季玻璃幕墙，幕墙可以滑动，幕墙与大厦之间铺设泊位台，每一层、每一房间外均配置飞行电车泊位台，台顶铺设一层流动池水，水上网带种植绿色植物，青绿丛然，物华郁郁，既净化空气、又保持空气流通及调控夏冬温度，环境宜人，清爽舒雅。当飞车靠近泊位台，泊位台数据自动对接，驾驶者的机车前舱显示屏显示ND影像，便于驾驶者立体观测，信息核对正确，玻璃幕墙自动升起，伸出泊位台，机车自动泊位，幕墙回落，全程自动化，极是方便。
常影影语音说：“接通奇点大厦控制台。”此时，对方语音传来，同时显示屏上显示：“泊位等待中，请等待数分钟，给您造成不便，敬请谅解！”可是信息显示一直要等待，二人没有办法，只得停到地下车库。地下车库系统是分层自动系统，其地面是大公园，地下是智能停车场。驾驶者将电车停到固定入库停车台，电车会根据系统信息，自动搜索车位，自动泊位。人从另一通道行走，直通电梯。停车系统会将人车识别匹配，当人欲离开时，识别系统自动唤醒，将车辆输送至出口。
常影影领尚书至一办公室，一老者躺在椅子上小憩，常影影敲门，那老者急忙站起招呼他们坐下，甚是和蔼。那老者头发斑白，约有七十岁，精神矍铄。尚书见其面熟，想起来此人是父亲的老师，以前生命学院的院长，也就是滴水观音口中的吴公候，叫了声：“爷爷好。”吴公候说：“请坐，请坐，艾兰，过来倒杯水。”一个中年女子过来，向常影影说：“影影愈来愈漂亮了，小尚也来啦，我听影影说了你的事情，哎，你爸爸的事，我们蛮惋惜的……”吴公候打断说：“这话就不要说了。”也叹口气说：“你爸爸与谷长宜是我至美国讲学时，邀请回来的，也可以说是我两个最得意的门生。”众人谈了一会，尚书转入正题。
尚书说：“我小时很多东西不太懂，后来上学是国际学校，寄宿学校，父母忙，假期大部分时间都是参与学校组织的四季令营活动，偶尔休息便回爷爷奶奶那边。父母的事情，虽然耳闻一些，但别人总是遮遮掩掩，而我那时似乎有点愚笨，也忌讳别人谈及我的家事，如今想知道原委，可否告诉我呢？”
吴公候说：“事情我知道大部分，但也不全面，艾兰来说吧。”吴艾兰说：“我当时在行政处，与你父母均是好友，包括滴水观音，有些事情是从别处听来的，不一定对，你认为可以接受的，就听之，不能接受的，左耳进右耳出，不要存在心中。”尚书说：“事已至此，也无忌讳。”
吴艾兰主谈，吴公候偶尔补充几句，常影影也趁机插几句，讲述的逻辑是清晰的，但时间久了，未免有点疏漏，谈话有时候会跨越，有时候会断片，笔者后来费了好大力气，又偶尔与其他教授闲谈之，最后又拜访滴水观音，梳理了两天，才把前后之事如缝纫一般，编织在一起，当然不乏笔者的润色之功，这也是尚书等人后来多次请笔者吃饭的原因。经过大体如下。读者也许发现前面一些章节略有所及，只因尚书不明，常影影最初也是从吴公候处得知部分，滴水观音回记往事也多片段，所以读者不明尚闲庭、左尤之及滴水观音关系，后续何样矛盾，此处给个较为详细的叙述， 当然还会有遗漏，笔者后来又遇到其他人，还会在后面的章节略微补充。
奇点研究院有几个名气较大的青年学者，尚闲庭、谷长宜即是其中颇为引人注目的学者之一。
这二人是吴公候名誉上的学生。那一年，吴公候在美国一大学做访问学者，正巧那大学有两个博士生，即尚闲庭、谷长宜前来聆听，二人专业不同，过来聆听不过是捧场助阵。吴公候研究生命科学，尚闲庭是古生物基因学，二人略有交叉，但细分领域大相径庭。吴公候访问学者一年结束，与尚谷二人建立非常好的友谊，发现二人学识拔萃，在国际顶级刊物上发表高水准论文多篇，又得到美国自然科学专项基金，遂邀请二人博士毕业后前往奇点学院任教或者出任研究员。在吴公候公开举荐下，二人顺利进入奇点研究院，也不负众望，尚闲庭在基因医学应用领域专利多项，成为中青年专家，并与众多医疗机构合作人体器官育植，大量用于各种事故再生技术，部分用于半马人、全马人改造，频临生态物种培育，成为学院顶级富豪之一，然后就是挥金如土。谷长宜也成绩斐然。
尚闲庭帅气幽默、倜傥洒脱。中国男人，唐突一点扩大到全世界男人，都有类似的特点，即成功后都不自觉地有复古之风，回归到古老的作为动物的本性的传统，即所谓：“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尚闲庭虽不是梁惠王，但同样富有爱好女性之心之胆，而且这种大而普惠的施金行动似乎也是中国乃至世界男性喜闻好施的雅好。尚闲庭拥有帝王之外帅而多金的优厚条件，游猎已成为业余爱好，游走、游戏于众多女性之间，反过来亦成立，成为众多女性的猎物，被人绰号为“金色蜂王”；有人统计过，研究院一二十位年轻漂亮的女性与其传出绯闻，数字可能夸大，但足见其洒脱情怀和风流不羁的生活。据说曾在一个花园幽暗处，一个拿着棍躲着，接着又来一人，拿着刀，吓得先来的人以为后来的人要杀自己，准备逃走，惊动后来的人。两人撞脸互不认识，一问，原来前者追一年多未成功的女朋友，几天就投怀尚闲庭。后来的人怀疑女朋友与尚闲庭有染，二人言罢痛哭流涕。尚闲庭经过，伸头看看，发现不对，拔腿就跑，被前者甩出的棒球棍砸破了头。
读者不要以为笔者污蔑学术大咖心态不良，或者认为学术大咖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要知道他们对学术的思考深度与对女性的认知广度同样富有卓识。举个例子，著名学者梁实秋《怀念胡适先生》一文中说：徐志摩曾拿本图文并茂德国书，大家传阅，胡适语：这种东西，包括改七芗、仇十洲的画在内都一览无遗，不够趣味，“我看过一张画，不记得是谁的手笔，一张床，垂下了芙蓉帐，地上一双男鞋，一双红绣鞋，床前一只猫蹲着抬头看帐钩，还算有一点含蓄”。大家听之为之粲然。
谷长宜性格偏孤，书生气重，颧骨略突，一副苦瓜脸，相貌一般，研究物理学，提出光传播的螺旋性，改良光影传播技术，甚有影响，同时对机械学也颇有研究。
常言说：世间的是是非非大多牵牵连连于情感，所以古人云：“食色性也。”圣人难免。
一年暑期，研究院来了个观摩实习生，姓水名霰，二十岁，大学即将毕业，在其父周旋下，进入奇点学院——国内最好的研究院实习，希望能了解最新的科研方向，也借此试探兴趣所在。
那水霰清秀如水，夏日的风情暴露出她所有的优点，也暴露出男人高尚道德下的动物本性，彼此彼此，与学历无关。活泼的水霰进入研究院便成为一潭枯溏中的娇荷，不是研究院无美女，只是水霰更青春更娇美，更易成为那些大脑发达、分泌过剩的研究员的喜点，在研究方面高人一等的人，更希望成为人生的赢家。
水霰家境优渥，在大学是校花级美女，追求者众，经过大学期间的情感历练，形成了独特的爱情观：爱情分为手心里的爱情和心中的爱情，玩弄于手心的，方能体现女性的高贵，看出男人的真伪，她喜欢这种荣耀般的感觉。进入奇点研究院，自然也吸引众多年轻学者的围猎，当然也不排除已婚且老又有架子的学者。
水霰的出现，让尚闲庭眼前一亮，但水霰泼辣的任性也不是随便可收拾的。尚闲庭此时身边还有其他女性，也不想急于求成，同时也想静观水霰有何能为。
这种彼此若即若离、故弄玄虚的状态维持了一段时间，尚闲庭没有屈尊，水霰也没有主动送怀。这期间，水霰注意到尚闲庭的好友——谷长宜。采取曲线迂回方式，借谷长宜之情，倒逼尚闲庭追自己。谷长宜自知光芒黯淡，有心而不彰显，有意又静待花开，经常在尚闲庭处遇到水霰，总是含而不露。水霰又采取欲擒故纵方式，主动接近谷长宜，明修栈道，希望引起尚闲庭的嫉妒，再建陈仓。
卑微的人对感情的重视程度超过别人的想象，谷长宜对水霰的感情珍惜珍重，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但渐渐发现水霰别有醉翁之意。谷长宜自知不是水霰意中人，但情至深处也暗怀情愫，只是不敢表达，反过来说，表达也未必有收获。有些人的感情一见即知底细，何必再问？正所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水霰的做法确实起了效果，成功诱发尚闲庭的嫉妒，她也顺水推舟走近了尚闲庭，她明白胃口不能一直吊着，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失去了。而谷长宜心中激起的涟漪，荡漾难平，如同掉不下来的苹果又格外揪心，欲罢不能。失落得自杀未遂，在朋友撮合下，与别的女子匆匆结婚，虽然那女子也十分颜色，但物欲心较重。再者，年龄大的女人的心态就像煮过火的菜，色瘫、无感且乏味，粘上手难以甩掉，反而使他难以忘情于水霰，导致婚后生活并不如意，有了孩子又是掣肘，后一心集中于女儿，希望把女儿培养好。
用一句俗谚，好到上帝都喜欢的，魔鬼能不喜欢？上帝给你的，魔鬼也会给你。水霰与尚闲庭虽相差十余岁，但爱情的火呈现燎原之势。水霰晓得尚闲庭猫性难改，大学毕业后要求尚闲庭聘她为研究助理，并成为其专利公司法人，负责财务收支账户，釜底抽薪，无钱的男人就像无活水的鱼潭。一年之后，水霰怀孕，逼尚闲庭结婚，尚闲庭突然感觉这个女孩不简单。更糟糕的是，婚礼前一个月的一天，突然一女子带个三四岁的男孩至研究院，说是尚闲庭之子，搞得尚闲庭左右为难，而且此女有备而来，黑进研究院通讯系统，会展中心、全息影像、外屏幕都直播整个流程。
该女子名曰左尤之，考古学者，尚闲庭曾挖掘出古生物化石，请教左尤之，两人暗结情愫，后左怀孕，尚闲庭坚称不要孩子，给了一笔钱，忽悠左尤之说正在攻关新项目，待成功再迎娶。左问需要多久，尚答复说需四五年。本以为左会明白话外之音，哪知左甚是坚韧，独立抚养孩子，三四年未打扰尚，虽不打扰，但也密切关注尚闲庭动向。
唐代韦庄写了一首词《思帝乡•春日游》：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不知道有多少女性早已猜出结局的不遂，仍义无反顾地选择开始，左尤之如此，也许水霰也如此，只是水霰学会收紧绳索。
尽管尚闲庭与水霰的婚礼极为低调，还是传入左尤之耳际。左尤之多次联系尚闲庭，均无应对，事已至此，无可挽回，痛苦四年来的苦寡，决定报复之，便至其研究院控诉尚闲庭无德——玩弄女性、无品——抛弃私生子、无义——另娶她人。
结果是尚闲庭被奇点研究院辞退，人人鄙之。原本参与的军工项目，人体基因增强技术，也被迫中断。后军工项目滞后，不得不再请其参与。因项目特殊，为防止技术外泄和间谍破坏，军方提出许多限制性条件，包括实时监护制度，先是安排男性特工保护，水霰临产在即，改为女性特工，便于必要时代为照顾水霰。那女特工名叫李宝芝。
水霰生了个可爱的小男孩，因尚闲庭军工项目严格，经常数周不归，水霰回至母家休养。临走时，水霰整理书房，发现一个极为别致的古牙雕，晶澈玉透，小巧可爱，便串线挂在儿子胸前，作为装饰。可是不久小孩身体不适，医检是放射性中毒，无力回天，使水霰痛苦欲绝，最后发现是那古牙雕含有放射性物质。水霰质问牙雕何来？尚闲庭早已忘记，认识的女性众多，也不知道哪一人送的，水霰猜测是左尤之。尚闲庭仔细一思，想起是与左尤之相好之时赠送之物，感觉左尤之也是无心之过，支支吾吾，左右言他，更使水霰气闷欲绝。原来此物确是左尤之所送，一年考古，左在一岩石中发现古生物牙齿，想尚闲庭是研究古生物的，便精雕细琢成牙雕赠送之，尚闲庭不以为意，随便丢入书房角落的瓷盒。
水霰至古生物研究院，找到左尤之。至其办公室，把牙雕丢给左尤之，问说：“是否记得此物?”左尤之勾起往事，悲鬱而又无奈说：“物是人非事事休，此物本是寄情，如今情已系不住，物有何用？想当年，我在古矿岩中发现此物，第一便是想到他，精雕细琢，哪知我心如明月，他心似流水。”说罢，声咽泪流。水霰确认后，心似血流，掩面而去。左尤之想此人真是绝情，连一物都不容，哪里晓得别有事因。
水霰失子之痛，性格大异，经常与尚闲庭大吵大闹，搞得尚闲庭有苦难言，甚是后悔。那女特工从中排解，一来二去，两人日久生情，一年不到女特工也怀孕，气得水霰决定要杀了尚闲庭、尚书及女特工。
水霰是敢爱敢恨绝情之人，但不是李宝芝对手，几次报复，均被李宝芝化解，差点还弄成牢狱之灾。
水霰与尚闲庭离婚后，走上自强卓绝之路，心想你有女特工保护，我就收拾不了你们？便参加各种竞技培训、特工培训及杀手职业培训，与黑白道均有合作，战果丰硕。待她身怀技能之后，先是在尚闲庭项目上做手脚，导致项目失败，还伤亡两个研究员。尚闲庭被研究院辞退，只得寻求民间合作项目，甚至参与境外一些资助项目。
尚书读大二那一年夏晚，热浪起伏。尚书与妹妹尚文出门，这个妹妹即是尚闲庭与李宝芝之女。一个女人走过来，送给尚文一只可爱的仓鼠。尚文正愁假日闲闷，满心欢喜接受了，尚书也未在意，反过来，涉世未深的孩子，又哪有思虑？也未告知父母，便放在窗台上，挡在窗帘后面，以致李宝芝并未发现。几个月过后，尚书与尚文身体发生奇异症状，经常上课时出现梦幻现象，像动物一样爬行，甚至攻击行为，以致同学嘲笑其怪物，学校建议休学治疗。送至医院诊断为放射性物质中毒，尚文轻微，可化疗救治，但时间不定，短期一两年，长期五至十年，甚至终身。
尚闲庭给李宝芝一笔钱，让她立即带尚文去美国救治，请当年留在美国就业的好友代为照料，远离此是非之地。尚闲庭在尚书清醒之事，询问这一两年间接触什么不同寻常之人，或去过不同寻常之地。尚书说见过一女子，描述后，尚闲庭怀疑是水霰，想起当年之事，痛苦不堪。晓得尚书中毒之状无力回天，也不抱多大希望。
人在失望时，总会铤而走险。当然历史反复告诉我们，偶然因素往往影响历史进程，也往往因为偶然才出现奇迹，扭转胜败之势。尚闲庭曾参与复活西伯利亚冰川时代的猛犸象基因改造项目，当时复活的那只猛犸象在陨石坑中，也含有放射性物质，这个项目后来被叫停，一是因为猛犸象携带放射性物质，对人类仍能产生极大危害；二是复活猛犸象过程中同时复活难以杀死的细菌，现有的动物难以免疫这种细菌，最终会伤害人类。复活猛犸象说明，感染放射物的基因疗法可以改造现有的人体功能。他想尝试一下，希望用古生物基因治疗尚书的病情。
尚闲庭本是古生物基因学者，又曾与左尤之交往过，自然知晓在哪里能找到古生物冻体，辨析出陨石等放射性物质感染体。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一个陨石坑中发现奇异的混合物种冻体，将其细胞基因移植至尚书身上。尚书的病情慢慢好转，再次证明基因疗法的可行性，但尚闲庭触碰了禁令，被关押，具体关押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即有失踪之说。
吴艾兰说自己知道的大体如此，时间久了，也有很多东西记不住，细枝末节更是无所可记。吴公候问尚书以后有何想法？
尚书沉浸在痛苦的思索中，父亲失踪后，他被隔离在一个地方观察大半年，身体完好，未检测出放射性物质，但问题是家已非家，人已非人，学校更非那个学校，不知该怎么办？父亲曾经的好友也非昔日朋友。人情的变化如六月飞雪，冷脸冷言冷情不自觉暴露出竞争中人情的趋利避害性。他不愿意受人冷脸，于是走入地下城，希望打工养活自己，又遇到独角兽，后来又遇到曾经的好友元益。
尚书晓得害自己的人叫水霰，也就是近年来叱咤风云的滴水观音，可是他不愿意寻仇，也不愿意深究，他知道这是父亲的债。反过来说，他未与滴水观音正面冲突，也不知厉害深浅，只要自己不过分去惹他，又与他何干？尚书保留了母亲左尤之静谧的性格，很多事能担就担了，能忍就忍了，不愿多生是非。也许社会之路还很长，还需要去认识，去锻炼，去成长。人的变化大多是使命与环境使然。不知尚书何路何行，请看下节。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