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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死别离

小说:花有毒作者:傻小二字数:4972更新时间 : 2020-12-25 21:55:00
再说那不修边幅的少年,拍马快奔了一阵子,见身后无人追来,方才放下心来,弃了马,匆匆跑到一个小树林里,换下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再到河边胡乱洗把脸,一路小跑往司徒府孙战家跑去了。

  原来这少年竟是司徒大人的千金。取名楚幻儿,因孙战年幼时,曾有高人为他算命,说他命太硬,恐怕一生都不能有后,即使有了,也会被他克死。说来也奇,这夫妇二人育有三子都未养过十岁,如今年过四十又得一女,孙战想起算命先生的话,便让孩子随了母性,这才平安活到十八岁。因老年得女,自然是宠爱有加,楚幻儿自幼顽皮,天资聪颖,夫妇二人便把她当男孩子养着,对于她经常穿男装溜出去玩的事孙夫人早有耳闻,只因疼爱幼女,又见幻儿很有分寸,说话做事从不泄露底细,更不会牵连到家里,又生性聪明伶俐,极少吃亏,夫人便也不大拘束她,一切都随她去。

楚幻儿猫着腰,警惕着四周,生怕被人撞见,一溜烟地跑到后院,看看四下无人,这才大大方方地走到房间。刚一进门,一个圆脸大眼睛的丫头便迎了上去,道:“哎呀,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这脑袋怕是要搬家了。”楚幻儿笑道:“不会的,不会的,芦雪你福大命大,而且又生性极懒,你这脑袋怕是也懒得搬家呢。”楚幻儿的俏皮话并未像平时一样引得那丫头哈哈大笑,再看那丫头一脸的焦急,欲言又止地看着楚幻儿,急得眼泪快下来了。楚幻儿笑道:“咦,这可奇了?骂你懒是实话,你也不用急得哭起来啊?好吧,好吧,芦雪,我错了,我这就给你赔不是。”说着就要屈膝,只听那芦雪“哇”一声哭了起来,紧紧把她抱住,说:“小姐,快别闹了,快去把脸洗了,把衣服换了。老爷在前厅见贵客呢。”

待楚幻儿仔细洗了脸,换了新衣服,这才静下来,拉住芦雪悄声问:“是不是爹爹发现我溜出去玩,因此牵恕于你了?”芦雪摇摇头,低声说:“不是的,小姐,司马相爷来了……”楚幻儿正准备坐下,听到这句话,便忽地站了起来,顿时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暗叫不好。她一把抓住芦雪急声问:“什么时候来的?带了多少人?爹爹怎么说?娘知道吗?”芦雪挣开她的手,吃惊地看着她,抽搐地说:“小姐都知道了?老爷和他在前厅叙话,夫人气得直哭呢……”

“什么?娘也知道了?完了完了,这下完了,爹娘要被我连累了。”楚幻儿急得在屋里直转圈。

  “小姐,要不……你逃吧……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芦雪揉着发红的眼睛,递过来一个小包袱。

“不行!逃了只怕事情会更大。”楚幻儿说着把包袱打落在地。

“怎么这么快?才两个时辰他就查到我了?相爷府的侍卫可以啊……”

芦雪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只急着,边哭边说:“小姐,可以什么啊,长沙谁不知道司徒大人的千金端庄贤淑聪明过人啊,他们能知道小姐原本也不是什么奇事啊。倒是小姐你,到了现在还有心情夸人家呢……再说了,若是不逃,万一老爷斗不过那司马大人,小姐的终生,可都要误了啊……”楚幻儿被她哭得更焦急,一时也没听清她说什么,只自言自语地嘟囔道:“这事,怕我一个人是扛不住的,实在不行只能拉上万家三兄弟。也罢,一人做事一人当,反正白玉麒麟也没有了,随他怎么查也找不到证据。”如此一想,倒静下心来了,又笑嘻嘻地拍拍芦雪的肩膀,道:“别哭了别哭了,你家小姐我一向福大命大,到时候我就来个死不认帐,气死他。”

芦雪一听,更急了,拉着楚幻儿道:“小姐,那可不行啊,咱们若是收了人家的彩礼,就等于昭告了天下,再想不认帐,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嗯?彩礼?什么彩礼啊?”楚幻儿脑子转不过转来,司马崖给我们家送礼?

“小姐,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司马崖就是来送彩礼的啊。”

“等等,等等,司马崖真给我爹送礼啊?他,他要干什么?”

“小姐,这可不是普通的礼,这是聘礼啊……”

    “聘礼?聘谁啊……聘你的?”

    “哎呀,小姐,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司马相爷是来向老爷求亲的,老爷就你一个孩子,这聘礼还能是给谁的,司马相爷是冲着你来的啊……”楚幻儿只觉得心中一惊,腿一软,扑通一声坐了下去。

“小姐,小姐,你可别吓我啊,你怎么了?”芦雪哭着喊着

楚幻儿只觉得无地自容。害臊,惊恐,害怕各种各样的感觉一起涌来。良久,楚幻儿缓过神来,她拍拍脑袋。心里的惊恐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愤怒。她彻底愤怒了。这司马崖年过半百,马上就要进棺材了,竟然还敢痴心妄想,竟然还敢打她的主意。她又恨,又气,又觉得难堪,这种侮辱,让她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她眼光闪动,双拳紧握,心中不自觉地起了杀意:司马崖,你若要仗着有权有势就想痴心妄想,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我新配出的千年寒冰  毒就先要在你身上试试……芦雪看她脸色不对,阴冷得可怕,便安慰道:“小姐莫急啊,我刚听管家说老爷厉声拒绝的,想必是不会同意的。”

“爹爹为了我,是宁死也不会同意的,可若是如此,这司徒府怕是要出大事了。如何是好呢?”楚幻儿冷静下来,喝口茶冷声说。

半晌后又问:“芦雪,溶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按时间来算,也就这几天了。”

    楚幻儿听到此,点点头,眼光闪动,心里已有了主意,便唤芦雪附耳过来,吩咐几句,芦雪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领命而去。

    在她十几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烦恼二字,可不知为何,望着芦雪的背景,她忽然觉有些无奈,长大的烦恼真是多!

    第三天,快接近正午,芦雪急急忙忙跑进来,满心欢喜地叫道:“小姐,小姐,成了,溶公子回来了,司马崖知难而退了。”听至此,楚幻儿嘴角扬起一丝轻盈的笑,溶哥哥回来了,还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呢。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便有琴声传来,楚幻儿一惊,跳下床便往外跑,被刚打水回来的芦雪一把拉住,笑道:“小姐,再急也得好好收拾一下啊,溶公子刚开始抚琴,时间还来得及呢,虽然我家小姐天生丽质可怎么着也得洗了脸再出门,再说你们可有三个月未见了,莫非小姐想让公子看见你蓬头垢面的样子不成……”楚幻儿一下子站住了,急着吩咐道:“雪儿,快,打水来,帮我梳头,再帮我准备件好看的衣服,还有,我要穿那双喜鹊登梅的鞋子,还有还有,把我送溶哥哥的绿玉剑拿出来……”说了半天,看芦雪一动不动,只捂着嘴笑,幻儿脸上一红,假装愠色道:“你这个死丫头,敢嘲笑起你家小姐了,还不快去。”

“是,是,雪儿知错了,只是小姐,我到底是先打水呢,还是先帮你梳头呢,还是先找衣服呢……这得小姐您吩咐好了才行啊。”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当面都敢编排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说着就要去扯雪儿的辫子,雪儿吓得连连后退,双手护在胸前,笑道:“别,别,小姐,你看在溶公子的份上就饶了我这头发吧,我才刚梳好呢,雪儿知错了,雪儿现在就服侍小姐梳妆。”

  待楚溶的琴声一落,楚幻儿便推门出去。  

他一袭青衣,竟是满头银发,坐在桃树下,更映出发如雪,人如画,当真是唇红齿白,目若朗星了。桃花随风而下,落在他的发上,更显得娇媚而多情。这样一个柔情似水的的少年,此刻正双目含情,嘴角含笑,宠爱地看着楚幻儿,楚幻儿看到他,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欢乐地叫道:“溶哥哥。”

“溶哥哥,你回来了。”楚幻儿朝楚溶奔去。

楚溶站起身,张开双臂,把妹妹拥在怀里,轻声说:“幻儿长成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了。”

“溶哥哥也长大了,学会骗人了。”楚幻儿从他怀里钻出来,笑着说。

  “你还敢说,还不是因为你……”

    “哎呀,溶哥哥,这事怪不得我的,是那老匹夫痴心妄想,偏偏要来招惹我,好歹他听了你的劝也就罢了,他若是不听,我有的是法子整他呢。”

楚溶宠爱地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笑道:“唉,这般的刁钻古怪,以后谁敢娶啊。”楚幻儿脸一红,笑道:“哥哥你又取笑我,我是不嫁人的。”楚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快得让人捕捉不到,一闪而逝。他接口道:“好,不管怎么样,溶哥哥都陪着你。”楚幻儿满足地点点头,一脸的幸福。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正色道:“溶哥哥,你回来的路上可还顺利?”楚溶摇摇头,道:“这几天外面闹得鸡飞狗跳的,相爷府的人到处在抓人,听说还抄了那贾财主的家,他儿子自然也是活不了了。幻儿,我问你,此事可与你有关?”楚幻儿听问,眨眨眼睛,道:“没有啊,我不知道,我……好几天没出门了。”说完瞄楚溶一眼,楚溶并不看她,只高深莫测地问:“哦?是吗?那白玉麒麟可是个宝物,就这么平白的被小贼偷去了,倒也可惜。”

“宝物?怎么个宝物法?溶哥哥,那里面真的有宝藏吗?”

  “哦,我只是听说罢了,又没亲眼见过,反正和你没关系,就别打听了。”

    楚幻儿本想问问白玉麒麟的秘密,只因自己先前没说实话,此时也不便多问了,只得沮丧地闭嘴。楚溶看她一脸的不甘心,并不理会她,正色道:“幻儿,我再次提醒你,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不可无故伤人性命,听到没有?”楚幻儿听到“不可无故伤人性命”几个字,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个穿黑衣的,那跗骨针上的毒并不是什么奇毒,多出几次恭也就是了。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这也不算是伤人性命吧?楚溶见她走神,拍拍她肩膀:“幻儿,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哎呀,没有,没有,溶哥哥,你确定司马崖不会再来了吗?”

“当然了,我可是按照你的计策行事的,不过嘛,若是你把那白玉麒麟还给他,我想会更保险一些。”

“啊?什么……什么麒麟啊,溶哥哥,我们家没这东西。溶哥哥,走,我带你去后园看看吧,那株我新种的珊瑚竟然起死回生了。”

  “哦?是吗?那可得去看看。”楚溶对于楚幻儿的掩饰毫不在意,笑着被她拉走了。

  对于司马崖忽然改变主意这件事,司徒孙战和夫人楚玲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无意中听到二人的对话,这才明白,原来这又是他们宝贝女儿的主意。当下便叫来芦雪,把来龙去脉问个清楚。

  原来这楚幻儿命人飞鸽传书给从泰山赶回的楚溶,把司马崖求亲一事说清楚,又把相应的对策告之,让楚溶用师父之名前去拜访司马崖。

  话说这楚溶,本是一郎中之子,因自小中了一种奇毒,多年得不到解药,这毒却使他满头青丝变成了白发,如今,虽然毒解了,可银发却再也变不成青丝了。他自幼跟随父亲东奔西走,懂得些医术,十二岁那年,父亲病故,他便到处流浪,替一些穷人看病,不求报酬,只求三餐温饱。一日,药仙林君樵云游至此,见他年龄尚小,竟有如此天份,便收他为徒,想把毕生本领都传授于他。说来也怪,凡和医理相关的知识,只需药仙说一遍,他便能记得清清楚楚,可若说到武功,楚溶却是个门外汉,但说这飞檐走壁,隔空打穴的功夫,他愣是学了五年,才把基本的套路摸清,勉强说得上会用罢了。相比之下,他的师妹楚幻儿却是天姿聪颖,过目不忘。但因生性贪玩,从不好好学艺,也只是武功比楚溶稍高一些,但医术却相差甚远。药仙武功高强,徒弟却不争气,实为他生平一大憾事。

楚溶因与孙夫人楚玲同姓,便被楚玲认为侄子。自十来岁起,便与楚幻儿一起拜师学艺,兄妹感情自是好得没法说,今见司马崖竟然强娶幻儿,他怎能坐视不理?

楚溶探明,司马崖因白玉麒麟被人盗走,那里面的秘密自是无法得知了。心中十分恼火,一恕之下便让人抄了贾财主的家,这从满怀希望又到极度失望的过程是容易让人发狂的。又听人传闻,司徒府的大小姐乃是药仙的高徒,医术之高明已得药仙毕生的精华,若能把她收到房中,长期以药调之,说不定能达到延年益寿的功效呢。这才命人前往司徒府求亲,可孙战爱女如命,哪里舍得误她终身,便厉声拒绝。这司徒孙战虽然是个老顽固,可他为人正直,处事公道,从不徇私在民间也有些威望,若真是强娶怕是不行的。双方正僵持不下,却听人来报药仙林君樵来访。司马崖对药仙大名久有耳闻,曾多次派人寻访他的踪迹,却都是无功而返,今忽听药仙来访,心中必然有疑。可当来人把自己因长期嗜酒,其肝,胆,肺等处已发生病变。近些年来,常有坐卧不安,焦虑异常,失眠盗汗,不思饮食的症状一一说出来,司马崖顿时便信了。要知道他在几年前受过重伤,虽然经过几年的调理已稍有起色,却因纵欲过度,致使身体空虚,实则是大去之期不远矣。可因他官居相爷,性子又喜怒无常,大多数医者都报喜不报忧,不敢如实相告,生怕一语不慎,为自己招来性命之忧。今日听得这药仙字字珠玑,说的无一不对症,又听大去之期不远,怎能不心慌?忙问活命之法,药仙便道,要方子也可以,只是我那宝贝徒弟年纪尚小,不足以陪伴相爷,望相爷开恩,饶了她吧。这司马崖一听此言,便知道了药仙来的目的,心中自是不愿意的,觉得面子上不好看,但仔细一想,这面子和性命比起来,自然是性命更重要一些的。当下便命人前去司徒府取消求亲之事。

这林君樵当然是楚溶假扮的。可他同样是医术高明,只观面相便看出司马崖的痼疾,又添油加醋地说一翻。如此一来,便解了楚幻儿的燃眉之急。

楚幻儿自以为此计甚妙,却不曾想到自己已落入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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