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姜云笈看到孟行云手中碧绿的剑芒亮起后，就感到了不妙。
竟然是一柄悬浮在半空的飞剑。
那蓄势待发的一击下，他终于想起身上还穿着云深处带回来的古战甲。
用尽全力往祖父身边跑去。
想凭借战甲的神奇，用身体挡下来。
他相信只要孟行云修为不是特别强悍，应该是破不开他的防御的。
“躲开！”
只看到祖父大声喝阻，一道强猛的罡气直接吹到他止住了身形。
祖父满脸通红，似乎从皮肤都要渗出血珠来。
按照武学上来说，这是强行运转体内气息的表现，如果不用奇珍异宝治疗，后遗症会伴随终身。
以姜毅为中心，一股强烈的罡气撕开封在他四周的控制。
孟行云计划落空，没想到姜毅不惜强行冲开禁制破掉了。
修行多年的他，对于规矩，已经很明了。
姜云笈这种身手，理论上来说自己是不能直接出手的，不过多年来他一直觉得都这都不是问题，因为孟极就能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目前看来，姜家这小子居然凭借一套诡异的身法与孟极战的平分秋色，甚至出现了克制之势。
“已经入一流山门境了？”孟行云暗自揣测。
很快他又否定了想法，不管山门境什么层次都没有特质从姜云笈身上表现出来，刚才就想借着姜云笈回援，瞬势一击击杀，再击伤姜毅。
他居然还有心思在这个时候晃神。
姜毅一拳带着风雷声砸出。
孟行云居然如同落叶般飘了起来，好像被拳风击起的落叶，同时一掌凌空拍出，众人听到有裂帛之声，姜毅更感觉拳罡被化解大半。
刹那间两人过了一招，交换位置。
落地后孟行云手中剑诀轻引，那碧绿飞剑悬停在他身前，欢快的转动，好似精灵在欢喜雀跃，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出去一般。
另外一边，姜毅沉下脸色，挡在姜云笈身前。
胸膛中仿佛有火在燃烧，心里知道只怕不及时治疗很快就会伤上加伤，此刻却不敢大意，护在姜云笈身前，他不知道所谓的规矩是什么，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修真界对凡人的规矩，就连孟行云也不敢轻易违反。
说实话，刚才他也没把握挡住那一击，那会儿已经准备硬刚孟行云，与他以伤换伤。
不过却见孟行云故意作势，当即明白他想连同自己与孙子一起干掉，才迫不得已运起全身罡气把来驰援的孙子喝退。
“京城来的杂碎都这么打架的吗？”姜毅缓缓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胸中灼烧般的痛楚，对着孟行云骂道。
孟行云注意到姜毅颤抖的嘴唇，玩味的笑道：“我可不是京城来的。”
“不是京城来的就好！今天老夫也好心安理得打死你。”
在一旁的孟极手中剑像是不听话的颤鸣，被他一下插入土里。
姜云笈笑道：“这剑莫不是你抢的？”
扔下剑的孟极抬头看了眼姜云笈，淬了一口痰，接着拉开衣襟，双拳缩回袖中，又从胸口探出，衣服自然滑落到腰间，露出如同豹子线条一般的上半身，对姜云笈勾了勾手，示意要用拳再来打过。
姜毅拦下了孙子，那孟极既然不是人类，就肯定有什么出乎人预料的本事，主动叫嚣，贸然迎战怕是要付出代价。
他要等，等到两百多郡府的强弓手到位，等到一众老兄弟有再战之力。
孟行云笑了笑，并不在意对方的言语，缓缓说道：“那我陪你耗，看你能耗多久。”
话语刚落，他突然脸色一沉，上半身一扭，做出一个诡异的姿势，一道黑影从他背后袭来，匕首无声划破数步的距离，刺向他背后心脏处。
居然是隐藏多时的刺客。
他背后像是长了眼睛，这一击及其刁钻，若不是他扭到不像人样的姿势，恐怕已经中招，现在却只看到血光一闪，避不开的肩头喷出一股血雾。
一招便建功，等那黑影准备离场，却被孟极缠上，像是刚才一击掏空了力气，脱力的她完全不是对手，几招便被打翻在地。
“青州的人手段也不干净啊！”孟行云有些扭曲的面孔，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愤怒。
撕开那黑衣刺客的蒙面黑巾，居然是一名老妪。
姜毅瞳孔陡然一缩，失声道：“小娥！”
“杀了！”
孟行云捂着肩膀，淡淡开口道。
孟极回首看向姜毅，露出一脸残忍笑意。
“住手!”
听到喝阻，孟极却更加兴奋，转过头双手掐住，手中发力，咔嚓一声，在场人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下一刻，姜毅摆出虚步，右手握拳在心口处，左手贴在身前笔直成掌，做出个怪异的起手式。
等新的一口气入胸，瞬间扭动身体往孟行云身前攻去。
姜云笈只感觉祖父这一转身仿佛一口转动的大鈡，直端端的往前撞了过去。
孟行云脸色一沉，顾忌身边的徒弟，没有闪开，悬停在空中的飞剑笔直往罡气形成的钟上撞去。
“噌……”
一股罡气护住了姜毅，这一剑只破开了冲势，化解了近身，姜毅不做停顿，仿佛已经预料到，止下身形后行云流水变招，一口老拳带着怒火击来。
面对攻势，孟行云又是一掌覆在拳上，有惊无险的化解了如同惊雷的刚猛一击。
“轰”
姜毅这次看清，对方那手中一副太极图一现一隐，辅一接触，他手上连拳罡都化作清风溃散开来。
“是道宗功法！”
场中一瞬间攻守易势。
最先发难的，是站在一侧的孟极，他捡到一个破绽，立马侵身一拳，拳头打在姜毅腰间。
手上一麻，待他缩回右拳，上面鲜血淋淋，露出白骨。
本来外放的罡气，现在仿佛一口钟罩住了姜毅，孟极贸然一击并未得手。
挨了一击的姜毅反而眼神一亮。
孟极现在挡在他和孟行云之间，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小娥，怒火全部凝聚。
他借着孟极遮挡孟行云视线的条件下，一个矮身，强行提起一口气，一记肘击紧随孟极而去。
孟极的贸然出手，让孟行云视线里刹那间失去了目标，危机感袭来。
一瞬间，他没有犹豫。
其余人等都看到姜毅惊人的战斗反应，这一肘混合着罡气，其威几乎要把孟极撞断，而躲在后面的孟行云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众人都捏紧了拳头，等待下一刻被击飞的两人。
忽然，天地一暗。
姜云笈眼里的祖父与孟极都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就像被按住了暂停一秒钟。
那一秒后，异变陡生。
刹那间，众人眼中从天而降的一道碧芒几乎成为天地间唯一的亮光。
孟行云肩头鲜血如同水雾一般凭空升起，疯狂涌入剑中，下一刻，众人听到一声高亢兽吼，如同凶兽醒来。
“噗呲！”
孟极只看到胸口透出一抹耀眼碧绿，接着连同身下的老者，二人都被绿光包裹，而后淹没，那一瞬间他瞪大了眼睛，脸上似有千般疑问，却来不及回首，最终凝固在脸上。
姜云笈只来得及跨出一步，就看到碧芒连带孟极与祖父，同时洞穿。
接着孟极连带着孟行云被撞飞。
“祖父！”
“少爷！”
“老爷……”
孟行云被撞的倒翻了出去，祖父倒在地上，姜云笈先一步冲了上去，抱起祖父。
从肩头灌入，又从肋下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恐怖的血洞，疯狂的往外涌着血。
祖父大口喘着气，每一次都喷出大量鲜血。
若不是身体强悍，又被孟极挡住了最强的部分，恐怕已经死了。
最后一秒，孟行云用禁制定住了二人，同时运用飞剑连带着徒弟一同洞穿了。
祖父抓着姜云笈衣袖，脸色惨白，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鼻子和嘴里，开始不受控制的喷涌出鲜血。
“嗬……”
随着越发急促短暂呼吸，血沫从鼻孔嘴巴里冒出，祖父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姜云笈看懂了祖父的嘴型。
使劲的点着头，伸手想去抓住那流失的鲜血，却最终只抓住祖父的手。
巨大的悲哀从心底生出，姜云笈感觉眼泪模糊了双眼，想要说话，想要呼喊，喉咙中却发出野兽般沙哑嘶吼。
叫阿寿的老人，拿着一瓶止血药，不断往祖父伤口倒去，血冲走大半，急的咬牙切齿，低声念叨：“堵不住为什么堵不住？”
另外两个老人，一个颤抖着捧着四五粒药丸往祖父嘴里喂，另外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想用手去堵上血已经快流干的伤口。
祖父死死握着姜云笈的手，呼吸越来越微弱，他看了一眼三位老兄弟，最终化作慈祥的微笑，摇了摇头。
接着一股热力从手中传入姜云笈全身，仿若游龙，周身巡游了一圈后，藏进了他的丹田深处。
祖父与姜云笈对视，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泛起泪光，千般不舍化作最后一声叹息，缓缓松开了孙子的手。
这双粗糙的手无力搭放在姜云笈掌中，祖父闭上了眼，脸上有不舍，有满足，最终凝成慈祥的笑意，留给了他。
记忆深处一幕幕开始浮现在脑海中，姜云笈此刻已经分不清自己与原主。
只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塞住了鼻子，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
仰起头抹了一把眼泪，他将祖父的手轻轻放下，像原主记忆里的小时候，睡前祖父给他讲完故事，轻轻放下他的手一样。
这份珍贵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起身长叹了一口气。
目光转向倒在不远处，生死不知的孟行云。
深吸了一口气，拔出孟极插在地上的长剑，那剑颤鸣了两声，仿佛感受到了变换了主人，又像是感受到了现在握持之人心中悲哀，便就不再有反应了。
只感觉心底有无尽恨意生出，要将眼前这人撕烂成渣子。
来到孟行云身前。
举剑！
碧芒再起，与剑势撞在一起，崩起几点火星。
“又是你！”
居然是孟行云的飞剑自行护住了他，再也控制不住满腔怒火，抡起手中剑如同疯了一般往那碧芒上砸去。
砸的虎口崩裂也不自知，他现在就想连剑带人一起砍成碎片。
“小少爷！，让我们来……”
一群祖父的老兄弟们，拿起武器开始砸门似的砸那碧芒。
很快碧芒摇摇欲坠，下一刻众人就要将孟行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咻！”
一道箭失射在墙上，接着又是数支箭矢，射了过来，全部钉在一群人头顶的墙上，这时众人终于注意到门外站着的郡守府的强弓衙兵。
姜云笈红着眼望向放箭的军士，那几人眼神丝毫不回避，与他对视，就在府上的人要破口大骂的时候，郡守黄承武出现在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姜毅，却没有如同往常般那样对姜云笈亲热，反而大声对众人呵斥道：
“公然聚众行凶，眼里没有王法了吗？”
姜云笈品出些味道，不卑不亢的说道：
“黄郡守，这人闯我府邸杀我家人，我和一众路见不平的英雄反击，你管这叫聚众行凶？”
这个回答让黄承武大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到姜云笈的眼神，只得略带歉意的尴尬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姜家四少爷!看来江湖多误传啊……”
循声望去，一群黑衣黑帽，腰系栾带，手持军中制式宝刀的蒙面人，鱼惯而入，正门侧门，就连后门院子中都涌出许多这样打扮的人。
两个同样装束，却未蒙面的年轻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人坐上院中石桌，一人捂着鼻子来到姜毅尸首前。
姜云笈感觉来者不善，挡在祖父身前，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捂着鼻子的人，用手在鼻子处扇了扇：
“好说……玄衣卫地字营指挥佥事，徐牧卿！”
“……玄字营指挥佥事，沈长龄。”
“姜云笈你的事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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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一柄悬浮在半空的飞剑。
那蓄势待发的一击下，他终于想起身上还穿着云深处带回来的古战甲。
用尽全力往祖父身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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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只要孟行云修为不是特别强悍，应该是破不开他的防御的。
“躲开！”
只看到祖父大声喝阻，一道强猛的罡气直接吹到他止住了身形。
祖父满脸通红，似乎从皮肤都要渗出血珠来。
按照武学上来说，这是强行运转体内气息的表现，如果不用奇珍异宝治疗，后遗症会伴随终身。
以姜毅为中心，一股强烈的罡气撕开封在他四周的控制。
孟行云计划落空，没想到姜毅不惜强行冲开禁制破掉了。
修行多年的他，对于规矩，已经很明了。
姜云笈这种身手，理论上来说自己是不能直接出手的，不过多年来他一直觉得都这都不是问题，因为孟极就能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目前看来，姜家这小子居然凭借一套诡异的身法与孟极战的平分秋色，甚至出现了克制之势。
“已经入一流山门境了？”孟行云暗自揣测。
很快他又否定了想法，不管山门境什么层次都没有特质从姜云笈身上表现出来，刚才就想借着姜云笈回援，瞬势一击击杀，再击伤姜毅。
他居然还有心思在这个时候晃神。
姜毅一拳带着风雷声砸出。
孟行云居然如同落叶般飘了起来，好像被拳风击起的落叶，同时一掌凌空拍出，众人听到有裂帛之声，姜毅更感觉拳罡被化解大半。
刹那间两人过了一招，交换位置。
落地后孟行云手中剑诀轻引，那碧绿飞剑悬停在他身前，欢快的转动，好似精灵在欢喜雀跃，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出去一般。
另外一边，姜毅沉下脸色，挡在姜云笈身前。
胸膛中仿佛有火在燃烧，心里知道只怕不及时治疗很快就会伤上加伤，此刻却不敢大意，护在姜云笈身前，他不知道所谓的规矩是什么，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修真界对凡人的规矩，就连孟行云也不敢轻易违反。
说实话，刚才他也没把握挡住那一击，那会儿已经准备硬刚孟行云，与他以伤换伤。
不过却见孟行云故意作势，当即明白他想连同自己与孙子一起干掉，才迫不得已运起全身罡气把来驰援的孙子喝退。
“京城来的杂碎都这么打架的吗？”姜毅缓缓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胸中灼烧般的痛楚，对着孟行云骂道。
孟行云注意到姜毅颤抖的嘴唇，玩味的笑道：“我可不是京城来的。”
“不是京城来的就好！今天老夫也好心安理得打死你。”
在一旁的孟极手中剑像是不听话的颤鸣，被他一下插入土里。
姜云笈笑道：“这剑莫不是你抢的？”
扔下剑的孟极抬头看了眼姜云笈，淬了一口痰，接着拉开衣襟，双拳缩回袖中，又从胸口探出，衣服自然滑落到腰间，露出如同豹子线条一般的上半身，对姜云笈勾了勾手，示意要用拳再来打过。
姜毅拦下了孙子，那孟极既然不是人类，就肯定有什么出乎人预料的本事，主动叫嚣，贸然迎战怕是要付出代价。
他要等，等到两百多郡府的强弓手到位，等到一众老兄弟有再战之力。
孟行云笑了笑，并不在意对方的言语，缓缓说道：“那我陪你耗，看你能耗多久。”
话语刚落，他突然脸色一沉，上半身一扭，做出一个诡异的姿势，一道黑影从他背后袭来，匕首无声划破数步的距离，刺向他背后心脏处。
居然是隐藏多时的刺客。
他背后像是长了眼睛，这一击及其刁钻，若不是他扭到不像人样的姿势，恐怕已经中招，现在却只看到血光一闪，避不开的肩头喷出一股血雾。
一招便建功，等那黑影准备离场，却被孟极缠上，像是刚才一击掏空了力气，脱力的她完全不是对手，几招便被打翻在地。
“青州的人手段也不干净啊！”孟行云有些扭曲的面孔，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愤怒。
撕开那黑衣刺客的蒙面黑巾，居然是一名老妪。
姜毅瞳孔陡然一缩，失声道：“小娥！”
“杀了！”
孟行云捂着肩膀，淡淡开口道。
孟极回首看向姜毅，露出一脸残忍笑意。
“住手!”
听到喝阻，孟极却更加兴奋，转过头双手掐住，手中发力，咔嚓一声，在场人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下一刻，姜毅摆出虚步，右手握拳在心口处，左手贴在身前笔直成掌，做出个怪异的起手式。
等新的一口气入胸，瞬间扭动身体往孟行云身前攻去。
姜云笈只感觉祖父这一转身仿佛一口转动的大鈡，直端端的往前撞了过去。
孟行云脸色一沉，顾忌身边的徒弟，没有闪开，悬停在空中的飞剑笔直往罡气形成的钟上撞去。
“噌……”
一股罡气护住了姜毅，这一剑只破开了冲势，化解了近身，姜毅不做停顿，仿佛已经预料到，止下身形后行云流水变招，一口老拳带着怒火击来。
面对攻势，孟行云又是一掌覆在拳上，有惊无险的化解了如同惊雷的刚猛一击。
“轰”
姜毅这次看清，对方那手中一副太极图一现一隐，辅一接触，他手上连拳罡都化作清风溃散开来。
“是道宗功法！”
场中一瞬间攻守易势。
最先发难的，是站在一侧的孟极，他捡到一个破绽，立马侵身一拳，拳头打在姜毅腰间。
手上一麻，待他缩回右拳，上面鲜血淋淋，露出白骨。
本来外放的罡气，现在仿佛一口钟罩住了姜毅，孟极贸然一击并未得手。
挨了一击的姜毅反而眼神一亮。
孟极现在挡在他和孟行云之间，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小娥，怒火全部凝聚。
他借着孟极遮挡孟行云视线的条件下，一个矮身，强行提起一口气，一记肘击紧随孟极而去。
孟极的贸然出手，让孟行云视线里刹那间失去了目标，危机感袭来。
一瞬间，他没有犹豫。
其余人等都看到姜毅惊人的战斗反应，这一肘混合着罡气，其威几乎要把孟极撞断，而躲在后面的孟行云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众人都捏紧了拳头，等待下一刻被击飞的两人。
忽然，天地一暗。
姜云笈眼里的祖父与孟极都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就像被按住了暂停一秒钟。
那一秒后，异变陡生。
刹那间，众人眼中从天而降的一道碧芒几乎成为天地间唯一的亮光。
孟行云肩头鲜血如同水雾一般凭空升起，疯狂涌入剑中，下一刻，众人听到一声高亢兽吼，如同凶兽醒来。
“噗呲！”
孟极只看到胸口透出一抹耀眼碧绿，接着连同身下的老者，二人都被绿光包裹，而后淹没，那一瞬间他瞪大了眼睛，脸上似有千般疑问，却来不及回首，最终凝固在脸上。
姜云笈只来得及跨出一步，就看到碧芒连带孟极与祖父，同时洞穿。
接着孟极连带着孟行云被撞飞。
“祖父！”
“少爷！”
“老爷……”
孟行云被撞的倒翻了出去，祖父倒在地上，姜云笈先一步冲了上去，抱起祖父。
从肩头灌入，又从肋下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恐怖的血洞，疯狂的往外涌着血。
祖父大口喘着气，每一次都喷出大量鲜血。
若不是身体强悍，又被孟极挡住了最强的部分，恐怕已经死了。
最后一秒，孟行云用禁制定住了二人，同时运用飞剑连带着徒弟一同洞穿了。
祖父抓着姜云笈衣袖，脸色惨白，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鼻子和嘴里，开始不受控制的喷涌出鲜血。
“嗬……”
随着越发急促短暂呼吸，血沫从鼻孔嘴巴里冒出，祖父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姜云笈看懂了祖父的嘴型。
使劲的点着头，伸手想去抓住那流失的鲜血，却最终只抓住祖父的手。
巨大的悲哀从心底生出，姜云笈感觉眼泪模糊了双眼，想要说话，想要呼喊，喉咙中却发出野兽般沙哑嘶吼。
叫阿寿的老人，拿着一瓶止血药，不断往祖父伤口倒去，血冲走大半，急的咬牙切齿，低声念叨：“堵不住为什么堵不住？”
另外两个老人，一个颤抖着捧着四五粒药丸往祖父嘴里喂，另外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想用手去堵上血已经快流干的伤口。
祖父死死握着姜云笈的手，呼吸越来越微弱，他看了一眼三位老兄弟，最终化作慈祥的微笑，摇了摇头。
接着一股热力从手中传入姜云笈全身，仿若游龙，周身巡游了一圈后，藏进了他的丹田深处。
祖父与姜云笈对视，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泛起泪光，千般不舍化作最后一声叹息，缓缓松开了孙子的手。
这双粗糙的手无力搭放在姜云笈掌中，祖父闭上了眼，脸上有不舍，有满足，最终凝成慈祥的笑意，留给了他。
记忆深处一幕幕开始浮现在脑海中，姜云笈此刻已经分不清自己与原主。
只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塞住了鼻子，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
仰起头抹了一把眼泪，他将祖父的手轻轻放下，像原主记忆里的小时候，睡前祖父给他讲完故事，轻轻放下他的手一样。
这份珍贵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起身长叹了一口气。
目光转向倒在不远处，生死不知的孟行云。
深吸了一口气，拔出孟极插在地上的长剑，那剑颤鸣了两声，仿佛感受到了变换了主人，又像是感受到了现在握持之人心中悲哀，便就不再有反应了。
只感觉心底有无尽恨意生出，要将眼前这人撕烂成渣子。
来到孟行云身前。
举剑！
碧芒再起，与剑势撞在一起，崩起几点火星。
“又是你！”
居然是孟行云的飞剑自行护住了他，再也控制不住满腔怒火，抡起手中剑如同疯了一般往那碧芒上砸去。
砸的虎口崩裂也不自知，他现在就想连剑带人一起砍成碎片。
“小少爷！，让我们来……”
一群祖父的老兄弟们，拿起武器开始砸门似的砸那碧芒。
很快碧芒摇摇欲坠，下一刻众人就要将孟行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咻！”
一道箭失射在墙上，接着又是数支箭矢，射了过来，全部钉在一群人头顶的墙上，这时众人终于注意到门外站着的郡守府的强弓衙兵。
姜云笈红着眼望向放箭的军士，那几人眼神丝毫不回避，与他对视，就在府上的人要破口大骂的时候，郡守黄承武出现在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姜毅，却没有如同往常般那样对姜云笈亲热，反而大声对众人呵斥道：
“公然聚众行凶，眼里没有王法了吗？”
姜云笈品出些味道，不卑不亢的说道：
“黄郡守，这人闯我府邸杀我家人，我和一众路见不平的英雄反击，你管这叫聚众行凶？”
这个回答让黄承武大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到姜云笈的眼神，只得略带歉意的尴尬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姜家四少爷!看来江湖多误传啊……”
循声望去，一群黑衣黑帽，腰系栾带，手持军中制式宝刀的蒙面人，鱼惯而入，正门侧门，就连后门院子中都涌出许多这样打扮的人。
两个同样装束，却未蒙面的年轻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人坐上院中石桌，一人捂着鼻子来到姜毅尸首前。
姜云笈感觉来者不善，挡在祖父身前，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捂着鼻子的人，用手在鼻子处扇了扇：
“好说……玄衣卫地字营指挥佥事，徐牧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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