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针锋相对
众人的思绪尚未从普济回顾的往事中走出，本信便指着云啸道：“去抓这小妖人，为何又冒出甚么雪山双妖，还折损两名弟子，究竟发生了甚么？”
本善道：“师兄，稍安勿躁。”遂命人妥善安葬圆业、圆觉，又向众人道：“师叔，两位掌门，诸位，请到殿内坐下说话。”
众人重新进入千佛殿，少林众僧面南，俗家众人面北，双方在蒲团上坐下。
本信向云啸和鱼文秋道：“你们两个戴罪之身，毗卢佛前哪有你们坐的地方？跪着吧！”
云啸为鱼文秋感到不平，便顾不得主宾、长幼之理，当即道：“凡事皆在我云啸一人，大师无端扯上文秋，可谓不分青红皂白。”
本信怒火冲脑，喝道：“你……”却不知如何该往下说。
陈得剑帮腔道：“你以武力为非作歹，她以色相魅惑男子，二人狼狈为奸，为一丘之貉，本信大师一点都没有冤枉她！”
鱼文秋强忍怒气道：“我倒想问问陈掌门，我鱼文秋到底魅惑何人了？”
陈得剑冷哼一声道：“你的底细，老夫早已查清，本来不想说，怕玷污了佛门净地，可既然你如此不知廉耻，肆意指摘少林高僧，那老夫就不客气了！你本是宜春院的头牌，长安城的花魁，勾引无数王孙子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坑害多少良善公子财产散尽，落魄而归？哼哼，一点朱唇万人品，婊子从了良终究还是婊子，这小妖人被你米得七荤八素也就罢了，哪一个年少男子见了你不神魂颠倒？你还说自己没有魅惑人？”
本信道：“陈掌门所言极是！”
鱼文秋气得浑身发抖，泪水涟涟，一时说不住话来。
除本信以外的其余众人看到鱼文秋那委屈模样，无不觉得陈得剑的话太重了。北辰众人没想到，天仙般的鱼文秋，身份竟如此低贱，同情之余，又有些愕然，故而以皇甫琴韵之直爽，竟然未出言替鱼文秋打抱不平。
云啸替鱼文秋抹去眼泪，将她拥在怀中。
本信道：“佛门净地，岂容尔等卿卿我我！”
陈得剑也道：“诸位瞧瞧，瞧瞧这一对小妖人，竟然如此亵渎佛祖！”
云啸不理会他们二人，将拔剑相向的冲动压下，尽量缓缓地说道：“太史公曾经说：‘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宜春院也罢，泰山剑派也罢，不都是为了一个利字？”
陈得剑道：“放屁！宜春院烟花贱地，岂能与我泰山剑派相提并论？我泰山剑派立派宗旨乃‘侠义’二字！小妖人胆敢毁谤……”
云啸道：“侠义？恐怕你自己都不会信，更别提他人了！行侠仗义也得吃饭，你敢在佛祖面前发誓说泰山剑派自开派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侠义而不是为了利么？”
陈得剑心底虽虚，却依然拍着胸脯道：“当然……”若不是在少林寺中，他才懒得对云啸枉费口舌，早就一剑过去取其性命。
云啸打断他的话道：“哼，越心虚的人，越喜欢拍胸脯……”
陈得剑道：“你放屁！”
云啸毫不停顿道：“行院的姐儿们，个个出身悲苦，或因家贫被父母卖出，或被小人拐卖，或因亲属犯罪而被官府编入乐籍，或因家破人亡接客谋生，她们陷入火坑，身不由己，不得不强颜欢笑，奉承各种客人，外受恶客轻贱凌辱，内受鸨娘盘剥虐待，受尽屈辱，以苦作乐，扛不住的，便一条白绫送香魂。可无论再苦再累，她们正大光明地逐利，不会害命以谋财，活得坦坦荡荡，正正当当。反倒是某些道貌岸然的武林人士，自称侠义道，却明抢暗夺，动辄为财为利戕害人命，心黑手辣没人性，试问，这样的人，有何脸面高高在上，轻视我的文秋？”
陈得剑暴跳如雷，一扭脸见北辰剑派几个人只有皇甫剑声绷着个脸，其他三人都笑嘻嘻地，便越发火大，指着云啸快速抖动手指道：“小妖人，小野种，有种别出少林寺，出去便要你的命！”
云啸道：“想要俺命的人多着呢，只怕还轮不到你！”搀着鱼文秋往蒲团上坐。
本信如雷鸣般喝道：“跪下！”
普济道：“本信，佛祖眼中，众生平等，两位小施主，请坐。”
本信不敢执拗，讪讪地向普济合十道：“师叔教训得是。”
普济道：“本业，圆业、圆觉是如何遇害的？你再说说吧。”
本业将昨夜经历简单复述一遍。
普济大师听罢，面露欣喜，向鱼文秋道：“女施主颂《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可抵御天外玄音，足见修为高深，若蒙不弃，愿闻妙音。”
众人都瞧着普济老禅师，暗想，双妖夺剑害人、三魔莫名其妙现身、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席卷武林……这些大事你不予理会，却要和一个小女娃谈经论道，不愧是修为精深的大德高僧，行径果然异于常人！
鱼文秋方才还受人侮辱冤枉，这会却被少林寺辈分极高的高僧如此看重，一时转不过弯来，不由得愣住。
本善想把普济大师拉回正题，可碍于辈分，终未开口。
本信却道：“师叔，她小小年岁，能有什么修为？”
普济道：“修行在悟，十年枯禅，不抵一朝之悟，女施主诵经竟有如此法力，一见悟性，二见慧根，三见缘法，若入佛门，必成正果。”
众僧纷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本业微笑道：“弟子与师叔的想法，一般无二。”
云啸寻思，哎，这路子咋越走越怪、越走越偏了？一帮老和尚，竟然劝我的文秋做尼姑！忙道：“文秋尘缘未了，入不了佛门。”
本信斥道：“闭嘴，我等谈论佛法，轮不到你说话！”
鱼文秋坐着敛衽道：“老禅师垂怜，小女子不胜荣幸，只可惜从无遁入空门之念，不过是平日里喜欢读经礼佛而已。”
本业道：“善哉，只要与佛有缘，无论在家还是出家，皆可修成正果。”
本善觉得若再不阻拦，今日这话题能跑到天上去，便乘机道：“师叔，女施主诵经之事，不必急于一时，武林风波将起，趁着于老掌门、陈掌门和北辰少掌门在此，咱们还是议议如何应对才是。”
陈得剑道：“方丈所言甚是，其一，小妖人盗取少林至宝，不把武林泰山北斗放在眼里，该当如何惩罚？其二，小妖人的青铜剑，正是祸乱之源，该当如何处置？”他和于万通交换了一下眼神，“如何决断，还请方丈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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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善道：“师兄，稍安勿躁。”遂命人妥善安葬圆业、圆觉，又向众人道：“师叔，两位掌门，诸位，请到殿内坐下说话。”
众人重新进入千佛殿，少林众僧面南，俗家众人面北，双方在蒲团上坐下。
本信向云啸和鱼文秋道：“你们两个戴罪之身，毗卢佛前哪有你们坐的地方？跪着吧！”
云啸为鱼文秋感到不平，便顾不得主宾、长幼之理，当即道：“凡事皆在我云啸一人，大师无端扯上文秋，可谓不分青红皂白。”
本信怒火冲脑，喝道：“你……”却不知如何该往下说。
陈得剑帮腔道：“你以武力为非作歹，她以色相魅惑男子，二人狼狈为奸，为一丘之貉，本信大师一点都没有冤枉她！”
鱼文秋强忍怒气道：“我倒想问问陈掌门，我鱼文秋到底魅惑何人了？”
陈得剑冷哼一声道：“你的底细，老夫早已查清，本来不想说，怕玷污了佛门净地，可既然你如此不知廉耻，肆意指摘少林高僧，那老夫就不客气了！你本是宜春院的头牌，长安城的花魁，勾引无数王孙子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坑害多少良善公子财产散尽，落魄而归？哼哼，一点朱唇万人品，婊子从了良终究还是婊子，这小妖人被你米得七荤八素也就罢了，哪一个年少男子见了你不神魂颠倒？你还说自己没有魅惑人？”
本信道：“陈掌门所言极是！”
鱼文秋气得浑身发抖，泪水涟涟，一时说不住话来。
除本信以外的其余众人看到鱼文秋那委屈模样，无不觉得陈得剑的话太重了。北辰众人没想到，天仙般的鱼文秋，身份竟如此低贱，同情之余，又有些愕然，故而以皇甫琴韵之直爽，竟然未出言替鱼文秋打抱不平。
云啸替鱼文秋抹去眼泪，将她拥在怀中。
本信道：“佛门净地，岂容尔等卿卿我我！”
陈得剑也道：“诸位瞧瞧，瞧瞧这一对小妖人，竟然如此亵渎佛祖！”
云啸不理会他们二人，将拔剑相向的冲动压下，尽量缓缓地说道：“太史公曾经说：‘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宜春院也罢，泰山剑派也罢，不都是为了一个利字？”
陈得剑道：“放屁！宜春院烟花贱地，岂能与我泰山剑派相提并论？我泰山剑派立派宗旨乃‘侠义’二字！小妖人胆敢毁谤……”
云啸道：“侠义？恐怕你自己都不会信，更别提他人了！行侠仗义也得吃饭，你敢在佛祖面前发誓说泰山剑派自开派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侠义而不是为了利么？”
陈得剑心底虽虚，却依然拍着胸脯道：“当然……”若不是在少林寺中，他才懒得对云啸枉费口舌，早就一剑过去取其性命。
云啸打断他的话道：“哼，越心虚的人，越喜欢拍胸脯……”
陈得剑道：“你放屁！”
云啸毫不停顿道：“行院的姐儿们，个个出身悲苦，或因家贫被父母卖出，或被小人拐卖，或因亲属犯罪而被官府编入乐籍，或因家破人亡接客谋生，她们陷入火坑，身不由己，不得不强颜欢笑，奉承各种客人，外受恶客轻贱凌辱，内受鸨娘盘剥虐待，受尽屈辱，以苦作乐，扛不住的，便一条白绫送香魂。可无论再苦再累，她们正大光明地逐利，不会害命以谋财，活得坦坦荡荡，正正当当。反倒是某些道貌岸然的武林人士，自称侠义道，却明抢暗夺，动辄为财为利戕害人命，心黑手辣没人性，试问，这样的人，有何脸面高高在上，轻视我的文秋？”
陈得剑暴跳如雷，一扭脸见北辰剑派几个人只有皇甫剑声绷着个脸，其他三人都笑嘻嘻地，便越发火大，指着云啸快速抖动手指道：“小妖人，小野种，有种别出少林寺，出去便要你的命！”
云啸道：“想要俺命的人多着呢，只怕还轮不到你！”搀着鱼文秋往蒲团上坐。
本信如雷鸣般喝道：“跪下！”
普济道：“本信，佛祖眼中，众生平等，两位小施主，请坐。”
本信不敢执拗，讪讪地向普济合十道：“师叔教训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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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瞧着普济老禅师，暗想，双妖夺剑害人、三魔莫名其妙现身、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席卷武林……这些大事你不予理会，却要和一个小女娃谈经论道，不愧是修为精深的大德高僧，行径果然异于常人！
鱼文秋方才还受人侮辱冤枉，这会却被少林寺辈分极高的高僧如此看重，一时转不过弯来，不由得愣住。
本善想把普济大师拉回正题，可碍于辈分，终未开口。
本信却道：“师叔，她小小年岁，能有什么修为？”
普济道：“修行在悟，十年枯禅，不抵一朝之悟，女施主诵经竟有如此法力，一见悟性，二见慧根，三见缘法，若入佛门，必成正果。”
众僧纷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本业微笑道：“弟子与师叔的想法，一般无二。”
云啸寻思，哎，这路子咋越走越怪、越走越偏了？一帮老和尚，竟然劝我的文秋做尼姑！忙道：“文秋尘缘未了，入不了佛门。”
本信斥道：“闭嘴，我等谈论佛法，轮不到你说话！”
鱼文秋坐着敛衽道：“老禅师垂怜，小女子不胜荣幸，只可惜从无遁入空门之念，不过是平日里喜欢读经礼佛而已。”
本业道：“善哉，只要与佛有缘，无论在家还是出家，皆可修成正果。”
本善觉得若再不阻拦，今日这话题能跑到天上去，便乘机道：“师叔，女施主诵经之事，不必急于一时，武林风波将起，趁着于老掌门、陈掌门和北辰少掌门在此，咱们还是议议如何应对才是。”
陈得剑道：“方丈所言甚是，其一，小妖人盗取少林至宝，不把武林泰山北斗放在眼里，该当如何惩罚？其二，小妖人的青铜剑，正是祸乱之源，该当如何处置？”他和于万通交换了一下眼神，“如何决断，还请方丈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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