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伐罪之鸟与炼金术师
不过，说起来还是挺意外的。
杨千明以前从来没发觉，自己原来可以这么自然地和别人聊天。自从三年前自己和伽德略塔来到虹启这座城市开始，虽然自己成为了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中学生，但是却少与旁人交流。三年间，虽然在同龄人中时常能找到一些能有话题谈论的人，但在那其中能被称为朋友的，可以说一个都没有。到现在，和自己比较谈得来的，都是已经林昕、代言那一群已经迈入社会、开始自己偏离正轨的生活的家伙。
偶尔自己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自我怀疑，该不会自己有啥影响健康成长的心理疾病什么的。不过虽然认真和代言讨论过这件事，她也只是说可能杨千明这个人一开始就比较特别。倒也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少年被发现倒在灰烬边原的深入地区，怎么看出身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但愿自己以前不是在哪个难民营或者武装集团里长大、然后失去记忆了吧，先不说离不离奇，这故事桥段未免太过于老套了，总让人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被卷入什么大事件中，然后回去长大的地方继承某种势力或者力量，或者被指出有哪个家族的血脉，被箭扎一下就会觉醒超能力，这种的还是算了。
所以——代言曾经这么说过。
“所以——小明你呢，只是单纯的在怀疑自己而已。和别人不同，没有记忆但具有常识的你，生来就是特异的，仿佛就是为了什么而特别存在的人一样。但是呢，与此对应的，你大概不这么觉得吧。你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因为哪怕你拼上全力，如果不去依赖你被伽德略塔叔叔封印起来的力量的话，似乎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你大概不想承认这一点吧，即使这是事实。所以你会去努力做到自己承担范围以外的事情，做到本应由他人承担的责任。潜意识上来说，你试图依赖于将他人排除在外来获得他人的依赖。唔，怎么说呢......感觉不让你碰一次壁的话没法很好说明呢。”
“喂？怎么突然不接茬了？”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杨千明不由得低下头苦涩地轻笑了几声。
啊啊，是这么回事。我一点也不特别。
直到现在，我内心的某一部分还是不成熟、不诚实的。
所以会有所掩盖、有所虚饰、有所畏缩。
“该怎么说呢......人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成长哪，比如刚刚。”
“是吗？呃，不如说我根本没搞懂你在讲啥耶。”
骆羽璇迷惑的歪过头。
“没搞懂也没事啦，忘了吧，现在还是看看今晚的月亮就不错了。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不好意思，我稍微忘了。”
“这都能忘记的吗？你的记忆力也太差了吧。我在跟你讲炼金人的事情啊，讲他们内部的组织结构、人员构成情况这些东西。嘛，不过，确实也用不太上呢。”
“对吧？既然是不太用得上的东西，那我中途讲一些无关的事情也没关系啦。”
“啊，你分明是记得的嘛！明明就知道在我谈炼金人的时候，你把话题扯到远了的！”骆羽璇猛然靠近，狠狠地盯着杨千明，“我说你啊，该不会在拿我寻开心吧？”
“额......不不不，怎么会呢，我不是那样的人来的啊。还有，超过社交距离了吧！太超过了！你先给我后退！退到原本的位置去！”
唐突被突破社交距离的障壁，让杨千明不禁有些混乱。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在自己的心情。对了，总之先拿点话题突破这个困境吧。
“话说回来，骆羽璇你现在都在做什么呢？我知道巫良羽在跟着‘知更’的前射手训练，你天天就窝在那个像是实验室的地方里，是在做什么设计吗？”
“吼吼~你注意到啦。嘛。怎么说呢，算是机密兵器的开发工作？总之是挺厉害的东西啦，你就等着看就好。等我过几天把它的初步试做品拿出来的时候，可别被吓掉下巴喔？”
“好好，我等着。那，我就先回去复习一下了。”
微笑着应付了一下热情洋溢的骆羽璇，杨千明站起身来告别。临走之前，他又转过头来。
“对了，别太拼喔。”
“——哼。你当我是谁啊。”
“那就好。”
怀着一股奇异的心情，杨千明转身离去。走进骆羽璇的角度看不到的角落后，杨千明静静地靠在墙上，单手掩面，大拇指几乎是使劲摁住自己的太阳穴。
“我都在干些什么啊。”
走吧。
走吧。
现在就应当离开此处，她一会儿也要到这里来了吧。
去再次拿出全力努力一次吧。
右手从脸上放下，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杨千明不知道，或者说不想知道那股湿润从何处而来，然后，现在去做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一周后，支点大楼前。
杨千明倚靠在路灯杆子上，吹着令人舒适的夜风，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在他身后，巫良羽和欧阳若然正穿着便服坐在长椅上乘凉，骆羽璇装备着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用的手部装甲，在杨千明的身旁闭目养神。林昕穿着和杨千明初次见面那天的装备，蹲在一边的街角。
“啊，电话通了。”
这么说着，杨千明把手机放到耳旁。
“喂，晚上好。突然联系我把我们都叫出来，是说明你终于下定决心了？”
“哼。你就跟个缩头乌龟一样窝在异警局里，再拖下去也没有进展吧，还不如直接在这里把你的底探清楚。反正说到底，我也不觉得你有办法获胜。”
“是吗？那我数三二一，开始？”
三、二、一
在短短三秒倒数结束的刹那，杨千明抬头望去，天上布满了明亮的星辰——那当然不是什么星辰了，不过是炼金人制作的伪光束武器罢了。向身后三人说了句“交给你们了”，杨千明与林昕朝着支点大楼开始冲刺。
下一刻，天上的光点尽数熄灭。
巫良羽慢慢扭过头，哑然看着欧阳若然身边张开的几百架长弩。
“......你还留着这一手？”
“总是要防一下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嘛。”
“我一开始呢，”杨千明坐在咖啡厅里，如此叙述道，“受到的看着像是光束的攻击，事后回想起来，应该只是射速偏慢的实体弹药。因为如果不那样想的话就太奇怪了，受到货真价实的射线束攻击，而且已经到造成实体伤害的程度的话，那可不是一点记忆损失这种小事，整个脑子都已经差不多被烤熟了吧。但我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所以我可以断言，那是能造成能力遗忘效果的什么东西。对了，就当作是纳米机器如何？”
“行了，”欧阳若然不耐烦地摆摆手，“绕了一个大圈你就是想告诉我，那种远程武器是可击落的对吧？而且根据目前的情报，‘绝对能命中’的效果也只锁定了你一个人，有那效果的武器更是只有那一把，那就到射击手发挥的时间了。总之，我和良羽会在你指定的地方进行击落工作的，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不愧是‘知更’的前辈呢。”
“话虽如此啊，这个量也太恐怖了吧。四年前她离开虹启去上大学的时候，可还没到这个水平啊。那家伙，难道在外边又惹事了？”
不禁担忧起来的林昕开始碎碎念。话虽如此，两人的脚步并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冲上了楼梯，目的地直指上层。电梯——那种不安全的东西，一开始就没有纳入考虑范围。
踏上长长的阶梯，转角之后是转角，那之后还是阶梯。
重复着机械的上踏动作，其间还要对四周保持注意力和集中力，这一切都长久地消磨着杨千明的精神力和体力。缝满额头的汗水沿鼻翼向脸颊倾泻而下，仿佛是共振一般引起下肢的无力和间歇的抽搐。这楼道并不是没有来过的经验，但现在必须速战速决，任何一个人在这里放慢脚步，都可能导致后方出现无可挽回的差错。不论是杨千明还是林昕，对这点都是再了解不过。虽然保持着背对杨千明的状态，林昕大概还是能注意到杨千明身体状况的变化吧。就现在来说，他算是和杨千明保持在杨千明努努力还能勉强赶上的距离，用着比疲惫的他稍快一点的步伐在奔跑。
两人在大概离顶楼还有五层楼的距离停了下来。从这个位置来计算，还有四层是徐锂的办公室。他大概不在顶楼吧，毕竟也要防备来自巫良羽和欧阳若然的狙击。但如果想要正式决战而不选在顶楼的话，方便杨千明等人思考、而且还能获取战略优势的角度来看，只能是在他的办公室了。花了大约三分钟休整完毕，两人一口气解决掉最后的距离，由杨千明率先撞开门、冲了进去。不出意料，徐锂悠然地坐在办公桌上，手里把玩着一把令人眼熟的铁管。
“真不错啊，这段时间以来，我可是做梦都在想着这玩意呢。”
那是被徐锂命名为终始炮的，一旦射出便必然命中的超常规武器。
“哦，那还真是荣幸，所以，你来到这里，是做好能对付这家伙的完全准备了？”
“嘛，算是吧。不过我不想和你废话，毕竟现在下面的那群家伙还在苦战中。所以——”
没有任何迟疑，杨千明压低身形，拔脚向徐锂发起冲刺。而徐锂也几乎是在同时，抬起一直在准备的炮管扣下扳机——
然后，肉眼可见的，杨千明“偏移”了。
他的右脚老练地在地上一勾，整个人以比起左脚踏地来说更低的速度，但是完全错开发出的炮弹的轨迹，向右横向滑了出去。这一周以来，杨千明把这个动作演练了上百次。但这还不够，射出的光束灵活地在空中掉了个头，向已经抵达办公桌一侧的杨千明呼啸而去。
徐锂笑了。
上方的射击既是火力压制，也是一种烟幕弹。杨千明等人经过分析得到的结论，必然是炼金人开发出的光束武器实际速度较慢吧。但是，在一周的时间内，他们也已经将这武器原本并不需要的弹速提高到了一个新的等级。这并不是一件小事，因为原本在设计上，炼金人们一致认为不需要如火枪一般的射速。如今徐锂提出提升射速的要求，便导致多个细节部分需要直接推倒重来，原先达成的科研中偶尔发生的奇迹可能也会因为这次改变彻底消失。
但他们成功了，这个团队在一周之内完成了这个项目，这就让现在的杨千明面临窘境，现在的杨千明，没有对徐锂做出任何攻击的余裕。而一旦他倒下，终始炮的因果之线便会连接到同样在场的林昕身上。基本上，徐锂已然奠定了胜局。
然而他的想法，在下一刻被杨千明彻底扭转了。
没有任何迟疑，甚至都没去看他哪怕一眼，杨千明撞破玻璃，从支点大楼的最顶端——第六十二层跳了出去。自然，射出的光束，也随他一并飞跃而下。
“什！”
那一瞬间，徐锂惊讶得做不出任何反应，也因此，他对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无法掌控。
感受着耳畔劲风呼啸的感觉，耳膜应当在颤抖吧，毕竟脑袋里除了风声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恐怕不用多久，他的下坠速度就会追上当今大多数交通工具吧。然后再过一会儿，就悲惨地摔在地上，第二天被清洁工整理掉，市容恢复如往日一般——
开玩笑的。
甚至一时间连两方的交战都为杨千明而停息。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杨千明纵身跃入处于大楼下半部分的、早已被设计好的传送门中。
“原来如此，这个方法倒是合情合理，不，应该说如果能成功的话便是最优解了。”
这是林昕听闻杨千明提出的方案时，给出的评价。
“不，什么传送门啊，光靠那三个字一般来说能听懂就有鬼了，好好说明。”
顺带一提，这是巫良羽的反应。
“啊，你们俩确实不知道呢。是这样，在你加入之前，我和老板曾经和一个异能力者交战过，他的名字是陆三杰，是空间传送系的异能力者。然后，他当时使用的那种传送门，对于那个东西，我稍微有点想法。他有一种手法，是在对手的周边生成众多的传送门，然后，进入一个门的物体，会经过加速从另一个门里出来。而且不管从哪个门进入，都会保持这特点。根据这个性质，我们可以得到一个结论。我认为，那传送中所经历的世界，具有“逆转”的能力。也就是说，在那之中，不论是重力这种物理世界的基本法则，还是‘因果’这种玄乎到没人会信的东西，都会被逆转。所以基于这点，我拟定了一个作战。”
过程的说明和之后的实证过程实在是过于繁复，直接看看外人眼中的成果吧。
“哦哟。”
再度睁开眼睛的杨千明，面朝着地面，以超高的时速向正上方快速飞行中。重新理解与掌握了现在的状况的杨千明，愉快地“嘿”了一声，向此刻已经到达他身边的骆羽璇伸出手。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稍早之前。
“这啥？铠甲吗？”
看着骆羽璇手臂上看起来就很重的装甲，巫良羽不禁如此提出疑问。
“铠甲......算了，这描述也差不了多少，算是我自己研制的，可以自由搭载功能的外装甲吧。现在来说，基本实现的功能也就只有三四种，这个外装甲能搭载三种，这就已经是极限了。这上边搭载的呢，一个是根据获得的情报、制作出来的反制功能，另外一个按杨千明的话来说，应该是类似于‘驱动器’一样的东西吧。”
“驱动器？”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在这里实际操作一下吧。”
叹了口气，骆羽璇稍微下蹲，将装有外装甲的右臂仰角八十度左右抬起。
“对空驱动基，结合、构建。”
从她手部的装甲处，骤然冒出了一截铁管，牢牢地粘合在地面上。铁管本身和外装甲已经不再处于完全结合状态，更像是一座迫击炮的炮管。同时，在她右手手腕的装甲上，冒出了一个像是扳机样的物体，骆羽璇用左手握住它，这个动作给巫良羽一种不好的预感。
“喂，你该不会是要——”
“正方误差修正、完成。对冲击安全措施，准备完毕。向右偏移三度十五分，向上抬升一度七分，开始倒计时。五，四，三，二，一，发射——”
念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骆羽璇精确地扣下了扳机。然后，大炮就这么发射了。作为炮丸的骆羽璇，附带着扔下那铁管的外装甲，以几乎超越巫良羽目视能力的速度向上发射。
劲风呼啸。哪怕自己已经在发射的当口做好了预防骨折的完全准备、让部分装甲覆盖上了左臂和背部，自己的心还是在发射后的装甲在空中的吱呀声感到不安。不过，只有保持这样的速度，才能够追上那个人的背影。
“危险得要死啊喂！不管了，良羽你跟我一起进行火力掩护，不要让对面发射的子弹接近羽璇二十米以内！这个我稍微有一点处理不来！”
没有多言，巫良羽迅速摆好姿势，和欧阳若然一起参与到了双方的火力交换中。成百上千的鸦群从她的背后和指尖扑棱而出，各自咬准对方射出的轨迹，有些与子弹同归于尽，有些穿过了欧阳若然掩护的幕布，直奔背后的狙击手们。多了一个火力相差无几的狙击手这件事，让他们显然有些慌乱。一时间，竟然把被居高临下的不利局势扳了回来。
“原来如此，鸦群本身还是能量产的嘛。”
一段时间以前，在废旧的工厂里，看着巫良羽演示能力的欧阳若然如是说。
“不过，你的准头也太差了，再配上这说快也快不到哪去的弹速，不太好用哪。”
对于这番评论，巫良羽冥思苦想了一周后后得出的答案便是如今这般。
只是个浅显易懂至极的道理而已，只不过对于巫良羽这异能力道路上的新手来说，还不足以灵活地想到这点、并加以运用罢了。正如林昕曾说 的那样，会有觉醒冲动的能力，本身便具有相当怪异之处。如何换个角度来思考，才是最重要的命题。
既然都是乌鸦了，那当然长着眼睛啊。
在突然间想到这点并加以尝试之后，巫良羽震惊地发现了这一一直以来都因为她只把‘渡鸦’当作免费的视野来运用导致的规则盲区。
既然如此就无需锻炼准度。
能给总数量成百上千的每只渡鸦分配好各自的任务与最终目标即可，剩下的工作，它们会靠自己去完成。到这一步之后，射击的速度本身反而变得无关紧要了，不再需要刻意用自己的力量去加速，反正最终都能命中目标。巫良羽真正需要练习的，是判断目标坐标、距离、射击具体情况的能力，在此之上，锻炼、模仿一下并行运算能力即可。
总而言之，多亏这样可靠的掩护，骆羽璇成功抵达了目标点。
在那里，与她维持着相同速度的杨千明带着微笑，向她伸出手来。没有任何迟疑，她伸出自己的左手，牢牢地握住了杨千明的手。同时，因为自己带有水平方向的动能，骆羽璇的整个身体靠在了杨千明身上。没有羞涩之情，因为这也在计划之中。
水平方向的动能被两人共享，他们向正方向偏移，再次撞碎某一层的玻璃，滚进了支点大楼之中。而在他们向水平方向移动大概半米的时候，一道射线垂直贯穿刚刚所在的位置。
这就是最关键的一点，藉由此处来逆转因果。
“真是的，虽然麦净岚小姐那样说，但是她给出来的回复，才是破局的最关键的钥匙啊。”
即使关联存在，也不一定能够找到起点和终点。
这话说的，可太对了。
这样回过头去看一看，就有了一个很明显的矛盾了。如果说没法确定因果的起点和终点，那实质上因果这概念本身就是不可被观测到的。既然如此，炼金人是如何制作出终始炮的呢？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给出了一个类似于宏定义的概念，强行把当晚麦净岚小姐和我身上所产生的、有方向的联系界定为了‘因果之线’。这样当然可以制作出所预期的武器，不过，一旦这个有向的‘因果’被逆转之后，后果会变得如何呢？”
为了测试这点，我需要借助陆三杰的力量。
杨千明坐在局长办公室里，向骆梦翔如此说道。
“这样，就算成功了吗？”
眺望着许久没有见到的星空，陆三杰如此向身后的骆梦翔询问。
“哼，差不多吧。在这次的事件中，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有正式地‘出手’过，算是能掩盖事后矛盾的好手段了。”
“我这一次，算是做到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吗？”
“......谁知道。不过，大概有机会能据此给你少判几年吧，说不定过上三年，你就能出来了呢。好了，你想看的都看完了吧？那就上车，该回去了。”
默默地转过头，陆三杰在一众人员的护送下，跟着骆梦翔走上了车。
那之后，事件平稳地落幕了。
被反转了因果的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徐锂的终始炮。失去了这一王牌武器的徐锂，面对林昕虽然掏出了似乎是骆羽璇那外装甲的蓝本一样的东西，但最终也没有获胜。在中途解决掉突然冒出来的、装备着动力外骨骼的谜之擅长战斗的炼金人成员，并顺带找回自己异常能力的杨千明和骆羽璇的压力下，也只能乖乖认负。
而炼金人，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知更的附属科研单位。说白了，就是整个组织去给骆羽璇打下手去了。一群大男人给一个未成年小女孩打工的样子，想想就有趣。作为附带的，我们还获得了终始炮的具体资料。炼金人对这资料的封锁极度严密，我开战前不论如何都搞不到它的资料，只能退而求其次，为骆羽璇的装备开发寻找辅助资料，但没几天之后居然不费多大力气就拿到手了，还真是让人震惊。
欧阳若然似乎是因为剩下的工作只剩下一年之后回去做毕业答辩了，所以干脆就在市中心租了间房子，开始了在虹启市的常住生活。而骆羽璇也正式在我家的原杂物间住了下来，成为了负责我一日三餐而免除房租的同居人。
总体上这起事件就这样落幕了，报告也就到这里为止吧。所以，你觉得如何？
“哼~如何呢~”
坐在熟悉的秋千上，梦悠然地荡着，顺便听着杨千明的报告。
“嘛，姑且是把整件事好好的处理掉了，我就不多说你什么了吧。只不过，都过了两个星期了你才来跟我报告，是不是稍微有些晚了点？嗯？”
不怒自威——不，很明显她已经在生气了，总之，压力开始逐渐降临到杨千明的身上。
大家应该也体验过了，生活总是这样的嘛。过完看似普通的一天，转头回顾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一天中不应当是完全无所事事的。呃，就是说，即便一天中会有发呆、会有一些无所事事的时间在内，但那些很少能构成完整的“事件”。我的意思是，那些小小的时段不足以再让人去做额外的工作。
所以，放轻松些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无视那些要求你把零碎事件集合起来去工作的无理取闹的要求吧。
些微的间隙，也是人生的愉悦之处和自由之一嘛，放肆地享受就好。
“那就是你摸鱼摸到现在的理由吗！那么去死吧！”
梦小姐（带痛感）特化飞踢。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能好好坐下来吗？
“就算你让我坐下来，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吧？找我回顾你在事件中的经历、报告那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有挨上我这美少女一脚，除此以外，你还能有什么来干的吗？”
最后一项大概不太恰当，不过算了。
“还有啊，你差不多该去上学了吧？开学第二天就迟到，是不是不太好啊？”
啊。
迅速从床上跳起来。
梦能计算出外边的具体时间，但杨千明并没有这种算力。做完简单的洗漱，走出房间，骆羽璇坐在餐桌上，看了他一眼，和他打了声招呼。
没错，经过半个月，杨千明的高中生活已经正式开始了。
虽然大概不会太过顺利，不过还是争取过上青春热血的校园生活吧！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
杨千明以前从来没发觉，自己原来可以这么自然地和别人聊天。自从三年前自己和伽德略塔来到虹启这座城市开始，虽然自己成为了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中学生，但是却少与旁人交流。三年间，虽然在同龄人中时常能找到一些能有话题谈论的人，但在那其中能被称为朋友的，可以说一个都没有。到现在，和自己比较谈得来的，都是已经林昕、代言那一群已经迈入社会、开始自己偏离正轨的生活的家伙。
偶尔自己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自我怀疑，该不会自己有啥影响健康成长的心理疾病什么的。不过虽然认真和代言讨论过这件事，她也只是说可能杨千明这个人一开始就比较特别。倒也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少年被发现倒在灰烬边原的深入地区，怎么看出身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但愿自己以前不是在哪个难民营或者武装集团里长大、然后失去记忆了吧，先不说离不离奇，这故事桥段未免太过于老套了，总让人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被卷入什么大事件中，然后回去长大的地方继承某种势力或者力量，或者被指出有哪个家族的血脉，被箭扎一下就会觉醒超能力，这种的还是算了。
所以——代言曾经这么说过。
“所以——小明你呢，只是单纯的在怀疑自己而已。和别人不同，没有记忆但具有常识的你，生来就是特异的，仿佛就是为了什么而特别存在的人一样。但是呢，与此对应的，你大概不这么觉得吧。你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因为哪怕你拼上全力，如果不去依赖你被伽德略塔叔叔封印起来的力量的话，似乎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你大概不想承认这一点吧，即使这是事实。所以你会去努力做到自己承担范围以外的事情，做到本应由他人承担的责任。潜意识上来说，你试图依赖于将他人排除在外来获得他人的依赖。唔，怎么说呢......感觉不让你碰一次壁的话没法很好说明呢。”
“喂？怎么突然不接茬了？”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杨千明不由得低下头苦涩地轻笑了几声。
啊啊，是这么回事。我一点也不特别。
直到现在，我内心的某一部分还是不成熟、不诚实的。
所以会有所掩盖、有所虚饰、有所畏缩。
“该怎么说呢......人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成长哪，比如刚刚。”
“是吗？呃，不如说我根本没搞懂你在讲啥耶。”
骆羽璇迷惑的歪过头。
“没搞懂也没事啦，忘了吧，现在还是看看今晚的月亮就不错了。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不好意思，我稍微忘了。”
“这都能忘记的吗？你的记忆力也太差了吧。我在跟你讲炼金人的事情啊，讲他们内部的组织结构、人员构成情况这些东西。嘛，不过，确实也用不太上呢。”
“对吧？既然是不太用得上的东西，那我中途讲一些无关的事情也没关系啦。”
“啊，你分明是记得的嘛！明明就知道在我谈炼金人的时候，你把话题扯到远了的！”骆羽璇猛然靠近，狠狠地盯着杨千明，“我说你啊，该不会在拿我寻开心吧？”
“额......不不不，怎么会呢，我不是那样的人来的啊。还有，超过社交距离了吧！太超过了！你先给我后退！退到原本的位置去！”
唐突被突破社交距离的障壁，让杨千明不禁有些混乱。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在自己的心情。对了，总之先拿点话题突破这个困境吧。
“话说回来，骆羽璇你现在都在做什么呢？我知道巫良羽在跟着‘知更’的前射手训练，你天天就窝在那个像是实验室的地方里，是在做什么设计吗？”
“吼吼~你注意到啦。嘛。怎么说呢，算是机密兵器的开发工作？总之是挺厉害的东西啦，你就等着看就好。等我过几天把它的初步试做品拿出来的时候，可别被吓掉下巴喔？”
“好好，我等着。那，我就先回去复习一下了。”
微笑着应付了一下热情洋溢的骆羽璇，杨千明站起身来告别。临走之前，他又转过头来。
“对了，别太拼喔。”
“——哼。你当我是谁啊。”
“那就好。”
怀着一股奇异的心情，杨千明转身离去。走进骆羽璇的角度看不到的角落后，杨千明静静地靠在墙上，单手掩面，大拇指几乎是使劲摁住自己的太阳穴。
“我都在干些什么啊。”
走吧。
走吧。
现在就应当离开此处，她一会儿也要到这里来了吧。
去再次拿出全力努力一次吧。
右手从脸上放下，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杨千明不知道，或者说不想知道那股湿润从何处而来，然后，现在去做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一周后，支点大楼前。
杨千明倚靠在路灯杆子上，吹着令人舒适的夜风，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在他身后，巫良羽和欧阳若然正穿着便服坐在长椅上乘凉，骆羽璇装备着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用的手部装甲，在杨千明的身旁闭目养神。林昕穿着和杨千明初次见面那天的装备，蹲在一边的街角。
“啊，电话通了。”
这么说着，杨千明把手机放到耳旁。
“喂，晚上好。突然联系我把我们都叫出来，是说明你终于下定决心了？”
“哼。你就跟个缩头乌龟一样窝在异警局里，再拖下去也没有进展吧，还不如直接在这里把你的底探清楚。反正说到底，我也不觉得你有办法获胜。”
“是吗？那我数三二一，开始？”
三、二、一
在短短三秒倒数结束的刹那，杨千明抬头望去，天上布满了明亮的星辰——那当然不是什么星辰了，不过是炼金人制作的伪光束武器罢了。向身后三人说了句“交给你们了”，杨千明与林昕朝着支点大楼开始冲刺。
下一刻，天上的光点尽数熄灭。
巫良羽慢慢扭过头，哑然看着欧阳若然身边张开的几百架长弩。
“......你还留着这一手？”
“总是要防一下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嘛。”
“我一开始呢，”杨千明坐在咖啡厅里，如此叙述道，“受到的看着像是光束的攻击，事后回想起来，应该只是射速偏慢的实体弹药。因为如果不那样想的话就太奇怪了，受到货真价实的射线束攻击，而且已经到造成实体伤害的程度的话，那可不是一点记忆损失这种小事，整个脑子都已经差不多被烤熟了吧。但我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所以我可以断言，那是能造成能力遗忘效果的什么东西。对了，就当作是纳米机器如何？”
“行了，”欧阳若然不耐烦地摆摆手，“绕了一个大圈你就是想告诉我，那种远程武器是可击落的对吧？而且根据目前的情报，‘绝对能命中’的效果也只锁定了你一个人，有那效果的武器更是只有那一把，那就到射击手发挥的时间了。总之，我和良羽会在你指定的地方进行击落工作的，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不愧是‘知更’的前辈呢。”
“话虽如此啊，这个量也太恐怖了吧。四年前她离开虹启去上大学的时候，可还没到这个水平啊。那家伙，难道在外边又惹事了？”
不禁担忧起来的林昕开始碎碎念。话虽如此，两人的脚步并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冲上了楼梯，目的地直指上层。电梯——那种不安全的东西，一开始就没有纳入考虑范围。
踏上长长的阶梯，转角之后是转角，那之后还是阶梯。
重复着机械的上踏动作，其间还要对四周保持注意力和集中力，这一切都长久地消磨着杨千明的精神力和体力。缝满额头的汗水沿鼻翼向脸颊倾泻而下，仿佛是共振一般引起下肢的无力和间歇的抽搐。这楼道并不是没有来过的经验，但现在必须速战速决，任何一个人在这里放慢脚步，都可能导致后方出现无可挽回的差错。不论是杨千明还是林昕，对这点都是再了解不过。虽然保持着背对杨千明的状态，林昕大概还是能注意到杨千明身体状况的变化吧。就现在来说，他算是和杨千明保持在杨千明努努力还能勉强赶上的距离，用着比疲惫的他稍快一点的步伐在奔跑。
两人在大概离顶楼还有五层楼的距离停了下来。从这个位置来计算，还有四层是徐锂的办公室。他大概不在顶楼吧，毕竟也要防备来自巫良羽和欧阳若然的狙击。但如果想要正式决战而不选在顶楼的话，方便杨千明等人思考、而且还能获取战略优势的角度来看，只能是在他的办公室了。花了大约三分钟休整完毕，两人一口气解决掉最后的距离，由杨千明率先撞开门、冲了进去。不出意料，徐锂悠然地坐在办公桌上，手里把玩着一把令人眼熟的铁管。
“真不错啊，这段时间以来，我可是做梦都在想着这玩意呢。”
那是被徐锂命名为终始炮的，一旦射出便必然命中的超常规武器。
“哦，那还真是荣幸，所以，你来到这里，是做好能对付这家伙的完全准备了？”
“嘛，算是吧。不过我不想和你废话，毕竟现在下面的那群家伙还在苦战中。所以——”
没有任何迟疑，杨千明压低身形，拔脚向徐锂发起冲刺。而徐锂也几乎是在同时，抬起一直在准备的炮管扣下扳机——
然后，肉眼可见的，杨千明“偏移”了。
他的右脚老练地在地上一勾，整个人以比起左脚踏地来说更低的速度，但是完全错开发出的炮弹的轨迹，向右横向滑了出去。这一周以来，杨千明把这个动作演练了上百次。但这还不够，射出的光束灵活地在空中掉了个头，向已经抵达办公桌一侧的杨千明呼啸而去。
徐锂笑了。
上方的射击既是火力压制，也是一种烟幕弹。杨千明等人经过分析得到的结论，必然是炼金人开发出的光束武器实际速度较慢吧。但是，在一周的时间内，他们也已经将这武器原本并不需要的弹速提高到了一个新的等级。这并不是一件小事，因为原本在设计上，炼金人们一致认为不需要如火枪一般的射速。如今徐锂提出提升射速的要求，便导致多个细节部分需要直接推倒重来，原先达成的科研中偶尔发生的奇迹可能也会因为这次改变彻底消失。
但他们成功了，这个团队在一周之内完成了这个项目，这就让现在的杨千明面临窘境，现在的杨千明，没有对徐锂做出任何攻击的余裕。而一旦他倒下，终始炮的因果之线便会连接到同样在场的林昕身上。基本上，徐锂已然奠定了胜局。
然而他的想法，在下一刻被杨千明彻底扭转了。
没有任何迟疑，甚至都没去看他哪怕一眼，杨千明撞破玻璃，从支点大楼的最顶端——第六十二层跳了出去。自然，射出的光束，也随他一并飞跃而下。
“什！”
那一瞬间，徐锂惊讶得做不出任何反应，也因此，他对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无法掌控。
感受着耳畔劲风呼啸的感觉，耳膜应当在颤抖吧，毕竟脑袋里除了风声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恐怕不用多久，他的下坠速度就会追上当今大多数交通工具吧。然后再过一会儿，就悲惨地摔在地上，第二天被清洁工整理掉，市容恢复如往日一般——
开玩笑的。
甚至一时间连两方的交战都为杨千明而停息。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杨千明纵身跃入处于大楼下半部分的、早已被设计好的传送门中。
“原来如此，这个方法倒是合情合理，不，应该说如果能成功的话便是最优解了。”
这是林昕听闻杨千明提出的方案时，给出的评价。
“不，什么传送门啊，光靠那三个字一般来说能听懂就有鬼了，好好说明。”
顺带一提，这是巫良羽的反应。
“啊，你们俩确实不知道呢。是这样，在你加入之前，我和老板曾经和一个异能力者交战过，他的名字是陆三杰，是空间传送系的异能力者。然后，他当时使用的那种传送门，对于那个东西，我稍微有点想法。他有一种手法，是在对手的周边生成众多的传送门，然后，进入一个门的物体，会经过加速从另一个门里出来。而且不管从哪个门进入，都会保持这特点。根据这个性质，我们可以得到一个结论。我认为，那传送中所经历的世界，具有“逆转”的能力。也就是说，在那之中，不论是重力这种物理世界的基本法则，还是‘因果’这种玄乎到没人会信的东西，都会被逆转。所以基于这点，我拟定了一个作战。”
过程的说明和之后的实证过程实在是过于繁复，直接看看外人眼中的成果吧。
“哦哟。”
再度睁开眼睛的杨千明，面朝着地面，以超高的时速向正上方快速飞行中。重新理解与掌握了现在的状况的杨千明，愉快地“嘿”了一声，向此刻已经到达他身边的骆羽璇伸出手。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稍早之前。
“这啥？铠甲吗？”
看着骆羽璇手臂上看起来就很重的装甲，巫良羽不禁如此提出疑问。
“铠甲......算了，这描述也差不了多少，算是我自己研制的，可以自由搭载功能的外装甲吧。现在来说，基本实现的功能也就只有三四种，这个外装甲能搭载三种，这就已经是极限了。这上边搭载的呢，一个是根据获得的情报、制作出来的反制功能，另外一个按杨千明的话来说，应该是类似于‘驱动器’一样的东西吧。”
“驱动器？”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在这里实际操作一下吧。”
叹了口气，骆羽璇稍微下蹲，将装有外装甲的右臂仰角八十度左右抬起。
“对空驱动基，结合、构建。”
从她手部的装甲处，骤然冒出了一截铁管，牢牢地粘合在地面上。铁管本身和外装甲已经不再处于完全结合状态，更像是一座迫击炮的炮管。同时，在她右手手腕的装甲上，冒出了一个像是扳机样的物体，骆羽璇用左手握住它，这个动作给巫良羽一种不好的预感。
“喂，你该不会是要——”
“正方误差修正、完成。对冲击安全措施，准备完毕。向右偏移三度十五分，向上抬升一度七分，开始倒计时。五，四，三，二，一，发射——”
念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骆羽璇精确地扣下了扳机。然后，大炮就这么发射了。作为炮丸的骆羽璇，附带着扔下那铁管的外装甲，以几乎超越巫良羽目视能力的速度向上发射。
劲风呼啸。哪怕自己已经在发射的当口做好了预防骨折的完全准备、让部分装甲覆盖上了左臂和背部，自己的心还是在发射后的装甲在空中的吱呀声感到不安。不过，只有保持这样的速度，才能够追上那个人的背影。
“危险得要死啊喂！不管了，良羽你跟我一起进行火力掩护，不要让对面发射的子弹接近羽璇二十米以内！这个我稍微有一点处理不来！”
没有多言，巫良羽迅速摆好姿势，和欧阳若然一起参与到了双方的火力交换中。成百上千的鸦群从她的背后和指尖扑棱而出，各自咬准对方射出的轨迹，有些与子弹同归于尽，有些穿过了欧阳若然掩护的幕布，直奔背后的狙击手们。多了一个火力相差无几的狙击手这件事，让他们显然有些慌乱。一时间，竟然把被居高临下的不利局势扳了回来。
“原来如此，鸦群本身还是能量产的嘛。”
一段时间以前，在废旧的工厂里，看着巫良羽演示能力的欧阳若然如是说。
“不过，你的准头也太差了，再配上这说快也快不到哪去的弹速，不太好用哪。”
对于这番评论，巫良羽冥思苦想了一周后后得出的答案便是如今这般。
只是个浅显易懂至极的道理而已，只不过对于巫良羽这异能力道路上的新手来说，还不足以灵活地想到这点、并加以运用罢了。正如林昕曾说 的那样，会有觉醒冲动的能力，本身便具有相当怪异之处。如何换个角度来思考，才是最重要的命题。
既然都是乌鸦了，那当然长着眼睛啊。
在突然间想到这点并加以尝试之后，巫良羽震惊地发现了这一一直以来都因为她只把‘渡鸦’当作免费的视野来运用导致的规则盲区。
既然如此就无需锻炼准度。
能给总数量成百上千的每只渡鸦分配好各自的任务与最终目标即可，剩下的工作，它们会靠自己去完成。到这一步之后，射击的速度本身反而变得无关紧要了，不再需要刻意用自己的力量去加速，反正最终都能命中目标。巫良羽真正需要练习的，是判断目标坐标、距离、射击具体情况的能力，在此之上，锻炼、模仿一下并行运算能力即可。
总而言之，多亏这样可靠的掩护，骆羽璇成功抵达了目标点。
在那里，与她维持着相同速度的杨千明带着微笑，向她伸出手来。没有任何迟疑，她伸出自己的左手，牢牢地握住了杨千明的手。同时，因为自己带有水平方向的动能，骆羽璇的整个身体靠在了杨千明身上。没有羞涩之情，因为这也在计划之中。
水平方向的动能被两人共享，他们向正方向偏移，再次撞碎某一层的玻璃，滚进了支点大楼之中。而在他们向水平方向移动大概半米的时候，一道射线垂直贯穿刚刚所在的位置。
这就是最关键的一点，藉由此处来逆转因果。
“真是的，虽然麦净岚小姐那样说，但是她给出来的回复，才是破局的最关键的钥匙啊。”
即使关联存在，也不一定能够找到起点和终点。
这话说的，可太对了。
这样回过头去看一看，就有了一个很明显的矛盾了。如果说没法确定因果的起点和终点，那实质上因果这概念本身就是不可被观测到的。既然如此，炼金人是如何制作出终始炮的呢？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给出了一个类似于宏定义的概念，强行把当晚麦净岚小姐和我身上所产生的、有方向的联系界定为了‘因果之线’。这样当然可以制作出所预期的武器，不过，一旦这个有向的‘因果’被逆转之后，后果会变得如何呢？”
为了测试这点，我需要借助陆三杰的力量。
杨千明坐在局长办公室里，向骆梦翔如此说道。
“这样，就算成功了吗？”
眺望着许久没有见到的星空，陆三杰如此向身后的骆梦翔询问。
“哼，差不多吧。在这次的事件中，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有正式地‘出手’过，算是能掩盖事后矛盾的好手段了。”
“我这一次，算是做到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吗？”
“......谁知道。不过，大概有机会能据此给你少判几年吧，说不定过上三年，你就能出来了呢。好了，你想看的都看完了吧？那就上车，该回去了。”
默默地转过头，陆三杰在一众人员的护送下，跟着骆梦翔走上了车。
那之后，事件平稳地落幕了。
被反转了因果的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徐锂的终始炮。失去了这一王牌武器的徐锂，面对林昕虽然掏出了似乎是骆羽璇那外装甲的蓝本一样的东西，但最终也没有获胜。在中途解决掉突然冒出来的、装备着动力外骨骼的谜之擅长战斗的炼金人成员，并顺带找回自己异常能力的杨千明和骆羽璇的压力下，也只能乖乖认负。
而炼金人，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知更的附属科研单位。说白了，就是整个组织去给骆羽璇打下手去了。一群大男人给一个未成年小女孩打工的样子，想想就有趣。作为附带的，我们还获得了终始炮的具体资料。炼金人对这资料的封锁极度严密，我开战前不论如何都搞不到它的资料，只能退而求其次，为骆羽璇的装备开发寻找辅助资料，但没几天之后居然不费多大力气就拿到手了，还真是让人震惊。
欧阳若然似乎是因为剩下的工作只剩下一年之后回去做毕业答辩了，所以干脆就在市中心租了间房子，开始了在虹启市的常住生活。而骆羽璇也正式在我家的原杂物间住了下来，成为了负责我一日三餐而免除房租的同居人。
总体上这起事件就这样落幕了，报告也就到这里为止吧。所以，你觉得如何？
“哼~如何呢~”
坐在熟悉的秋千上，梦悠然地荡着，顺便听着杨千明的报告。
“嘛，姑且是把整件事好好的处理掉了，我就不多说你什么了吧。只不过，都过了两个星期了你才来跟我报告，是不是稍微有些晚了点？嗯？”
不怒自威——不，很明显她已经在生气了，总之，压力开始逐渐降临到杨千明的身上。
大家应该也体验过了，生活总是这样的嘛。过完看似普通的一天，转头回顾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一天中不应当是完全无所事事的。呃，就是说，即便一天中会有发呆、会有一些无所事事的时间在内，但那些很少能构成完整的“事件”。我的意思是，那些小小的时段不足以再让人去做额外的工作。
所以，放轻松些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无视那些要求你把零碎事件集合起来去工作的无理取闹的要求吧。
些微的间隙，也是人生的愉悦之处和自由之一嘛，放肆地享受就好。
“那就是你摸鱼摸到现在的理由吗！那么去死吧！”
梦小姐（带痛感）特化飞踢。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能好好坐下来吗？
“就算你让我坐下来，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吧？找我回顾你在事件中的经历、报告那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有挨上我这美少女一脚，除此以外，你还能有什么来干的吗？”
最后一项大概不太恰当，不过算了。
“还有啊，你差不多该去上学了吧？开学第二天就迟到，是不是不太好啊？”
啊。
迅速从床上跳起来。
梦能计算出外边的具体时间，但杨千明并没有这种算力。做完简单的洗漱，走出房间，骆羽璇坐在餐桌上，看了他一眼，和他打了声招呼。
没错，经过半个月，杨千明的高中生活已经正式开始了。
虽然大概不会太过顺利，不过还是争取过上青春热血的校园生活吧！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