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肖牛（六）
“关云长……”陈东喃喃着，他顺着眼，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令人安心的意味。
“沁月，你听说过这个关云长的名字吗？”陈东转过身来。
“没有，殿下。”
“是啊，你一直跟着我，读书也随我，我都不知道，你怎会知道呢……”陈东摇摇头，便直起腰杆艰难地往前挪。
沁月站了起来，急道:“殿下您想拿什么，沁月帮您拿就好了，您可别乱动，恐触了伤口！”
“不用，这点事我还是可以做得到的。”陈东摆摆手，咬牙忍着酸痛从地上顺起几本书。
他挪挪屁股，靠在床边的羊绒枕上，摆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就要看书，见沁月依旧站在那儿，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沁月的右肩，竟连绷带都不绑，不禁心头一急。
“沁月，我记得你肩膀上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么？而且那弩箭上还淬了毒，你怎么……”
“我已经痊愈了，殿下。”沁月柔声道，她看到陈东那极度关切的目光，心里不禁有些喜滋滋的。
“怎么可能？你和哈齐尔叔叔明明跟我说我才昏迷了两天，那种程度的伤怎么可能两天就能痊愈？除非是天字榜里专精淬体的高手才能做得到吧？”陈东难以置信。
“殿下不相信沁月吗？”沁月佯装不悦，她轻解罗裳轻衫，露出半个香肩，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上竟毫无伤痕。
“没，没，我自然是相信的……”陈东被眼前的一点春色弄得老脸一红，但心中更多的是震撼。
“你…你先把衣服穿回来吧，小心……嗯…着凉。”
“哈哈哈……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腼腆呢，明明都是一个准备成年的大男孩了。”沁月撩上衣服，轻掩红唇咯咯地笑了起来。
“咳咳…别打岔！沁月，你是怎么做到的？”
“鹰王给在下服用了金帛膏。”
“金帛膏？？”陈东喃喃，猛地一震，瞪大了眼，“是中州药王庄的绝世外伤灵药？在蛮族也是仅供一族之长用的稀有宝贝？”
“是的，”沁月点点头，眸中多了几分感激之色，“不曾想鹰王竟舍得将如此珍贵的灵药用在一个王子的奴仆身上，实在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哈齐尔叔叔……”陈东闻言，也是满满的感动，哈齐尔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顿时拔高了许多，几乎与父王并驾齐驱。
“对了，沁月，我一直有个事情要郑重地跟你谈谈，噢不，是要求。”陈东忽然神色一肃。
“殿下，您说。”沁月微微欠身，作倾听状。
“第一，你不是我的奴仆，你是照顾我的小姐姐，以后不许你再这么说自己！”
“可是……”沁月张了张嘴，立刻被陈东打断。
“第二，私底下不要对我用敬词，叫我阿弥撒或者陈东都行！”
“这怎么可以！”
“第三，”陈东伸出三根手指头，“这也是最后一条，以后有危险，让我保护你，不许你再挡在我前面！”
沁月默默地摇摇头。
“我一直没有强迫你做什么，唯独这三个，你务必要答应我。”陈东盯着她的眸子。
沁月还是摇摇头，说道:“殿下，我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身份地位差距，仆人敢直呼主人姓名根本是不敢想象的事；更重要的是，殿下身为世子，无论性命还是什么都比我要宝贵得多，所以，殿下这三个要求恕沁月无法答应。”
“为什么？！这个世界充斥着那么多的不平等，就像奴隶也是人，为何与牲畜一般买卖？下人也是人，为何不能与主人成为挚友或者爱人？盘鞑天神开天辟地缔造万物，但只可惜他终究是神明不晓得人情，而长生天却告诉我们万物皆有灵，万物皆有魂！”陈东说得激动，气又开始喘不上来了。
“我不管，沁月你必须答应我，这不是要求了，是命令，命令！尤其是第三条，你知道…当你跟那群滚蛋说让他们放了我，你留下让他们玩弄你的身体……你知道那时我有多愤怒多自卑多绝望吗？”陈东的眼中溢出了晶莹的泪珠，鼻子塞得难受，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想，我再也不想这个样子了，我要当关云长那样强大的人，我要保护你一辈子！”
沁月被他这番无理取闹而又近似告白的话弄得感动又羞涩。
“殿下，即便您这么说，沁月还是做不到，前两个我还可以答应您，但第三个万万不可。”她还是摇了摇头。
陈东吐出一口浊气，认真道:“沁月，我知道，如果这次若没有关云长的英灵相助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但既然关云长帮助了我，就代表他认可我，认可我可以不再是那个懦弱的自己。”
“我也明白了，你自幼也随着我习武，我练刀法，你练匕首身法，但我们修为其实都差不多吧，甚至我更强，不是么？那些人其实我也可以战胜，只是过不了心理对血的恐惧那关罢了。而我，从今以后一定会告别那个懦夫，成为可以保护你，保护坤夷，保护草原的真正的男子汉！”
“反正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最后的话语几乎变成了耍赖。
沁月有着哭笑不得，只好答应这个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的大男孩，只当是孩子闹脾气罢了。
当然，沁月的心里同样期望着自己的主人能够成为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君临天下。
而后养伤的半个多月，陈东都在阅读书籍和调养内力，沁月则形影不离地陪伴着他，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直唤陈东姓名，可把陈东开心坏了。
朔方似乎已经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帐外白日的操练声绵绵不绝，扈从武士们扛起沉重的铜号，牦牛皮面的巨鼓被大椎震击，鼓乐声冲天而起，绝非欢庆佳节，而是严阵以待。
听闻每至午后三分，总有鸟群盘旋天空，有灵性般排列着丰富的队形，不同种类的鸟负责不同的岗位，阵型结好后一动起来竟有铺天盖地的宏大气势，想必是善御鸟兽的“鹰王”哈齐尔所为。
之前听鹰王说其余的王子纷纷进入朔方寻求庇护，可陈东疗养的这些时日竟无一人前来探望，沁月表现得很是愤怒，而陈东却表示已经习惯了，也许刚开始有些苦涩难过，后来也是不以为意了。那些王子彼此与贵族间拉帮结党，勾心斗角，各自有着各自的支持者，唯独陈东只喜欢跟那些普通的牧民玩，性格又懦弱，在他们的眼中毫无竞争力。
虽说是亲兄弟，但陈东从来没有体会到彼此亲情所在，正式的场合表现得情同手足，私下却形同陌路，还不如和放牛羊的顽童玩得开怀。
又过了几日，陈东基本痊愈了，便迫不及待跑出帐外见识一番光景，一拉帐门，不知此是午后三分，刺眼的阳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空气间弥漫着淡淡的烟熏味。
陈东缓缓睁开眼，但见旌旗蔽空，帐影掩日，磨刀啸咏，琴声激扬。
细品知刀不截铁，喝不逼人，方知此时乃正午就餐时间，不以备战训练。
陈东肚子也饿了，他知道不到一会儿就有仆人将最新鲜丰盛的午餐呈进自己的帐子里来，但此时有个想法萌生而出，他鬼使神差地溜去军营帐。
军营里人声鼎沸，宰牛杀羊的嚯嚯声，胡琴羌笛的吟啸声，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
朔方鹰卫有些卷起裤腿，敞开袖口，有些干脆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肌肤沐浴在毒辣的日光下，个个彪悍如斯。就算有些收敛点的，仅仅只是拉开半边衣襟裸了手臂散热，那只暴露出来的手臂筋肉虬结着，异常的健硕。
“小子，你瞎晃悠什么，这里是军营，你走错了吧。”一个蛮族战士看到装束气质格格不入的陈东，开口叫道。
他嗓门很大，周遭不少人都循声望来。
“哈哈……这小子还穿着睡衣？刚刚吃完奶出来跳绵羊吗？”
“哈哈哈……人家就走错路罢了，别这么说人家，说不定是哪位贵族的小孩等会就找咱们麻烦。”
“这兔崽子看着也有十五六岁了，也是该上战场的年纪了，莫非是新来的雏儿？”
“哈哈你个野东西，这雏儿听起来怪怪的……”
“哈哈哈……”粗犷的笑骂声此起彼伏。
陈东歪着脑袋不说话，就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等到他们笑够后，才微咪着眼，缓缓道:“各位阿哥，我来讨口饭吃而已。”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旋即爆发更洪亮的笑声。
“哈哈哈妈的你这小鬼也是有趣，来讨口饭吃？砂锅大的拳头你吃不吃？”
“这里是军营，当我们是炊帐房里的奴隶呢？蹭饭还他妈能蹭到这里，这里可没有女人给你喂奶。”
陈东叹了一口气，心里顿时有些恼火，直接开口怼了回去:“他妈的，军营的饭不也是你们自己做的吗？我就闻着这烟熏味，知道肯定有手撕牛肉，就想过来尝一尝，不曾想咱蛮族的勇士怎么这么多吧唧嘴，饭还没给呢就跟他妈个小怨妇似的开始冷嘲热讽。”
这番话说出来连陈东自己都惊讶了，论若是平日他完全不可能说这类的话语，无论别人怎么嘲讽他都是憋在心里的，最后的结果只是灰溜溜的回去，然后他们知道自己世子的身份又会来违心地赔罪。
而今天，陈东不想这么做了，他想让这些人，不，所有人都要对自己有发自内心的尊重。
“哦？”一个头发扎着辫子的魁梧鹰卫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倒是有些血性，但我们可不是无私奉献的索拉卡（善良女神），来蹭饭也得有本事。”
其他人皆是点点头，看样子这辫子男在这群战士里挺有地位。
陈东微微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无论比试什么，我都乐意奉陪。”
“噢，当然，这乐器我不太精通。”
“哈哈哈！你这小鬼说得倒是有趣，蛮族的勇士怎么可能比乐器，来，”一个戴毡帽的胡髯大汉将一大块新嫩的生牛肉抛在桌面上，“你若赢了，这块雪花肉归你。”
“这可是牛肉的精华啊，胡老三居然愿意给他”一人低声道。
“那是因为胡老三断定那毛孩赢不了……”另一人回答。
“好，一言为定！”陈东一看，眼睛发亮，这无论是做烟熏肉还是烤肉想必都是极其美味的。
那名叫胡老三的胡髯大汉一甩袖子，拿起碎骨的钝锤用力地敲着桌子，低沉响亮的声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箫笛鼓琴声纷纷止息，所有人好奇地凑了过去，才发现军营里来了这么个不速之客。
“咱们的马都回厩里吃草了，就先不比马术和弓术，咱们帐外五十米就有比武的擂台，咱们比刀术，摔跤，拳术，三场你只要赢一场就有肉吃，怎样？小子，不亏待你吧。”胡老三哼哼道，面带不屑。
“不亏不亏！若是我赢了希望阿哥你能帮我熏烤得好一点。”陈东激动道。
“呵呵……”胡老三嘴角微抽，冷哼道。
“哈哈哈……”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子不会以为他真能赢吧？咱们这军营可是精英营，打仗都是紧随在哈齐尔大汗马后的，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能走过一回合都不错了。”
“也许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有人摇摇头。
此时，胡老三和陈东都走到帐外的擂台上，许多喜欢凑热闹的鹰卫都跟了出来，手里还捧着鹿腿和美酒，只当饭桌上的助兴节目，有些对这种毫无悬念的较量兴致缺缺，干脆拿自己的琴回去接着弹。
“吉柱，你不去看吗？”
“教训个小屁孩有啥好看的？”
“你没听吗？那小孩刚刚认为自己一脸稳赢的样子，不想看到等会他那种脸被打肿的笑料样子吗？”
“我以前也是这样的，然后也被打了。”
“……”
陈东一抱拳，微微顿首，朗声道:“胡阿哥，请赐教。”
“嘁，小屁孩，别学汉人那娘们的一套，”胡老三不屑道，将一把朴刀扔给他，“这三场都是我跟你比，你只要赢一场就能蹭饭。”
陈东一把接过刀，耍了个刀花，熟悉一下手感，毕竟躺在床上大半个月了，身体还有些僵硬，“都是胡阿哥跟我比吗？那累了可要休息，我体力很好哦，这几年的那达慕我都有得奖的呢。”
台下的人一听，一片喧哗，又是各种冷嘲热讽，觉得这小子未免太太不自量力了。
“哈哈，你能得奖那是因为你参加的是儿童组吧！”胡老三嗤之以鼻，“小子，我让你一招，你先攻吧。”
陈东闻言，微微一叹，认真道:“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话音刚落，陈东的身形就犹如炮弹般飞射而出，擂台不大，瞬息之间便欺身而至，手臂一扬顺势竖刀纵劈！
那胡老三一惊，似是没想到陈东的速度那么快，但老道的经验还是迅速帮他做出了反应横刀一挡，但那刀锋即将接触之前忽然一变，陈东手掌一翻，刀刃顺时针划圈一挑，刀背直将胡老三的刀顶开。
胡老三失去平衡，身躯后仰，陈东顺势一脚踹在他小腹上，爆发而出的巨大力道竟直接将胡老三这壮硕的身形踢飞。
“唔～”众人皆是一惊，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而后便看到胡老三倒飞而出。
胡老三在半空中直接催动内力，落地匆匆后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感到惊讶的同时更多是丢脸的恼怒。他低吼一声，持刀猛突，如饿狼扑食般迅猛。
“我靠，胡老三轻敌吃了亏，现在气急败坏了哈哈哈……”有观众低声笑道。
陈东望着视野中迅速放大的胡老三，身体一僵，感到有些紧张，但知道这是比试而非厮杀，那种紧张感便一扫而空，迎刀而上。
他今日说是去蹭饭，最主要就是要锻炼自己的实战能力，这是摆脱懦夫的第一步——相信自己的力量。
“铛铛铛！”撞击声不绝于耳，明明是木制的朴刀，在两人强大的力道下竟泛起了金铁声。
胡老三侧向一移，一记跨步压劈，内力迸发，刀锋上泛起炽热的气焰，直轰陈东胸腔。
“胡老三动真格的了，这小子要败了。”那辫子男眼睛微眯，突然说出那么一句。
“确实……”旁边的人也感受到那躁动的内力，深以为然，胡老三的修为放眼整个精英鹰卫也是上等水准了。
谁知这霸道的一击陈东不仅不避，反向跑动一个半转身斜刀硬上，内力催动，刀锋上竟燃青色的烈焰！
“啊这……”众人不禁瞪大了眼睛，与胡老三的气焰不同，他的内力是虚无的气体，而陈东内力催生的烈焰却像是实质的火焰，这就说明，陈东的武学修为竟在身为精英鹰卫的胡老三之上！
刀刃相接，音爆声崩然而起，木制的朴刀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直接四分五裂。
“嘭！”胡老三的身影飞出，他竟直接被巨大的力道轰出擂台！
胡老三还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匆匆爬起，布甲上灰扑扑的，模样狼狈不已。
“哈哈哈，胡老三太丢人了吧，还转了几圈！”大家见状，纷纷笑道。
“可恶！小子，我们再来！”胡老三感受到众人的视线，感觉自尊心收到极大的伤害，脸色一阵发紫，牙齿紧咬得都快崩碎了。
“可你已经输了呀，我可以吃牛肉了吧。”陈东挠挠头道。
那胡老三迅速又回到擂台上，如愤怒的公牛般喘着粗气，吼道:“对，刀法我输了，牛肉你可以吃！”
“那咱们就去吃吧！”陈东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准备跳下擂台。
胡老三急忙拦住他，叫道: “尼玛的，老子说比三场，三场！”
“可胡阿哥你也说了只要赢一场就有肉起了呀，那既然都赢了又何必打三场？”陈东看着身体都气得哆嗦的胡老三，感到有些莫名。
“妈的！只要摔跤你也赢我，我多加一份烤羊排，就算输了雪花牛肉也是你的！”
“当真？！”本来要佯装换个方向下台的陈东一听，顿时又来精神了。切磋本来就是自己最主要的目的，本来只是装装不想打的样子，不曾想还有意外之喜，这样就可以打包给沁月一点了。
这些日子为了调养身体，陈东的饮食一直是极为清淡的，以豆类和奶类为主，现在大病初愈，想换饮食必然会遭到沁月的反对。而作为一个蛮族人对肉类自然是无比渴求的，陈东可馋了很久了。
“废话，当这么多人的面我岂能诈你？”
“那好吧！”
这回可好看了，人们纷纷起哄，声势大躁，直接吸引了那些原本不敢兴趣的鹰卫，一时间，整个兵营的战士都围在擂台旁观此一战。
四分之一柱香后，胡老三力竭地倒在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仰视上方锁住他身体，还一脸紧张怕他再次挣扎反击的少年的脸，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敬畏。
“我输了……”
“呼～”陈东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生怕这个倔强的大叔纠缠不休。
原本哄闹的台下此是竟一片寂静，众人微微张着嘴，神态各异，但更多的无非是深深的惊讶以及钦佩。
“好！！”
“啪啪啪……”随着一声呐喊，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久久不绝，先前那些冷嘲热讽的人从不可思议最终变成了衷心的鼓舞者。
“拔都儿！拔都儿！”鹰卫们呐喊着这个对蛮族勇士的尊称。
在蛮族，强者为尊，不论年方几何。
“我靠，这哪里来的小变态……”
“还好咱没上台，不然脸可丢大发了。”
“不过胡老三输给这般强者，也是心服口服了。”
“什么时候咱草原也出了这样的少年奇才啊！”
“……”
“阿布，你可是咱们精英鹰卫的副统帅，要是你上去跟那小子打，还是可以稳赢的吧？”有个人问那个辫子男。
“废话，我怎么说也是准地字榜的实力，当然能赢，如果我连个15、16岁小子都输了，还有什么资格当哈齐尔大汗的左膀右臂？”叫“阿布”的辫子男瞥了一眼那人，哼道。
“那不是还有拳术吗？那不如你……”
“你妹的，还嫌不够丢人啊？身为鹰卫，让人家一个少年连战三场？”辫子男骂道，“听说大君16岁时也曾战胜朔方和坤夷军营身经百战的蛮族战士，而这个少年更了不得，以这种几乎是碾压的优势打败胡老三，将来必成大器。”
“你是说这小子比大君还厉害？大君可是天字榜的高手……”
“哪个高手不是慢慢修炼上来的？至少在天赋上，这个小变态…犹有过之！”辫子男，鹰卫副统帅白音提布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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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月，你听说过这个关云长的名字吗？”陈东转过身来。
“没有，殿下。”
“是啊，你一直跟着我，读书也随我，我都不知道，你怎会知道呢……”陈东摇摇头，便直起腰杆艰难地往前挪。
沁月站了起来，急道:“殿下您想拿什么，沁月帮您拿就好了，您可别乱动，恐触了伤口！”
“不用，这点事我还是可以做得到的。”陈东摆摆手，咬牙忍着酸痛从地上顺起几本书。
他挪挪屁股，靠在床边的羊绒枕上，摆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就要看书，见沁月依旧站在那儿，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沁月的右肩，竟连绷带都不绑，不禁心头一急。
“沁月，我记得你肩膀上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么？而且那弩箭上还淬了毒，你怎么……”
“我已经痊愈了，殿下。”沁月柔声道，她看到陈东那极度关切的目光，心里不禁有些喜滋滋的。
“怎么可能？你和哈齐尔叔叔明明跟我说我才昏迷了两天，那种程度的伤怎么可能两天就能痊愈？除非是天字榜里专精淬体的高手才能做得到吧？”陈东难以置信。
“殿下不相信沁月吗？”沁月佯装不悦，她轻解罗裳轻衫，露出半个香肩，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上竟毫无伤痕。
“没，没，我自然是相信的……”陈东被眼前的一点春色弄得老脸一红，但心中更多的是震撼。
“你…你先把衣服穿回来吧，小心……嗯…着凉。”
“哈哈哈……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腼腆呢，明明都是一个准备成年的大男孩了。”沁月撩上衣服，轻掩红唇咯咯地笑了起来。
“咳咳…别打岔！沁月，你是怎么做到的？”
“鹰王给在下服用了金帛膏。”
“金帛膏？？”陈东喃喃，猛地一震，瞪大了眼，“是中州药王庄的绝世外伤灵药？在蛮族也是仅供一族之长用的稀有宝贝？”
“是的，”沁月点点头，眸中多了几分感激之色，“不曾想鹰王竟舍得将如此珍贵的灵药用在一个王子的奴仆身上，实在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哈齐尔叔叔……”陈东闻言，也是满满的感动，哈齐尔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顿时拔高了许多，几乎与父王并驾齐驱。
“对了，沁月，我一直有个事情要郑重地跟你谈谈，噢不，是要求。”陈东忽然神色一肃。
“殿下，您说。”沁月微微欠身，作倾听状。
“第一，你不是我的奴仆，你是照顾我的小姐姐，以后不许你再这么说自己！”
“可是……”沁月张了张嘴，立刻被陈东打断。
“第二，私底下不要对我用敬词，叫我阿弥撒或者陈东都行！”
“这怎么可以！”
“第三，”陈东伸出三根手指头，“这也是最后一条，以后有危险，让我保护你，不许你再挡在我前面！”
沁月默默地摇摇头。
“我一直没有强迫你做什么，唯独这三个，你务必要答应我。”陈东盯着她的眸子。
沁月还是摇摇头，说道:“殿下，我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身份地位差距，仆人敢直呼主人姓名根本是不敢想象的事；更重要的是，殿下身为世子，无论性命还是什么都比我要宝贵得多，所以，殿下这三个要求恕沁月无法答应。”
“为什么？！这个世界充斥着那么多的不平等，就像奴隶也是人，为何与牲畜一般买卖？下人也是人，为何不能与主人成为挚友或者爱人？盘鞑天神开天辟地缔造万物，但只可惜他终究是神明不晓得人情，而长生天却告诉我们万物皆有灵，万物皆有魂！”陈东说得激动，气又开始喘不上来了。
“我不管，沁月你必须答应我，这不是要求了，是命令，命令！尤其是第三条，你知道…当你跟那群滚蛋说让他们放了我，你留下让他们玩弄你的身体……你知道那时我有多愤怒多自卑多绝望吗？”陈东的眼中溢出了晶莹的泪珠，鼻子塞得难受，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想，我再也不想这个样子了，我要当关云长那样强大的人，我要保护你一辈子！”
沁月被他这番无理取闹而又近似告白的话弄得感动又羞涩。
“殿下，即便您这么说，沁月还是做不到，前两个我还可以答应您，但第三个万万不可。”她还是摇了摇头。
陈东吐出一口浊气，认真道:“沁月，我知道，如果这次若没有关云长的英灵相助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但既然关云长帮助了我，就代表他认可我，认可我可以不再是那个懦弱的自己。”
“我也明白了，你自幼也随着我习武，我练刀法，你练匕首身法，但我们修为其实都差不多吧，甚至我更强，不是么？那些人其实我也可以战胜，只是过不了心理对血的恐惧那关罢了。而我，从今以后一定会告别那个懦夫，成为可以保护你，保护坤夷，保护草原的真正的男子汉！”
“反正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最后的话语几乎变成了耍赖。
沁月有着哭笑不得，只好答应这个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的大男孩，只当是孩子闹脾气罢了。
当然，沁月的心里同样期望着自己的主人能够成为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君临天下。
而后养伤的半个多月，陈东都在阅读书籍和调养内力，沁月则形影不离地陪伴着他，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直唤陈东姓名，可把陈东开心坏了。
朔方似乎已经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帐外白日的操练声绵绵不绝，扈从武士们扛起沉重的铜号，牦牛皮面的巨鼓被大椎震击，鼓乐声冲天而起，绝非欢庆佳节，而是严阵以待。
听闻每至午后三分，总有鸟群盘旋天空，有灵性般排列着丰富的队形，不同种类的鸟负责不同的岗位，阵型结好后一动起来竟有铺天盖地的宏大气势，想必是善御鸟兽的“鹰王”哈齐尔所为。
之前听鹰王说其余的王子纷纷进入朔方寻求庇护，可陈东疗养的这些时日竟无一人前来探望，沁月表现得很是愤怒，而陈东却表示已经习惯了，也许刚开始有些苦涩难过，后来也是不以为意了。那些王子彼此与贵族间拉帮结党，勾心斗角，各自有着各自的支持者，唯独陈东只喜欢跟那些普通的牧民玩，性格又懦弱，在他们的眼中毫无竞争力。
虽说是亲兄弟，但陈东从来没有体会到彼此亲情所在，正式的场合表现得情同手足，私下却形同陌路，还不如和放牛羊的顽童玩得开怀。
又过了几日，陈东基本痊愈了，便迫不及待跑出帐外见识一番光景，一拉帐门，不知此是午后三分，刺眼的阳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空气间弥漫着淡淡的烟熏味。
陈东缓缓睁开眼，但见旌旗蔽空，帐影掩日，磨刀啸咏，琴声激扬。
细品知刀不截铁，喝不逼人，方知此时乃正午就餐时间，不以备战训练。
陈东肚子也饿了，他知道不到一会儿就有仆人将最新鲜丰盛的午餐呈进自己的帐子里来，但此时有个想法萌生而出，他鬼使神差地溜去军营帐。
军营里人声鼎沸，宰牛杀羊的嚯嚯声，胡琴羌笛的吟啸声，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
朔方鹰卫有些卷起裤腿，敞开袖口，有些干脆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肌肤沐浴在毒辣的日光下，个个彪悍如斯。就算有些收敛点的，仅仅只是拉开半边衣襟裸了手臂散热，那只暴露出来的手臂筋肉虬结着，异常的健硕。
“小子，你瞎晃悠什么，这里是军营，你走错了吧。”一个蛮族战士看到装束气质格格不入的陈东，开口叫道。
他嗓门很大，周遭不少人都循声望来。
“哈哈……这小子还穿着睡衣？刚刚吃完奶出来跳绵羊吗？”
“哈哈哈……人家就走错路罢了，别这么说人家，说不定是哪位贵族的小孩等会就找咱们麻烦。”
“这兔崽子看着也有十五六岁了，也是该上战场的年纪了，莫非是新来的雏儿？”
“哈哈你个野东西，这雏儿听起来怪怪的……”
“哈哈哈……”粗犷的笑骂声此起彼伏。
陈东歪着脑袋不说话，就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等到他们笑够后，才微咪着眼，缓缓道:“各位阿哥，我来讨口饭吃而已。”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旋即爆发更洪亮的笑声。
“哈哈哈妈的你这小鬼也是有趣，来讨口饭吃？砂锅大的拳头你吃不吃？”
“这里是军营，当我们是炊帐房里的奴隶呢？蹭饭还他妈能蹭到这里，这里可没有女人给你喂奶。”
陈东叹了一口气，心里顿时有些恼火，直接开口怼了回去:“他妈的，军营的饭不也是你们自己做的吗？我就闻着这烟熏味，知道肯定有手撕牛肉，就想过来尝一尝，不曾想咱蛮族的勇士怎么这么多吧唧嘴，饭还没给呢就跟他妈个小怨妇似的开始冷嘲热讽。”
这番话说出来连陈东自己都惊讶了，论若是平日他完全不可能说这类的话语，无论别人怎么嘲讽他都是憋在心里的，最后的结果只是灰溜溜的回去，然后他们知道自己世子的身份又会来违心地赔罪。
而今天，陈东不想这么做了，他想让这些人，不，所有人都要对自己有发自内心的尊重。
“哦？”一个头发扎着辫子的魁梧鹰卫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倒是有些血性，但我们可不是无私奉献的索拉卡（善良女神），来蹭饭也得有本事。”
其他人皆是点点头，看样子这辫子男在这群战士里挺有地位。
陈东微微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无论比试什么，我都乐意奉陪。”
“噢，当然，这乐器我不太精通。”
“哈哈哈！你这小鬼说得倒是有趣，蛮族的勇士怎么可能比乐器，来，”一个戴毡帽的胡髯大汉将一大块新嫩的生牛肉抛在桌面上，“你若赢了，这块雪花肉归你。”
“这可是牛肉的精华啊，胡老三居然愿意给他”一人低声道。
“那是因为胡老三断定那毛孩赢不了……”另一人回答。
“好，一言为定！”陈东一看，眼睛发亮，这无论是做烟熏肉还是烤肉想必都是极其美味的。
那名叫胡老三的胡髯大汉一甩袖子，拿起碎骨的钝锤用力地敲着桌子，低沉响亮的声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箫笛鼓琴声纷纷止息，所有人好奇地凑了过去，才发现军营里来了这么个不速之客。
“咱们的马都回厩里吃草了，就先不比马术和弓术，咱们帐外五十米就有比武的擂台，咱们比刀术，摔跤，拳术，三场你只要赢一场就有肉吃，怎样？小子，不亏待你吧。”胡老三哼哼道，面带不屑。
“不亏不亏！若是我赢了希望阿哥你能帮我熏烤得好一点。”陈东激动道。
“呵呵……”胡老三嘴角微抽，冷哼道。
“哈哈哈……”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子不会以为他真能赢吧？咱们这军营可是精英营，打仗都是紧随在哈齐尔大汗马后的，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能走过一回合都不错了。”
“也许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有人摇摇头。
此时，胡老三和陈东都走到帐外的擂台上，许多喜欢凑热闹的鹰卫都跟了出来，手里还捧着鹿腿和美酒，只当饭桌上的助兴节目，有些对这种毫无悬念的较量兴致缺缺，干脆拿自己的琴回去接着弹。
“吉柱，你不去看吗？”
“教训个小屁孩有啥好看的？”
“你没听吗？那小孩刚刚认为自己一脸稳赢的样子，不想看到等会他那种脸被打肿的笑料样子吗？”
“我以前也是这样的，然后也被打了。”
“……”
陈东一抱拳，微微顿首，朗声道:“胡阿哥，请赐教。”
“嘁，小屁孩，别学汉人那娘们的一套，”胡老三不屑道，将一把朴刀扔给他，“这三场都是我跟你比，你只要赢一场就能蹭饭。”
陈东一把接过刀，耍了个刀花，熟悉一下手感，毕竟躺在床上大半个月了，身体还有些僵硬，“都是胡阿哥跟我比吗？那累了可要休息，我体力很好哦，这几年的那达慕我都有得奖的呢。”
台下的人一听，一片喧哗，又是各种冷嘲热讽，觉得这小子未免太太不自量力了。
“哈哈，你能得奖那是因为你参加的是儿童组吧！”胡老三嗤之以鼻，“小子，我让你一招，你先攻吧。”
陈东闻言，微微一叹，认真道:“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话音刚落，陈东的身形就犹如炮弹般飞射而出，擂台不大，瞬息之间便欺身而至，手臂一扬顺势竖刀纵劈！
那胡老三一惊，似是没想到陈东的速度那么快，但老道的经验还是迅速帮他做出了反应横刀一挡，但那刀锋即将接触之前忽然一变，陈东手掌一翻，刀刃顺时针划圈一挑，刀背直将胡老三的刀顶开。
胡老三失去平衡，身躯后仰，陈东顺势一脚踹在他小腹上，爆发而出的巨大力道竟直接将胡老三这壮硕的身形踢飞。
“唔～”众人皆是一惊，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而后便看到胡老三倒飞而出。
胡老三在半空中直接催动内力，落地匆匆后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感到惊讶的同时更多是丢脸的恼怒。他低吼一声，持刀猛突，如饿狼扑食般迅猛。
“我靠，胡老三轻敌吃了亏，现在气急败坏了哈哈哈……”有观众低声笑道。
陈东望着视野中迅速放大的胡老三，身体一僵，感到有些紧张，但知道这是比试而非厮杀，那种紧张感便一扫而空，迎刀而上。
他今日说是去蹭饭，最主要就是要锻炼自己的实战能力，这是摆脱懦夫的第一步——相信自己的力量。
“铛铛铛！”撞击声不绝于耳，明明是木制的朴刀，在两人强大的力道下竟泛起了金铁声。
胡老三侧向一移，一记跨步压劈，内力迸发，刀锋上泛起炽热的气焰，直轰陈东胸腔。
“胡老三动真格的了，这小子要败了。”那辫子男眼睛微眯，突然说出那么一句。
“确实……”旁边的人也感受到那躁动的内力，深以为然，胡老三的修为放眼整个精英鹰卫也是上等水准了。
谁知这霸道的一击陈东不仅不避，反向跑动一个半转身斜刀硬上，内力催动，刀锋上竟燃青色的烈焰！
“啊这……”众人不禁瞪大了眼睛，与胡老三的气焰不同，他的内力是虚无的气体，而陈东内力催生的烈焰却像是实质的火焰，这就说明，陈东的武学修为竟在身为精英鹰卫的胡老三之上！
刀刃相接，音爆声崩然而起，木制的朴刀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直接四分五裂。
“嘭！”胡老三的身影飞出，他竟直接被巨大的力道轰出擂台！
胡老三还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匆匆爬起，布甲上灰扑扑的，模样狼狈不已。
“哈哈哈，胡老三太丢人了吧，还转了几圈！”大家见状，纷纷笑道。
“可恶！小子，我们再来！”胡老三感受到众人的视线，感觉自尊心收到极大的伤害，脸色一阵发紫，牙齿紧咬得都快崩碎了。
“可你已经输了呀，我可以吃牛肉了吧。”陈东挠挠头道。
那胡老三迅速又回到擂台上，如愤怒的公牛般喘着粗气，吼道:“对，刀法我输了，牛肉你可以吃！”
“那咱们就去吃吧！”陈东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准备跳下擂台。
胡老三急忙拦住他，叫道: “尼玛的，老子说比三场，三场！”
“可胡阿哥你也说了只要赢一场就有肉起了呀，那既然都赢了又何必打三场？”陈东看着身体都气得哆嗦的胡老三，感到有些莫名。
“妈的！只要摔跤你也赢我，我多加一份烤羊排，就算输了雪花牛肉也是你的！”
“当真？！”本来要佯装换个方向下台的陈东一听，顿时又来精神了。切磋本来就是自己最主要的目的，本来只是装装不想打的样子，不曾想还有意外之喜，这样就可以打包给沁月一点了。
这些日子为了调养身体，陈东的饮食一直是极为清淡的，以豆类和奶类为主，现在大病初愈，想换饮食必然会遭到沁月的反对。而作为一个蛮族人对肉类自然是无比渴求的，陈东可馋了很久了。
“废话，当这么多人的面我岂能诈你？”
“那好吧！”
这回可好看了，人们纷纷起哄，声势大躁，直接吸引了那些原本不敢兴趣的鹰卫，一时间，整个兵营的战士都围在擂台旁观此一战。
四分之一柱香后，胡老三力竭地倒在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仰视上方锁住他身体，还一脸紧张怕他再次挣扎反击的少年的脸，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敬畏。
“我输了……”
“呼～”陈东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生怕这个倔强的大叔纠缠不休。
原本哄闹的台下此是竟一片寂静，众人微微张着嘴，神态各异，但更多的无非是深深的惊讶以及钦佩。
“好！！”
“啪啪啪……”随着一声呐喊，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久久不绝，先前那些冷嘲热讽的人从不可思议最终变成了衷心的鼓舞者。
“拔都儿！拔都儿！”鹰卫们呐喊着这个对蛮族勇士的尊称。
在蛮族，强者为尊，不论年方几何。
“我靠，这哪里来的小变态……”
“还好咱没上台，不然脸可丢大发了。”
“不过胡老三输给这般强者，也是心服口服了。”
“什么时候咱草原也出了这样的少年奇才啊！”
“……”
“阿布，你可是咱们精英鹰卫的副统帅，要是你上去跟那小子打，还是可以稳赢的吧？”有个人问那个辫子男。
“废话，我怎么说也是准地字榜的实力，当然能赢，如果我连个15、16岁小子都输了，还有什么资格当哈齐尔大汗的左膀右臂？”叫“阿布”的辫子男瞥了一眼那人，哼道。
“那不是还有拳术吗？那不如你……”
“你妹的，还嫌不够丢人啊？身为鹰卫，让人家一个少年连战三场？”辫子男骂道，“听说大君16岁时也曾战胜朔方和坤夷军营身经百战的蛮族战士，而这个少年更了不得，以这种几乎是碾压的优势打败胡老三，将来必成大器。”
“你是说这小子比大君还厉害？大君可是天字榜的高手……”
“哪个高手不是慢慢修炼上来的？至少在天赋上，这个小变态…犹有过之！”辫子男，鹰卫副统帅白音提布沉声道。
（作者有话:不好意思啊，最近忙着大学的期末考核，时间很紧，又拖了一两天，特此献上6000多字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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