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侠的江湖
满脑子胀痛迷糊，蒙蒙然蓦地惊醒，黑色的画面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几双眼睛。少年们的眼睛清澈烂漫，都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
又走神了。
近日总是有些恍惚，眼睛里总是映射入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让人迷惘，偏偏回过神来后，除了迷迷糊糊再也没有其他印象。就是一种发呆的状态。
“小先生？那我走了，谢谢你的教导。”
小姑娘背着琴，盈盈行礼，苏荣望了眼她背后的琴，作十分轻松的语气道：“去吧，没事。”
琴社内的少年们逐渐散去，红日余晖透过门照进来，冷清的屋内，只有苏荣沉沉的琴声响起。
“啧啧，琴声快且急，该是沉而重处，偏是声音轻轻，无有厚度。师弟，你慌了。”一个比苏荣高些的男人从门外大踏步走进来，明明是好看的儒士衣裳，本该整洁，他却将系带松垮，袖口绑起，腰间还挂着个酒壶，弄得仿佛江湖侠客。
苏荣没有理会他，依旧弹着自己的琴，琴声一如既往。
“别弹了吧，走了几个学员而已，有什么好烦的，反正钱早收了，不学便不学了呗。”
“师兄，我们宗门真的会在意秦雅楼那么一点点的营收吗？我觉得不然。”
“哈哈！”师兄走到他面前，一下子瘫坐在琴桌之前，摘下酒壶猛灌了一口好酒，“就说你嫩嘛，这积少成多，小钱当然也是钱，宗门很重视的。怪不得你只能考个数算二等、武斗三等。”
“呵，师兄大考成绩那么好怎么也没进内门，来这地方了？”
“呃……咳，那不是学得太杂了嘛哈哈。咱毕竟也不是天才。”
苏荣琴声不停，没搭话，师兄也没再说，只是不断喝着酒，神知道他的酒壶装了多少还是他根本就是假喝，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它见底。
练着十几曲，琴声终于消了去，苏荣将琴盖上，坐到师兄身边，他的衣着可不同于师兄，整洁的很。
“我是不明白，这来学琴的王孙公子就没几个是认真来学的，那些大人们何必费那么多钱送他们进来呢？”
“我也不明白，你娘在西北分宗管事，你怎么不去那儿？偏来了平江？”
苏荣眉头一皱，推了师兄一把：“别转移话题。”
“呵呵，你成功教出一个可以出师的学员，我就告诉你其中奥秘。”师兄眯起来双眼，神秘兮兮的说道。
夜幕已经降临，师兄果然一口就那么点点，喝了一个时辰都没一两酒下肚。肚子里空空如也，两人终于决定出去下馆子。
只是蓦然两人都是一阵警觉，目光齐齐看向门口，师兄愣了一下，眼睛轻轻瞥了苏荣一眼，才盯着门口来客。
是天蓝的劲装，却镶着金边，不似江湖游侠，而是大门派的弟子。
“王信！”他只是朝师兄喊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站在门边。是高傲的不想主动说话，还是有什么其他秘密？屋内安静了一阵，苏荣很识趣的朝师兄拱手致礼，然后退了出去。
此后，也不知道他们在屋内聊了什么，在外头是几乎没听到里边声音的，显然是压着声音没大声说话。这神神秘秘不让人所知的行为，更坚定了苏荣对秦雅楼并非普通琴社的认知。
如果这里是灵息宗的重要据点，那么明明只是史上最弱外门弟子的他被分配到这里，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不得而知。
东边的新月开始升起来了，苏荣在前院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道声音从屋内倏忽飞上了天，转眼就在月色中消失逐渐远去。
这让人羡慕的高超轻功，少说也该是踏入太息境大门的高手了，像苏荣这样只靠一口内气，也就翻个墙头，要飞檐走壁是万万做不到的。
王信师兄从屋内出来了，脸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任何有关来者传话内容的端。
“走吧走吧，饿死了。”
苏荣轻轻一笑，拉住师兄肩膀就往外走。两个人在大街上慢慢走着。
“你不好奇那位师兄说了什么？”
“挺好奇的。”
“就不问问？”
“那你说呀。”苏荣加了重音，而后缓慢说道，“我们本来也是有一套和他一样的衣服的，但是离开宗门过来的时候，被收回去了。我一度以为是我被宗门放弃，但显然不是。不透露身份的在市井中混迹，还与那么多王孙公子，大家闺秀接触，这不是谍报机关是什么？”
王信只听他说着，说完了只是安静的走着，过了个转角，才突然大笑了起来：“噗哈哈哈哈，小荣啊，有点水平，虽然说得不太对。”
“总是不简单。”
“是不简单，你师兄我能是简单的人吗？”王信的手重重拍在苏荣肩膀上，“过两天，有个刚刚大考结束的师妹要过来了，明天你把琴社后院剩下那间房打扫出来，人家女孩子可能娇气点，可别搞得太寒碜。”
苏荣在原地顿了一下，才跟上师兄的脚步，有些高兴的笑道：“师妹啊，挺好的。”
在宗门长大的时光里，他总共也没认识几个女性，他确实是个不会讨人喜欢的人。所以有师妹来了固然高兴，却也不至于失态。
王信见状只是哈哈大笑。他是知道所有内情的，对苏荣的态度暗表赞同。心里暗道：“太神秘的人儿咱不招惹最妙了，省心。”
四年前七月初一是云从帝国314年，隐世灵息宗大殿前的台阶下，五十多个少年聚集在一起，望着上边一个中年男人。他的手中那几张纸，就是此刻决定他们命运的“圣旨”。
“苏荣，天枢剑法一等，内功三等，实战三等，武学总评三等。琴技一等，曲谱一等，笔试一等，技艺总评一等。”
长老一项一项的宣读着少年的成绩，宗门大考，是所有入宗七年以上达到十六岁的记名弟子必须参与的考试。
少年的苏荣在下头听着，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武学三等，技艺一等，那么最后的数算一项，太低便是落败了。
那此后路途，难道是独自江湖闯荡？
“心算一等，珠算二等，精算二等，数算总评二等。宗门大考总评……”长老说到这停了下来，看向了底下的苏荣，莫名的目光不知什么意味，“二等。”
之后长老念的，苏荣没有在意，自己总算是留了下来，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在场的各位他也没认识几个，他们如何，与他无关。
“总评一等的董少君，入天枢武院内门，其余总评二等的十一位弟子，分别入各自武院外门，三等的七日之后，送离宗门。
七年的时光，宗门送给你们的，是武学、技艺、数算，至于学到多少也都是自己的，将来江湖之中，自行闯一个名头去吧。”
于是，苏荣拒绝了娘亲的安排，被宗门送到了秦雅楼成为一名外门经营的琴师。
云从318年七月，一名少女走上了和苏荣当年一样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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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神了。
近日总是有些恍惚，眼睛里总是映射入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让人迷惘，偏偏回过神来后，除了迷迷糊糊再也没有其他印象。就是一种发呆的状态。
“小先生？那我走了，谢谢你的教导。”
小姑娘背着琴，盈盈行礼，苏荣望了眼她背后的琴，作十分轻松的语气道：“去吧，没事。”
琴社内的少年们逐渐散去，红日余晖透过门照进来，冷清的屋内，只有苏荣沉沉的琴声响起。
“啧啧，琴声快且急，该是沉而重处，偏是声音轻轻，无有厚度。师弟，你慌了。”一个比苏荣高些的男人从门外大踏步走进来，明明是好看的儒士衣裳，本该整洁，他却将系带松垮，袖口绑起，腰间还挂着个酒壶，弄得仿佛江湖侠客。
苏荣没有理会他，依旧弹着自己的琴，琴声一如既往。
“别弹了吧，走了几个学员而已，有什么好烦的，反正钱早收了，不学便不学了呗。”
“师兄，我们宗门真的会在意秦雅楼那么一点点的营收吗？我觉得不然。”
“哈哈！”师兄走到他面前，一下子瘫坐在琴桌之前，摘下酒壶猛灌了一口好酒，“就说你嫩嘛，这积少成多，小钱当然也是钱，宗门很重视的。怪不得你只能考个数算二等、武斗三等。”
“呵，师兄大考成绩那么好怎么也没进内门，来这地方了？”
“呃……咳，那不是学得太杂了嘛哈哈。咱毕竟也不是天才。”
苏荣琴声不停，没搭话，师兄也没再说，只是不断喝着酒，神知道他的酒壶装了多少还是他根本就是假喝，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它见底。
练着十几曲，琴声终于消了去，苏荣将琴盖上，坐到师兄身边，他的衣着可不同于师兄，整洁的很。
“我是不明白，这来学琴的王孙公子就没几个是认真来学的，那些大人们何必费那么多钱送他们进来呢？”
“我也不明白，你娘在西北分宗管事，你怎么不去那儿？偏来了平江？”
苏荣眉头一皱，推了师兄一把：“别转移话题。”
“呵呵，你成功教出一个可以出师的学员，我就告诉你其中奥秘。”师兄眯起来双眼，神秘兮兮的说道。
夜幕已经降临，师兄果然一口就那么点点，喝了一个时辰都没一两酒下肚。肚子里空空如也，两人终于决定出去下馆子。
只是蓦然两人都是一阵警觉，目光齐齐看向门口，师兄愣了一下，眼睛轻轻瞥了苏荣一眼，才盯着门口来客。
是天蓝的劲装，却镶着金边，不似江湖游侠，而是大门派的弟子。
“王信！”他只是朝师兄喊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站在门边。是高傲的不想主动说话，还是有什么其他秘密？屋内安静了一阵，苏荣很识趣的朝师兄拱手致礼，然后退了出去。
此后，也不知道他们在屋内聊了什么，在外头是几乎没听到里边声音的，显然是压着声音没大声说话。这神神秘秘不让人所知的行为，更坚定了苏荣对秦雅楼并非普通琴社的认知。
如果这里是灵息宗的重要据点，那么明明只是史上最弱外门弟子的他被分配到这里，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不得而知。
东边的新月开始升起来了，苏荣在前院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道声音从屋内倏忽飞上了天，转眼就在月色中消失逐渐远去。
这让人羡慕的高超轻功，少说也该是踏入太息境大门的高手了，像苏荣这样只靠一口内气，也就翻个墙头，要飞檐走壁是万万做不到的。
王信师兄从屋内出来了，脸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任何有关来者传话内容的端。
“走吧走吧，饿死了。”
苏荣轻轻一笑，拉住师兄肩膀就往外走。两个人在大街上慢慢走着。
“你不好奇那位师兄说了什么？”
“挺好奇的。”
“就不问问？”
“那你说呀。”苏荣加了重音，而后缓慢说道，“我们本来也是有一套和他一样的衣服的，但是离开宗门过来的时候，被收回去了。我一度以为是我被宗门放弃，但显然不是。不透露身份的在市井中混迹，还与那么多王孙公子，大家闺秀接触，这不是谍报机关是什么？”
王信只听他说着，说完了只是安静的走着，过了个转角，才突然大笑了起来：“噗哈哈哈哈，小荣啊，有点水平，虽然说得不太对。”
“总是不简单。”
“是不简单，你师兄我能是简单的人吗？”王信的手重重拍在苏荣肩膀上，“过两天，有个刚刚大考结束的师妹要过来了，明天你把琴社后院剩下那间房打扫出来，人家女孩子可能娇气点，可别搞得太寒碜。”
苏荣在原地顿了一下，才跟上师兄的脚步，有些高兴的笑道：“师妹啊，挺好的。”
在宗门长大的时光里，他总共也没认识几个女性，他确实是个不会讨人喜欢的人。所以有师妹来了固然高兴，却也不至于失态。
王信见状只是哈哈大笑。他是知道所有内情的，对苏荣的态度暗表赞同。心里暗道：“太神秘的人儿咱不招惹最妙了，省心。”
四年前七月初一是云从帝国314年，隐世灵息宗大殿前的台阶下，五十多个少年聚集在一起，望着上边一个中年男人。他的手中那几张纸，就是此刻决定他们命运的“圣旨”。
“苏荣，天枢剑法一等，内功三等，实战三等，武学总评三等。琴技一等，曲谱一等，笔试一等，技艺总评一等。”
长老一项一项的宣读着少年的成绩，宗门大考，是所有入宗七年以上达到十六岁的记名弟子必须参与的考试。
少年的苏荣在下头听着，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武学三等，技艺一等，那么最后的数算一项，太低便是落败了。
那此后路途，难道是独自江湖闯荡？
“心算一等，珠算二等，精算二等，数算总评二等。宗门大考总评……”长老说到这停了下来，看向了底下的苏荣，莫名的目光不知什么意味，“二等。”
之后长老念的，苏荣没有在意，自己总算是留了下来，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在场的各位他也没认识几个，他们如何，与他无关。
“总评一等的董少君，入天枢武院内门，其余总评二等的十一位弟子，分别入各自武院外门，三等的七日之后，送离宗门。
七年的时光，宗门送给你们的，是武学、技艺、数算，至于学到多少也都是自己的，将来江湖之中，自行闯一个名头去吧。”
于是，苏荣拒绝了娘亲的安排，被宗门送到了秦雅楼成为一名外门经营的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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