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就练武吧
书房门轻轻关上。年长风笑了一下，指了指书案前的椅子，道：“你也坐吧。”
笑容归于表情，却是一种符号，一种表现人内心的符号，故此笑容没有区别，可年长风温文尔雅的笑却让张顺天有点儿自惭形秽，心里暗暗想着，这种男人，估计只有郑秀秀站在一起才不会显得唐突。
收了心思，张顺天点了点头，行了个揖礼，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今日自打清晨出发，到现在为止就没怎么休息过，此时张顺天两股战战，哪有什么客气的道理，推了推身后的长刀，立马就坐了下来，之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你不应该来这里。”年长风感慨。
这已经是年长风第二次对张顺天说此话了，头一次说时，张顺天心里还有些不以为意，可这一次，他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赶紧问道：“还请院长大人明示，小子确实不知你此中深意。”
年长风叹了口气，道：“既然张招没有给你说来由，那我也不好告诉你，你也不用知道，当该知道时，你自然会知道。不过你大可安心在书院内学习，我可保你无虞。”
年长风的话点到为止，张顺天就是再想知道个事情的始末也不可能从他的口中问出一点儿，所以不问也罢。
书房又陷入寂静。
一会儿，搭在火炉上的水壶发出嗤嗤的声音。张顺天回头看了一眼，水壶嘴正喷着蒸汽，盖子也一跳一跳的，浓浓蒸汽喷礴而上，水壶嘴正对着一副挂在墙上的当代名家傅青源的《归田山居图》真迹。此情此景，张顺天眼角不自觉的跳了跳。
张顺天没有太多书画方面的造诣，字倒是练过一些，可也没怎么深究下去，一手楷书写得倒是有模有样，就是缺点儿灵魂。至于绘画，张顺天是半点儿没有研究，唯一关于绘画的了解是当初在张府跟着卫老学习时，年少顽皮，喜爱看一些有图画的东西，感觉没有纵横之术那么枯燥。卫老也不会责罚他，而是会选择一部分画作，一部分名家给他讲一讲，以至于后来张顺天对于各种图画有种莫名的熟悉。按照他自己的话就是，看画居然还应了读书人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十个大字。
至于鉴别一些书画真迹，以张顺天眼界当然没有十拿九稳的事，可加上猜的话就八九不离十了。这铁血书院堂堂院长的书房中，怎么可能挂一副赝品。
年长风指了指烧开的水，道：“去把水壶提过来。”
张顺天愕然，只好乖乖照做，起身把沸腾好一会儿的水壶提了过来递给年长风。
年长风接过水壶，放在地下，把放在书案上的茶具摆到中间。之后从茶罐中盛出满满一茶匙的茶叶，放进茶壶中，再倒上热水，微微晃了晃。等了不长时间，从茶壶再倒进公道杯中，又拿起公道杯给自己和张顺天倒了一茶杯。
年长风一套流畅的动作做下来，端起茶杯，举了举，道：“喝茶。”
张顺天不敢怠慢，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之后才轻轻喝了一口。他是不懂茶道的，也没怎么品过茶。张府倒是有一个人懂茶道，那就是老管家。当初老管家最爱做的事儿就是在自己的别院屋檐下，躺着摇椅，泡一下午茶。想到老管家，张顺天不自觉地黯然神伤，不知道还能不能见老管家一次。念及此处，茶就剩苦味往胸口直钻。
“小子不懂喝茶，就只感到一阵阵苦味。”张顺天放下手中茶杯，对年长风说了一句。
年长风也放下手中茶杯，道：“我也不懂，我也最讨厌繁文缛节，你父亲也一样讨厌。”
年长风的话让人摸不清头脑，张顺天也没有搭话，静待下文。
哗哗水声响起，年长风又添了一杯茶水。
“你应该不知道，我和你父亲当初都是这书院的学生，我们也从那时候就已经认识，并且成了好友。我当初并不知他是大名鼎鼎的秦州张家子嗣，直到后来他的兄弟姐妹一个个突然暴毙，他才给我坦白身份，而自那以后，他也就回秦州，至此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张顺天咬了咬嘴唇，双拳紧握，终是没吭一句。
年长风抬头微微看了眼低头一言不发的张顺天，继续道：“他回兰城以后就和你母亲结婚了，当然我也早早的就认识了你母亲。那是我们去千湖州参加千湖盛会时的事情了。”
年长风说着，脸上浮现出无限回忆神色，语气不紧不慢，接着道：“当年张招在文韬武略上这书院中很少有人能及，也许是他的出众，你母亲，那个世上最温柔贤惠的女人才会选择他。”
“我和张招第一次见杨兰是在云霄客栈。当时是深秋傍晚，云霄客栈的树叶全黄了，杨兰穿着水绿色的长裙，坐在客栈水车旁，撑着下巴，双眼出神的望着远方。那一刻，不管张招还是我都沦陷了。”
张顺天看着痴笑的年长风，悄悄摇了摇头，心中想努力记起杨兰的样子，可怎么也记不起来。
“在云霄客栈的年轻人聚会上，我二人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她家居然是兰城书香世家。当时张招欣喜若狂，便立马缠着杨兰。杨兰走到哪了，张招就拉着我跟到哪里。”年长风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一脸的苦涩瞒不住张顺天。
张顺天大概能明白，那是一种可惜，可惜当初缠着杨兰的是张招，而不是他。
“后来，后来啊，我们一起参加过演武会，美食会……闯海神教分舵……”年长风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最终一声不吭。
张顺天也不打扰，抬起茶杯，一饮而尽。
对于三人的过去张顺天没有兴趣知道太多，或许关于杨兰的消息能慰籍一下他的心，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始终也记不清杨兰的样子了，既然记不起，那就干脆忘了，也好过一个记不起的事儿一直拖累。
听年长风讲了很多，张顺天唯一感兴趣的事儿只有那一句，不该来书院。他不明白，也不想问，已经来了这个地方就没有选择。
张顺天拿起公道杯，沏了一杯茶，茶水有些凉了。喝了一口，对还在怀念的年长风道：“前辈很是在意当初？”
年长风回神，道：“你没有在意的当初？”
张顺天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一脸沉思道：“杨兰当初说过一句话，人们陷于过去只是畏惧未来，不敢直视未来的人只有在过去寻找慰籍。”
年长风注视着张顺天，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张顺天的身影，他似乎要将眼前的年轻人看个透彻。他问张顺天，“你可曾记得杨兰的相貌？”
张顺天摇头，不敢直视，道：“不曾。”
年长风一本正经，道：“你应该出去走一走。”
张顺天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随后又问道：“我此番前来求学，不知能否进书院。”
“你张家命途多舛，家道中落，世人皆知其中缘由，可世人皆不敢说其中缘由，都怕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既然已经出了兰城，说明张招心中有所考量，不然也不会让你独自出兰城。不过此时你处境依旧危险，书院是最好的安身之所，你安心在书院便可，有何事只需于我知会一声。”
张顺天此行出兰城路途数千里不止，跋涉多少时日，途中也想过哪天风雪大作就死在途中，可这一路运气使然，他安全到了长安。若是怕死，也不会一人一马走这些路程，所以年长风说的照看他，张顺天心里是拒绝的，此行出来，就是给远在兰城的死胖子看看，他离开兰城，依旧能活个人样，而他离开了杨兰，就活不出个人样。
心里想着如此，可也不能当年驳了年长风的面子，张顺天还是行了个礼，道：“如此就多谢前辈了。”
年长风挥了挥手，道：“你也不用叫我前辈，我与张招称兄道弟，你叫我一身叔可好？”
张顺天嘴角抽搐，无奈道：“年叔。”
“哈哈哈。”年长风被张顺天一句年叔，叫的是心情大好，笑声都有些张狂，停下来后，问张顺天道：“你来学院可想学哪种本事。”
张顺天道：“我从未了解过学院都能学哪些本事，此行本是家父的意思，也未曾细想，不妨年叔给个建议吧。”
年长风皱紧眉头，一会儿才道：“你一人出兰城不易，出门在外安全还是重要的，我看就去演武堂先学个一年半载的拳脚刀剑，等有自保之力了，再学其它本事。”
张顺他略微思索，心中也暗自合计，放下学些功夫确实是首要选择。不说前几日见的年河退，就是周文开都是习武之人，万一有个事儿，拳脚上好解决。就好比刚才遇到的事儿，若是他有个功夫，配上黑刀，说不定还就打进学院了，也不会一刀劈中学院大门。想到此处，张顺天脸上微微一红，随后对年长风道：“就依年叔所言，那就练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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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归于表情，却是一种符号，一种表现人内心的符号，故此笑容没有区别，可年长风温文尔雅的笑却让张顺天有点儿自惭形秽，心里暗暗想着，这种男人，估计只有郑秀秀站在一起才不会显得唐突。
收了心思，张顺天点了点头，行了个揖礼，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今日自打清晨出发，到现在为止就没怎么休息过，此时张顺天两股战战，哪有什么客气的道理，推了推身后的长刀，立马就坐了下来，之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你不应该来这里。”年长风感慨。
这已经是年长风第二次对张顺天说此话了，头一次说时，张顺天心里还有些不以为意，可这一次，他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赶紧问道：“还请院长大人明示，小子确实不知你此中深意。”
年长风叹了口气，道：“既然张招没有给你说来由，那我也不好告诉你，你也不用知道，当该知道时，你自然会知道。不过你大可安心在书院内学习，我可保你无虞。”
年长风的话点到为止，张顺天就是再想知道个事情的始末也不可能从他的口中问出一点儿，所以不问也罢。
书房又陷入寂静。
一会儿，搭在火炉上的水壶发出嗤嗤的声音。张顺天回头看了一眼，水壶嘴正喷着蒸汽，盖子也一跳一跳的，浓浓蒸汽喷礴而上，水壶嘴正对着一副挂在墙上的当代名家傅青源的《归田山居图》真迹。此情此景，张顺天眼角不自觉的跳了跳。
张顺天没有太多书画方面的造诣，字倒是练过一些，可也没怎么深究下去，一手楷书写得倒是有模有样，就是缺点儿灵魂。至于绘画，张顺天是半点儿没有研究，唯一关于绘画的了解是当初在张府跟着卫老学习时，年少顽皮，喜爱看一些有图画的东西，感觉没有纵横之术那么枯燥。卫老也不会责罚他，而是会选择一部分画作，一部分名家给他讲一讲，以至于后来张顺天对于各种图画有种莫名的熟悉。按照他自己的话就是，看画居然还应了读书人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十个大字。
至于鉴别一些书画真迹，以张顺天眼界当然没有十拿九稳的事，可加上猜的话就八九不离十了。这铁血书院堂堂院长的书房中，怎么可能挂一副赝品。
年长风指了指烧开的水，道：“去把水壶提过来。”
张顺天愕然，只好乖乖照做，起身把沸腾好一会儿的水壶提了过来递给年长风。
年长风接过水壶，放在地下，把放在书案上的茶具摆到中间。之后从茶罐中盛出满满一茶匙的茶叶，放进茶壶中，再倒上热水，微微晃了晃。等了不长时间，从茶壶再倒进公道杯中，又拿起公道杯给自己和张顺天倒了一茶杯。
年长风一套流畅的动作做下来，端起茶杯，举了举，道：“喝茶。”
张顺天不敢怠慢，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之后才轻轻喝了一口。他是不懂茶道的，也没怎么品过茶。张府倒是有一个人懂茶道，那就是老管家。当初老管家最爱做的事儿就是在自己的别院屋檐下，躺着摇椅，泡一下午茶。想到老管家，张顺天不自觉地黯然神伤，不知道还能不能见老管家一次。念及此处，茶就剩苦味往胸口直钻。
“小子不懂喝茶，就只感到一阵阵苦味。”张顺天放下手中茶杯，对年长风说了一句。
年长风也放下手中茶杯，道：“我也不懂，我也最讨厌繁文缛节，你父亲也一样讨厌。”
年长风的话让人摸不清头脑，张顺天也没有搭话，静待下文。
哗哗水声响起，年长风又添了一杯茶水。
“你应该不知道，我和你父亲当初都是这书院的学生，我们也从那时候就已经认识，并且成了好友。我当初并不知他是大名鼎鼎的秦州张家子嗣，直到后来他的兄弟姐妹一个个突然暴毙，他才给我坦白身份，而自那以后，他也就回秦州，至此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张顺天咬了咬嘴唇，双拳紧握，终是没吭一句。
年长风抬头微微看了眼低头一言不发的张顺天，继续道：“他回兰城以后就和你母亲结婚了，当然我也早早的就认识了你母亲。那是我们去千湖州参加千湖盛会时的事情了。”
年长风说着，脸上浮现出无限回忆神色，语气不紧不慢，接着道：“当年张招在文韬武略上这书院中很少有人能及，也许是他的出众，你母亲，那个世上最温柔贤惠的女人才会选择他。”
“我和张招第一次见杨兰是在云霄客栈。当时是深秋傍晚，云霄客栈的树叶全黄了，杨兰穿着水绿色的长裙，坐在客栈水车旁，撑着下巴，双眼出神的望着远方。那一刻，不管张招还是我都沦陷了。”
张顺天看着痴笑的年长风，悄悄摇了摇头，心中想努力记起杨兰的样子，可怎么也记不起来。
“在云霄客栈的年轻人聚会上，我二人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她家居然是兰城书香世家。当时张招欣喜若狂，便立马缠着杨兰。杨兰走到哪了，张招就拉着我跟到哪里。”年长风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一脸的苦涩瞒不住张顺天。
张顺天大概能明白，那是一种可惜，可惜当初缠着杨兰的是张招，而不是他。
“后来，后来啊，我们一起参加过演武会，美食会……闯海神教分舵……”年长风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最终一声不吭。
张顺天也不打扰，抬起茶杯，一饮而尽。
对于三人的过去张顺天没有兴趣知道太多，或许关于杨兰的消息能慰籍一下他的心，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始终也记不清杨兰的样子了，既然记不起，那就干脆忘了，也好过一个记不起的事儿一直拖累。
听年长风讲了很多，张顺天唯一感兴趣的事儿只有那一句，不该来书院。他不明白，也不想问，已经来了这个地方就没有选择。
张顺天拿起公道杯，沏了一杯茶，茶水有些凉了。喝了一口，对还在怀念的年长风道：“前辈很是在意当初？”
年长风回神，道：“你没有在意的当初？”
张顺天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一脸沉思道：“杨兰当初说过一句话，人们陷于过去只是畏惧未来，不敢直视未来的人只有在过去寻找慰籍。”
年长风注视着张顺天，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张顺天的身影，他似乎要将眼前的年轻人看个透彻。他问张顺天，“你可曾记得杨兰的相貌？”
张顺天摇头，不敢直视，道：“不曾。”
年长风一本正经，道：“你应该出去走一走。”
张顺天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随后又问道：“我此番前来求学，不知能否进书院。”
“你张家命途多舛，家道中落，世人皆知其中缘由，可世人皆不敢说其中缘由，都怕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既然已经出了兰城，说明张招心中有所考量，不然也不会让你独自出兰城。不过此时你处境依旧危险，书院是最好的安身之所，你安心在书院便可，有何事只需于我知会一声。”
张顺天此行出兰城路途数千里不止，跋涉多少时日，途中也想过哪天风雪大作就死在途中，可这一路运气使然，他安全到了长安。若是怕死，也不会一人一马走这些路程，所以年长风说的照看他，张顺天心里是拒绝的，此行出来，就是给远在兰城的死胖子看看，他离开兰城，依旧能活个人样，而他离开了杨兰，就活不出个人样。
心里想着如此，可也不能当年驳了年长风的面子，张顺天还是行了个礼，道：“如此就多谢前辈了。”
年长风挥了挥手，道：“你也不用叫我前辈，我与张招称兄道弟，你叫我一身叔可好？”
张顺天嘴角抽搐，无奈道：“年叔。”
“哈哈哈。”年长风被张顺天一句年叔，叫的是心情大好，笑声都有些张狂，停下来后，问张顺天道：“你来学院可想学哪种本事。”
张顺天道：“我从未了解过学院都能学哪些本事，此行本是家父的意思，也未曾细想，不妨年叔给个建议吧。”
年长风皱紧眉头，一会儿才道：“你一人出兰城不易，出门在外安全还是重要的，我看就去演武堂先学个一年半载的拳脚刀剑，等有自保之力了，再学其它本事。”
张顺他略微思索，心中也暗自合计，放下学些功夫确实是首要选择。不说前几日见的年河退，就是周文开都是习武之人，万一有个事儿，拳脚上好解决。就好比刚才遇到的事儿，若是他有个功夫，配上黑刀，说不定还就打进学院了，也不会一刀劈中学院大门。想到此处，张顺天脸上微微一红，随后对年长风道：“就依年叔所言，那就练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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