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好生意
郑西侠见云啸红着脸回来，以为他在前面喝了酒，问道：“喝酒了？”
“嗯！”
“是不是又要筛酒？”
“不是！”
“前面客人走了？”
“没有。”
“老婆子让你回来的？”
“不是！”
“她是不是又骂你了？快，坐下歇歇！”
“妈妈她没骂我。”
“……”
郑西侠见云啸神色古怪，正在纳闷，就听祁鸨娘在院内喊道：“云啸儿，来，妈妈跟你说件事儿。”
郑西侠听她口气和善，很是诧异，好像日头打西边出来似的，和姬小月跟着云啸走了出去，想听听祁鸨娘到底要和云啸商量甚么。
祁鸨娘道：“云啸儿，之前我总骂你，动辄说你不中用，是我错了，谁说咱行院人家男子不如女？那个姓陆不就看上你了么？这大老官儿好不有钱，他看上了你，是你的福分！你只要把他伺候好了，妈妈以后不会亏待你，把你当如来佛一样供着都成！”
郑西侠听得云里雾里，问道：“妈妈，怎么回事？”
祁鸨娘笑道：“老爹啊，咱又多了一条财路，没想到你捡回来的这男娃，竟然是块宝！那个苏杭的客人好男风，现放着两个那么好的姑娘看不上，偏偏看上了他！说什么也要拉他作陪，我说：‘我们云啸儿一入院门，便有好几个客人要梳弄他，我嫌他们出的价低，一概未允！按咱长安的价钱，梳弄女子少说也得一百两银子，可你打听打听，满长安除了咱们拥翠院外，哪里还有这样的男娃？因此啊，物以稀为贵，你要是动他，少说也得一百二十两银子。’哎，这姓陆的也真邪到咱云啸儿身上了，当即从包袱里捧出一百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你说这还得了，这男娃儿比女娃儿还金贵！”
郑西侠听得一愣一愣的，姬小月还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她说得热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祁鸨娘说是商量，却根本没打算问云啸答不答应，自顾安排道：“快去准备准备吧，跟我出去接客。”
云啸道：“妈妈，对不住，这事儿我俺不来。”
祁鸨娘拉长了脸正要骂，随即想起还是先哄的好，连忙换成一副笑脸道：“是不是在生为娘的气？好----”向云啸屈膝敛衽，“妈妈给你赔不是了，以前是我不好，不该门缝里看人，以后啊，你就是妈妈的心肝儿。”
云啸摇头道：“不是，俺没有生妈妈的气。”
祁鸨娘仍旧笑道：“是不是害羞了？哎呀，你个男娃家有什么好害羞的？”
云啸道：“也不是，只是感觉恶心。”
祁鸨娘开导道：“头几次啊，谁都不习惯，就说你玉音儿姐姐，当初让她接客时，寻死觅活的，后来尝到了甜头，越做越快活，如今积攒了不少私房钱，手里头比为娘我都阔绰！方才我盘算过了，这事儿可不是一回两回闹个乐子就了的，是能从长计议的大生意，你想想，那些嫖客们吃荤的吃腻了，准想尝尝素的，咱要是能开男风之先河，必然大有赚头，云啸儿啊，你模样儿好，嘴甜，肯定大有前途，将来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少得了你的？等你银子赚够了，在长安城买处宅子安个家，为娘再给张罗俩如花似玉的婆娘，包你一辈子享福！”
祁鸨娘口若悬河，说得天花乱坠，见云啸低着头不吭声，貌似心里动活了，便趁热打铁道：“这样，你赚的银子，为娘也不多要你的，咱俩二八分账，你二我八！”
见云啸还不说话，又道：“三七分账！”
“……”
“要不，四六分账！”
“……”
“你这孩子倒说句话呀！为娘我可是让到底啦，这一大家子人，这么多张嘴，还要我供着吃喝呢！”
云啸终于抬头，坚定地道：“妈妈，这事儿我真做不来！”
祁鸨娘的脸色刷地就变了，从眉花眼笑到凶相毕露没有任何耽搁，抬起手“啪”地打了云啸一个响亮耳光，喝道：“今日你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不接，老娘就打你个半死，饿你个八九日……咦，你这孩子的脸皮怎这么厚！震得老娘手疼！”
祁鸨娘这一巴掌，云啸当然能轻易躲过，可他想给祁鸨娘留点面子，顺便试试内力精进之后挨这一把掌会是啥感觉，于是硬挺了一把。令他惊喜的是，祁鸨娘这一巴掌，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自己的脸，好像麻木了一般，感觉不到什么疼痛，而祁鸨娘本人，却喊起疼来。他猜测，这必是自己的脸遭受外力击打时，内力自然而然生出，消去了祁鸨娘掌中绝大部分劲力。
刘福儿正在东厢房里绣花，听见吵闹，走了出来，问道：“妈妈，怎么了？”
祁鸨娘道：“这个白吃饭不中用的瓜怂，人家客人诚心实意，愿意出一百二十两银子梳弄他，这个瓜怂娃儿可倒好，拿班做势，老娘说得嗓子冒烟了他都不愿意。瞧你那土头土脸的锤子样儿，人家看上你是抬举你，怎么？你还想做贞洁烈男么？你一个男娃家，有什么贞洁好守的！”
刘福儿道：“娘，他不接就不接，一个男娃家，你还能拿他怎么样？”
祁鸨娘道：“拿他怎么样？老娘有的是手段！到眼前的银子不能不赚，你，我再问你一遍，你接不接？”
云啸依旧摇头。
祁鸨娘火更大了，腾地跳了起来，拳头、巴掌劈头盖脸朝云啸甩了过去，落在他头上、身上，“啪啪砰砰”乱响。
云啸站在那里，就像一根木头桩子，对如雨点一般的拳头、巴掌浑然不觉，若搁以前，这顿毒打足以让他抱头鼠窜，鼻青脸肿，可如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云啸开心不已，使出好大力气才忍住了笑。
打人的和旁观者都不知道这个挨打的孩子身上正在发生着什么，以及他正在想些什么，看他呆呆地站着，不躲不挡，不哭不叫，也不讨饶，还以为他被打傻了。
刘福儿忍不住说道：“娘，打破了相，可就不能接客啦！”
行院中打人有个讲究，叫打人不打脸，打脸不抓脸，鸨娘再凶狠，也不能让挨打的人破相，否则，岂不是自断财路？
祁鸨娘经刘福儿这么一提醒，当即住手，见云啸半低着头，脸上挂着似笑非笑、浑不在乎的表情，一股火气顿时又顶了回来，禁不住浑身发抖，喝道：“小月儿，去拿扫把来！”姬小月早已被这阵势吓丢了魂，哪敢执拗？赶紧跑过去拿来扫把，双手奉上。
郑西侠劝道：“我瞧这孩子是个硬骨头，你可别再把他也打跑了。”
祁鸨娘凶道：“你闭嘴，都怪你，捡了个不晓事的瓜怂回来，惹老娘生气！”接过扫把，上去一只手抓住云啸右胳膊，一只手挥舞扫把，啪啪啪地疯狂打他屁股。
云啸还是那么站着，觉得这扫把打在屁股上，也不比拳头、耳光疼。
祁鸨娘见自己费了这么大力气，都没打出一滴眼泪、一声响，肺都要气炸了，双手抡起扫把，用尽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力气，朝云啸屁股上、腰上、背上招呼，嘴里嘶声道：“打，打，打死了大家散伙！”
郑西侠看祁鸨娘像是疯了一般，再也忍不住了，走过来一把扯住她道：“别再打了！他可是个贵人，将来你还要沾他的光呢。”
祁鸨娘喘着粗气，转头瞪着他道：“沾光？眼见的光都沾不上，还指望将来么？老不死的，你撒手！”
郑西侠道：“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你这么打？”
祁鸨娘道：“你撒不撒手？”
郑西侠和她对视了片刻，“噗通”一声跪下道：“要打，你打我！”
云啸道：“老爹，俺不碍事，妈妈只要能消气，随便打。”
云啸说的本是真心话，祁鸨娘听在耳朵里却一百个不受用，还以为他在轻视自己，怒气冲冲道：“你听听，你听听，他根本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一甩手摆脱郑西侠，再也不讲破相不破相，抡起扫把朝云啸脑袋上乱敲。
扫把可不比拳头巴掌，打在屁股上倒也罢了，邦邦邦地敲在脑袋上，即便有内力护身，云啸照样发昏。
刘福儿、郑西侠都不敢再劝，祁鸨娘正在气头上，生怕越劝越疯。
云啸心想，照这么打下去，俺非傻不可，不成，躲她一躲。于是“啊”的一声，往地上一躺，装作昏死过去。
郑西侠声音发颤抱怨道：“你个老虔婆，下手忒狠，头一个小厮就被你打跑了，不知死活，而今又把这个打死了，你是想害大家吃官司么？”
祁鸨娘看云啸直挺挺躺在地上，也有些怕了，忙道：“快，快，摸摸还有气没有。”
刘福儿蹲在地上，伸手谈了谈云啸鼻息道：“昏过去啦。”
祁鸨娘松了口气，轻轻一拍手道：“他昏过去正好！福姐儿，你快给他收拾收拾，趁他昏迷，我让那陆大爷给他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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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是不是又要筛酒？”
“不是！”
“前面客人走了？”
“没有。”
“老婆子让你回来的？”
“不是！”
“她是不是又骂你了？快，坐下歇歇！”
“妈妈她没骂我。”
“……”
郑西侠见云啸神色古怪，正在纳闷，就听祁鸨娘在院内喊道：“云啸儿，来，妈妈跟你说件事儿。”
郑西侠听她口气和善，很是诧异，好像日头打西边出来似的，和姬小月跟着云啸走了出去，想听听祁鸨娘到底要和云啸商量甚么。
祁鸨娘道：“云啸儿，之前我总骂你，动辄说你不中用，是我错了，谁说咱行院人家男子不如女？那个姓陆不就看上你了么？这大老官儿好不有钱，他看上了你，是你的福分！你只要把他伺候好了，妈妈以后不会亏待你，把你当如来佛一样供着都成！”
郑西侠听得云里雾里，问道：“妈妈，怎么回事？”
祁鸨娘笑道：“老爹啊，咱又多了一条财路，没想到你捡回来的这男娃，竟然是块宝！那个苏杭的客人好男风，现放着两个那么好的姑娘看不上，偏偏看上了他！说什么也要拉他作陪，我说：‘我们云啸儿一入院门，便有好几个客人要梳弄他，我嫌他们出的价低，一概未允！按咱长安的价钱，梳弄女子少说也得一百两银子，可你打听打听，满长安除了咱们拥翠院外，哪里还有这样的男娃？因此啊，物以稀为贵，你要是动他，少说也得一百二十两银子。’哎，这姓陆的也真邪到咱云啸儿身上了，当即从包袱里捧出一百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你说这还得了，这男娃儿比女娃儿还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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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啸摇头道：“不是，俺没有生妈妈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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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云啸还不说话，又道：“三七分账！”
“……”
“要不，四六分账！”
“……”
“你这孩子倒说句话呀！为娘我可是让到底啦，这一大家子人，这么多张嘴，还要我供着吃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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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鸨娘这一巴掌，云啸当然能轻易躲过，可他想给祁鸨娘留点面子，顺便试试内力精进之后挨这一把掌会是啥感觉，于是硬挺了一把。令他惊喜的是，祁鸨娘这一巴掌，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自己的脸，好像麻木了一般，感觉不到什么疼痛，而祁鸨娘本人，却喊起疼来。他猜测，这必是自己的脸遭受外力击打时，内力自然而然生出，消去了祁鸨娘掌中绝大部分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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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福儿道：“娘，他不接就不接，一个男娃家，你还能拿他怎么样？”
祁鸨娘道：“拿他怎么样？老娘有的是手段！到眼前的银子不能不赚，你，我再问你一遍，你接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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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鸨娘经刘福儿这么一提醒，当即住手，见云啸半低着头，脸上挂着似笑非笑、浑不在乎的表情，一股火气顿时又顶了回来，禁不住浑身发抖，喝道：“小月儿，去拿扫把来！”姬小月早已被这阵势吓丢了魂，哪敢执拗？赶紧跑过去拿来扫把，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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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鸨娘凶道：“你闭嘴，都怪你，捡了个不晓事的瓜怂回来，惹老娘生气！”接过扫把，上去一只手抓住云啸右胳膊，一只手挥舞扫把，啪啪啪地疯狂打他屁股。
云啸还是那么站着，觉得这扫把打在屁股上，也不比拳头、耳光疼。
祁鸨娘见自己费了这么大力气，都没打出一滴眼泪、一声响，肺都要气炸了，双手抡起扫把，用尽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力气，朝云啸屁股上、腰上、背上招呼，嘴里嘶声道：“打，打，打死了大家散伙！”
郑西侠看祁鸨娘像是疯了一般，再也忍不住了，走过来一把扯住她道：“别再打了！他可是个贵人，将来你还要沾他的光呢。”
祁鸨娘喘着粗气，转头瞪着他道：“沾光？眼见的光都沾不上，还指望将来么？老不死的，你撒手！”
郑西侠道：“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你这么打？”
祁鸨娘道：“你撒不撒手？”
郑西侠和她对视了片刻，“噗通”一声跪下道：“要打，你打我！”
云啸道：“老爹，俺不碍事，妈妈只要能消气，随便打。”
云啸说的本是真心话，祁鸨娘听在耳朵里却一百个不受用，还以为他在轻视自己，怒气冲冲道：“你听听，你听听，他根本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一甩手摆脱郑西侠，再也不讲破相不破相，抡起扫把朝云啸脑袋上乱敲。
扫把可不比拳头巴掌，打在屁股上倒也罢了，邦邦邦地敲在脑袋上，即便有内力护身，云啸照样发昏。
刘福儿、郑西侠都不敢再劝，祁鸨娘正在气头上，生怕越劝越疯。
云啸心想，照这么打下去，俺非傻不可，不成，躲她一躲。于是“啊”的一声，往地上一躺，装作昏死过去。
郑西侠声音发颤抱怨道：“你个老虔婆，下手忒狠，头一个小厮就被你打跑了，不知死活，而今又把这个打死了，你是想害大家吃官司么？”
祁鸨娘看云啸直挺挺躺在地上，也有些怕了，忙道：“快，快，摸摸还有气没有。”
刘福儿蹲在地上，伸手谈了谈云啸鼻息道：“昏过去啦。”
祁鸨娘松了口气，轻轻一拍手道：“他昏过去正好！福姐儿，你快给他收拾收拾，趁他昏迷，我让那陆大爷给他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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