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计成乃派厢军去
“哈哈！还是南贤弟想得周到啊！那就按南贤弟的意思办，我稍后就拟写文书，再调拨一些厢军下乡，必定要给贤弟补回损失！”
喜不自胜的李浩然当即拍板。
四人在堂中商议完毕后，又叙了些闲话，眼见天色暗淡，晚饭时间将近，李浩然自然抓住机会挽留南玉三人在他的府邸里吃些宴席。
有道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陈隽章瑛都笑纳了李浩然的重礼，自然也不会拂了他的好意。于是半推半就，连带有心连夜回去面见张恩辟的南玉也被拉了下来，从而好生感受了一把宋代官场上的奢侈腐败。
想那李浩然虽然只是个从八品的散州通判，可他家府上的宴会却真的不是一般州县官员的水准。
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李浩然府上晚宴的菜品是多么的豪华，而是人家贵在讲究，能玩出不一样的花样。
和南玉参加的一般宴会的菜品不同，他家单单餐前小吃就分为了两轮：第一轮是后世典型的果盘，这些果盘大概分为水果、干果、香药、腌渍果品和各种肉脯，这些果盘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大多外形完整。
这种菜品相对常见，所以无论是南玉还是陈隽章瑛都是稍微动了几下筷子意思了一下就被李府的仆役快速撤下了。
随后上来的是第二轮餐前小吃，这轮小吃仍然不脱水果、干果、香药、腌渍果品和各种肉脯的范畴，但是它们都被切成了薄片，或者雕刻成特殊的形状后摆在了形制各异的瓷器中呈了上来。
看着身前这些精美绝伦，宛如后世五星级大酒店里出品的各种精装果盘，南玉终于有些动容了，便是见多识广的陈隽和章瑛也先后开口赞叹道：
“李相公端的好享受，这心思可不常见！”
“不曾想潍州也有李相公这般风流雅致的人物！区区菜品，便恁地有彩头！”
听到贵客的赞美，李浩然果然面有得色，稍稍让南玉等人品尝了一下精致的果盘，李浩然又拍了拍手。
厅下一群身着艳服的俏丽使女应声而出，她们面带笑容的将十五盏散发着各色香气的菜肴如花朵绽放般排列在众人身前的桌子上。
由于菜品很多，又都是拿着盏子盛着，所以没等南玉等人伸长脖子去看，就有一位女子在席边细声细气的抱起了菜名：
“下酒菜十五盏，计有——花炊鹌子、荔枝白腰、羊头签、三脆羹、五珍脍……”
那报菜名的女子话语未落，桌旁的陈隽章瑛二人就惊呼出声！
“惭愧！不曾想既然能在通判府上有幸见到羊头签此菜！”
“啊呀！果真是号称二羊一盏，剔留脸肉的富贵之菜——羊头签么！”
陈隽章瑛二人的惊叹立刻让李浩然开怀大笑，他得意的捋着自己的三柳长须，语气充满了自豪的介绍到：
“二位干办所言不虚，此菜就是每盏用羊两只，却只取其羊头之上精华部位做菜的羊头签！今日贵客来此，下官特意使人备下下此菜，聊以佐酒，还请品尝一二……”
看着席间志得意满的李浩然和脸上洋溢着羡慕、钦佩、渴望等复杂情绪的陈隽章瑛，厨子出身的南玉思索了一番，脑海中忽然有了印象。
他早先在现代社会当厨子的时候，和一个扬州那边回来的同行沟通过，从那个同行的嘴里听过古代一些奢侈菜品的做法和故事，这个羊头签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是宋孝宗做太子时高宗赐他的“御菜”，简单来说就是猪网油将羊头肉卷起来，热油控温，细心炸至焦黄，然后用大笊篱捞出，再在油炸后的成品缝隙里，小心填充一些珍贵的肉酱、果酱、作料之类的食材。
如此，这道享有盛名，用材豪奢且体现厨师刀工，火功和配色调味等手艺的名菜就算做好了。
没曾想后世传说南宋才有的御菜，现在他在北宋一个小小的通判家里就吃到了，怪不得梁中书府上出来的陈隽章瑛听说菜名后都是这般失色。
想到这里，南玉不由得突然咽了一口口水，他迫切的想尝尝之前只听过，没见过的羊头签到底是什么味道。
尝过无数后世美味的南玉尚且如此，那作为中世纪土著的章瑛陈隽二人就更是失态了，从李浩然的目光看去，那两位一向趾高气扬的干办此刻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滴到桌子上了……
“呵呵，诸位莫要楞着啊，且先品尝一二……”
李浩然客气的话还没说完，早就按捺不住的南玉就率先动筷，蓄势待发的陈隽章瑛也随之出手。
桌上那份本来就菜量极小的一盏羊签肉就这么瞬间被三人夹空……
只留下了李浩然在那举着筷子对空气发愣。
羊签肉就是这场宴会的重头戏了，毕竟李通判再能捞钱，他的地位和体量的上限就摆在那，不可能也不能够拿出更多的东西来。
高潮之后就是落幕，后续再上的菜品就是寻常的羹汤鱼鲜了，酒宴的末了虽然也叫了当地有名的行首过来以舞乐助兴，但是对于司空见惯的陈隽章瑛二人来说，却也是无甚惊奇。
但总的来说这场宴会举办的极为成功，有心搭上梁中书路子而曲意奉承的李浩然终于实现了自己愿望。
在他付出了自己的脸面、钱财、甚至是自己的女人后，终于得到了陈隽章瑛二人的首肯，答应这边事情结束，就带着他以进献生辰纲贺礼的名义去拜见梁中书。
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升迁的可靠路子，李浩然虽然劳累了一天，但是就在陈隽章瑛抱着他的女人美美睡去的时候，他仍然靠着苦口的浓茶连夜起草行文和规划准备。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初亮，他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厚礼进了知州的府宅。
在李浩然红着眼睛痛陈利害和义正言辞的奉上厚礼后，正气凛然的知州自然同意了李浩然为民伸张的建议，反正李浩然要求调拨又不是本州经制的大宋禁军，都是些操持贱业的吏目衙役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厢军，就算事后有些折损也无伤大雅。
所以潍州知州当即大笔一挥，大印一盖，李浩然的这份派遣吏目、衙役、厢军下乡的策划书就得到了官方的背书。
而经过一州之首和一州之贰共同拍板的决议，自然会被下边的人贯彻执行，于是潍州衙门上上下下立刻就忙活起来，各级衙门的行政效率立马得到了有效提高。
当天潍州就行文到各县，而各县得到消息就下发到各村寨。然后第二天州衙就派出了几队人马，在南玉派出的向导的指引下，直扑各个目的地。
潍州这边鸡飞狗跳的动作自然瞒不过早就在州衙附近安插了耳目的张恩辟。
伴随着南玉遣人送上山来的一份详细介绍资料，张恩辟一目十行的浏览后当即就在桃花山的聚义厅召开了主要头领和头目会议。
“诸位兄弟！自我张恩辟上山以来，寸功未立就忝居高位做了山寨之主，这些时日我每每思及不能未山寨众人谋福得利就辗转难眠……”
面对厅下按各自座次坐好的李忠、周通、王朝，牛犇等人，张恩辟大声的宣布自己上山以来的第一次部署军事行动的决定。
“但是现在机会来了！”
“近日我得到可靠消息，州府衙门已经行文各地，要派人马下乡清算光明商行产业被侵吞之事！在座的各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产业都是我张某人之前辛辛苦苦挣来的！”
“之前我落魄之时，那些乡间土豪劣绅趁机侵占，眼下又有州衙的贪官污吏想要夺走，我一贯认为——我张恩辟的财产那就是桃花山的财产，那么现在有人想从我们桃花山手上抢东西，大家说我们能答应么！”
在座的众人其实一直都想为张恩辟出口恶气，就拿李忠周通来说，之前他俩还打算出兵打进昌乐县城去宰了李儒，可惜当时昌乐县防守严密他俩无从下手，这才带着人马去了张恩辟从东京回来的必经之路等候。
现在听到张恩辟说机会来了，而且张恩还当众喊出了他财产就是桃花山的财产这么一句话。
这还得了！
顿时整个聚义厅内不管是排座在前的李忠周通两位头领，还是座次稍后的王朝牛犇等张恩辟的心腹，就连在屋内屋外值守的小喽啰都一发闹将起来。
性子直，头脑简单的周通率先跳出来大喊道：
“都去！俺们山上的喽啰全都下山！谁敢动哥哥的东西，那就是跟俺们桃花山作对！”
李忠同样怒不可遏的附和道：
“就是！这莫不是虎口里拔牙，太岁头上动土？俺们不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兀自敢来撩拨俺们？若不是这些时日哥哥在山寨整顿内外没功夫理会，我等早就领了哥哥的将令将其斩杀干净了！”
至于王朝牛犇，那更是期待这一天很久了。毕竟这些侵吞张恩辟产业的人都可以说是陷害张恩辟上山的帮凶，就是这些狗东西帮衬着李儒，将张恩辟连带他俩从幸福美好的生活中逼到了桃花山这个鬼地方。
他俩早就恨不得将李儒和这些人斩碎骨头拿去喂狗，才能泄去他们的心头愤懑之气。
所以王朝当仁不让的站出来请为先锋。
“主人！让俺先带一彪人马下去！俺定要亲手砍掉几个陷害主人的狗贼的狗头！”
王朝话音未落，旁边已经能起身活动的牛犇就强撑着病体站出来请战。
“主人，也给牛犇一些人手，我愿带着儿郎们潜进昌乐，见机宰了李儒那狗贼！”
眼见士气可用，无论是自家心腹还是山寨原本的骨干头目都是要求请缨作战，张恩辟很是欣慰。
这说明了他这些时日的努力没有白白付出。
但是张恩辟并没有就此答应他们的作战要求，深知桃花山底蕴浅薄，硬打硬拼的作战方略从一开始就被张恩辟列为了备选项。
因为他早就有了一个更好的行动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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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不自胜的李浩然当即拍板。
四人在堂中商议完毕后，又叙了些闲话，眼见天色暗淡，晚饭时间将近，李浩然自然抓住机会挽留南玉三人在他的府邸里吃些宴席。
有道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陈隽章瑛都笑纳了李浩然的重礼，自然也不会拂了他的好意。于是半推半就，连带有心连夜回去面见张恩辟的南玉也被拉了下来，从而好生感受了一把宋代官场上的奢侈腐败。
想那李浩然虽然只是个从八品的散州通判，可他家府上的宴会却真的不是一般州县官员的水准。
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李浩然府上晚宴的菜品是多么的豪华，而是人家贵在讲究，能玩出不一样的花样。
和南玉参加的一般宴会的菜品不同，他家单单餐前小吃就分为了两轮：第一轮是后世典型的果盘，这些果盘大概分为水果、干果、香药、腌渍果品和各种肉脯，这些果盘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大多外形完整。
这种菜品相对常见，所以无论是南玉还是陈隽章瑛都是稍微动了几下筷子意思了一下就被李府的仆役快速撤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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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身前这些精美绝伦，宛如后世五星级大酒店里出品的各种精装果盘，南玉终于有些动容了，便是见多识广的陈隽和章瑛也先后开口赞叹道：
“李相公端的好享受，这心思可不常见！”
“不曾想潍州也有李相公这般风流雅致的人物！区区菜品，便恁地有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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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下一群身着艳服的俏丽使女应声而出，她们面带笑容的将十五盏散发着各色香气的菜肴如花朵绽放般排列在众人身前的桌子上。
由于菜品很多，又都是拿着盏子盛着，所以没等南玉等人伸长脖子去看，就有一位女子在席边细声细气的抱起了菜名：
“下酒菜十五盏，计有——花炊鹌子、荔枝白腰、羊头签、三脆羹、五珍脍……”
那报菜名的女子话语未落，桌旁的陈隽章瑛二人就惊呼出声！
“惭愧！不曾想既然能在通判府上有幸见到羊头签此菜！”
“啊呀！果真是号称二羊一盏，剔留脸肉的富贵之菜——羊头签么！”
陈隽章瑛二人的惊叹立刻让李浩然开怀大笑，他得意的捋着自己的三柳长须，语气充满了自豪的介绍到：
“二位干办所言不虚，此菜就是每盏用羊两只，却只取其羊头之上精华部位做菜的羊头签！今日贵客来此，下官特意使人备下下此菜，聊以佐酒，还请品尝一二……”
看着席间志得意满的李浩然和脸上洋溢着羡慕、钦佩、渴望等复杂情绪的陈隽章瑛，厨子出身的南玉思索了一番，脑海中忽然有了印象。
他早先在现代社会当厨子的时候，和一个扬州那边回来的同行沟通过，从那个同行的嘴里听过古代一些奢侈菜品的做法和故事，这个羊头签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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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道享有盛名，用材豪奢且体现厨师刀工，火功和配色调味等手艺的名菜就算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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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总的来说这场宴会举办的极为成功，有心搭上梁中书路子而曲意奉承的李浩然终于实现了自己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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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升迁的可靠路子，李浩然虽然劳累了一天，但是就在陈隽章瑛抱着他的女人美美睡去的时候，他仍然靠着苦口的浓茶连夜起草行文和规划准备。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初亮，他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厚礼进了知州的府宅。
在李浩然红着眼睛痛陈利害和义正言辞的奉上厚礼后，正气凛然的知州自然同意了李浩然为民伸张的建议，反正李浩然要求调拨又不是本州经制的大宋禁军，都是些操持贱业的吏目衙役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厢军，就算事后有些折损也无伤大雅。
所以潍州知州当即大笔一挥，大印一盖，李浩然的这份派遣吏目、衙役、厢军下乡的策划书就得到了官方的背书。
而经过一州之首和一州之贰共同拍板的决议，自然会被下边的人贯彻执行，于是潍州衙门上上下下立刻就忙活起来，各级衙门的行政效率立马得到了有效提高。
当天潍州就行文到各县，而各县得到消息就下发到各村寨。然后第二天州衙就派出了几队人马，在南玉派出的向导的指引下，直扑各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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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兄弟！自我张恩辟上山以来，寸功未立就忝居高位做了山寨之主，这些时日我每每思及不能未山寨众人谋福得利就辗转难眠……”
面对厅下按各自座次坐好的李忠、周通、王朝，牛犇等人，张恩辟大声的宣布自己上山以来的第一次部署军事行动的决定。
“但是现在机会来了！”
“近日我得到可靠消息，州府衙门已经行文各地，要派人马下乡清算光明商行产业被侵吞之事！在座的各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产业都是我张某人之前辛辛苦苦挣来的！”
“之前我落魄之时，那些乡间土豪劣绅趁机侵占，眼下又有州衙的贪官污吏想要夺走，我一贯认为——我张恩辟的财产那就是桃花山的财产，那么现在有人想从我们桃花山手上抢东西，大家说我们能答应么！”
在座的众人其实一直都想为张恩辟出口恶气，就拿李忠周通来说，之前他俩还打算出兵打进昌乐县城去宰了李儒，可惜当时昌乐县防守严密他俩无从下手，这才带着人马去了张恩辟从东京回来的必经之路等候。
现在听到张恩辟说机会来了，而且张恩还当众喊出了他财产就是桃花山的财产这么一句话。
这还得了！
顿时整个聚义厅内不管是排座在前的李忠周通两位头领，还是座次稍后的王朝牛犇等张恩辟的心腹，就连在屋内屋外值守的小喽啰都一发闹将起来。
性子直，头脑简单的周通率先跳出来大喊道：
“都去！俺们山上的喽啰全都下山！谁敢动哥哥的东西，那就是跟俺们桃花山作对！”
李忠同样怒不可遏的附和道：
“就是！这莫不是虎口里拔牙，太岁头上动土？俺们不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兀自敢来撩拨俺们？若不是这些时日哥哥在山寨整顿内外没功夫理会，我等早就领了哥哥的将令将其斩杀干净了！”
至于王朝牛犇，那更是期待这一天很久了。毕竟这些侵吞张恩辟产业的人都可以说是陷害张恩辟上山的帮凶，就是这些狗东西帮衬着李儒，将张恩辟连带他俩从幸福美好的生活中逼到了桃花山这个鬼地方。
他俩早就恨不得将李儒和这些人斩碎骨头拿去喂狗，才能泄去他们的心头愤懑之气。
所以王朝当仁不让的站出来请为先锋。
“主人！让俺先带一彪人马下去！俺定要亲手砍掉几个陷害主人的狗贼的狗头！”
王朝话音未落，旁边已经能起身活动的牛犇就强撑着病体站出来请战。
“主人，也给牛犇一些人手，我愿带着儿郎们潜进昌乐，见机宰了李儒那狗贼！”
眼见士气可用，无论是自家心腹还是山寨原本的骨干头目都是要求请缨作战，张恩辟很是欣慰。
这说明了他这些时日的努力没有白白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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