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肖鼠（九）
“徐先生......”耳畔中泛起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天际，徐蔚的眼皮抖了抖，一种强烈的困意使他不想睁开眼。
“徐先生！徐先生！”眼前忽然一片光亮，放眼望去是万里的晴空，深邃的蔚蓝下摇曳着片片纯白。
我明明闭着眼，为什么......
“徐先生，你发什么呆呢？客人都等急啦！”一个温婉的女声传来，柔软的事物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徐蔚蓦然回首，扑入眼帘的是楚晴那双水灵灵，略带疑惑的眸子。
“楚...楚晴？”徐蔚急忙抓住了她那只扯自己衣角的小手，那触感犹如棉花般柔软，女孩子的身体都这么软的吗？
楚晴吓了一跳，清丽的俏脸上飞过几片绯红，她急急地把手缩了回来，带着颤声道：“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别人都看着呢...要摸，也得先收摊过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更如蚊声细语般。
“什么情况？我...我不是...”徐蔚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女孩的媚态，环顾了一下四周，其身于苏州城南，燕尔桥摊，风景杨柳依依，渭水潺潺，细品还有琴音瑟瑟，清风浚浚。
其间往来路人无不识白丁，笑脸常开，身无佩匕，袖无缺瘘。
此时正当午后，风和日丽，当有
“树头百啭莺莺语，梁上新来燕燕飞”之咏颂。
徐蔚一阵幌神。
“徐先生，你这书画......”客人忍不住说道。
徐蔚闻声垂首，发现自己写到一半的《白虎志》因为自己的发呆而被毛笔尖上滴落的墨汁毁掉了。
“呃......”徐蔚挠挠头，重新取了一张纸，小心翼翼地磨了磨砚台，歉然道，“抱歉，我多给您写一张吧。”
他扬起笔，想点染环境以便描绘白虎姿态，笔尖一落下，荡漾开来的却是浓稠的鲜血，吞噬着纯白。
徐蔚的身子僵住了。
日常围在一旁翘首而望的客人们消失了，但景色依旧那么美，那琴声还在悠悠地扬着，唯独这滩血显得是多么的突兀。
“你就算死了，我想把她如何也不过顺带。”冷冽的声音响起，徐蔚急急转身，却看到楚晴被那个黑袍青年扼着咽喉，脸色发紫，支吾得发不出声。
“你放开她！”徐蔚惊怒道，一甩手，摸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徐蔚愕然。
“你想要这个？”那青年笑嘻嘻地从身后抽出一个细长的物件，正是归墟刀。
徐蔚运起内力，指尖一招，那刀仍是纹丝不动，甚至其上的符文都没有共鸣。
“什么...”
“对于一个败者，你的自我放弃就已经代表抛弃了你最重要的伙伴，《天下名谱》里的兵器虽是凡人所制，却也有那么一丝灵性，你就这样草草抛弃了忠实的它，它还会回来吗？”那青年笑笑，带着几分嘲讽与玩味。
“你...”徐蔚怒发冲冠，盯着那人的脸，双眸仿佛要喷出火来，但仅仅几息后，便颓然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先放过她好吗...求求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徐蔚的语气软了下来，紧握的双拳无力地垂下。
“哈哈哈哈哈......”那青年看到徐蔚如此，不由得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忍不住挤了出来。
“原来失去信念的人会是这副模样，也罢，这样的人也没什么意思了...那最后给你点福利如何？我打算在你面前把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给办了，然后送你上路拿你的脑袋去交差。”
楚晴闻言，挣扎得更厉害了，眼泪簇簇地落下，却根本逃脱不了青年的掌心，后者为了省事，反手一切将她拍晕了。
“不不不，求求你不要伤害她，你要我怎样都可以，但求求你放过她好吗...”徐蔚半跪了下来，几乎是用一种乞求的语气了。
“跪就跪好。”青年撇了撇嘴。
“好好好...但请求你...”书生颤抖着身体，笔墨纸砚摔在了地上，墨里溢出的依旧是惊心触目的人血。
“哪那么多废话？”
徐蔚双膝重重跪地，眼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双亲逝世后他曾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给任何人跪下，而现在为了一个生命中的“过客”便违背了永生的誓言。
“这才对嘛...”青年满意地点点头，语锋一转，“但这也不算是伤害她啊，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可是极致享受的，她会很舒服的。”
说着，手掌一扯，鲜丽的桃色汉服被撕裂而开，露出里面轻薄的亵衣，初具规模的酥胸在微微耸立。
“哟～”青年眼睛一亮，啧啧赞道，“这小妮子发育得不错嘛。”
“住手……”徐蔚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让这个人停手。但身体根本不停使唤，到头来不过伸了伸手，以哀求的姿态让其停下。
“呵。”青年不屑地笑笑，捏了捏楚晴那精巧的琼鼻，旋即一个俯身便要一亲芳泽。
“住手…住手，住手！”一瞬间，徐蔚的眼中漫起血色，无数的恶鬼在心底里嘶吼，那黑暗的，寂然的事物正在如暗河般淌来。
“孩子，如果你累了，就一直睡下去吧……”那个血色的房间里，环抱着父亲残缺头颅的骷髅轻轻说道。
“啊！！”房间的瓷杯轰然破碎，暴虐的气流仿佛要撕裂空气。
归墟刀应声出鞘，于半空中划开一片寒光。
“铛！”徐蔚一睁眼，下意识就是用尽全力挥刀，但只闻金铁声一响，刀锋被两杆长枪死死抵住。
“哥，这人咋回事啊？！”一个略带稚嫩的男孩声响起。
“卧槽，我也不懂，应该是昏迷的时候YY到了啥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应道。
循声而望，是那个黑袍青年和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两人的眸中充斥着疑惑。
“你…你把楚晴怎么样了？！”徐蔚血红着眼，青筋暴起怒吼道。
“哈？”那青年挠挠头，“没怎样啊？她帮你换完药后就先回家了。”
“等等，”青年顿了顿，“徐蔚，你不会忘记了什么吧？”
“忘记什么，你他妈在说什么？！”徐蔚大口喘着粗气，那如野兽般搏命的攻击架势分毫不减。
“祁爷爷！您把这家伙医傻了！”那少年急忙扯开嗓子大喊道。
“让我出去！”徐蔚疯狂催动内力，刀身上的符文泛起光泽，一股如深渊般的压迫感席卷而开。
“卧槽！”两人不敢怠慢，用力招架着他的刀势。
“哥！”少年叫道，“要不我们先把他打晕回去吧！”
青年点点头，答道:“如果祁爷爷没回来就只能先这样了，这家伙精神状态不对劲，绝不能让他把大招放出来，不然会伤到楼下许多百姓的！”
“给我让开！我要见楚晴！”徐蔚侧移，刀身一振，一个巨大的深蓝色符文从地上冒出，融变成了漆黑如墨的水潭。
拿枪的一大一小也瞬间发动了攻势
“且慢！”一个苍老的声音急急响起，可已经来不及了。
“唔……”突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徐蔚双腿一软，直接倒了下来，而内力的灌输立刻被中断了，黑潮便也滞了下来，缓缓消逝。
“怎么…回事……”徐蔚身躯无力，头脑却清醒得很。
“唉…大伤初愈，如此用劲自然会遭到反噬，甚至殃及根基！”一个穿棕色药袍的老者朝徐蔚缓缓走来，手指摁在他的檀中穴上。
“你是谁？”徐蔚问。
“救你的人。”老者也不废话，缓缓将内力从穴道输入。
徐蔚不由得一惊，惊的并非老者的行为，毕竟他曾听闻不少江湖游医都有用内力辅助疗伤的传闻，但真正体验方才深感特殊。一般来说，修炼内力主要是为了武术，而习武之人的内力多半是暴虐,躁动的，除非是同种属性元素（比如徐蔚的水元素，黑袍青年的金元素），不然强行灌入经脉会直接捣毁人体的生理器官，有些邪门功法便是从其间衍生。但为医人而修习的内力却是一种如流水般细腻，如薄荷般清凉，令人舒适无比。
“祁爷爷，这是怎么回事？”青年朝老者尊敬地拱了拱手，询问道。
“应该是长年积累的内伤因为与你的打斗而被激发出来了，再加上他心理状态一直有些不稳定才会出现这种短暂性失忆以及梦魇。”老者悠悠地说，“这样也好，可以一次性治好了，以免日后复发。”
“多谢您……”徐蔚艰难地操控上肢想要抱拳行礼。
“敢问前辈名讳……”
“别急着谢，这可不是免费的，”老者瞥了他一眼，将他的手微微摁了回去，“你好好待着，待记忆恢复了咱们再聊聊。”
说罢，便收回内力，领着两兄弟离去了。
徐蔚发现力气回复了不少，便先挪回床上，盘腿而坐，打量着这个房间，空间虽不大，却装饰奢丽，配套齐全，甚至能嗅到淡淡的桂花香味，可见应是在苏州城某个高级客栈之内。
“失忆……梦魇……”徐蔚喃喃着，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直至不知何时，一股困意悄然袭来，徐蔚抗拒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地合上眼。
好像有一股电流穿过脑海，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
“徐先生……”那声音虽断断续续，却萦绕耳畔。
“楚晴……”徐蔚艰难地睁开眼，他一张口，顿觉喉咙一甜，吐出几口鲜血。腹部撕裂般的剧痛让他深深吸了几口凉气，但徐蔚始终坚持着不让自己的意识丧失。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就这样完蛋难免他们会对楚晴怎样……”徐蔚自语道，唤来鱼群，让它们结成一张床缓缓把自己撑上去，以节省战斗所需要的体力。
“徐先生！！”楚晴见徐蔚重伤落水而迟迟没有动静，不由得心乱如麻，她全力挣脱，情急之下竟连练武的护卫都抓不住。
“楚小姐！”那几个护卫一惊，连忙追上想要将她抓回来，刚一迈开腿却直接仰头倒下。
“怎么……”几个护卫惊骇的发现自己腰部以下的身躯都失去了知觉。
“放心，只是麻痹了你们的肌肉组织而已，过一个时辰就好了……”一个鬓发斑白的老者杵着木杖缓缓从围观的群众中走出，指间夹着几根晶亮的银针。
楚晴可对护卫的情况毫无察觉，就算知道了也不能阻止她去救徐蔚的行动，她极力奔跑着，离那个黑袍人越发地近了，她这时倒没有什么害怕，只怕自己跑慢了几秒徐蔚就多缺氧窒息几刻。
“小姐姐，前面危险可不能过去哦……”忽然，眼前冒出了一个小个子人影，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眉清目秀，脸蛋白皙，吹弹可破的肌肤如女孩一般，虽穿得简陋，那股奢气却是掩饰不住。
男孩张开臂膀，笑嘻嘻地拦住了楚晴的进路。
“我不怕，你先让开！”
“这可不是你害不害怕的问题。”男孩耸耸肩。
“你……让开！”楚晴都要急死了，但良好的素质依旧没有让她骂粗话。
“不行哦……”
楚晴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无论她如何使劲都无法撼动男孩一分一毫，小小的身躯矗立在那竟如磐石一般。
“可恶……”楚晴转向，直接往水边冲去。
“我靠，这大小姐懂水性的吗？”男孩一惊。
“江南女子懂得水性也没什么稀奇的吧，虎子你太孤陋寡闻了。”桥头边上的黑袍青年懒洋洋地答道。
“哼！谁叫你老是不带我出来玩？”男孩哼哼唧唧，身形一动，须臾之间便追上想要跳水的楚晴，指间跃动往其腰间，小腹上连点几下。
楚晴的身躯直接僵住，双腿迈不开一步。
“你混蛋！”楚晴柳眉倒竖，大怒道，她的手还能动，从袖口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闭上眼往男孩疯狂挥动，那男孩似乎没有料到，来不及躲闪。
当匕首触及血肉时楚晴狠狠地颤了一下，却发现下一刺怎么也动不了，她小心地张开眼，看到男孩笑嘻嘻的脸——他仅用两根手指便将匕锋死死扣住，令其无法寸进。
“诶呀呀～没想到楚大小姐为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竟舍得杀害一个无助的小男孩……”男孩摇摇小脑袋，“绝对是真爱了！”
他转身朝黑袍青年叫道:“哥你看看人家！你猜猜嫂子能不能为你做到这一步呢？”
“关你屁事啊小屁孩！”青年嘴角一抽。
“你们到底想怎样？！”楚晴怒道，“让我先下水救徐先生，然后要怎么样都随你们！”
“怎样？”男孩将目光投向楚晴微微隆起的酥胸上，脸上浮起坏笑。
“你休想！”楚晴心头一狠，将匕首奋力一抽往自己喉管抹去。这把匕首是父亲在那次郊外袭击后交给她的，说是再遇上无法解决的困境就用匕首刺人，或者了结自己，切不可失了贞洁。
“对不起了，徐先生……黄泉路上，有楚晴作伴，你必不孤单……”楚晴泪眼婆娑，手上动作却毫不犹豫。
忽然，手中一空，那把匕首顺到了男孩的手里。
“咱们都没开始玩呢，姐姐你怎能自尽呢？”男孩笑道。
“……”楚晴不说话了，就那样木然地看着他。
男孩见状不由得顿了顿，眼睛望向青年。
青年挠了挠头，也没有说话。
“哎……”男孩叹了口气，“罢了，看你一心求死，玩着也没意思，就顺了你意吧。”
语毕，男孩手掌一翻，匕首直朝楚晴心口刺去。
楚晴静静闭上双眼。
“操nm的，给老子住手！”水里传来一声震天怒吼，水花四溅，一个瘦削身影从中闪出，屹立在河面上，他血红着眼，额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归墟刀身上的符文前所未有的绚丽，华彩辉耀间泛着蓝宝石般的华贵。
“唔……”黑袍青年直起身，面色凝重，在那个书生的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哗哗！！”整个河面在徐蔚出现的一瞬间开始剧烈的躁动，水浪无风翻腾，清澈透明的水源染上深邃的墨色，岸边的芳草好像被侵染了某种东西，疯长成墨色的藤蔓，以石桥为中心绕成一个圈。
无数个漩涡泛起，水质变得无比粘稠，河面化为泥潭，黑色的潮掀起滔天巨浪。
“不出所料，这家伙果然有底牌。”青年笑了，朗声道，“好了，虎子。”
“诶呀呀……”男孩将匕首塞回楚晴袖口，手指一动解开了楚晴的穴道。
青年对着徐蔚抱拳道:“徐兄，解了大招吧，不然这样打起来难免伤及无辜。”
徐蔚见状一顿，警惕心令其并没有减弱内力的输出。
黑袍人从裤带中取出两个物件——一枚龙首金牌，一份书信。
“我是荆州龙门的少主，陆文，那个刚刚挟持楚晴姑娘的男孩是我弟弟陆虎，”青年举着令牌道，“咱们小时候见过你还记得吗？咱们父辈当时是重要的商贸伙伴。”
“而这个……”陆文举着书信，“是令尊的信，你看了之后便明白我们所行并非恶意。”
“我向你挑战也不过试试你的实力，如此看来，你确实有加入龙门的资本，而且地位也不会差。怎么样？考虑一下，这应该是你眼下最好的靠山了。”陆文也不绕圈子，直接开诚布公说明自己的真正来意。
“龙门陆文……父亲…的信？”徐蔚喘着粗气，脑袋还没有反映过来。
龙门，地处荆州要地，神州第一档次的大宗门之一，历史渊源不深，由南陈当朝大臣，江湖天字榜前十的“龙王”陆胤一手创立。其间弟子专精枪，拳武技，传闻设有私立组织“苍龙卫”以维护荆州治安，近几年更是因为门主经商有道，获得大量资金的涌入，一个宗派控制了荆州的冶铁命脉，龙门获得极大发展。其既是神州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也无疑是鄂地最大的一条地头蛇。
但即便如此，徐蔚还是保持着冷静，试想自己被追杀逃亡也有了数年之久，终于在下定决心离开江南的时候冒出了那么一个巨头告诉自己它们曾受到父亲的委托，能够成为自己的靠山，谁能相信？
可龙门也是身为一方巨擘，这在苏杭作威作福的三大家族也不过经商起家，杀人都要从刺客组织里雇人，跟龙门以武为本，以商为辅的庞大机构根本没法比。所以，龙门有必要帮三大家族搭把斩草除根的手吗？
徐蔚心念电转，虽仍然保持着警惕，但招式也渐渐弱了下来。
……
“确实是父亲的字迹，我自幼便跟他练字，错不了，”徐蔚小心翼翼地收起书信，“也就是说，当时我父亲意识到可能会有不测，向龙门写了一封托孤信？家父跟阁下令尊关系有那么好吗？”
“不是说有多么好，而是当时令尊只有我们龙门值得信赖，他能察觉暗流涌动，却不晓得敌人是谁，而我们龙门的作风是人人皆知的，自此才促使这封信的诞生吧。”
“那你们……”
陆文微微一叹，歉然道:“家父当时收到信后，立刻派遣了支援，可当我们的人到的时候已经……我们也没有想到他们动手那么快，做得还很隐蔽，虽然知道是苏杭三大家族所为，但居然抓不到蛛丝马迹。那些刺客都是死士，动手之前就已经服下致命的毒药，所以……”
“我知道，如果我是三大家族，要灭一个小世家也会这么做，这不怪你们，本身能请到龙门这样的巨头一份帮助就是莫大的荣幸了。”徐蔚耸拉着脑袋。
“……”陆文沉默了。
徐蔚手掌一招，归墟入鞘，只见那阴霾消散，河面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
“徐先生！！”一个倩影奔来，直直撞入徐蔚胸怀。
“唔……”徐蔚吃痛，面色一苦。
“啊……徐先生你没事吧……”楚晴见状一惊，自己太兴奋都忘记徐先生身上负了许多伤，当即后退半步，像一个犯错事的小孩低头歉然道。
“有事，被你迷住了。”一双大手环过楚晴纤细的腰间，将她拥入怀中。那淡淡血腥味夹杂着湿气萦绕鼻尖，但那指节修长的手与那怀中温暖体温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呀！”楚晴忽然脸蛋一红，把小脑袋塞进怀里不敢冒出来，细若蚊声道,“徐先生……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好多人看着呢好难为情……”
“哈哈哈……”徐蔚望得楚晴可爱的娇态，不由得心神一荡，一俯身就要吻上去。
楚晴一惊，知道逃不掉了，索性紧张地闭上眼睛，想想一个大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就感觉脸蛋要烧了起来。
“草泥马……”陆文似乎意识到什么，身形一闪到陆虎旁边直接捂住他的眼睛。
“啊啊啊，哥！这种东西我见得多了！每次在家里我去找你玩都能看到你跟嫂嫂……”
“你妹的！臭小子！你就不懂得回避一下啊？！”陆文惊怒，狠狠拍了弟弟的小脑袋瓜。
“呜呜……”陆虎捂着脑袋欲哭无泪，“你…你们干那事又不在房间里……”
“还敢顶嘴？！扇你个大嘴巴子，抽你小脑袋瓜……”
徐蔚望着楚晴近在咫尺的娇颜，淡淡一笑，缓缓收起了“攻势”，大庭广众之下对楚家小姐这样会让她很难为情的。徐蔚嗅了嗅楚晴身上桃花粉的清香，想想这样带着她私奔也挺不错的。
眼皮，变得好沉重。
楚晴见那吻迟迟没有落下，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看到那个瘦削身影轻轻靠在自己身上，男人彻底昏迷了过去，而腹间的血还在淌出，或者说其实他一直在流着血，忍着剧痛，只是强装没事罢了。
“徐先生！！”楚晴慌乱地大喊，因为她感觉得到男人的气息越发微弱了。她仔细检查，惊骇地发现徐蔚几乎是遍体鳞伤，但即使这样他依旧靠着意志强撑到现在才不支倒下。
陆家兄弟快步而来，陆文点了几穴，方才一叹:“原来这家伙伤得那么重，居然搞得跟没事人似的骗过我了，爱情的力量真是强大！”
“是呀是呀！”陆虎附和。
“伤那么重还不是你打的！”楚晴大叫。
“额嘿嘿……”陆文挠头尴尬地笑道，一把手从楚晴怀中捞过徐蔚背在身后。
“你干嘛？！”楚晴急了。
“当然是疗伤啊！他刚才身负重伤还强行收回大招，现在的状态连经脉都受损了，寻常的大夫救医不了他，我们有行家。”陆文转身就走，陆虎也跟随而去，“他可是我龙门的人，不会让他死的。”
“大小姐你若是不放心，跟上来便是。”他招了招手。
围观众人静静目送，今日苏州城这场蛟龙之斗终于落下帷幕。
（作者有话说：啊哈不好意思啊各位，QK本以为一万字就能写完，然而我大意了，没有闪！区区一万字满足不了我，所以之前答应大家的徐蔚终章推到下一章，但是我会两章连更不会拖滴！这波呢是七千字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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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徐先生！”眼前忽然一片光亮，放眼望去是万里的晴空，深邃的蔚蓝下摇曳着片片纯白。
我明明闭着眼，为什么......
“徐先生，你发什么呆呢？客人都等急啦！”一个温婉的女声传来，柔软的事物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徐蔚蓦然回首，扑入眼帘的是楚晴那双水灵灵，略带疑惑的眸子。
“楚...楚晴？”徐蔚急忙抓住了她那只扯自己衣角的小手，那触感犹如棉花般柔软，女孩子的身体都这么软的吗？
楚晴吓了一跳，清丽的俏脸上飞过几片绯红，她急急地把手缩了回来，带着颤声道：“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别人都看着呢...要摸，也得先收摊过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更如蚊声细语般。
“什么情况？我...我不是...”徐蔚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女孩的媚态，环顾了一下四周，其身于苏州城南，燕尔桥摊，风景杨柳依依，渭水潺潺，细品还有琴音瑟瑟，清风浚浚。
其间往来路人无不识白丁，笑脸常开，身无佩匕，袖无缺瘘。
此时正当午后，风和日丽，当有
“树头百啭莺莺语，梁上新来燕燕飞”之咏颂。
徐蔚一阵幌神。
“徐先生，你这书画......”客人忍不住说道。
徐蔚闻声垂首，发现自己写到一半的《白虎志》因为自己的发呆而被毛笔尖上滴落的墨汁毁掉了。
“呃......”徐蔚挠挠头，重新取了一张纸，小心翼翼地磨了磨砚台，歉然道，“抱歉，我多给您写一张吧。”
他扬起笔，想点染环境以便描绘白虎姿态，笔尖一落下，荡漾开来的却是浓稠的鲜血，吞噬着纯白。
徐蔚的身子僵住了。
日常围在一旁翘首而望的客人们消失了，但景色依旧那么美，那琴声还在悠悠地扬着，唯独这滩血显得是多么的突兀。
“你就算死了，我想把她如何也不过顺带。”冷冽的声音响起，徐蔚急急转身，却看到楚晴被那个黑袍青年扼着咽喉，脸色发紫，支吾得发不出声。
“你放开她！”徐蔚惊怒道，一甩手，摸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徐蔚愕然。
“你想要这个？”那青年笑嘻嘻地从身后抽出一个细长的物件，正是归墟刀。
徐蔚运起内力，指尖一招，那刀仍是纹丝不动，甚至其上的符文都没有共鸣。
“什么...”
“对于一个败者，你的自我放弃就已经代表抛弃了你最重要的伙伴，《天下名谱》里的兵器虽是凡人所制，却也有那么一丝灵性，你就这样草草抛弃了忠实的它，它还会回来吗？”那青年笑笑，带着几分嘲讽与玩味。
“你...”徐蔚怒发冲冠，盯着那人的脸，双眸仿佛要喷出火来，但仅仅几息后，便颓然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先放过她好吗...求求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徐蔚的语气软了下来，紧握的双拳无力地垂下。
“哈哈哈哈哈......”那青年看到徐蔚如此，不由得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忍不住挤了出来。
“原来失去信念的人会是这副模样，也罢，这样的人也没什么意思了...那最后给你点福利如何？我打算在你面前把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给办了，然后送你上路拿你的脑袋去交差。”
楚晴闻言，挣扎得更厉害了，眼泪簇簇地落下，却根本逃脱不了青年的掌心，后者为了省事，反手一切将她拍晕了。
“不不不，求求你不要伤害她，你要我怎样都可以，但求求你放过她好吗...”徐蔚半跪了下来，几乎是用一种乞求的语气了。
“跪就跪好。”青年撇了撇嘴。
“好好好...但请求你...”书生颤抖着身体，笔墨纸砚摔在了地上，墨里溢出的依旧是惊心触目的人血。
“哪那么多废话？”
徐蔚双膝重重跪地，眼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双亲逝世后他曾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给任何人跪下，而现在为了一个生命中的“过客”便违背了永生的誓言。
“这才对嘛...”青年满意地点点头，语锋一转，“但这也不算是伤害她啊，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可是极致享受的，她会很舒服的。”
说着，手掌一扯，鲜丽的桃色汉服被撕裂而开，露出里面轻薄的亵衣，初具规模的酥胸在微微耸立。
“哟～”青年眼睛一亮，啧啧赞道，“这小妮子发育得不错嘛。”
“住手……”徐蔚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让这个人停手。但身体根本不停使唤，到头来不过伸了伸手，以哀求的姿态让其停下。
“呵。”青年不屑地笑笑，捏了捏楚晴那精巧的琼鼻，旋即一个俯身便要一亲芳泽。
“住手…住手，住手！”一瞬间，徐蔚的眼中漫起血色，无数的恶鬼在心底里嘶吼，那黑暗的，寂然的事物正在如暗河般淌来。
“孩子，如果你累了，就一直睡下去吧……”那个血色的房间里，环抱着父亲残缺头颅的骷髅轻轻说道。
“啊！！”房间的瓷杯轰然破碎，暴虐的气流仿佛要撕裂空气。
归墟刀应声出鞘，于半空中划开一片寒光。
“铛！”徐蔚一睁眼，下意识就是用尽全力挥刀，但只闻金铁声一响，刀锋被两杆长枪死死抵住。
“哥，这人咋回事啊？！”一个略带稚嫩的男孩声响起。
“卧槽，我也不懂，应该是昏迷的时候YY到了啥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应道。
循声而望，是那个黑袍青年和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两人的眸中充斥着疑惑。
“你…你把楚晴怎么样了？！”徐蔚血红着眼，青筋暴起怒吼道。
“哈？”那青年挠挠头，“没怎样啊？她帮你换完药后就先回家了。”
“等等，”青年顿了顿，“徐蔚，你不会忘记了什么吧？”
“忘记什么，你他妈在说什么？！”徐蔚大口喘着粗气，那如野兽般搏命的攻击架势分毫不减。
“祁爷爷！您把这家伙医傻了！”那少年急忙扯开嗓子大喊道。
“让我出去！”徐蔚疯狂催动内力，刀身上的符文泛起光泽，一股如深渊般的压迫感席卷而开。
“卧槽！”两人不敢怠慢，用力招架着他的刀势。
“哥！”少年叫道，“要不我们先把他打晕回去吧！”
青年点点头，答道:“如果祁爷爷没回来就只能先这样了，这家伙精神状态不对劲，绝不能让他把大招放出来，不然会伤到楼下许多百姓的！”
“给我让开！我要见楚晴！”徐蔚侧移，刀身一振，一个巨大的深蓝色符文从地上冒出，融变成了漆黑如墨的水潭。
拿枪的一大一小也瞬间发动了攻势
“且慢！”一个苍老的声音急急响起，可已经来不及了。
“唔……”突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徐蔚双腿一软，直接倒了下来，而内力的灌输立刻被中断了，黑潮便也滞了下来，缓缓消逝。
“怎么…回事……”徐蔚身躯无力，头脑却清醒得很。
“唉…大伤初愈，如此用劲自然会遭到反噬，甚至殃及根基！”一个穿棕色药袍的老者朝徐蔚缓缓走来，手指摁在他的檀中穴上。
“你是谁？”徐蔚问。
“救你的人。”老者也不废话，缓缓将内力从穴道输入。
徐蔚不由得一惊，惊的并非老者的行为，毕竟他曾听闻不少江湖游医都有用内力辅助疗伤的传闻，但真正体验方才深感特殊。一般来说，修炼内力主要是为了武术，而习武之人的内力多半是暴虐,躁动的，除非是同种属性元素（比如徐蔚的水元素，黑袍青年的金元素），不然强行灌入经脉会直接捣毁人体的生理器官，有些邪门功法便是从其间衍生。但为医人而修习的内力却是一种如流水般细腻，如薄荷般清凉，令人舒适无比。
“祁爷爷，这是怎么回事？”青年朝老者尊敬地拱了拱手，询问道。
“应该是长年积累的内伤因为与你的打斗而被激发出来了，再加上他心理状态一直有些不稳定才会出现这种短暂性失忆以及梦魇。”老者悠悠地说，“这样也好，可以一次性治好了，以免日后复发。”
“多谢您……”徐蔚艰难地操控上肢想要抱拳行礼。
“敢问前辈名讳……”
“别急着谢，这可不是免费的，”老者瞥了他一眼，将他的手微微摁了回去，“你好好待着，待记忆恢复了咱们再聊聊。”
说罢，便收回内力，领着两兄弟离去了。
徐蔚发现力气回复了不少，便先挪回床上，盘腿而坐，打量着这个房间，空间虽不大，却装饰奢丽，配套齐全，甚至能嗅到淡淡的桂花香味，可见应是在苏州城某个高级客栈之内。
“失忆……梦魇……”徐蔚喃喃着，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直至不知何时，一股困意悄然袭来，徐蔚抗拒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地合上眼。
好像有一股电流穿过脑海，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
“徐先生……”那声音虽断断续续，却萦绕耳畔。
“楚晴……”徐蔚艰难地睁开眼，他一张口，顿觉喉咙一甜，吐出几口鲜血。腹部撕裂般的剧痛让他深深吸了几口凉气，但徐蔚始终坚持着不让自己的意识丧失。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就这样完蛋难免他们会对楚晴怎样……”徐蔚自语道，唤来鱼群，让它们结成一张床缓缓把自己撑上去，以节省战斗所需要的体力。
“徐先生！！”楚晴见徐蔚重伤落水而迟迟没有动静，不由得心乱如麻，她全力挣脱，情急之下竟连练武的护卫都抓不住。
“楚小姐！”那几个护卫一惊，连忙追上想要将她抓回来，刚一迈开腿却直接仰头倒下。
“怎么……”几个护卫惊骇的发现自己腰部以下的身躯都失去了知觉。
“放心，只是麻痹了你们的肌肉组织而已，过一个时辰就好了……”一个鬓发斑白的老者杵着木杖缓缓从围观的群众中走出，指间夹着几根晶亮的银针。
楚晴可对护卫的情况毫无察觉，就算知道了也不能阻止她去救徐蔚的行动，她极力奔跑着，离那个黑袍人越发地近了，她这时倒没有什么害怕，只怕自己跑慢了几秒徐蔚就多缺氧窒息几刻。
“小姐姐，前面危险可不能过去哦……”忽然，眼前冒出了一个小个子人影，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眉清目秀，脸蛋白皙，吹弹可破的肌肤如女孩一般，虽穿得简陋，那股奢气却是掩饰不住。
男孩张开臂膀，笑嘻嘻地拦住了楚晴的进路。
“我不怕，你先让开！”
“这可不是你害不害怕的问题。”男孩耸耸肩。
“你……让开！”楚晴都要急死了，但良好的素质依旧没有让她骂粗话。
“不行哦……”
楚晴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无论她如何使劲都无法撼动男孩一分一毫，小小的身躯矗立在那竟如磐石一般。
“可恶……”楚晴转向，直接往水边冲去。
“我靠，这大小姐懂水性的吗？”男孩一惊。
“江南女子懂得水性也没什么稀奇的吧，虎子你太孤陋寡闻了。”桥头边上的黑袍青年懒洋洋地答道。
“哼！谁叫你老是不带我出来玩？”男孩哼哼唧唧，身形一动，须臾之间便追上想要跳水的楚晴，指间跃动往其腰间，小腹上连点几下。
楚晴的身躯直接僵住，双腿迈不开一步。
“你混蛋！”楚晴柳眉倒竖，大怒道，她的手还能动，从袖口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闭上眼往男孩疯狂挥动，那男孩似乎没有料到，来不及躲闪。
当匕首触及血肉时楚晴狠狠地颤了一下，却发现下一刺怎么也动不了，她小心地张开眼，看到男孩笑嘻嘻的脸——他仅用两根手指便将匕锋死死扣住，令其无法寸进。
“诶呀呀～没想到楚大小姐为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竟舍得杀害一个无助的小男孩……”男孩摇摇小脑袋，“绝对是真爱了！”
他转身朝黑袍青年叫道:“哥你看看人家！你猜猜嫂子能不能为你做到这一步呢？”
“关你屁事啊小屁孩！”青年嘴角一抽。
“你们到底想怎样？！”楚晴怒道，“让我先下水救徐先生，然后要怎么样都随你们！”
“怎样？”男孩将目光投向楚晴微微隆起的酥胸上，脸上浮起坏笑。
“你休想！”楚晴心头一狠，将匕首奋力一抽往自己喉管抹去。这把匕首是父亲在那次郊外袭击后交给她的，说是再遇上无法解决的困境就用匕首刺人，或者了结自己，切不可失了贞洁。
“对不起了，徐先生……黄泉路上，有楚晴作伴，你必不孤单……”楚晴泪眼婆娑，手上动作却毫不犹豫。
忽然，手中一空，那把匕首顺到了男孩的手里。
“咱们都没开始玩呢，姐姐你怎能自尽呢？”男孩笑道。
“……”楚晴不说话了，就那样木然地看着他。
男孩见状不由得顿了顿，眼睛望向青年。
青年挠了挠头，也没有说话。
“哎……”男孩叹了口气，“罢了，看你一心求死，玩着也没意思，就顺了你意吧。”
语毕，男孩手掌一翻，匕首直朝楚晴心口刺去。
楚晴静静闭上双眼。
“操nm的，给老子住手！”水里传来一声震天怒吼，水花四溅，一个瘦削身影从中闪出，屹立在河面上，他血红着眼，额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归墟刀身上的符文前所未有的绚丽，华彩辉耀间泛着蓝宝石般的华贵。
“唔……”黑袍青年直起身，面色凝重，在那个书生的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哗哗！！”整个河面在徐蔚出现的一瞬间开始剧烈的躁动，水浪无风翻腾，清澈透明的水源染上深邃的墨色，岸边的芳草好像被侵染了某种东西，疯长成墨色的藤蔓，以石桥为中心绕成一个圈。
无数个漩涡泛起，水质变得无比粘稠，河面化为泥潭，黑色的潮掀起滔天巨浪。
“不出所料，这家伙果然有底牌。”青年笑了，朗声道，“好了，虎子。”
“诶呀呀……”男孩将匕首塞回楚晴袖口，手指一动解开了楚晴的穴道。
青年对着徐蔚抱拳道:“徐兄，解了大招吧，不然这样打起来难免伤及无辜。”
徐蔚见状一顿，警惕心令其并没有减弱内力的输出。
黑袍人从裤带中取出两个物件——一枚龙首金牌，一份书信。
“我是荆州龙门的少主，陆文，那个刚刚挟持楚晴姑娘的男孩是我弟弟陆虎，”青年举着令牌道，“咱们小时候见过你还记得吗？咱们父辈当时是重要的商贸伙伴。”
“而这个……”陆文举着书信，“是令尊的信，你看了之后便明白我们所行并非恶意。”
“我向你挑战也不过试试你的实力，如此看来，你确实有加入龙门的资本，而且地位也不会差。怎么样？考虑一下，这应该是你眼下最好的靠山了。”陆文也不绕圈子，直接开诚布公说明自己的真正来意。
“龙门陆文……父亲…的信？”徐蔚喘着粗气，脑袋还没有反映过来。
龙门，地处荆州要地，神州第一档次的大宗门之一，历史渊源不深，由南陈当朝大臣，江湖天字榜前十的“龙王”陆胤一手创立。其间弟子专精枪，拳武技，传闻设有私立组织“苍龙卫”以维护荆州治安，近几年更是因为门主经商有道，获得大量资金的涌入，一个宗派控制了荆州的冶铁命脉，龙门获得极大发展。其既是神州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也无疑是鄂地最大的一条地头蛇。
但即便如此，徐蔚还是保持着冷静，试想自己被追杀逃亡也有了数年之久，终于在下定决心离开江南的时候冒出了那么一个巨头告诉自己它们曾受到父亲的委托，能够成为自己的靠山，谁能相信？
可龙门也是身为一方巨擘，这在苏杭作威作福的三大家族也不过经商起家，杀人都要从刺客组织里雇人，跟龙门以武为本，以商为辅的庞大机构根本没法比。所以，龙门有必要帮三大家族搭把斩草除根的手吗？
徐蔚心念电转，虽仍然保持着警惕，但招式也渐渐弱了下来。
……
“确实是父亲的字迹，我自幼便跟他练字，错不了，”徐蔚小心翼翼地收起书信，“也就是说，当时我父亲意识到可能会有不测，向龙门写了一封托孤信？家父跟阁下令尊关系有那么好吗？”
“不是说有多么好，而是当时令尊只有我们龙门值得信赖，他能察觉暗流涌动，却不晓得敌人是谁，而我们龙门的作风是人人皆知的，自此才促使这封信的诞生吧。”
“那你们……”
陆文微微一叹，歉然道:“家父当时收到信后，立刻派遣了支援，可当我们的人到的时候已经……我们也没有想到他们动手那么快，做得还很隐蔽，虽然知道是苏杭三大家族所为，但居然抓不到蛛丝马迹。那些刺客都是死士，动手之前就已经服下致命的毒药，所以……”
“我知道，如果我是三大家族，要灭一个小世家也会这么做，这不怪你们，本身能请到龙门这样的巨头一份帮助就是莫大的荣幸了。”徐蔚耸拉着脑袋。
“……”陆文沉默了。
徐蔚手掌一招，归墟入鞘，只见那阴霾消散，河面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
“徐先生！！”一个倩影奔来，直直撞入徐蔚胸怀。
“唔……”徐蔚吃痛，面色一苦。
“啊……徐先生你没事吧……”楚晴见状一惊，自己太兴奋都忘记徐先生身上负了许多伤，当即后退半步，像一个犯错事的小孩低头歉然道。
“有事，被你迷住了。”一双大手环过楚晴纤细的腰间，将她拥入怀中。那淡淡血腥味夹杂着湿气萦绕鼻尖，但那指节修长的手与那怀中温暖体温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呀！”楚晴忽然脸蛋一红，把小脑袋塞进怀里不敢冒出来，细若蚊声道,“徐先生……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好多人看着呢好难为情……”
“哈哈哈……”徐蔚望得楚晴可爱的娇态，不由得心神一荡，一俯身就要吻上去。
楚晴一惊，知道逃不掉了，索性紧张地闭上眼睛，想想一个大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就感觉脸蛋要烧了起来。
“草泥马……”陆文似乎意识到什么，身形一闪到陆虎旁边直接捂住他的眼睛。
“啊啊啊，哥！这种东西我见得多了！每次在家里我去找你玩都能看到你跟嫂嫂……”
“你妹的！臭小子！你就不懂得回避一下啊？！”陆文惊怒，狠狠拍了弟弟的小脑袋瓜。
“呜呜……”陆虎捂着脑袋欲哭无泪，“你…你们干那事又不在房间里……”
“还敢顶嘴？！扇你个大嘴巴子，抽你小脑袋瓜……”
徐蔚望着楚晴近在咫尺的娇颜，淡淡一笑，缓缓收起了“攻势”，大庭广众之下对楚家小姐这样会让她很难为情的。徐蔚嗅了嗅楚晴身上桃花粉的清香，想想这样带着她私奔也挺不错的。
眼皮，变得好沉重。
楚晴见那吻迟迟没有落下，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看到那个瘦削身影轻轻靠在自己身上，男人彻底昏迷了过去，而腹间的血还在淌出，或者说其实他一直在流着血，忍着剧痛，只是强装没事罢了。
“徐先生！！”楚晴慌乱地大喊，因为她感觉得到男人的气息越发微弱了。她仔细检查，惊骇地发现徐蔚几乎是遍体鳞伤，但即使这样他依旧靠着意志强撑到现在才不支倒下。
陆家兄弟快步而来，陆文点了几穴，方才一叹:“原来这家伙伤得那么重，居然搞得跟没事人似的骗过我了，爱情的力量真是强大！”
“是呀是呀！”陆虎附和。
“伤那么重还不是你打的！”楚晴大叫。
“额嘿嘿……”陆文挠头尴尬地笑道，一把手从楚晴怀中捞过徐蔚背在身后。
“你干嘛？！”楚晴急了。
“当然是疗伤啊！他刚才身负重伤还强行收回大招，现在的状态连经脉都受损了，寻常的大夫救医不了他，我们有行家。”陆文转身就走，陆虎也跟随而去，“他可是我龙门的人，不会让他死的。”
“大小姐你若是不放心，跟上来便是。”他招了招手。
围观众人静静目送，今日苏州城这场蛟龙之斗终于落下帷幕。
（作者有话说：啊哈不好意思啊各位，QK本以为一万字就能写完，然而我大意了，没有闪！区区一万字满足不了我，所以之前答应大家的徐蔚终章推到下一章，但是我会两章连更不会拖滴！这波呢是七千字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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