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牢笼
大周436年。
永兴都城，长庆宫中。
此刻，日上三竿，阳光明媚，几只不知名的小鸟窜出家门，在树枝间跳跃，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小李子，小李子……快来服侍朕穿衣！”
一张大床上，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手舞足蹈，蹦蹦跳跳，嘴里不停地嚷嚷着。
被子掉在一旁，衣服散落一地。
此地叫做永乐殿，地方虽小，却是当朝大周皇帝居住的地方。
殿外，几位带刀侍卫笔直地站立着，目不斜视，耳听八方，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许久，大门吱呀一声，缓缓走进来一位老头，他满头白发，一脸皱纹，双手合拢在胸前，悄无声息地朝着大床走去。
不多会，便来到了大床前，拾起被子，捡起衣服。
不慌不忙。
收拾完，才来到衣柜前，一把便把小皇帝揪了出来。
“咦，怎么是吴爷爷，小李子呢？”
小皇帝有些疑惑，当时叫嚷完，自己很快便躲进了衣柜，等了半天没见小李子进来，刚想出去时，听见开门声，于是忍住出去的冲动，继续躲在衣柜中，让小李子好好找去，急死他。
哪知等来的却是吴爷爷。
小皇帝口中的吴爷爷，是三朝老太监，太监中辈分最大，年纪最长，可以说，整个皇宫中没谁比他更老的。
他服侍过先皇，自己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可以说算是自己的长辈，自己一直都很尊重他，也没将他当一个奴才来看待，确确实实将他当做长辈对待。
为此，前几年才会选择其他太监来服侍自己，让他退下来，好好享受晚年生活。
出宫或者继续呆在宫中，都随他。
出乎意料的是，不像其他人，有了钱，有了出宫的机会，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
他没有，选择留了下来。
用他的话说，出去了没个熟悉的地方，不自在，宫里他熟悉，希望可以继续呆在宫中，好好伺候皇上。
自己也就由着他去了，没多想。
留下来的这几年，吴爷爷很少来看他，但是每次来，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貌似服侍他的小太监与他关系亲密一点，打打闹闹，玩玩捉迷藏，过不了多久，就会由于各种原因而离开。
蛊惑皇帝，或者对皇帝的安全存在威胁，或者发疯了什么的，理由稀奇古怪，没一点可以相信的。
他曾想挽救。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父皇母后都不在了，他身边没有一个支持的人，或者说支持他的人都不在了。
大臣们互相扯皮子，形同虚设，一群饭桶，只管自己的饭碗。
没人听他说，没人照他说的去做，他这个皇帝只是一个摆设而已，连木偶都不如。
呵，摆设！
大周，明面上还是他当皇帝，背后却不知道是谁当皇帝。
很早，他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他开始认命，只希望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下去。
他渴望友谊，渴望快乐，哪怕是和小太监们玩耍。
可惜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要求，他们都不允许，都要剥夺！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威胁不到他们。
也没那个能力去威胁他们！
但没用，这不是他说了算！
身边的太监换了一个又一个，他就像一个沾了霉运的人，靠近他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每次，吴爷爷来永乐殿便会照顾他一段时间，也预示着接下来会另外派一个太监来伺候他。
期间，吴爷爷会叮嘱新来的太监一些注意事项以及他的习惯等等，直到他满意为止。
吴爷爷很疼他，但他渐渐也看出了一丝不一样，这疼爱之下，未必真是疼爱，或许是刺，扎人的刺！
以前他不懂，也不需要想这些，现在现实逼迫，经历多了，不得不胡思乱想，往坏处想，才发觉，周围没几个是对他好的人。
小李子跟着他才不到两个月时间，但很快成了他的朋友。
他学得很快，当初吴爷爷都感到惊讶，夸奖他来着。
他能说会道，能将进宫前的见闻编故事一样一一讲给自己听，百听不厌，这是他最喜欢小李子的一点，因为没经历过，所以每次听着都很认真，害怕漏了什么精彩的部分。
此外，小李子还会玩各种游戏，一根绳，几颗石子都能玩出不同的花样来，让他欣喜不已，新世界的大门似乎正在朝着他打开。
然而，这扇大门估计也要关上了……
小李子到底去哪了？
小皇帝心底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回皇上，小李子走了。”
“走？走哪了？”
走出衣柜，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小皇帝一时间还没明白那个意思。
走？去哪儿？
跟在自己身边不是很好吗？
昨夜还说着今天一起玩捉迷藏来着。
“就是死了。”
老头看着小皇帝，面带微笑，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仿佛死去的不是一个人。
闻言，小皇帝的内心仿佛被雷电击打了一下，小手颤了颤，死了，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说好的一起玩捉迷藏的！
突然，他有点想哭，可是不想哭出来让人知道。
对于吴爷爷，他感到越来越陌生，和以前的吴爷爷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以前，吴爷爷的笑容，让他感到温暖，会随着一起开怀大笑。
现在，同样的笑容，却是看着有点渗人。他不敢直视这样的笑容，太吓人。
此刻，低着头，他也能感受到。
“吴爷爷，帮我拍拍后背。”说着，小皇帝转过身去，借此，鼻子微微抽动一下，忍住了哭出来的冲动。
“今早，永慈宫那边的宫女起来打水的时候，发现水井中飘着一具尸体，吓得不轻，哆哆哆嗦半天才找到侍卫，打捞上来。”
突然，老头笑了起来，一边轻轻拍打着小皇帝的后背，一边接着道：“打捞起来时，大家一眼便认出是小李子，毕竟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伺候皇上您，不认识也得认识不是。”
“听说啊，那肚子鼓胀得像一个圆球一样，可逗了。”
老头满脸笑意，眯着的双眼清晰可见小皇帝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的内心在欢笑，在哭泣。
这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
昨日，大周冤枉他吴家，杀尽他吴家，今日，他要替吴家报仇，要在眼前之人身上狠狠报复回来。
五十年前，吴家覆灭，独他一人生还，颠沛流离，生不如死。
不幸中的不幸，更是被拐卖进宫中成了太监，吴家至此真正意义上算是绝了户，但天无绝人之路，也给了他报仇的机会。
在这宫中，他为周家为奴为狗数十年，终于等来了机会。
先皇在世，大周气数未尽，各诸侯只是有贼心没贼胆，但是衰败的趋势不可阻挡。
如今，这大周乱了，连这皇宫内外都是各诸侯的人，哈哈哈。
眼前的小皇帝，已经是那牢笼中的鸟，飞不出去的，也别想飞出去。
这一刻，他眼中恶毒，真想用双手狠狠地掐住小皇帝的脖子，使劲掐着，使劲掐着，直到没有呼吸。
但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周家了，不行，绝对不能便宜了周家，自己一定要好好折磨这小皇帝，给他最好的，让他在这牢笼中感受到温暖，感受到友情，这些是他想要的，自己经历过，知道这些，然后再毁掉，看他痛苦，看他绝望……
对，看他痛苦，看他绝望，越痛苦，越绝望，自己就越开心，越兴奋。
数十年来，他算是苦尽甘来了。
此外，他也怕自己掐不死小皇帝，毕竟老了，而小皇帝还年轻，一个不慎，没能掐死小皇帝，死的就可能是自己。
他还不能死，大周还没亡，小皇帝还没死，他不能死在前面，不然死不瞑目。
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念头，老头从衣柜中取出一套衣服，笑眯眯的给小皇帝穿上。
“瞧，皇上，这是您最喜欢穿的一套衣服，老奴这就给您穿上，穿上了，好去用膳，今天有您最喜欢吃的莲子羹，新鲜着呢。”
“这人啊，总有不顺利的时候，小李子能够伺候皇上，那是他的福气，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皇上不必为他伤心，小心龙体。”
“好了，瞧瞧，这身衣服穿在皇上的身上就是不一样，英俊潇洒，天下谁人能比得过。”
“走，皇上该去用膳了。”
此刻，小皇帝还没从小李子走了这件事上缓过神来，只能任由老头牵着，犹如牵线木偶。
……
膳后。
“吴爷爷，朕想独自一人静一静，你先回吧。”
“不可，皇上……”
“先回吧！”
老头有点诧异，小皇帝以前可不会这样，难道发现了什么？
不过看他一脸平静，倒不像，没看出什么，老头也不再坚持，缓缓离去。
呼，小皇帝深深呼出一口气，起身，朝外走去，四处走走，走到哪里都行。
小李子走了。
吴爷爷看起来也不是真的对他好。
他无依无靠的，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父皇母后，为什么你们早早就走了，独独留下我一人！”
“周兴！呵，父皇您给我取的好名字，可是我做不到啊，辜负您了……”
小皇帝一路喃喃自语，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一塘荷花争相开放，香飘满园，边上，一棵老杏树生机勃勃。据说此树是大周开国皇帝所种，算起来，已有四百多年，这皇帝都换了十几位，树还在，人不如树啊。
绕着老杏树转了一圈，小皇帝陷入深深的回忆中，开心地笑了起来。
父皇还在时，常常带着他来这里玩，记得这里本来是有秋千的，一到秋天，树下就会铺满金黄色的落叶，一层又一层，那时，他就坐在秋千上，父皇在后面推，他嚷嚷着用力推，好飞得更高，可往往就是从秋千上飞出去，砸在这片金黄色的海洋中，激起一层波浪，又迅速钻出，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可惜，父皇没了，这秋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孩子，咳咳，要是在这宫中待不下去了，找个机会，出宫做一个平凡人吧！”
父皇临终时所说的话，他还清清楚楚地记着。
然而，这皇宫已是他的牢笼，他出不去！
当初父皇您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今天？
小皇帝惨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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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都城，长庆宫中。
此刻，日上三竿，阳光明媚，几只不知名的小鸟窜出家门，在树枝间跳跃，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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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大床上，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手舞足蹈，蹦蹦跳跳，嘴里不停地嚷嚷着。
被子掉在一旁，衣服散落一地。
此地叫做永乐殿，地方虽小，却是当朝大周皇帝居住的地方。
殿外，几位带刀侍卫笔直地站立着，目不斜视，耳听八方，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许久，大门吱呀一声，缓缓走进来一位老头，他满头白发，一脸皱纹，双手合拢在胸前，悄无声息地朝着大床走去。
不多会，便来到了大床前，拾起被子，捡起衣服。
不慌不忙。
收拾完，才来到衣柜前，一把便把小皇帝揪了出来。
“咦，怎么是吴爷爷，小李子呢？”
小皇帝有些疑惑，当时叫嚷完，自己很快便躲进了衣柜，等了半天没见小李子进来，刚想出去时，听见开门声，于是忍住出去的冲动，继续躲在衣柜中，让小李子好好找去，急死他。
哪知等来的却是吴爷爷。
小皇帝口中的吴爷爷，是三朝老太监，太监中辈分最大，年纪最长，可以说，整个皇宫中没谁比他更老的。
他服侍过先皇，自己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可以说算是自己的长辈，自己一直都很尊重他，也没将他当一个奴才来看待，确确实实将他当做长辈对待。
为此，前几年才会选择其他太监来服侍自己，让他退下来，好好享受晚年生活。
出宫或者继续呆在宫中，都随他。
出乎意料的是，不像其他人，有了钱，有了出宫的机会，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
他没有，选择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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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就由着他去了，没多想。
留下来的这几年，吴爷爷很少来看他，但是每次来，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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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想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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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互相扯皮子，形同虚设，一群饭桶，只管自己的饭碗。
没人听他说，没人照他说的去做，他这个皇帝只是一个摆设而已，连木偶都不如。
呵，摆设！
大周，明面上还是他当皇帝，背后却不知道是谁当皇帝。
很早，他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他开始认命，只希望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下去。
他渴望友谊，渴望快乐，哪怕是和小太监们玩耍。
可惜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要求，他们都不允许，都要剥夺！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威胁不到他们。
也没那个能力去威胁他们！
但没用，这不是他说了算！
身边的太监换了一个又一个，他就像一个沾了霉运的人，靠近他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每次，吴爷爷来永乐殿便会照顾他一段时间，也预示着接下来会另外派一个太监来伺候他。
期间，吴爷爷会叮嘱新来的太监一些注意事项以及他的习惯等等，直到他满意为止。
吴爷爷很疼他，但他渐渐也看出了一丝不一样，这疼爱之下，未必真是疼爱，或许是刺，扎人的刺！
以前他不懂，也不需要想这些，现在现实逼迫，经历多了，不得不胡思乱想，往坏处想，才发觉，周围没几个是对他好的人。
小李子跟着他才不到两个月时间，但很快成了他的朋友。
他学得很快，当初吴爷爷都感到惊讶，夸奖他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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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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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小皇帝的内心仿佛被雷电击打了一下，小手颤了颤，死了，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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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吴爷爷，他感到越来越陌生，和以前的吴爷爷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以前，吴爷爷的笑容，让他感到温暖，会随着一起开怀大笑。
现在，同样的笑容，却是看着有点渗人。他不敢直视这样的笑容，太吓人。
此刻，低着头，他也能感受到。
“吴爷爷，帮我拍拍后背。”说着，小皇帝转过身去，借此，鼻子微微抽动一下，忍住了哭出来的冲动。
“今早，永慈宫那边的宫女起来打水的时候，发现水井中飘着一具尸体，吓得不轻，哆哆哆嗦半天才找到侍卫，打捞上来。”
突然，老头笑了起来，一边轻轻拍打着小皇帝的后背，一边接着道：“打捞起来时，大家一眼便认出是小李子，毕竟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伺候皇上您，不认识也得认识不是。”
“听说啊，那肚子鼓胀得像一个圆球一样，可逗了。”
老头满脸笑意，眯着的双眼清晰可见小皇帝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的内心在欢笑，在哭泣。
这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
昨日，大周冤枉他吴家，杀尽他吴家，今日，他要替吴家报仇，要在眼前之人身上狠狠报复回来。
五十年前，吴家覆灭，独他一人生还，颠沛流离，生不如死。
不幸中的不幸，更是被拐卖进宫中成了太监，吴家至此真正意义上算是绝了户，但天无绝人之路，也给了他报仇的机会。
在这宫中，他为周家为奴为狗数十年，终于等来了机会。
先皇在世，大周气数未尽，各诸侯只是有贼心没贼胆，但是衰败的趋势不可阻挡。
如今，这大周乱了，连这皇宫内外都是各诸侯的人，哈哈哈。
眼前的小皇帝，已经是那牢笼中的鸟，飞不出去的，也别想飞出去。
这一刻，他眼中恶毒，真想用双手狠狠地掐住小皇帝的脖子，使劲掐着，使劲掐着，直到没有呼吸。
但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周家了，不行，绝对不能便宜了周家，自己一定要好好折磨这小皇帝，给他最好的，让他在这牢笼中感受到温暖，感受到友情，这些是他想要的，自己经历过，知道这些，然后再毁掉，看他痛苦，看他绝望……
对，看他痛苦，看他绝望，越痛苦，越绝望，自己就越开心，越兴奋。
数十年来，他算是苦尽甘来了。
此外，他也怕自己掐不死小皇帝，毕竟老了，而小皇帝还年轻，一个不慎，没能掐死小皇帝，死的就可能是自己。
他还不能死，大周还没亡，小皇帝还没死，他不能死在前面，不然死不瞑目。
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念头，老头从衣柜中取出一套衣服，笑眯眯的给小皇帝穿上。
“瞧，皇上，这是您最喜欢穿的一套衣服，老奴这就给您穿上，穿上了，好去用膳，今天有您最喜欢吃的莲子羹，新鲜着呢。”
“这人啊，总有不顺利的时候，小李子能够伺候皇上，那是他的福气，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皇上不必为他伤心，小心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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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皇上该去用膳了。”
此刻，小皇帝还没从小李子走了这件事上缓过神来，只能任由老头牵着，犹如牵线木偶。
……
膳后。
“吴爷爷，朕想独自一人静一静，你先回吧。”
“不可，皇上……”
“先回吧！”
老头有点诧异，小皇帝以前可不会这样，难道发现了什么？
不过看他一脸平静，倒不像，没看出什么，老头也不再坚持，缓缓离去。
呼，小皇帝深深呼出一口气，起身，朝外走去，四处走走，走到哪里都行。
小李子走了。
吴爷爷看起来也不是真的对他好。
他无依无靠的，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父皇母后，为什么你们早早就走了，独独留下我一人！”
“周兴！呵，父皇您给我取的好名字，可是我做不到啊，辜负您了……”
小皇帝一路喃喃自语，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一塘荷花争相开放，香飘满园，边上，一棵老杏树生机勃勃。据说此树是大周开国皇帝所种，算起来，已有四百多年，这皇帝都换了十几位，树还在，人不如树啊。
绕着老杏树转了一圈，小皇帝陷入深深的回忆中，开心地笑了起来。
父皇还在时，常常带着他来这里玩，记得这里本来是有秋千的，一到秋天，树下就会铺满金黄色的落叶，一层又一层，那时，他就坐在秋千上，父皇在后面推，他嚷嚷着用力推，好飞得更高，可往往就是从秋千上飞出去，砸在这片金黄色的海洋中，激起一层波浪，又迅速钻出，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可惜，父皇没了，这秋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孩子，咳咳，要是在这宫中待不下去了，找个机会，出宫做一个平凡人吧！”
父皇临终时所说的话，他还清清楚楚地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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