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相思难了
云啸永远不会忘记那日自己扛着米袋，站在拥翠院的小花园里听鱼文秋抚琴的情形，那支《有所思》听得云啸忘乎所以，口水直流，那是他对鱼文秋倾心的开始。
云啸细听片刻，发觉这琴声虽有几分鱼文秋所奏的味道，但是少了几许惆怅，多了许多澹泊，貌似抚琴之人看淡了离别，了却了相思。
抚琴之人应当不是鱼文秋，云啸有些失望。他跟着荷花走进一幢楼阁，那琴声便是从楼阁顶部传过来的。两人一层层拾阶而上，云啸看到每一层都有人或饮酒听曲、或翩翩起舞、或品茗杂谈，男女杂坐，其乐融融，每一个人似乎都没有烦恼。
终于来到顶层大殿，一迈入门槛，底下的嘈杂声便几不可闻，云啸暗暗惊奇。只见殿内各处都摆着会照明的珠子，云啸知道这些叫做夜明珠，先前他只听说过，却从未见过。每个夜明珠都用一个大蛤蜊盛着，温润的珠光照得大殿内既亮堂又温馨。家具古朴典雅，不求奢华，处处看上去适意安闲，物品摆放也很随意，却丝毫不显杂乱，除了琴棋书画之外，其他大多数物品云啸闻所未闻。
绕过一排柜橱，来到一间宽敞的净室之内，净室四周以布幔围起，幔上挂有字画，净室中央有一矮矮的木塌，榻上放着一张几子和几个蒲团，几子上摆着茶炉、茶具、书籍和笔墨纸砚，不见香炉，却满室清香。
西侧大大的窗户前，有一女子面对着落月正自抚琴，她乌云堆雪般的秀发之中一枚闪闪发光的金钗随韵律微微颤动，修长白皙的脖颈下是略显宽大的长袍，绕肩的披帛悠然垂于腰间，偶尔被她伸缩的手臂带动，婉转婆娑。她的倩影被月光投到净室之内，再融入夜明珠的光芒。
荷花与云啸静静地等候，少顷，一曲终了，女子静坐片刻，整衣而起。
当云啸看到女子面容的时候，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膛，眼泪夺眶而出，他上前两步，用颤抖的声音道：“文秋……俺可找到恁了。”
荷花一把抓住云啸衣领，怒斥道：“放肆！竟敢唐突秋卿！”
云啸心情激荡，根本没听见荷花在说什么。
那秋卿见云啸如痴如狂，微微一愣，方道：“文秋？孩子你认错人了。荷花，这是怎么回事？”
荷花道：“此人擅闯福地，不知从何而来，吾以其不似歹人，不知如何处置，故而携他来见尊者。”
秋卿上下打量了云啸一番道：“孩子，你怎么来的？”
云啸从大惊喜中跌入失望，一时心灰意冷，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
荷花松开云啸的衣领，在他后脑勺点了一下道：“快答！”
云啸依旧上下打量着秋卿，心思转动，她的确酷似鱼文秋，但是比鱼文秋略显老成，她称俺为“孩子”，年龄应当不小了，天底下与文秋相像的女子咋这么多呢？西域朅盘陀岩洞中躺着的那位朅盘陀人先祖、当下的朅盘陀国公主、还有眼前的秋卿，这才不过一年，俺都遇到三位了。
看云啸不回答，荷花加大力气，又戳了一下云啸的后脑勺，几乎趴在云啸耳边提高嗓门道：“秋卿问尔，从何处来？又如何而来？”
云啸这才收拾心神，挠挠头道：“俺叫云啸，从百泉来，也不知道是做梦来的，还是死后魂魄飘过来的。”
秋卿走上前来，仔细端详了片刻云啸的眼睛，笑道：“你没死，可是要说你在做梦吧，却又不全是。坐下来喝杯茶吧。”秋卿指了指木塌，盘腿坐在了其中一个蒲团上。
荷花在一旁道：“此乃尔莫大荣幸，应当拜谢！”
秋卿摆了摆手道：“免了，坐！”
云啸在请求对面坐下，问道：“尊者是不是知道俺是咋来的？”
秋卿没有立刻回答，她提起茶壶，给云啸倒了杯茶道：“请！”
云啸点头谢过，双手捧起茶杯，见茶水黑乎乎的，喝了一口，苦中带了些甜香，却也不算难喝，云啸不懂茶，便不做品评，他全然没想到神仙喝的茶竟是这样怪异。
看云啸放下了茶杯，秋卿方道：“你是感应节律的高手，如今节律混乱，当修行者到达一定境界之后，若不能摒弃杂念，便会被混乱搅动心灵，而这里是节律汇聚节点之一，所以你的意念就跟着节律飘过来了，这么说吧，有些像灵魂出窍。”看云啸半懂不懂的样子，她继续道：“不懂没什么，你只需知道即可。”
云啸问道：“节律为啥会混乱呢？可有什么办法让它不混乱？”
秋卿微微一笑道：“节律混乱是天地运行所致，想让它不混乱，除非不让天地运行，天地不运行则万物皆亡，再说，咱们都是天地所造，谁有本事阻止天地运行？混乱是好事，混乱能致万物变化，有变化方能前行。起初没有人，一场混乱之后，才有了人，这不是好事么？不光是人，对于万物而言，每一次混乱都意味着一次大变局，大变局中蕴含着大灭亡，也蕴含大机遇。有朝一日，人或许会在大变局中灭亡，可对于天地而言，不过是向前走了一步。这宇宙之中啊，或许只有节律永恒。”
云啸似懂非懂，心灵大受震撼却是毋庸置疑，沉吟片刻，道：“那，俺以后还能感应节律吗？”
秋卿道：“当然能，方才我说了，大变局蕴含大机遇，以你的天赋，定然会在这混乱之中取得大成就，只不过千万要摒弃杂念，否则就容易坠入魔道，成为大祸害。正因为你未能摒弃杂念，才会灵魂出窍，幸亏你欲念不太强烈，否则来的就不是我们孽海福地了，而是坠入无理由界，那便是魔道深渊。”
云啸道：“万一俺坠入魔道该咋办？”
秋卿道：“那也没有关系。”云啸不愿放弃修炼，却又斩不断对鱼文秋的思念，正担心自己会坠入魔道，听了她这话心里顿时松快了些，却听她继续说道：“自会有人灭了你，免得你为祸人间。”
云啸一愣，原来她说的没关系不是指俺没关系，而是对众生而言没关系，这意味着，俺若坠入魔道便只有一死。他还对一件事情好奇，于是问道：“到时谁来灭俺？”
“欲界仙都，他们要是不成，再由我们出马。”
秋卿一说欲界仙都，让云啸想起了欲界八仙，那些人犹如神仙，或者本来就是神仙，灭云啸不在话下。按秋卿这么说，孽海福地比欲界仙都还要厉害。
云啸道：“欲界仙都的神仙俺已见过几个，请问欲界仙都在何处？咱们这地方又在何处？”
秋卿道：“你修行尚浅，无可奉告。把这茶喝完，对你修行大有好处。”
云啸把剩下的大半杯茶一饮而尽，秋卿站了起来，显然在下逐客令。
云啸向秋卿叉手道：“多谢尊者指点。”
秋卿道：“赶紧去吧，不然你的亲戚朋友会当你死了。”
云啸辞别秋卿，跟着荷花走出楼阁。荷花道：“秋卿很少与人交谈，对尔如此多言，显然器重于尔。”
云啸道：“俺对秋卿尊者、对荷花姊姊都感激不尽。”
荷花道：“感激之言不过虚套而已，日后要思报答。”
云啸道：“那是当然。”
说着，两人来到一口井边，荷花指着井道：“跳！此路可送尔返回。”
怎么？跳井就能回去了？云啸将信将疑，探着身子朝井下瞧了瞧，里头黑咕隆咚，什么都瞧不见，他正要收回身子，却被荷花照屁股一脚踹进了井里。
云啸惊叫着在黑暗中快速下坠，噗通一声坠入冰冷刺骨的水中，紧接着水底的漩涡裹着他的身子，将他拽入一个洞中。
云啸被吓破了胆，挥手蹬腿地挣扎，却怎么也对抗不了那股水流，憋气憋得肺都要炸了，忍不住就想在水下呼吸，可又怕一呼吸会让自己的魂魄转向阎罗殿，惊恐万状之中，他瞥见有亮光从身下水中透入，心情登时平复许多，接着就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喊：“云啸，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拆了这酒馆！”
这声音出自一位女子之口，在水中变得扭曲，云啸分辨不出是谁在嚷嚷，寻思，俺认识的女子就那么几个，并且关系都还过得去，听这位的语气，好像跟俺有多大仇一样，她到底是谁呢？暂且不用管他，反正是在梦中。正想着，他突然从水中掉出，在亮堂堂的虚空中坠落，乘风诀依旧使不出来，那心慌令云啸抓狂，他大叫着，腰腹一使劲，半空中一个翻滚，嗵的一声，屁股着地，z 直震得肠胃翻涌，他惊魂未定地朝四周一瞧，哎，可不正处于自己的卧室中么？
看着从窗纸透入的天光，云啸的那颗心总算安宁下来，他本来觉得自己方才的经历不过是个梦，根本不是什么节律混乱导致灵魂出窍，可是那杯茶的苦味还在他口中萦绕，令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灵魂真的去了什么孽海福地，也不得不相信那位秋卿所说的话。
再说，梦境通常混乱模糊，又怎会这般有序真实？这世间的奥秘，真是太多太多！
云啸正坐在地上回味秋卿的话，就听窗外有人喊道：“云啸，你个缩头乌龟！”接着“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啊！真的有女子来找俺的茬！这声音有些熟悉，可云啸的魂魄刚刚归位，头脑还有些糊涂，一时想不起她是谁来。这时，“乓乓乓”的敲门声响起，就听高茹英在外头道：“七弟，快起来！盟主家的千金来拜访你了！你再不出来，咱家的陈年老酒都要被她砸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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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啸细听片刻，发觉这琴声虽有几分鱼文秋所奏的味道，但是少了几许惆怅，多了许多澹泊，貌似抚琴之人看淡了离别，了却了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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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到顶层大殿，一迈入门槛，底下的嘈杂声便几不可闻，云啸暗暗惊奇。只见殿内各处都摆着会照明的珠子，云啸知道这些叫做夜明珠，先前他只听说过，却从未见过。每个夜明珠都用一个大蛤蜊盛着，温润的珠光照得大殿内既亮堂又温馨。家具古朴典雅，不求奢华，处处看上去适意安闲，物品摆放也很随意，却丝毫不显杂乱，除了琴棋书画之外，其他大多数物品云啸闻所未闻。
绕过一排柜橱，来到一间宽敞的净室之内，净室四周以布幔围起，幔上挂有字画，净室中央有一矮矮的木塌，榻上放着一张几子和几个蒲团，几子上摆着茶炉、茶具、书籍和笔墨纸砚，不见香炉，却满室清香。
西侧大大的窗户前，有一女子面对着落月正自抚琴，她乌云堆雪般的秀发之中一枚闪闪发光的金钗随韵律微微颤动，修长白皙的脖颈下是略显宽大的长袍，绕肩的披帛悠然垂于腰间，偶尔被她伸缩的手臂带动，婉转婆娑。她的倩影被月光投到净室之内，再融入夜明珠的光芒。
荷花与云啸静静地等候，少顷，一曲终了，女子静坐片刻，整衣而起。
当云啸看到女子面容的时候，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膛，眼泪夺眶而出，他上前两步，用颤抖的声音道：“文秋……俺可找到恁了。”
荷花一把抓住云啸衣领，怒斥道：“放肆！竟敢唐突秋卿！”
云啸心情激荡，根本没听见荷花在说什么。
那秋卿见云啸如痴如狂，微微一愣，方道：“文秋？孩子你认错人了。荷花，这是怎么回事？”
荷花道：“此人擅闯福地，不知从何而来，吾以其不似歹人，不知如何处置，故而携他来见尊者。”
秋卿上下打量了云啸一番道：“孩子，你怎么来的？”
云啸从大惊喜中跌入失望，一时心灰意冷，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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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啸依旧上下打量着秋卿，心思转动，她的确酷似鱼文秋，但是比鱼文秋略显老成，她称俺为“孩子”，年龄应当不小了，天底下与文秋相像的女子咋这么多呢？西域朅盘陀岩洞中躺着的那位朅盘陀人先祖、当下的朅盘陀国公主、还有眼前的秋卿，这才不过一年，俺都遇到三位了。
看云啸不回答，荷花加大力气，又戳了一下云啸的后脑勺，几乎趴在云啸耳边提高嗓门道：“秋卿问尔，从何处来？又如何而来？”
云啸这才收拾心神，挠挠头道：“俺叫云啸，从百泉来，也不知道是做梦来的，还是死后魂魄飘过来的。”
秋卿走上前来，仔细端详了片刻云啸的眼睛，笑道：“你没死，可是要说你在做梦吧，却又不全是。坐下来喝杯茶吧。”秋卿指了指木塌，盘腿坐在了其中一个蒲团上。
荷花在一旁道：“此乃尔莫大荣幸，应当拜谢！”
秋卿摆了摆手道：“免了，坐！”
云啸在请求对面坐下，问道：“尊者是不是知道俺是咋来的？”
秋卿没有立刻回答，她提起茶壶，给云啸倒了杯茶道：“请！”
云啸点头谢过，双手捧起茶杯，见茶水黑乎乎的，喝了一口，苦中带了些甜香，却也不算难喝，云啸不懂茶，便不做品评，他全然没想到神仙喝的茶竟是这样怪异。
看云啸放下了茶杯，秋卿方道：“你是感应节律的高手，如今节律混乱，当修行者到达一定境界之后，若不能摒弃杂念，便会被混乱搅动心灵，而这里是节律汇聚节点之一，所以你的意念就跟着节律飘过来了，这么说吧，有些像灵魂出窍。”看云啸半懂不懂的样子，她继续道：“不懂没什么，你只需知道即可。”
云啸问道：“节律为啥会混乱呢？可有什么办法让它不混乱？”
秋卿微微一笑道：“节律混乱是天地运行所致，想让它不混乱，除非不让天地运行，天地不运行则万物皆亡，再说，咱们都是天地所造，谁有本事阻止天地运行？混乱是好事，混乱能致万物变化，有变化方能前行。起初没有人，一场混乱之后，才有了人，这不是好事么？不光是人，对于万物而言，每一次混乱都意味着一次大变局，大变局中蕴含着大灭亡，也蕴含大机遇。有朝一日，人或许会在大变局中灭亡，可对于天地而言，不过是向前走了一步。这宇宙之中啊，或许只有节律永恒。”
云啸似懂非懂，心灵大受震撼却是毋庸置疑，沉吟片刻，道：“那，俺以后还能感应节律吗？”
秋卿道：“当然能，方才我说了，大变局蕴含大机遇，以你的天赋，定然会在这混乱之中取得大成就，只不过千万要摒弃杂念，否则就容易坠入魔道，成为大祸害。正因为你未能摒弃杂念，才会灵魂出窍，幸亏你欲念不太强烈，否则来的就不是我们孽海福地了，而是坠入无理由界，那便是魔道深渊。”
云啸道：“万一俺坠入魔道该咋办？”
秋卿道：“那也没有关系。”云啸不愿放弃修炼，却又斩不断对鱼文秋的思念，正担心自己会坠入魔道，听了她这话心里顿时松快了些，却听她继续说道：“自会有人灭了你，免得你为祸人间。”
云啸一愣，原来她说的没关系不是指俺没关系，而是对众生而言没关系，这意味着，俺若坠入魔道便只有一死。他还对一件事情好奇，于是问道：“到时谁来灭俺？”
“欲界仙都，他们要是不成，再由我们出马。”
秋卿一说欲界仙都，让云啸想起了欲界八仙，那些人犹如神仙，或者本来就是神仙，灭云啸不在话下。按秋卿这么说，孽海福地比欲界仙都还要厉害。
云啸道：“欲界仙都的神仙俺已见过几个，请问欲界仙都在何处？咱们这地方又在何处？”
秋卿道：“你修行尚浅，无可奉告。把这茶喝完，对你修行大有好处。”
云啸把剩下的大半杯茶一饮而尽，秋卿站了起来，显然在下逐客令。
云啸向秋卿叉手道：“多谢尊者指点。”
秋卿道：“赶紧去吧，不然你的亲戚朋友会当你死了。”
云啸辞别秋卿，跟着荷花走出楼阁。荷花道：“秋卿很少与人交谈，对尔如此多言，显然器重于尔。”
云啸道：“俺对秋卿尊者、对荷花姊姊都感激不尽。”
荷花道：“感激之言不过虚套而已，日后要思报答。”
云啸道：“那是当然。”
说着，两人来到一口井边，荷花指着井道：“跳！此路可送尔返回。”
怎么？跳井就能回去了？云啸将信将疑，探着身子朝井下瞧了瞧，里头黑咕隆咚，什么都瞧不见，他正要收回身子，却被荷花照屁股一脚踹进了井里。
云啸惊叫着在黑暗中快速下坠，噗通一声坠入冰冷刺骨的水中，紧接着水底的漩涡裹着他的身子，将他拽入一个洞中。
云啸被吓破了胆，挥手蹬腿地挣扎，却怎么也对抗不了那股水流，憋气憋得肺都要炸了，忍不住就想在水下呼吸，可又怕一呼吸会让自己的魂魄转向阎罗殿，惊恐万状之中，他瞥见有亮光从身下水中透入，心情登时平复许多，接着就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喊：“云啸，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拆了这酒馆！”
这声音出自一位女子之口，在水中变得扭曲，云啸分辨不出是谁在嚷嚷，寻思，俺认识的女子就那么几个，并且关系都还过得去，听这位的语气，好像跟俺有多大仇一样，她到底是谁呢？暂且不用管他，反正是在梦中。正想着，他突然从水中掉出，在亮堂堂的虚空中坠落，乘风诀依旧使不出来，那心慌令云啸抓狂，他大叫着，腰腹一使劲，半空中一个翻滚，嗵的一声，屁股着地，z 直震得肠胃翻涌，他惊魂未定地朝四周一瞧，哎，可不正处于自己的卧室中么？
看着从窗纸透入的天光，云啸的那颗心总算安宁下来，他本来觉得自己方才的经历不过是个梦，根本不是什么节律混乱导致灵魂出窍，可是那杯茶的苦味还在他口中萦绕，令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灵魂真的去了什么孽海福地，也不得不相信那位秋卿所说的话。
再说，梦境通常混乱模糊，又怎会这般有序真实？这世间的奥秘，真是太多太多！
云啸正坐在地上回味秋卿的话，就听窗外有人喊道：“云啸，你个缩头乌龟！”接着“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啊！真的有女子来找俺的茬！这声音有些熟悉，可云啸的魂魄刚刚归位，头脑还有些糊涂，一时想不起她是谁来。这时，“乓乓乓”的敲门声响起，就听高茹英在外头道：“七弟，快起来！盟主家的千金来拜访你了！你再不出来，咱家的陈年老酒都要被她砸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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