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月下缩影
不到两天的时间，兽族之王带着三十位远道而来的贵宾擅自闯入霜雪关的消息，开遍了整座人族的大关。
通向其他两座大关的商贩们，也带着震惊一整年的消息四散远去。
上到皇室宫殿，下到街头小巷，霜月关内无人不谈论此事，用未知的恐慌气氛席卷全城。
自霜雪关建成，四周仅仅用土墙围住之后，霜月的大关内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位兽族的人了。
偶尔也会有蜥行国的商人前往边缘地带，贩卖他们独特的商品，或是带着悬赏令，行走于关北的黑市之间。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兽族也参与建设了霜雪的大关。
“陛下，”请您三思啊！”
“陛下，如今我国境内的百姓怨声载道，每日抗议声那是连绵不绝啊？！马上就要到冬季的末尾了，就连国家下发的补贴，他们老百姓都不要了，您必须妥善处理好兽王的下榻……”
上一次朝政，伯无霜的耳朵就要遭一次大罪。
或许在这件事情广为流传之前，手底下的官员们还会想着拉帮结派，扶持其余王族势力，伺机而动。可自从他带来妒枯后，这些家伙们的利益却出奇的一致。
“够了够了，众位爱卿，先安静一会儿吧。”
面对众人的怨气，伯无霜也不好发作。如今他贵为一国之君，就算放个响屁，也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得高雅、脱俗。
他十分怀念宁然和正心鉴那两位将军，唯有他们二人站在朝堂上时，才能还自己一片悠闲的清静。
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如今的生活变成了什么模样。
“陛下！难道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吗？如今的霜雪国乱做一团，民心不稳不定，一旦兽族再度率军入侵，惨痛的历史必将重蹈覆辙啊！”
须发皆白的老臣不顾旁人的阻拦，他放声大喊，面容也随之变得通红。
“来人，赐杨学士座位，给老人家顺顺心。”
伯无霜端正坐姿，他也想尝试以万人之上的姿态，不讲道理地推翻众人的言论，用暴躁的手段平息这场事件。
可天下人的嘴，又怎么可能永远堵得住呢？
“外族之患，自会有将士们加以阻挡。我霜月国兵力强盛，又有冰之神祇坐阵，就算有洪水滔天，本王也会护得四方周全！杨学士，多虑了。”
“启禀陛下，就算您有圣人之姿，神人之力，也保不住兽族以小人之心暗藏祸胎啊！他们这次得以平安回归，下一次就会派出更多的怪物踏足我国都城，如入无人之境啊！”
“是啊陛下！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一时的疏忽大意，必将使我国留下千古之患！请您三思啊！”
众臣再度激愤起来，声音一浪盖过一浪。
“先帝在时，臣就劝谏过关于西部大关的得失之事，先帝当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仍旧放任各方城主不管，在失陷之后，让臣羞愧了数年！如今陛下不听臣的谏言，或许百年千年后，于黄泉之下的臣，也将会痛苦万分啊！”
“让他们一寸，他们就会变本加厉，成为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兽。我，我今天若是……”
有老臣激动到当场昏厥，翻着白眼躺倒在地。
伯无霜无奈地看向人群中叫得最凶的臣子，立刻宣布全部赐座。
他唤来管理朝堂的掌厅大臣，在小声嘀咕了几句后，才在铜锣声下寻到了一丝安宁。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便做那个坏人。
“诸位爱卿，听朕一言，如何？”
霜月之主站起身来，他反剪双手走下王位，扫视着面前的四十多位文官武将，道。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亦会溃于挡不住的谈天巨浪。玉亭关的悲惨历史，诸位都历历在目，可你们谁又知道，能够强行破开玉亭关防御、且在一夜之间屠城的，是连兽族也会吃干抹净的兽神呢？兽族的确野心十足，他们渴望借助兽神的力量，帮助他们夺回积压了数十万年之久的怨气，可那场战争，我们都输得一塌糊涂。”
伯无霜就算不为兽族开脱，这些话语也激起了部分臣子的反感。有如今的霜月关财政大臣实在听不下嘈杂之语，他起身施礼，开口说道。
“陛下，您就算讲出那段所谓的秘史，期望两国之间的和平，也解决不了当下风口浪尖上的问题。百姓们的恐慌源自于未知，您若是一直藏着掖着，再过一段时间，便会彻底发酵，成为更加恐怖的谣言，继续在国内传播。人言可畏，臣知道陛下珍惜来之不易的安宁，但我们这些臣子和百姓需要的，是陛下足够肯定的答复，也是能够维持安宁的行动。”
听闻此言，伯无霜眼前一亮。
“明白了，多谢李大人了。诸位爱卿继续坐着，朕去去就回！”
他的脚下有微风浮动，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国之君竟驾着云离开了朝堂，飞向远方。
这边忙着处理兽王妒枯的游历，暂时‘软禁’众兽的偏殿内，有一男子悄悄从后门溜了进去，在严加看管的霜前殿外，为某个势力的大佬通风报信。
“如何？”
“那只老虎，他答应了。”
心跳加速、带着担忧瞥向四周的，是身为霜前殿殿卫之一的徐明然。
“别害怕，继续说。”
黑影中的人狠狠抽了口烟，将雾气重重喷在了徐明然的脸上。后者并不适应浓烟的呛鼻，连打了五个喷嚏，却用袖口死死捂住，憋得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大人，咳咳，您别逗小的。那老虎说了，霜月之主必定会有动作，让他们得以在咱们的大关内巡游一圈。咳，到时候，他一定会按照约定行事。”
“能保证，那是最好。看来这件事情，咱们也得推波助澜啊，免得平民们闹一闹，无功而返。回去找到机会告诉大猫，我们两国之间的矛盾，就靠他这个搅屎棍来刺激了。”
徐明然假笑着点点头，他收回了四处张望的目光，躬身说道。
“大人，您看？”
黑影用手掐灭了烟卷的一点火光，冷哼道。
“我看？这事儿还没成，等有着落了，再给你回信也不迟。记住，你的一大家子在我们的手上，可是一天不如一天啊。”
徐明然点头哈腰，就差掏出他的一颗真心，送给黑影中的那个人来看。他缓步后退，表露着自己的忠肠。
“大人，您就瞧好咯。这场没有焰火的战争，小人势在必得。”
黑影人顺着墙根溜走，他要为更高级别的人送信，全然顾不得徐明然的半分暗示。一阵怪异的风吹过，他留下的任何痕迹也随之消失，无影无踪。
徐明然望着空荡荡的角落，哀叹一声，转身返回了他霜前殿的岗位。
月明星稀，宫内的树枝上有堆积的雪花抖落。有一人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附近的树梢上，他双手抱臂，俯视着方才鬼鬼祟祟的交易场所。
他从阴影中现身，那是山海大陆上从未被记载过的力量，也是历史中不可能出现的力量。
他，就是御前的侍卫——冯胡。
“这两个东西，倒是贼胆包天。不过看他的模样，想必是有把柄在身，才迫不得已吧。”
冯胡自言自语地坠落在地，没有发出一点响声。身为月下猛虎的他点着脚尖钻入霜前殿，追随着徐明然的脚印潜行。
他和神秘人物的对话，冯胡只听懂了其中的小半截。
回到岗位放哨的徐明然和平日里的兄弟们打了个招呼，仿佛刚才无事发生一般，先是换上了值班的官服，又谢过了替他片刻的殿卫，默然望向远方。
半个时辰后，如雕塑般站立的他终于挪动腿脚，他略带防备地左顾右盼，接连转了十几道弯，一路来到了关押兽族来客的偏殿后方。
墙壁旁，靠着一头高大的人形猛虎。
“来了？”
“虎爷，来了。”
那尊虎族人抬起木盆大的手掌，慢慢按在了发抖的徐明然的脑袋上，笑着问道。
“撵我们回去的概率，增了还是减了？”
“回虎爷的话，赠了。哦不，减了！减了！他们会想尽办法让你们出去，至少可以大开杀……”
老虎恶狠狠地将其撞在墙上，敏锐地伏下了身子。
他警惕地望向身后，又猛地抬头看向上方。所幸殿外的高墙上没有什么人值守，再加上临时飞来的鸟雀，老虎也算是拼凑了临时的眼线。
“嘘。”
“虎爷，您，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老虎笑了笑，他慢慢松开了压迫徐明然的身体，带着鄙视的目光，低头看向后者。
“我想吃活人，你有法子么？”
徐明然不敢说话，他深深埋着脑袋，心中默念着保持冷静的口诀。就这么干等了半刻钟，老虎这才讨了个没趣，转身离开。
直到走路没有声音的他即将没入拐角，才在黑暗中用一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远远看了徐明然一眼，悄声没入了寂静之中。
可怜徐明然一介武夫，他被卑鄙的命运夹在不同种族的两头，哪边都不讨好。
他的颓废身影渐行渐远，远方的黑暗中亮起了两点火光，与钻出黑影的冯胡四目相对。
“冯胡大人，许久不见。这里不方便，咱们借一步说话？”
借着淡淡的月光，冯胡眯着眼睛看了又看，才快速收回了远距离击杀对方的念头。流出的黑影如潭水般幽深，慢慢缩回了他的身下。
冯胡深深吸气，用同样的低声回应道。
“手炉大人，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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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其他两座大关的商贩们，也带着震惊一整年的消息四散远去。
上到皇室宫殿，下到街头小巷，霜月关内无人不谈论此事，用未知的恐慌气氛席卷全城。
自霜雪关建成，四周仅仅用土墙围住之后，霜月的大关内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位兽族的人了。
偶尔也会有蜥行国的商人前往边缘地带，贩卖他们独特的商品，或是带着悬赏令，行走于关北的黑市之间。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兽族也参与建设了霜雪的大关。
“陛下，”请您三思啊！”
“陛下，如今我国境内的百姓怨声载道，每日抗议声那是连绵不绝啊？！马上就要到冬季的末尾了，就连国家下发的补贴，他们老百姓都不要了，您必须妥善处理好兽王的下榻……”
上一次朝政，伯无霜的耳朵就要遭一次大罪。
或许在这件事情广为流传之前，手底下的官员们还会想着拉帮结派，扶持其余王族势力，伺机而动。可自从他带来妒枯后，这些家伙们的利益却出奇的一致。
“够了够了，众位爱卿，先安静一会儿吧。”
面对众人的怨气，伯无霜也不好发作。如今他贵为一国之君，就算放个响屁，也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得高雅、脱俗。
他十分怀念宁然和正心鉴那两位将军，唯有他们二人站在朝堂上时，才能还自己一片悠闲的清静。
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如今的生活变成了什么模样。
“陛下！难道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吗？如今的霜雪国乱做一团，民心不稳不定，一旦兽族再度率军入侵，惨痛的历史必将重蹈覆辙啊！”
须发皆白的老臣不顾旁人的阻拦，他放声大喊，面容也随之变得通红。
“来人，赐杨学士座位，给老人家顺顺心。”
伯无霜端正坐姿，他也想尝试以万人之上的姿态，不讲道理地推翻众人的言论，用暴躁的手段平息这场事件。
可天下人的嘴，又怎么可能永远堵得住呢？
“外族之患，自会有将士们加以阻挡。我霜月国兵力强盛，又有冰之神祇坐阵，就算有洪水滔天，本王也会护得四方周全！杨学士，多虑了。”
“启禀陛下，就算您有圣人之姿，神人之力，也保不住兽族以小人之心暗藏祸胎啊！他们这次得以平安回归，下一次就会派出更多的怪物踏足我国都城，如入无人之境啊！”
“是啊陛下！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一时的疏忽大意，必将使我国留下千古之患！请您三思啊！”
众臣再度激愤起来，声音一浪盖过一浪。
“先帝在时，臣就劝谏过关于西部大关的得失之事，先帝当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仍旧放任各方城主不管，在失陷之后，让臣羞愧了数年！如今陛下不听臣的谏言，或许百年千年后，于黄泉之下的臣，也将会痛苦万分啊！”
“让他们一寸，他们就会变本加厉，成为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兽。我，我今天若是……”
有老臣激动到当场昏厥，翻着白眼躺倒在地。
伯无霜无奈地看向人群中叫得最凶的臣子，立刻宣布全部赐座。
他唤来管理朝堂的掌厅大臣，在小声嘀咕了几句后，才在铜锣声下寻到了一丝安宁。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便做那个坏人。
“诸位爱卿，听朕一言，如何？”
霜月之主站起身来，他反剪双手走下王位，扫视着面前的四十多位文官武将，道。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亦会溃于挡不住的谈天巨浪。玉亭关的悲惨历史，诸位都历历在目，可你们谁又知道，能够强行破开玉亭关防御、且在一夜之间屠城的，是连兽族也会吃干抹净的兽神呢？兽族的确野心十足，他们渴望借助兽神的力量，帮助他们夺回积压了数十万年之久的怨气，可那场战争，我们都输得一塌糊涂。”
伯无霜就算不为兽族开脱，这些话语也激起了部分臣子的反感。有如今的霜月关财政大臣实在听不下嘈杂之语，他起身施礼，开口说道。
“陛下，您就算讲出那段所谓的秘史，期望两国之间的和平，也解决不了当下风口浪尖上的问题。百姓们的恐慌源自于未知，您若是一直藏着掖着，再过一段时间，便会彻底发酵，成为更加恐怖的谣言，继续在国内传播。人言可畏，臣知道陛下珍惜来之不易的安宁，但我们这些臣子和百姓需要的，是陛下足够肯定的答复，也是能够维持安宁的行动。”
听闻此言，伯无霜眼前一亮。
“明白了，多谢李大人了。诸位爱卿继续坐着，朕去去就回！”
他的脚下有微风浮动，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国之君竟驾着云离开了朝堂，飞向远方。
这边忙着处理兽王妒枯的游历，暂时‘软禁’众兽的偏殿内，有一男子悄悄从后门溜了进去，在严加看管的霜前殿外，为某个势力的大佬通风报信。
“如何？”
“那只老虎，他答应了。”
心跳加速、带着担忧瞥向四周的，是身为霜前殿殿卫之一的徐明然。
“别害怕，继续说。”
黑影中的人狠狠抽了口烟，将雾气重重喷在了徐明然的脸上。后者并不适应浓烟的呛鼻，连打了五个喷嚏，却用袖口死死捂住，憋得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大人，咳咳，您别逗小的。那老虎说了，霜月之主必定会有动作，让他们得以在咱们的大关内巡游一圈。咳，到时候，他一定会按照约定行事。”
“能保证，那是最好。看来这件事情，咱们也得推波助澜啊，免得平民们闹一闹，无功而返。回去找到机会告诉大猫，我们两国之间的矛盾，就靠他这个搅屎棍来刺激了。”
徐明然假笑着点点头，他收回了四处张望的目光，躬身说道。
“大人，您看？”
黑影用手掐灭了烟卷的一点火光，冷哼道。
“我看？这事儿还没成，等有着落了，再给你回信也不迟。记住，你的一大家子在我们的手上，可是一天不如一天啊。”
徐明然点头哈腰，就差掏出他的一颗真心，送给黑影中的那个人来看。他缓步后退，表露着自己的忠肠。
“大人，您就瞧好咯。这场没有焰火的战争，小人势在必得。”
黑影人顺着墙根溜走，他要为更高级别的人送信，全然顾不得徐明然的半分暗示。一阵怪异的风吹过，他留下的任何痕迹也随之消失，无影无踪。
徐明然望着空荡荡的角落，哀叹一声，转身返回了他霜前殿的岗位。
月明星稀，宫内的树枝上有堆积的雪花抖落。有一人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附近的树梢上，他双手抱臂，俯视着方才鬼鬼祟祟的交易场所。
他从阴影中现身，那是山海大陆上从未被记载过的力量，也是历史中不可能出现的力量。
他，就是御前的侍卫——冯胡。
“这两个东西，倒是贼胆包天。不过看他的模样，想必是有把柄在身，才迫不得已吧。”
冯胡自言自语地坠落在地，没有发出一点响声。身为月下猛虎的他点着脚尖钻入霜前殿，追随着徐明然的脚印潜行。
他和神秘人物的对话，冯胡只听懂了其中的小半截。
回到岗位放哨的徐明然和平日里的兄弟们打了个招呼，仿佛刚才无事发生一般，先是换上了值班的官服，又谢过了替他片刻的殿卫，默然望向远方。
半个时辰后，如雕塑般站立的他终于挪动腿脚，他略带防备地左顾右盼，接连转了十几道弯，一路来到了关押兽族来客的偏殿后方。
墙壁旁，靠着一头高大的人形猛虎。
“来了？”
“虎爷，来了。”
那尊虎族人抬起木盆大的手掌，慢慢按在了发抖的徐明然的脑袋上，笑着问道。
“撵我们回去的概率，增了还是减了？”
“回虎爷的话，赠了。哦不，减了！减了！他们会想尽办法让你们出去，至少可以大开杀……”
老虎恶狠狠地将其撞在墙上，敏锐地伏下了身子。
他警惕地望向身后，又猛地抬头看向上方。所幸殿外的高墙上没有什么人值守，再加上临时飞来的鸟雀，老虎也算是拼凑了临时的眼线。
“嘘。”
“虎爷，您，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老虎笑了笑，他慢慢松开了压迫徐明然的身体，带着鄙视的目光，低头看向后者。
“我想吃活人，你有法子么？”
徐明然不敢说话，他深深埋着脑袋，心中默念着保持冷静的口诀。就这么干等了半刻钟，老虎这才讨了个没趣，转身离开。
直到走路没有声音的他即将没入拐角，才在黑暗中用一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远远看了徐明然一眼，悄声没入了寂静之中。
可怜徐明然一介武夫，他被卑鄙的命运夹在不同种族的两头，哪边都不讨好。
他的颓废身影渐行渐远，远方的黑暗中亮起了两点火光，与钻出黑影的冯胡四目相对。
“冯胡大人，许久不见。这里不方便，咱们借一步说话？”
借着淡淡的月光，冯胡眯着眼睛看了又看，才快速收回了远距离击杀对方的念头。流出的黑影如潭水般幽深，慢慢缩回了他的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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